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屈辱的考核
莫谷掃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顯然對人群的反應很是滿意，突然間，站在人群間的赤幽發現，莫谷的嘴角掀起了一絲細微的弧度，不知為何，這刻的赤幽竟然有了幾分不好的預感。
「今天的考核，看來有點麻煩……」赤幽低頭沉吟，但沒等赤幽多想，莫谷的下一句話便徹底讓他變了臉色。
「今天荒殿的考核內容是……鑽狗洞！」
「嘶……什麼？我沒聽錯吧？」
「鑽……鑽狗洞？」
……
幾乎在莫谷話音落下的同時，一道道難以置信的聲音便乍然響起，在人群中頓時引起了一陣騷動。就連赤幽都被這考核內容給嚇到了，這算是什麼考核？
人群當中，不乏有激進分子存在。待確定了考核的內容后，雙眼幾乎瞬間就變得通紅了起來，就在短短的一剎那，就有三四位站了出來，沖著莫谷怒吼。
「我不服，你這不是考核，你這是踐踏作為人的尊嚴！」
「我也不服，我要向長老會舉報，就算您是宗主，也不能見他我們的尊嚴，你不配作為荒殿的考核官，你不配……」
「我們的實力雖然弱小，但我們絕對不會任人侮辱！我不明白，荒殿在虛元宗所受到的屈辱，為什麼要加在我們的身上！」
……
一道道不甘於怨憤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了出來，並且這道反抗的洪流越來越猛烈，竟連地面上的沙石都微微顫抖了起來。一個人的力量是弱小的，但人群的力量確實是巨大的。
有一人應和，就有第二人，第三人……到了最後，除卻赤幽等四人還在觀望之外，竟全都加入了聲討莫谷的行列。此刻，在他們的眼中，莫谷，那就是敵人！
面對這急劇變化的人群，莫谷並未出聲，但從他陰沉的臉色可以看出，此刻的他，心情簡直差到了極點。他的視線掃視過人群，突然間，神情一凝，他終於發現了一邊沒有任何動作的赤幽等人。
順著莫谷的視線移動，人群的視線也一點點地被帶到赤幽的身上，看著眼前的血瞳少年並沒有和他們一起聲討，先前那三四個激進分子立時怒了起來。
「你們幾個究竟在幹什麼？難道你們要拋棄作為人的尊嚴，去接受這不知所謂的考核！就算不加入荒殿，我也絕對不會拋棄心中的堅持，男兒……士可殺不可辱！」說話的人是站在正中央的少年，看他的裝扮，顯然是一位從小受過軍人訓練的鐵血男兒。
面對眾多視線的注視，赤幽在衣袍掩蓋下的拳頭猛然緊握了起來。怒嗎？他當然怒！不甘心嗎？他當然不甘心！說到底，正值十五歲左右的叛逆期，他的滿腔熱血一點都不比在場的人低。
本是少年兒郎，本是血性方剛。在眾多目光注視之下，赤幽緩緩地抬起了他那略顯清秀的面龐。獸皮掩蓋下的拳頭，因為用力，甚至都發出一陣嘎嘣嘎嘣的響聲。
「快說話啊，你這樣猶豫不決，難道真想去參加這屈辱的考核嗎？不要讓我看不起你！」為首的少年一臉怒容地盯著赤幽。
赤幽猛吸了一口氣，旋即掃視了一眼四周，最後目光停留在面無表情的莫谷身上，熱血上涌。但他卻依舊能夠保持冷靜，今天的事情，顯然不會這樣簡單。
只見他緩緩地撥開了人群，徑直來到莫谷的身前，牙齒緊咬，盯著莫谷許久，方才緩緩地說道：「你，能讓我變得更強嗎？」
莫谷平靜地與赤幽對視，略顯壯碩的身子微微震了震，並沒有答話，但赤幽卻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答案。赤幽微微笑了笑，在眾多難以置信，不忿，甚至鄙視的目光下，他竟然一點點地朝著那所謂的狗洞，緩步走去。
「什麼？混賬，你拋棄身為一個男兒的尊嚴了嗎？你這樣委曲求全，我看不起你，你就是個懦夫，徹頭徹尾的懦夫！」那人群中為首的少年，見到赤幽竟然是這種選擇，當即破口大罵，胸膛劇烈起伏著，明顯被赤幽的舉動給氣得不輕。
「幽哥，你……」
星月大急，但赤幽卻宛若未聞。沒有人能理解他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也沒有人知道，他的心中究竟隱藏著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要變強，變得更加強大，為的是終有一天，尋得心中的倩影。
荒殿大門旁邊的一個窄小狗洞，髒亂不堪。並且這樣的狗洞，必須要一個人伏地，方才可以爬過去。荒殿所弄出這樣的考核，儘管看起來簡單，可實際上卻萬分考驗一個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正值熱血方剛的少年，有幾個能夠忍受這樣的屈辱，有幾個能夠忍受那越來越來自外界的委屈。當赤幽俯身下地的那刻，羅天等人的眼眶幾乎瞬間便紅了。
「幽哥……」
