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何以解毒
「難道真的沒辦法了么.」華嚴頹然無力地坐到椅子上.他已經整整把自己關在房裡兩天了.只剩一日了.他仍是沒找到救慕容蘭絮的對症之解藥.
華嚴看著滿屋子狼藉的醫書與各種藥材.房間里瀰漫著無數種藥草的氣味.歐陽明哲的毒可都是奇蟲奇花奇草.憑自己的判斷大概也能猜個七七八八.可他不敢嘗試.每次將配好的解藥反覆研製.最後仍然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所以這些葯變成了一地的藥渣.
他不能有絲毫的差池.哪怕是其中一顆小草的判斷失誤.也會要了她的命.所以他不敢試.更不會去試.還有一個辦法.那便是試藥.可自己的身體根本不行.若是找其他人.稍不慎同樣要了別人的性命.行醫這麼多年.治病救人才是他的本職.讓他去拿別人的生命來嘗試.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雖然他以前在曇花谷.若是有人前來求醫.他會以別人甘願獻出一個器官來作為代價.可終歸只是想試試求醫者的誠心罷了.從來沒有取過活人的器官.所以才會被稱為神醫.不然早就是怪醫什麼的了.
第一次覺得被別人稱為神醫是一種諷刺.他算什麼神醫.竟然連自己最愛的人救不了.簡直是沒用.他與庸醫有什麼區別.他從來沒嘗試過失敗是什麼滋味.這次終於知道了.一敗塗地也不過如此吧.
若是按歐陽明哲所說的去做.那麼會不會得到解藥呢.
華嚴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自己怎麼會冒出這麼可怕的想法.且不說歐陽明哲究竟有沒有解藥.真若是用歐陽鴻睿的命來換的話.絮兒是不會答應的.因為她寧願自己死.
罷了……
華嚴深深地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已滿目星光.嘴角也有了一絲笑意.方才的慌亂與不甘瞬間消失不見.
孟燁熠剛走進華嚴的房間也愣住了.這都變成一個戰場了.滿地的藥渣和撕碎的醫術與藥方.還有空氣中瀰漫著的不知是什麼氣味.
在看到的華嚴渾身狼狽的坐在椅子上.衣衫已被葯汁浸染.頭髮也有些散亂.孟燁熠皺著眉走近兩步.他可是很愛乾淨的.也不知華嚴身上究竟是什麼藥味.竟然這麼難聞.不由得用手遮住了自己鼻子.
難道還是沒有辦法.
這樣的場景給孟燁熠唯一的想法便是這個.他也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了.自從歐陽鴻蕭去看過慕容蘭絮之後.歐陽鴻睿就寸步不離的陪著她身邊.連奏摺什麼的都是讓人送過去的.
所以來看看華嚴有沒有解毒之法的差事自然就落到了他身上.但眼前的一切.讓他又不知該如何問起.而這時.華嚴已站起身.動作簡單的開始收拾桌上的醫書.
「怎麼樣.」孟燁熠還是忍不住問出了聲.他也怕聽到不想聽到的答案.不過也逃不過去.
華嚴沒說話.只是自顧自的收拾.孟燁熠也沒催促.他知道這時候華嚴肯定比他都著急.幾乎可以想象.一手的精湛醫術卻救不了自己最想救的人是什麼感覺.
別人或許不太清楚慕容蘭絮中的毒究竟有多厲害.可孟燁熠卻知道.他也趁著歐陽鴻睿不在的時候悄悄給慕容蘭絮把過脈.因為玉碎居平日也接觸不少毒藥什麼的.甚至連外番的奇毒也見過或是用過不少.可歐陽明哲的毒他也確實沒見過.想必是煉製不久.
所以他也覺得歐陽明哲應該沒有解藥.因為這種毒光是提煉肯定是費了不少時日.若是再研製解藥.那就更麻煩了.華嚴的鎮毒丹已經很有奇效了.竟然可以讓這劇毒壓制這麼久沒有發作.
想著想著.孟燁熠輕嘆一口氣.看來這次那丫頭是躲不了了.
「出去吧.」
「去哪.」
「請四皇子先回去.你看我這樣子怎麼去見人啊.」
孟燁熠不敢相信地看到華嚴竟然在笑.一時有些迷茫.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隨後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先過去了.」
孟燁熠一直掛在唇邊的笑意有些僵硬了.他實在不明白華嚴這時候有什麼好笑的.難道是瘋了.可看他言語舉止不像是一個失去理智的瘋癲之人的樣子.
一邊朝著歐陽鴻睿的寢殿走去.一邊想著問題.沒讓人通報直接走了進去.笑眯眯看著一臉病容的慕容蘭絮和歐陽鴻睿滿是心疼憐愛看著她的眼神.兩人似乎在說些什麼.且還是很開心的樣子.
歐陽鴻睿眸光不著痕迹地掃過孟燁熠的臉.想從他臉上看出些端倪.可孟燁熠一直都是保持著笑意.單從他的表情根本看不出個所以然.
