第二十七章 戀愛啟蒙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順著百褶碎花窗帘照進，離笑彎了彎懶腰，著著睡衣下了床，刷地一下拉開了窗帘，將手罩在眼睛上，「唔，真是個好天氣。」

忽然間，叮鈴鈴的鈴聲從床上響起，拿起手機，看著上面顯示的名字，離笑有些錯愕，「喂。」心情晦澀難懂，她現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但是離笑還是擠出一個微笑，過去的，就該讓它過去不是么。

「笑笑。」電話那頭易慕楓的聲音有些沙啞，還有著一些壓迫著的傷感。

摩挲著電話筒，離笑忽然發現現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跟易慕楓的一切都已經都是昨日的影子，他們現在都有他們自己的生活,說她狠心也好，說她絕情也罷，她只是不想讓自己的不甘心絆住前進的腳步。

以前，易慕楓是她的天，是她的太陽，可是到最後，那麼深的感情還不是成了兩個人互相傷害的利器，愛情應該是讓人幸福的不是么，如果兩個人在一起都成了一種折磨，一種小心翼翼的相處模式，就算是他們拋掉一切，但是心中的那份隔閡是怎麼也無法癒合。

電話那頭的易慕楓似乎感覺到離笑的恍惚，嘴角苦澀，離笑的心事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只是，他真的放不開，輕輕咳嗽了一聲，「笑笑……」喃喃著，停頓了幾秒，氣氛靜的讓人難過，易慕楓咽了一口濃茶，聲音淡得幾乎聽不清，「最近，過得還好嗎？」他的聲音很輕，柔柔的，讓人心疼，停停頓頓的呼吸有些急促。

離笑抿了抿唇，僵直的站在那裡，「嗯，還好。」多想加上一句：你呢？

她的聲音也很輕，淡淡的，不著邊際的在易慕楓的心裡畫著圈圈，窗外的陽光緩緩跳躍，窗台上那一株小盆景也肆意舒展著自己微微捲曲的葉子，一切都這麼安靜，離笑將窗戶開的更大一些，清涼的微風順著脖頸一路吹進離笑略敞開的睡衣之中，清涼了整個身心，她靜靜地，等待著易慕楓的回答。

「嗯。」電話那頭只是輕輕的恩了一聲，只是短促的一個字，讓人想不到他的表情還有情緒，他不說話，她亦不再開腔，剛剛有些升溫的兩人又再一次陷入了無盡的寂靜之中。

兩個人那樣的安靜，彼此的呼吸纏繞著，兩顆心靜悄悄的跳動著，這氣氛，道不出的迷離與詭異，離笑張了張嘴，卻又覺得所有的話都是多餘的，現在的他們，已經不像是以前那般契合，那般的心與心沒有縫隙。他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而她自己，身邊以後也不再是他。

想打斷這樣不清不楚的氛圍，可是還沒等離笑開口，易沐風便覺察到了這一點，「笑笑，別打破這樣的氣氛好嗎？你知道我的性格一如我知道你一般，我只是，想你了。」淡淡的三個字拖得老長，緩緩的卻又帶著難言的酸楚。他知道離笑的性格，那般嫉惡如仇的天使，就算是再喜歡的東西，一旦放棄了，就不會再去觸碰。

還未等離笑起唇，易慕楓連忙補充說道「你應該一直沒有回來過老家這邊吧，你媽媽把信件又到這邊來了，出來見見好嗎，我很想你。」雖然他刻意放緩了聲音，但是離笑還是聽出了裡面的慌張。頓了一頓，似乎是怕離笑拒絕，他又追加了一句，語氣有略微的慌張「笑笑，就讓我再任性一次。」他怕她拒絕，就像是當初那般將自己推出她的世界那般。

輕輕扣著窗檯，離笑低垂著的眼瞼張大了一份，她直直的望著那抽著新芽的盆栽，用手觸了一觸，心頭低嘆道，要是人心亦如你們這般新舊交替，繁衍生息，該有多好。

拋開思緒，感受著手心的柔軟，離笑淡淡的說了聲「好。」就算是她再怎麼告訴自己這是錯的，但是她發現，她做不到，做不到對易慕楓的傷痛置之不理，他們在一起五年，他們的感情，彼此在彼此心中的地位已經超過了愛情的範疇，那是一種親情的依賴。她沒有辦法那麼決絕的對他說不。

