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拜師
余火過後的老城一片廢墟,斷壁殘垣是這老城留下的最滄桑和最具有說服力的一座城市,就是這座城市昨日才經歷了她存在史上最為驚險的一幕,但是她最後依舊存活了下來。
老城以自身的事情深刻而又飽含哲理的告訴世人應該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算是贏了,千尋深邃的眸子里從新煥發出來對生命的渴望。
生命恆久,活下去遠遠比死更來得美麗,活著就是一個播種,成長,開花和結果的過程,他的父母為他播下了種子,所以他沒有權利讓自己沒有結果而平靜的殆歿。
他的父親在正義盟的手上,無論如何都不能不管不顧,所以他應該去承擔起那責任,儘管肩膀不寬厚儘管羽翼不豐滿,劍膽琴心就已經夠了。
天機老人也揭露了事情的真相,有一天他正在酒庄喝酒的時候,恰巧千門千奴也來到了這裡,尖尖的臉頰透露出鬼氣,當有人望向他的時候眼神總會出現躲閃。
他暗暗道:「這個人心裡有鬼」
一個心懷鬼胎的人無論什麼時候都會露出如坐針氈的神態來,因此他格外注意他的舉措。
那一天正是千奴受到了千尋責罵的時候,為了以解心頭之恨他選擇了用酒麻痹自己。
一個人喝醉的時候正是最放鬆和最大意的時候,所以他在朦朧醉態的時候說要讓千門家破人亡,天機老人耳膜微動,聽得一清二楚,心下大駭,更加註意了千奴的行蹤,因為他絕對不能讓千門出現一丁點的閃失。
可是天機老人卻失算了,他沒有想到千奴會縱火行兇,惱怒之下只得抓住千奴解決剩下的麻煩。
雷嘯聽著天機老人的話,他突然感覺到了一點不同,儘管天機老人隱藏的極深,可是那一雙有著神秘的眼睛卻無法掩蓋那些最深處的秘密。
雷嘯就好像沒有才出來一般,依舊聽著天機老人談笑風生,這時候雷嘯卻冷不丁的大喝道:「你和千家是什麼關係?」
這一聲猶如雷霆一般震響在心裡,直擊到內心最深處,天機老人破口道:「我是千家的人」
說完之後他的臉上出現了驚駭的表情,他知道自己無意間說了出來,臉上出現了猙獰的痛苦的表情,隨之而來的是他的淚水,淚水無可掩蓋的掙脫了眼眶,落在了飽經風霜的臉頰和蓬亂的鬍鬚。
一旦有東西衝破有理智守住的堤壩時,不可控制的情感就如同洪水如同猛獸一般奔涌而出,任何方法偶不可能攔住它的出現。
雷嘯看見了他臉上的痛苦而又無奈,驚恐而又沉重的表情的時候心中也有了不言而喻的凄楚。
這是對一個同樣不幸的同情,但是這絕對不是憐憫,憐憫是對他的不尊重,而天機老人不僅僅值得敬佩更值得尊重。他或許有著不同於別人的人生經歷,可是他卻為了某一樣的事情而隱藏在心裡多年。
雷嘯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事,可是就是這一份堅持和忍耐就難能可貴了。
雷嘯並不願意去重提天機老人的舊事,可是為了千尋他卻不能不這麼做,如今的千門已經千瘡百孔,他的內心更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責,所以雷嘯必須這麼做。
天機老人遲疑了一會兒道:「我本是千家的嫡系,我的名字叫做千機,而千萬則是千門中撿起的一個棄嬰」
雷嘯道:「為什麼他成了千門的大長老而你卻流落在外?」
「他是一個人面獸心的人物,殷切的侍奉家裡的所有人,贏得了家裡人的認可,可是他卻暗中對千門下手」天機老人熱淚盈眶的道:「他勾結別人,挾持了千門家主,威脅我如果我不離開千門他就殺了家主」
雷嘯道:「家主就是你的父親?」
「是,所以我正是在這時候離開的千門,而他卻殺了我的父親,並親手掌控了千門中的勢力」
天機老人道:「那時候我也已經凈身出戶,千萬以千門主事人的身份對我發出追捕令,說我是殺害我父親的兇手」
他悲愴的身世讓雷嘯為之動容,他終於知道縈繞在千機心中的事情是什麼了,也只有這種弒父之仇才能讓他獨自飲泣。可是他卻流露江湖不僅僅不能復仇反而背上了一個罵名,為江湖所不齒。
這一切都順理成章了,千機正是千尋的爺爺,而千萬不過是一個齷齪骯髒的賊人,所以他才會對千尋的父親沒有任何情感,為了達到目的不惜讓千尋的父親去正義盟充當人質。
這時候一個人影踉蹌的出現了,他忍不住悲慟痛苦,千機也一臉木然的看著進來的這個人。