已經兩日沒見著華嚴了.慕容蘭絮雖然嘴上不說.可她心裡卻是明鏡.華嚴定是還未找到可以救她的法子.不然這麼久怎麼可能不來看她.自己的身子她怎會不清楚.雖然表面上沒什麼不適.可偶爾也會發作隱隱疼痛.她也是儘可能的忍著.因為她不想別人為她擔心.
「在聊什麼.」孟燁熠不提華嚴那看到的情況.因為他也不知道怎麼說.還是等他自己來說吧.
「在聊四皇子的偏好.」歐陽鴻睿想也不想地冒出這句話.頓時讓慕容蘭絮覺得有些尷尬.
「哈哈哈.這個話題好.來.我這個當事人與你們一塊聊聊.」孟燁熠一副滿不在乎地笑了起來.用腳從一旁勾來一張綉凳優雅地坐了下來.
歐陽鴻睿臉色霎時一變.他真服了.怎麼會有這種人.而且還與他交情不淺.
「怎麼不說話啦.其實我的偏好標準很簡單的.只要俊俏的與歐陽差不多就可以了.」
歐陽鴻睿的臉色更難看了.一陣青一陣白.慕容蘭絮看情況有些不對勁.連忙扯開話頭.「四皇子在南楚待了有些日子了吧.不知招待可好.」
「好.好.只是有點冷清.不如讓我搬進皇宮住吧.」
歐陽鴻睿凌厲的視線直射向孟燁熠.很明顯是不同意.雖然這兩日他在皇宮已經是來去自如了.可讓他就這麼住在皇宮裡還真有點不放心.畢竟這個人的心機手段都不在他之下.
「絮兒.你同意我搬進皇宮不.南楚的皇宮我還沒有住過呢.」孟燁熠無視歐陽鴻睿警告與不允的眼神.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看著慕容蘭絮.
慕容蘭絮皺了皺眉.這讓她怎麼回答呢.轉頭看了眼歐陽鴻睿.見他的意思很明確.也就跟著無奈道：「我可做不了主.你問你的歐陽兄吧.」
慕容蘭絮一說完就有些後悔了.用餘光瞥了一眼歐陽鴻睿.見他雖然有些不高興.倒也沒說什麼.
「哈哈.那我就當你們同意了哦.待會我就把東西搬過來.」
孟燁熠把什麼都看得很淡的態度.讓慕容蘭絮甚至有些羨慕.她知道他可能是偽裝出來的.但能夠無視身邊的人和事難道不是一種境界嗎.
聽到腳步聲.孟燁熠和歐陽鴻睿同時皺起了眉.他們察覺到來的不僅是一個人.果然.華嚴和歐陽鴻蕭同時出現在門口.華嚴已恢復往日的神采.一襲淺淡色的素袍.黑髮部分屬於頭頂.部分長垂及腰.毫無散亂.
孟燁熠的眸中突然閃過一絲猶疑.很快便一瞬間繼續笑著.「真是熱鬧啊.蕭王也來了啊.從今日起.我也要住在皇宮裡了啊.到時候找你們玩.」
華嚴和歐陽鴻蕭皆一頭黑線.不去搭理他.孟燁熠只好挑了挑眉.一笑而過.
「華兄.可找到方法.」歐陽鴻睿看華嚴的一身精神頭十足和滿面笑意的模樣.只覺得他應該是尋到法子了.
華嚴笑著點了點頭.「嗯.我已知曉是哪些奇花異草毒蟲.不過醫治方法也有些特殊.到時候需要絮兒配合一下.」
幾人聽到華嚴的話.面上抑制不住的笑意直達眼底.幾乎要雀躍起來.只有孟燁熠仍是不動聲色地淺笑著.心下卻是不以為然.
「太好了.華兄這次真是多虧你了.不管需要什麼.儘管說就是.傾盡天下之力也會找到.」
「不用什麼特殊的藥材.基本我曇花谷都有.只是解毒過程中可能會有些疼.」
「沒事的.華大哥.我相信你.」慕容蘭絮滿懷感激地說道.
華嚴笑了笑.眉目間儘是輕鬆與淡然.做了這個決定.心底倒也輕鬆豁然了不少.早應該這麼做才對.
歐陽鴻蕭也覺得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還好.她沒事.這兩日.歐陽鴻睿明令禁止他不能進皇宮.但他已經不能再等了.只想儘快知曉結果.所以不顧侍衛阻攔.潛入皇宮.在中途遇到華嚴.就知道或許有結果了.便索性跟著他一塊過來了.
歐陽鴻睿在看到他的一瞬.本想發怒.但看到華嚴也在之後.壓著心頭的怒意.先詢問慕容蘭絮的情況.還好這個結果是他想要的.那就先不與歐陽鴻蕭計較了.等絮兒好了之後再與他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