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忘恩負義!
看著李尚,李觀音並沒有說話,他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在這個世界上,有許多片不可知的天地,更有許多群不可知的人。
傳說世界被人分為了九重天,九重天又被人分為了無數個小世界,而自己現在生活的這個世界,是被二重天的人稱之為的下界,是最卑微的一個世界。
曾經,自己修鍊到了知玄階,認為這個世界很小,小到自己可以帶著青笛駕馭著飛劍飛到任何一個地方看風景,然而當自己與青笛飛到大炎帝國的盡頭,看到那片更浩瀚的世界時,自己與青笛竟然目瞪口呆的像兩隻傻鵝。
而後,自己又修鍊到了金丹階,認為大炎帝國的盡頭南海仙地,其實也只是那麼大點地方,隨便飛一飛,就到終點了,並且不認為也不相信世間還有什麼東西可以傷害到自己那漸入金剛的身體。
可是,當自己在某個晴朗的日子裡帶著青笛飛著飛著遇到了那天上的九重劫雲,自己才將所有的豪氣干雲都隱藏在心中,因為那被自己視為刀槍不入、漸入金剛的身體,在劫雲面前,根本就像一隻隨便被弄一弄就會死無葬身之地的螞蟻。
後來,自己步入了讓世間所有人都羨慕的元嬰階。
然而隱藏在自己心中的那些豪氣干雲,都沒了,因為知道了更多。
知道了除去自己生活的這個世界,世界還有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漫天都是神仙,傳說那個世界里的每一個生物都能將自己輕而易舉的泯滅。
輕而易舉!
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自己每天活在恐懼之中,恐懼自己會在某個早晨去某片福地吸納某些隱藏在雲海中的天地元氣時,被某位強者或某隻巨獸殺死,或者沒有殺死,只是將自己來之不易的修為給吃掉了。
而現在,自己確信自己還有那種恐懼,但不會那麼強烈了,因為有句話對於現在的自己很有幫助: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尤其面對眼前的李尚,自己同父異母的大哥,雖然他坐在那裡像一個高傲的神仙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可是對於站在堂前居高臨下看著他的自己來說,他根本就是空氣,而且是那種帶有臭味並且不被大部分人所接受的空氣。
簡稱就一個字。
屁!
母親為自己起名李觀音,就是要讓自己多聽多做少說話,所以,在聽到李尚的這些不可以稱之為人言的屁話后,自己沒必要理他。
沉默了不久,李觀音轉身向堂外走去,打算先回琅琊園取一幅母親的畫像,也好在去玉邙山尋找定陰珠的路上時常拿出來看看,然後再去母親墳前告別,把一百四十二份金剛經的灰燼全部灑給她,也許,這是自己最後一次盡孝道了呢。
然而,他還沒走出幾步,李尚繼續像個高傲的神仙,看著他的背影說道:「在我沒說讓你走之前,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答案再走,是離開,還是留下,否則後果自負。」
「他似乎並沒有感受到自己對他的一番得饒人處且饒人的良苦用心……教訓教訓他?還是不要了,再把他打死。」李觀音牽著一直低頭不語的青笛,在聽到李尚的話后頓了頓腳步,然後繼續不予理會,向堂外走去。
李尚的臉色驟然變得冰冷,冰冷的讓高堂里的氣溫迅速下降。
就連那轉著手中一對文玩核桃的紈絝二叔,也被這溫度凍的僵硬無比,他在猜測:
「李尚不會真的要廢掉老七那僅存的一點修為吧?老七對他的威脅難道就那麼大?也對,老七以前處處壓他一頭,這次既然得了機會,他又哪會在乎那被他一直引以為傲的偽君子行事原則?」
實際上,原則對於說話如放屁的人來說,也只是一個屁。
這時,李尚的右手已如幻影般出現在茶杯的上空,在使用了知玄階特有的神奇御物手段后,茶杯里的茶水突然凌空懸浮在他的手心裡,而且,他的手心未沾到一滴茶水。
經過李尚利用御物手段的加工,茶水已化為一團茶色水球,水球好像蘊含著強大能量,可以被李尚完全控制的強大能量。
看到這水球,高堂內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所有人都知道下一刻將發生什麼,李觀音把李尚惹怒了。
一名帝國最年輕的將軍,一名在任何帝國的任何角落都會受到尊敬的知玄階高手,如果要以偷襲的方式擊殺一名武夫二品的草莽,簡直太容易了。
宏觀上講,修為達到武夫二品的人不能稱之為草莽,但在知玄階高手的眼中,這就是草莽,因為修為達到知玄階的人可以駕馭飛劍斬殺十里之外的生靈,而修為只在武夫二品的人能嗎,顯然不能,哪怕他力大如象,也不能。
就在李觀音邁出高堂門檻的一瞬間,李尚突然向他發難!
李尚將茶色水球化為一道水劍,閉到一塊的食指與中指向前一劃,凌厲的將這道水劍射向李觀音的后心處,然而就在水劍快要射到李觀音后心時,李觀音驟然轉身一掌,使掌心正好與水劍針鋒相對!
電光火石間,一陣血霧轟然出現,李觀音掌心被水劍貫穿,出現一個血洞,骨肉模糊!
掌心傳來的劇痛如斯,但李觀音卻未因此後退,反而極其霸道的消失在原地,如一道白影向李尚閃去,使出的輕功法門根本不能被任何人捕捉到身影。
緊接著,李尚只感到脖頸一緊,當即就看到自己面前已出現李觀音的身影,並且,自己已被他單臂制服,他的五指正如五根鐵鉤一樣,狠狠的箍在自己的脖頸上,好像自己的脖頸隨時要被他拗斷。
與此同時,高堂里的所有人震驚的發現,李觀音被水劍洞穿的那隻手,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直到復原成完好無損的模樣!
