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佰肆拾壹回 是緣是劫(2)

第壹佰肆拾壹回 是緣是劫(2)

冉縻瑟開始舉步朝他們走去,走過司空遙、走過雷琿、岳素夙,走過寂塵風、尉翛,距離冉傾城和冉傾心越來越近,修長蒼白的手再度揚起,朝著那兩張同自己最珍愛的妹妹一模一樣的面容,狠狠打去……

「住手!」

遠處捲來一道疾速的電影,掠至冉縻瑟的面前,揚起手一掌將她的手打偏,氣息一沉,冉縻瑟的手掌錯開了冉傾心站著的地方,灰霧一般的氣流打到了斜側方的一棵樹上,將粗壯的樹榦轟除了一大塊裂口,巨響炸開。

冉縻瑟的手指一僵,停在半空中半晌沒有收回。

那股氣息她太熟悉了。

轉眼望去,犀利的目光落在了擋在冉傾城和冉傾心她們身前的那個人身上……一身棕色的長袍,滿頭黑絲被銀冠一絲不苟地束起,英挺的劍眉,俊朗絲毫沒有因為年齡而減少,此刻,他站在距離她幾步之外的地方,警戒地看著她。

「你做什麼?你要阻攔我?」冉縻瑟的聲音陰沉得可怕,風雨欲來,夾藏著暴雨之勢。

「如果你要傷害這幾個孩子的話……那我就要阻攔你。」趕到的鐘離沉氣息還不是很穩定,呼吸有些急促,只是他絲毫不讓步,直挺挺站在冉縻瑟的面前,以敵對的身份和姿態面對她。

面對著背叛,那十幾年的相陪好像都剎那化為煙雲,惱怒、傷心、震驚通通覆蓋了她的理智,她的眸子完全變成了深黑色,一眼望不到底,黝黑的瞳仁帶著濃濃的殺氣:「你確定你要背叛我?那這麼多年來,你陪在我的身邊……算什麼?」

「我多年來的陪伴,不還是沒有改變你什麼嗎?你還在意嗎?」鍾離沉惋惜地望著她,眼中似乎還帶著深深的眷戀,「但是……這並不代表我會放任你做任何事情。以前做的已經夠多的了,是時候停下了吧。」

「你閉嘴!你選擇背棄我,現在又冠冕堂皇地說這些話,不覺得很虛假嗎?你以為我會因為這幾句話,就隨隨便便被你說服?你也太小看我冉縻瑟了!從前你在我眼中什麼都不是,現在,你依舊什麼都不是!」

冉縻瑟惱羞成怒,儘管她在心裡告訴自己,鍾離沉不是什麼人,對她而言,他可有可無,她曾經的戀人也應該是鍾離浮,和他有什麼關係?自己根本不在乎!不在乎!

可是……心頭湧現的心酸又是什麼感覺?為什麼會有這個感覺?早在當初和鍾離浮恩斷義絕後,著樣的感情不是應該都被割捨了嗎?為什麼現在又會出現這樣的感覺……心痛,刺得她幾乎都要站不穩腳步。

她不要這樣任由自己墮落,這不該是她的歸宿,也不該是她的羈絆。

今天,她要將這一切都斬斷!

鍾離沉的出現非但沒有將事情弱化或者解決,反而將冉縻瑟的怒火挑至了更高點,眼看著她的雙眼再度泛紅,那是走火入魔的前兆,他的警覺性也被提起,雙手背在身後蓄勢待發,準備隨時攔截冉縻瑟的發難。

冉傾城和冉傾心、宇文羿、司寇維等人早就在鍾離沉突然出現的時候,驚愕了一番,等到發現他的確是來幫他們的之後,他們才開始慢慢後退,站在安全地帶,眼睛一眨不眨看著離自己不遠的鐘離沉背對著他們,面對冉縻瑟的怒意,絲毫不退步。儘管他們不清楚為什麼鍾離沉此時會站在他們的面前為他們抵擋冉縻瑟,但眼下也不容他們思考太多,只能想著趁著鍾離沉先纏住冉縻瑟的空擋,他們將雷琿、尉翛等人先帶到安全地帶。

冉縻瑟的衣袖和長發開始無風自動,飛揚在身後,綾羅綢緞包裹著的身軀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手中的亡舞色彩斑斕朝天一甩,隨後就筆直射向擋在她面前的鐘離沉!