這個人正是千尋,他也全部聽到了他們所有的對話,他的聲音波瀾起伏誰也無法揣測和明白他在短短的一天經歷的情緒,這或許比他活下去的這些年都多。
他終於控制不住了,奔跑過去將千機抱在懷裡,這才是他真正的爺爺,他們有著相同的血液,當他們相互擁抱的時候他們才體會到真實的情感。
雷嘯也為千尋高興,千尋再也不用承受這種痛苦,他並沒有殺自己的親人,他只不過是殺了一個覬覦和篡奪了千門權利和財富無數年的人,現在他如釋重負輕鬆了下來。
隨著千尋進來的還有畢晨和天亮,畢晨看見這場面感動得落下了淚水,而天亮則高興的跳了起來。
雷嘯緩緩的走了出去,帶著畢晨和天亮走了,他們還有事情要做。雷嘯也不必為千尋所擔心,因為千尋已經在有了改變,他可以從容不迫的從新樹立起希望,重整千門讓千門以嶄新的方式面對整個江湖。
當千尋反應過來的時候雷嘯他們早已經離開了千門,可是他們的幸福並不會有多長時間,因為一個帶著面具的人正在默默的看著他們發生的一切,當然此刻他們是幸福的。
「你覺得我們這時候走真的很合適?」畢晨問道。
「他們這時候需要時間去面對這一切,他們的千門想要強大就必須獨立起來」
「可是他們的路途會很艱難,他們已經一無所有,除了有千機和千尋兩個人之外,他們什麼東西都沒有留下」
雷嘯提醒道:「你不要忘了他是千尋,他一定有能力建造成一個在武林中有所建樹的千門。
當然雷嘯還有話沒有說出來,那就是他相信千尋,他更相信自己,相信他並沒有看錯千尋。
「我相信千尋叔叔」天亮不失時機的對著畢晨道。
畢晨慈愛的摸了摸他的頭,緩緩道:「我們也相信他」
這時候的日頭已經升了起來,炙烤著大地,似乎想要將大地化為烏有一般,街道上只有稀稀拉拉的人在走動,幾隻流浪的狗也躲在了屋檐下。
雷嘯他們三人一行也走進了一間客棧,去躲避盛夏惡毒而又火辣的陽光。
當他們上樓的那一刻畢晨的臉上都寫滿了驚恐,她委實不願意在這裡看見他,可是她卻不能走,因為畢晨清楚的知道只要是他想留下的人並沒有多少人可以離開。
此刻那人坐在桌子上,可是他的氣息已經將他們三個人完全鎖定,雷嘯卻全然不懼,他堅定而又勇敢的抓住畢晨的手走上了階梯,天亮還是一臉的天真,他對於外界還沒有熟悉的認知,一切都是那麼的神秘和好奇。
他的小腦袋在畢晨的懷裡蹭來蹭去,小孩的天性在此刻一展無遺。
雷嘯拉著畢晨徑直向著那人走去,畢晨有一些不願意可是雷嘯的眼神卻很堅定,畢晨也跟隨著雷嘯而行,他們就這樣跟黑衣人坐在了一張桌子之上。
讓人奇怪的是他的身上沒有任何的殺氣,臉上只有一臉的慈祥,雷嘯沒有說話,可是氣氛卻異常的平靜。
旁邊的桌子上不斷的傳來喧囂聲,喝酒的划拳的混在了一起跟雷嘯這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雷嘯和高翔依舊不為所動,可是天亮卻活潑好動,他慢慢的掙脫了畢晨的懷抱,爬到了那人的身上,饒有興緻的去扯那人的鬍鬚。
天亮的動作將畢晨嚇出了一聲冷汗,因為畢晨知道眼前的高翔是那麼的冷血凌厲和深邃,她害怕高翔一不高興對著天亮做出什麼事情來,此刻的畢晨面色焦急,她恨不得站起來去阻止,可是雷嘯卻緊緊抓住了她的手。
手上傳來雷嘯的溫度,儘管雷嘯莫名其妙可是看見他臉上平淡的表情產生了難以言喻的信任,各種複雜的心情充斥了她的內心。現在她除了渴求高翔不要生氣之外沒有了任何的法子。
雷嘯對此似乎並不在意,他已經叫了小二上傳飯菜,而他則饒有興緻的喝起了茶。
高翔的動作讓他們鬆了一口氣,本來應該拿劍的手此刻抱住了天亮,本來寒冷的臉此刻卻堆滿了笑容,儘管那笑容很堅硬可是出現在高翔的臉上已然不易。
他抱著天亮,任憑天亮去摸著他的鬍鬚,他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只有從未有過的笑容,這樣久違的笑容出現在高翔的臉上讓他容光煥發。
「我要帶他走」
「可以」
「很好」高翔說完就抱著天亮離開,他似乎知道畢晨的擔心,開口道:「小姐請放心,我還會另外一套劍法」
他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那一套劍法不是他練得那樣,是充滿著正義的劍法,那一套劍法也將會傳給天亮。
當提到劍法的時候雷嘯的身體有輕微的顫動,這也無疑勾起了他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