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走了

高老頭看著毛小方的表情倒是沒怒只是微笑道：「怒了？不甘心？」

毛小方望了望正在喝茶的高老頭順勢看到了高老頭背後牆上的『制怒』二字，他把握緊的拳頭鬆開然後起身就要離開辦公室。

高老頭隨手又甩出一顆煙丟給毛小方道：「不要著急走，咱倆聊會，我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實話實說，這決定是教育局李局長親自下達的處分，我沒有辦法根本壓不住，人家牛逼的要命，一個護犢子都能護到特姥姥家的主我是真心不敢得罪，你要是怪我我真的沒辦法平息你心中的怒火，說來說去還是希望你平常心對待，但是我倒是想聽聽你心裡的想法。就這樣甘心走了？不像你的作風！」

毛小方自己點燃之後深深的吸了口煙，然後對高老頭道：「來之前我預料的結果跟現實大相徑庭，我以為單單就是兩個人打架的事，沒想到上升到如此的層面，一個教育局局長的兒子可以把事實混淆，讓醫院開除假證明然後將我掃地出門。我只能接受現實，正如李允浩嘴裡的那個有什麼背景和資本敢跟他搶女人，我真的沒什麼背景，就是一個普通的青年，我記得您開學典禮上的最後一句不要揮霍青春，說實話我挺喜歡那句話的。」

高老頭點了點頭道：「現實就是很骨感，我一個即將退休的老頭，沒有什麼鬥志跟上頭的人鬥來鬥去，對於你我倒是有些話要說，不僅僅是出於好奇，你別著急走，咱倆說會話，我自然會放你走！」

」您請講！」

「毛小方，一個毛家村全村的唯一大學生，高考成績平淡，但是貓膩就在這裡。」

「高考語文最後的作文寫作通篇以文言文字句來勾畫，層層遞閱到某某學校一個資深的漢語言文學教授手裡，最後硬是被這所大學拿來當做課程閱讀講解的範文，不出所料的滿分作文，甚至這位教授讀完之後都要翻閱古代文集資料進行翻譯。」

「數學滿分，而且最後一題居然用了兩種方法解答，還是提前半小時交卷。」

「依照你語文數學的摧古拉朽英語和文綜起碼也是很高的分數，可是你的英語居然是白卷，文綜倒是很犀利的差三分滿分，但是基礎能力居然也是白卷。」

「為此我特意托關係查閱了你當年的考場記錄，記錄顯示你居然缺考，這裡面到底有什麼秘密，你可否告訴我？」

「進了這所三類本科院校，不到一年的時間居然借閱了五千本的書籍，圖書館的工作人員告訴我有一個叫毛小方的傢伙看書從來都是在書架上一層一層的看，這個叫毛小方的青年上課點完名之後就不見蹤影，唯一能找到他的地方就是圖書館。」

「老師眼裡的尖子生，專業知識從來都是滿分，哪怕是最難得微積分都能提前交卷出考場並且協助同宿舍的李大發不掛科。我在懷才學院呆了這麼多年，你是第一個讓我充滿好奇心的學生，你難道就沒有想對我說的嗎？或者換個意思講，你難道沒有什麼最後的要求嗎？」

「我希望您能保留我的學籍，每年的期末考試把試卷寄給我，我答完之後郵寄回來，畢業答辯之際我會把我的畢業論文交給您批閱，我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能拿到懷才學院的畢業證，這是我最後的請求！」

「同意！」高老頭很乾脆的道。

「但是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英語和基礎能力缺考？」高老頭繼續說道。

「一個承諾！」

「承諾？」高老頭疑問道，但是隨即高老頭就怒了，他一把就把桌子上的書籍掃在了地上。

「狗屁承諾，一個承諾讓你缺考英語和基礎能力然後補錄進這所三本院校？你傻了還是腦袋被驢踢了，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平穩答完英語和基礎能力你現在很可能就在清華北大這樣的高等學府里呆著，而且依照你的才華還能拿到一筆豐厚的獎學金，毛小方你在拿你的前途開玩笑！」

高老頭直接進入暴走狀態，抬手就把茶杯摔倒了地上，惡狠狠地盯著毛小方。

毛小方起身找來掃帚和拖把，平靜的打掃完玻璃碎屑然後托幹了地上的水，將拖把和掃帚擺放整齊之後安穩的坐下，平靜的道：「我沒有後悔我所做過的事，懷才學院的圖書館藏書量一共二萬冊，我以為我可以用四年的時間以每年五千冊的速度閱讀完畢，看來我真的沒有機會了，謝謝您能答應我的請求，高校長再見！」

說完這些，毛小方朝高老頭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後出門。

高老頭沖著毛小方離去的門口悵然所思，一個喝酒只喝二鍋頭的傢伙一斤居然沒事，一個敢用四年時間把圖書館里的書全部過濾一遍的傢伙，一個敢讓教育局局長親自下達處分的傢伙，一個高考缺考兩門居然還能進入本科院校的傢伙，一個懷才學院十多年每曾出現過的傢伙，就這樣走了！

高老頭抬手撥通一個電話道：「保留毛小方的學籍，每年的學期期末考試准許他參加！」

對面傳來「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老子的學校老子說了算，甭管什麼李局長馬局長的，這是我的學院，什麼事我擔著，什麼狗屁背景，什麼護犢子，全特媽的扯淡！」

高長峰將電話座機狠狠的敲了進去，生平第一次衝下屬發火，這個嚴謹教學和藹可親的老頭為了一個毛小方動怒了！

若干年後高老頭對面坐著的那個年輕人拎著兩瓶二鍋頭傻傻的對著高老頭笑，已經滿世界都是這個年輕人消息的傢伙伸出手對高老頭道：「高校長好久不見，我是毛小方！」當然這只是若干年後！

毛小方出了校長辦公室的門徑直朝李允浩的宿舍樓走去，踹開李允浩的狗窩之後，直接就把李允浩拎出了宿舍，一腳就把他踹向客廳里的窗戶跟下，然後轟出一記重拳直接把李允浩砸在了牆上。

李允浩居然還能笑出聲來，惡狠狠地盯著毛小方道：「有本事就弄死老子！」

毛小方蹲下面對面的對李允浩道：」有一天我會讓你記得你今天的所作所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會有讓你生不如死的那一天！」

李允浩吐出一口血水道：」老子還沒有對付不了的人，我奉陪到底！」

毛小方微微一笑，一腳踹向倚在牆上的李允浩，然後抓住李允浩的衣領道：「記住我的名字，我叫毛小方。」

毛小方扔下已經爬不起來的李允浩走了出去。

躺在地上的李允浩從兜里掏出鄒巴巴的一盒煙點上，自言自語道：「這眼神真他媽嚇人，為什麼老子就是打不過他？」

毛小方回到了豪華二人間，李大發還在沉睡不知歸路，依照毛小方的經驗，除非八級地震或者**的**之聲能把他叫醒，其餘的都白扯。

毛小方開始收拾行李，他打算做今晚十二點的火車離開海西市，回到那個他日思夜想的毛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