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早明李府
翌日清晨，誦經一夜的徐明推開房門，閃亮了一夜的房間此時也安靜了下來。徐明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的清醒。
走廊兩旁有各色鮮花綻放，一夜的露水打濕花瓣，就更顯得柔嫩。可惜，雖說徐明熟讀四書五經，對這花茶卻無從去欣賞，也更是叫不出名字來了。
時辰還早，卻就有家丁侍女在忙活了，主人可以睡到日上三竿，可這些為奴之人，卻萬萬是沒有這些待遇的。按說，徐明也是客人，像徐明這等起的如此之早也還是少的。當然，這是在這些丫鬟，家丁的眼中。
往日能在常州城李府中做客的客人不是為富一方，就是權傾萬人，這一切和李家所經營的通寶錢莊是萬萬分不開的。徐明見識不多，卻也是知道這通寶錢莊影響力之大，雖然自古商賈並無地位，卻不能否認錢財，到底是慾望之根。一句有錢能使鬼推磨就足以詮釋這一切了。
今日徐明這一平庸小民做客李府，也算是獨一份了。
迎面走來一丫鬟，看見打開門，舒展身形的徐明。頓時驚慌起來，徐明認得，此人正是昨日給他送飯之人。顯然是要負責徐明起居的。卻因為徐明早起，她還沒備好洗漱之用，在一個丫鬟眼中就是莫大的罪過了。
徐明倒是沒想許多，他從來就不是大富大貴之人，也沒享受過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這些富貴人家的諸多事宜他一是不了解，二也是不在乎。
徐明在這丫鬟詫異的眼中打了一聲招呼，便錯身過去。
徐明一夜誦經，此時已經感覺到身體恢復了許多。又想到昨日李慕言莫名的惱怒，便以為是自己在不曾注意的地方做了冒犯李慕言的事。
所謂做賊心虛，雖然此時徐明也是莫名其妙，卻也是不想在李府中多待了。乘著時辰還早，就準備回他那成墨閣去。
好死不死，怕什麼來什麼這句話倒是一點不錯。徐明正心情不錯的在李府中走動，往李府門口走去的時候，竟然碰上了李慕言。
若說世上事情果真奇妙無比，可徐明所想則是，「這有錢人家真是擾人，府宅建的如此之大，害的我走了半里路還沒走出去，結果還碰上了李慕言，這下可好。」
此時還是寅時，若說平常，李慕言是萬萬不會起如此早的。能碰上，還得說與徐明昨夜所作之事有關。
原來昨夜，李慕言見得徐明眉間光點，心緒便是不寧，回房一夜輾轉難眠，有著萬千疑問想對徐明問出，卻又不好開口。心下煩悶之際，就在清早出的房來，走走散心，順便看看日出。
而此時縱使徐明如何不想見李慕言，還是得上去問候一番的。
「李小姐真是早啊！這清早花沾露水的模樣倒是一景，想必李小姐也是前來一觀的吧。」徐明打著哈哈，準備隨便扯扯再出府去。
李慕言站在府內的一處柳樹下正想著徐明昨夜之事發獃，卻不料身後有徐明的聲音傳來。當下就是一驚，轉過頭來目光怪異的看著徐明。直到把徐明看毛了，才想起徐明正在向她打招呼，尷尬了一下回道：「是，是啊。徐公子起的也早啊。」
徐明被李慕言的目光看得心下忐忑，又打起了哈哈。「我輩之人早起已是習慣了......你看今日天氣不錯。」徐明此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其實此時哪看得出天氣，雖說此時是夏季，太陽出來的早，可至少還得等一刻鐘才能等到太陽升起。而此時的天空其實還是略帶霧色的。
「是...是啊。」李慕言只得答了一聲。
徐明看李慕言心不在焉，也就不準備再做打擾，當下說道：「李姑娘，多謝這幾日的照顧，我那小店也是無人多日了，這下就準備回去了，小姐若是有空，可去我那看看，以報答小姐這幾日的照顧之恩。雖說在下無寶無財，但幾幅字畫還是送的起的。」
李慕言聽得徐明要走，也是沒反應過來，啊了一聲，便無下文，想來此時她的腦袋中還是雜亂無章的。
徐明又說道：「那李小姐，在下就此別過，告辭。」
說著徐明就從李慕言身旁走過，直到走出數米，李慕言好像才理清了腦袋，趕忙追上去說道：「你幹嘛這麼急著走，此前你從那些盜匪之中救了我一命，我還沒報答你呢。而且這才幾天，想必你身體還很虛弱。」李慕言頓了頓，又說道：「你在常州城中又無親人，不妨在我這兒多住幾日，有人照顧不是更好。待你身體好的完全了，再走也不遲啊。」
徐明這下更是奇怪了，昨日還怒火衝天的李慕言今日怎麼又是一副挽留的樣子。不過徐明也不去多想，反正想不明白。
他作了一揖，「李姑娘客氣了，只是我那小店已經多日無人打理了，而我錢財又在當日被那些匪賊搶了個乾淨，若是再不去開張營業，恐怕又要在這常州城耽誤很多時日了。」徐明苦笑一聲，如是答道。他此次從太平村出來是要進京趕考的，早一日到達京城便早一日安穩，在這常州城已經耽誤兩月了，他可不想繼續耽誤下去。
「我李府又不是狼巢虎窩，想我李慕言也不是豺狼餓虎，你徐明怎麼就想著走！」李慕言聽得徐明這話，又想到昨日徐明說的話，一下又是怒上心頭，話語間也是不客氣。
徐明又是愕然，心想這李慕言怎麼如此多變，不過他還是要走的，「李小姐你多想了，李府景觀秀麗，房宇甚是好看，當然不是什麼狼巢虎窩。至於李小姐你更是眉目清秀，怎當得豺狼餓虎之稱，只是我那小店長時間不理實在是不好。在下多謝姑娘關心，我也在此叨擾多日，今日也是不在打擾了。」
「也罷，你走吧。」李慕言原是對徐明很有好感的，當日兩人被困，得益於徐明大展神威，兩人才逃脫，此番就更是對徐明喜上心頭。卻不料，這兩日徐明多次不識好歹，拒絕於她，也是惱怒，心道，「哼，小姐我還不稀罕呢。」
不過若是徐明知道李慕言所想，卻是要大喊無辜了，這誤會也太深了。
「告辭！」徐明抱了抱拳，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