這是一種任何人都無法解釋的現象。
不過,這種現象對於李觀音來說,早已習以為常,因為陰風那鬼東西雖然在不斷的腐蝕他的修為,但同時也賦予了他一個極大的好處,便是白骨能生肌,頸斷能續頭!
「我很不高興!」
李觀音如無情的殺神一樣將李尚舉起,冰冷的看著對方,臉色陰沉的嚇人。
「你去死吧!」
李尚的腦袋因為缺氧而變得深紫,臉上儘是青筋,一張較好的面容目前顯得異常猙獰,他牙縫裡擠出這句話后,右手驟然出現一把鋒利的匕首,然後閃電般舉起,向李觀音的脖頸大動脈插去。
可是,他的勇氣好像用錯了地方,也用錯了人!
他面對的是一名力量奇大而且怎麼殺都殺不死的男人,儘管他手中的這把鋒利匕首向李觀音最致命的部位插去,不一會兒的功夫,李觀音也會完好無損的反饋給他一記不能讓他承受的重拳。
即使李觀音的修為只達到武夫二品,那麼他的一記重拳也會要了李尚的性命,因為,至少李觀音達到過讓世間所有人都望塵莫及的元嬰階,所以,他深知怎樣才能把人體的力量發揮到最大化,尤其是自己的身體。
不出意外,李觀音用自己另一隻空閑的手將李尚的匕首生生握住,並且將其奪過,一下反插在李尚的肩膀上,疼的對方一陣掙扎,可是對方絕對嚎不出一聲慘叫,因為對方的脖子還在被李觀音無情的掐著,掐的簡直要從鹿脖子變成鴨脖子了。
「你要明白,蠢貨,我根本無意與你爭奪李府的家主之位,因為這個位置對於我而言,太卑微!」
李觀音的語氣與李尚此前羞辱他時的語氣如出一轍,但這並不是一件好笑的事情,反而讓在場的李姓族人毛骨悚然,因為李觀音在說這話的時候,正在緩慢的將沒入李尚肩膀的匕首取出,甚至能讓人聽到刀鋒劃過肌肉與肉皮的聲音。
當然,還有骨頭,那是一種刀鋒剌過象牙的聲音,刺激著在場每個人的神經,加上李尚那痛不欲生的表情,簡直讓人看著屁溝都發麻。
對於現在的李尚來說,他的心情很複雜,他是驚恐的,是憤怒的,同時又是懦弱的,因為他心中已生出一種想求饒的衝動。
一向自認為是天驕之子的李尚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被李觀音這樣壓制,雖然三年前經常被他壓制,但是……今非昔比啊,李觀音的力量怎麼會恐怖到這種程度,他不是只有武夫二品的修為嗎,力量頂天也不會超過三象之力,而自己,明明已經超過了三象之力,為何還要被他鉗制的一動不能動。
還有,他的傷勢怎麼會恢復的那麼快,這是在做夢嗎,一定是,並且是噩夢!
讓人鬱悶痛苦的要吐血的噩夢漸漸恍惚起來,李尚已經被李觀音掐的瀕臨死亡,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死亡,如若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不會再愚蠢的招惹一位從元嬰階後期掉下來的天才。
膨脹的腦袋讓李尚的眼睛全是黑的,他看不到李觀音的樣子,看不到高堂的樣子,最後一點意識讓他這樣想著,自己……真的就要這樣死了嗎?
便在這時,耳畔隱約傳來二叔的聲音,「老七,他到底是你大哥……」
然而這聲音還未被他聽完,他又聽到了另一個聲音,那是李觀音的聲音,他好像在對二叔說,「現在最好閉上你的肛門,方才我被羞辱時,也沒見你這老匹夫仗義執言,反而在那裡躍躍欲試的火上澆油,怎麼,現在要做一隻出頭鳥,以為自作聰明的用自己的見義勇為就能換取我對你的青眼相加?從而施捨你點丹藥?」
聽到這個聲音,李尚最後一點活下去的希望破滅,他眼前一片烏黑,腦海中僅存的一個畫面瞬間定格,那是李觀音以前回來時在高堂里分發丹藥的畫面,自己像所有李姓族人一樣,也被他惠及過,不然修為怎會達到知玄階。
他像一條死狗一樣被李觀音丟在地上,腦海里的畫面漸漸活躍,他再次感到了一縷生命的光芒。
接著,李觀音轉過身掃視在場的所有人,包括被猜中心思以後,臉色深紅,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二叔,然後不帶一絲情感的說道:「十年前的李府,連一位武夫六品的高手都未出過,十年後的李府,恐怕連府中的婢女,也已超過武夫六品了吧,而且,李府還成為了大炎帝國十大掌權家族之一。」說到此處,他冷哼一聲,「這真是個威風的稱號,因為這個稱號,你們感到榮耀,榮耀的可以視普通人為螻蟻,榮耀的可以狗眼看人低,不得不說,這種榮耀真是一種令人噁心的東西,希望你們繼續享受這種榮耀!」
話落,高堂內鴉雀無聲,除了李觀音與青笛,還有地上那位暫時昏厥的李尚,所有人的臉都一陣紅一陣白,他們感到慚愧,但不後悔,因為他們已經忘記,當初是因為一個年齡不到十歲的孩子通過日日夜夜的努力修鍊,才令這個家族在無數荊棘中崛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