「嗯，明天我在老地方等你。」短短一句話，卻也是讓人察覺到欣喜。

低低呼了一口氣，離笑掛掉了電話，手間還是若有所思的觸碰著新生的嫩芽。

「怎麼了？」離笑忽然被人環住了腰身，耳邊傳來洛北辰性感的聲音。

因為洛北辰有些突然，所以離笑被嚇了一跳，手中一抖，險些將那脆嫩的芽兒折斷了開，看到嫩芽安然無事，離笑才鬆了一口氣，繼而雙手又撫上那嫩芽，她沒有將洛北辰的雙手推開，也沒有更向他靠近一份，只是淡淡的，保持著最開始的姿勢與距離。兩個人契合的地方微微有些發燙，隱隱讓人覺得心安。

「沒什麼。」離笑頓了一頓，又說道：「剛才，慕楓打電話過來了。」思慮半天，離笑還是決定用這個稱謂，說到底，易慕楓對自己並沒有傷害，就算是他拋棄了他們的約定，毀掉了他們的誓言，但也是有苦衷的，所以離笑對他沒有恨，也不願兩個人之間非要到那種互相怨恨的地步。

洛北辰勾唇笑了一笑，似乎是有些自嘲，又似乎是對離笑的嘲諷。雖然他這個表情離笑並沒有看到，但離笑知道，洛北辰現在絕對不高興，而且是絕對不滿意，兩個人相擁的姿勢沒有變，但是距離，卻在不知不覺間被拉遠了。

離笑心頭頓了一頓，不自覺的收起了觸碰嫩芽的手指，外面的陽光被一片雲彩掩蓋，似乎黯淡了不少，隨著陽光的消失，空氣也微微涼了幾分。

良久，洛北辰才打破了沉默，繼續將離笑拉回懷裡，怏怏說道：「好吧，我承認，我不高興，對於你跟他聯繫我很不高興。可是，那是因為我在乎你。」在乎你，所以想把你綁在身邊，不准你見任何男人。甚至沒有關係只是朋友的也不行！

因為，愛么……

離笑落寞的笑了一笑，和之前的易慕楓還真是像呢，因為想把自己獨佔，所以霸道的將她鎖在身邊，甚至杜絕了她的正常交往，離笑以前也覺得那是在乎，可是慢慢才發現，這不是真正的愛，真正的愛，不是這樣的提防著對方，時刻懷疑著對方是不是會對愛情不夠忠貞，真正的愛，最基礎的是信任，是那種相濡以沫的信任，離笑瑟了瑟身子，不要了，她不要在被這樣的愛禁錮住了。

「洛北辰。」她低低的喚了一聲。

「叫我辰！」還未等離笑說接下來的話，洛北辰就已經霸道出口，他不明白，這個女人不是已經叫過自己辰了么，為什麼現在又將自己推得這麼遠。

好吧，她妥協，離笑很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平復了一下心情然後才開口說道：「辰，你以前有過很在乎的女孩嗎？額，我是說，有愛過一個女孩嗎？」語氣溫軟，像是一個循循善誘的師長。

悶了半晌，洛北辰才很不甘情願的憋出一個字「沒。」之後便再也沒有說話。

離笑心頭現在真是複雜，這個陌生時霸道毒舌的男人，卻在說愛自己之後變得如此幼稚，更最要命的是，他居然從沒有愛過別人，她離笑雖然不想另一半是一個戀愛達人，交際高手，但是她也沒有足夠的信心和耐心去交一個新手如何去愛一個人，更何況看洛北辰這個樣子，這個新手還不是一般的新。

「好吧。」她認了，將身子轉過來，以便可以看清這個男人，可是離笑居然發現，這個男人，這個此刻正板著一張臉的男人，臉上居然閃過了可疑的紅跡，離笑心頭是偷著樂的，因為洛北辰現在有種想殺人的衝動，如果自己想保命，還是裝作什麼都沒看見的好。

輕輕咳了兩聲，離笑才正色道：「你知不知道，你忽然的生氣，忽然的變冷會讓我覺得很難受，而且你根本就不相信我。」我已經，已經想通想跟你在一起。

悶悶的，洛北辰還是不說話，只是面色變的更加難看，：「我不相信你？你怎麼知道我不相信你，我只是，不想你跟別的男人接觸，尤其是易慕楓！」洛北辰的聲音冷冷的，這個女人，她說什麼，他忽冷忽熱，他冷下去是什麼原因她不知道嗎！

這一句話一出口，離笑也變得有些冷漠，易慕楓，是橫在他們之間的一根刺，只要一靠近，兩個人都會被刺痛，每一次洛北辰表現出對易慕楓的痛恨，對易慕楓的排斥，都會讓離笑產生，洛北辰是為了挑釁易慕楓才跟她在一起這樣的錯覺。

「你不是我的誰，洛北辰，你也沒有權利管我跟誰來往。」帶著火氣的話噴薄而出，讓氣氛一下子達到了白熱化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