星月只感覺自己的喉嚨都有些哽咽，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赤幽可以忍受這樣的屈辱？是有人逼他去鑽嗎？不，沒有，但正因為沒有，他想不通，究竟是怎樣的一股執念，促使他去完成這樣的事情。
這刻，伏在地上的赤幽臉色很平靜，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心，正在發出不甘的怒吼，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不甘嗎？憤怒嗎？赤幽也會，他也是一位十五歲左右的少年，論熱血他不必任何人少。可他能爆發嗎？不行！至少現在不行！
為什麼不行，一切的一切，就是因為現在的他，還不夠強大！在本身實力不夠強大的基礎上，就算爆發，又能夠換回什麼？轉身一怒而去嗎？不，那樣就徹徹底底地失去了變強的機會了！
赤幽為什麼會這樣做，為什麼甘心忍受屈辱？那是因為他的心中有一個恐怖到極點的執念，正因為這份執念，他才告訴自己，忍！忍常人所不能忍，就算是屈辱，也咬碎牙往肚子里咽。他還不夠強大，忍得下得忍，忍不下也必須得忍！
他趴在地上，一點點地往荒殿挪移著。在其身後，不斷地傳來譏諷，謾罵，甚至還有鄙視！但這刻的他，卻是對這一切都充耳不聞。只是一步一步，堅定不移地朝著荒殿挪移著……莫谷站在一旁，看著忍受謾罵的赤幽，目露奇光。
赤幽緩慢地爬著，心中的情緒激蕩。第二次了，這是第二次受到這樣的待遇了。就在這短短的一剎那，他彷彿感覺身心都受到洗禮一般，覺得自己成熟了許多。
「嘖嘖，真是一個少年兒郎啊？真好的忍耐力啊！」那為首的少年，見到赤幽竟真的選擇了接受考核，不知道為什麼，他心中對赤幽的看法，立時到了冰點。
作為一名從小接受訓練的軍人來說，他把自己的尊嚴看得比什麼都重，而赤幽現在的懦夫行為，卻是令他的胸中湧現無盡的怒火，就像是一直以來的堅持，被硬生生地磨滅。
「我記住你了，呵呵……以後不要讓我看到你這懦夫，記住我的名字，我叫……凌楓！以後，我見你一次，就打你一次！我凌楓，最看不起的，就是懦夫！」說完這句話之後，凌楓頭也不回地朝著遠處走去，但從他顫抖的身軀來看，他的內心，並不平靜。
那群全身熱血沸騰的少年，見到伏在地上的赤幽，盡皆狠狠地啐了一句，甚至有些激進分子，竟是直接跑到赤幽的面前，吐了他一臉的唾沫。
赤幽心臟猛然一縮，像是被人死死地捏住般，那種感覺，簡直令他窒息。他緊握的拳頭髮出骨骼摩擦的聲響，面無表情，心中的怒火和不甘從未如此熾烈過。
他的尊嚴，似乎是在此刻遭到了狠狠地踐踏！赤幽一偏頭，最後在那群人鄙視的目光中，猛然朝著荒殿沖了進去，誰也沒見到，在他通過狗洞后，眼角的那一滴眼淚，那是屈辱的眼淚！
羅天三人望著消失在狗洞間的赤幽，彼此對視一眼，盡皆雙目通紅。緊接著，他們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了起來。
「我決定了，以後……赤幽就是我們的老大，就是我們的幽哥！老大有如此魄力，難道我們就是孬種嗎！」羅天大吼一聲，袖袍下的拳頭也是猛然緊握了起來。
「星月，小晨，我不會幹預你們的選擇，但我願意加入荒殿，就為我自己爭一口氣，我羅天，不比任何人差！」這一刻，羅天的腦海轟然一震，只感覺有什麼東西破碎了似的。
「突……突破了？」羅天的神色獃獃地，他也想不到，竟然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突破到了元層境，而這份突破，卻也更加堅定了他加入荒殿的信念，我要變強，這是羅天內心的怒吼！
「天哥，你什麼意思，你把我們都想成什麼人了，我們一刻是兄弟，一世就都是兄弟。我們三人，不，現在是四人。我們兄弟四人，終有一天，要讓整個虛元宗，聽到我們荒殿的名字而顫抖！」星月的眼圈通紅，沖著羅天大吼道。
一邊的姜晨，雖然還在啃著包子，但他的目光，也是逐漸變得愈發銳利了起來。三人彼此對視一眼，盡皆明了對方的想法。三人猛吸了一口氣，一起沖向了狗洞。
站在一邊的莫谷目睹著一切的發生，當他看到赤幽和羅天等人的表現時，就連他，嘴角都是狠狠地抿著，顯然這位荒殿殿主，內心也是極為不平靜。
「既然你們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入我荒殿，那麼我便將帶領你們，真正走向騰飛，我們荒殿……沉寂太久太久了！」莫谷碩大的拳頭猛然緊握，眼圈也是微微泛紅，內心狂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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