鍾離沉沉著面容,滿目沉靜,面對冉縻瑟的攻擊也絲毫不懼,亡舞直射而來,他也絲毫不讓步,逮到亡舞已經逼近面門,他的腳步才稍稍一退,一個輕微的側身,就避開了亡舞的直擊,背在身後的雙手猛地抬起,一把拽住亡舞,牢牢纏住,將它扣在掌心。

冉縻瑟手握亡舞的另一端,冷冷凝視鍾離沉,沉下聲音,威脅道:「不放手嗎?你再執意下去,我一定不會再手下留情。」

「你對我從來沒有手下留情過,差這一次嗎?」鍾離沉揚了揚嘴角,明明是一個笑,卻帶著心酸的苦澀。

冉縻瑟的瞳仁一縮,雙手倏地用力一拉,亡舞「唰」地一聲飛速退回她的手中。

「既然這樣,你就別怪我了!」

冉縻瑟不再猶豫不決,她將亡舞纏繞在腰間,直接飛身而上,雙手間要隱隱瀰漫著灰色的霧氣,混玉功布滿手掌,狠狠得一個手刀就往鍾離沉那裡劈去。

鍾離沉腳下行動迅速,幾個閃躲之間就已經拉開了距離,完全不攻擊,只是一味躲避,冉縻瑟的攻勢再凌厲,只要不被她碰到,那樣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而且不出手攻擊,對方也不會受傷,自然這樣的情況是最好的。

只是冉縻瑟幾個回合下來被鍾離沉這樣一閃,只覺得自己完全被對方戲耍了,眼神不禁更加黯然鋒利,手上的力道也越來越重,腳下的步子也迅猛起來:「你這算什麼?是不屑於和我動手嗎?鍾離沉!」

鍾離沉抿著唇不說話,身影卻更像是一道迅雷,左閃右躲之間和冉縻瑟的距離再度拉開。

冉傾城和冉傾心已經看準了機會,四人一齊將最遠的靈析和彤兒先帶了回來,放置在邊緣處一顆大樹下,兩隻小獸見了主人安然無恙,立刻乖巧地「嗚嗚」了兩聲,還蹭了蹭她們的手臂,簡直是可愛靈氣到讓人憐愛。

冉傾城和宇文羿開始朝著司空遙的方向走去,而冉傾心和司寇維則是想著岳素夙那裡靠近。

隨著冉縻瑟和鍾離沉不斷地轉移著方向和場地,他們的方位也早就發生了變化,司空遙和岳素夙的傷勢還算輕,也早就已經能站起身來。

冉傾城和宇文羿慢慢靠過去后,一左一右攙扶住司空遙,司空遙抬眼複雜地看了宇文羿一眼,欲言又止,最終望著冉傾城,什麼都沒有說。冉傾城也什麼都沒說,三人安靜地退回靈析和彤兒所在的地方。緊接著,他們繞開纏鬥的二人,朝著寂塵風走去。

另一邊,冉傾心已經拉住了岳素夙。岳素夙似乎站得有些艱難,整個人脫力地靠著冉傾心,而司寇維因為男女授受不親的關係,沒有直接攙扶岳素夙,而是摟住冉傾心的另一邊,就力幫著她一起將岳素夙帶了過去。

岳素夙靠著樹榦坐下,抬眸和冉傾心短暫對視了片刻,冉傾心輕輕點了點頭,示意她會很快將雷琿也帶離危險的地帶。

兩人轉身來到雷琿那裡。雷琿的傷勢最重,躺在地上幾乎都沒能動一下,唇角的血跡已經在慢慢乾涸。他先前憑藉著蠻力,在和冉縻瑟交戰的時候,也暗傷到了冉縻瑟些許,因此才被冉縻瑟報復性地重創,肋骨大約打斷了兩根,膝蓋骨也衝擊不小,內傷嚴重。

「還能走嗎?」冉傾心快步走到雷琿的身邊,輕手輕腳地伸手墊在雷琿的後背下,將他小心翼翼扶起。

司寇維也快步上前,接替冉傾心,一起將人高馬大的雷琿從地上扶起,三人皆是氣喘吁吁,兩人是累的,一人是痛的。

「沒……問題。」雷琿的一隻手臂掛在冉傾心的肩頭,他居然在這個時候沒心沒肺地笑了。

大概……這是他們離的最近的一次了吧,雖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可是,他已經很知足了。

冉傾心被他莫名的笑搞得摸不著頭腦,顯然司寇維也無心顧及,兩人費力將雷琿半拖半抱著帶到了岳素夙休息的地方,後者已經擔心地自己站起身來迎向雷琿,一起將他輕柔地平靠在樹榦下,讓他休養。

冉傾心和司寇維將雷琿交給了岳素夙后,發現冉傾城和宇文羿也才剛剛將寂塵風帶回,而場內除了依舊糾纏不休的冉縻瑟和鍾離沉之外,還有一個尉翛被單獨留在場地上,兀自捂著傷口,一身白衣血跡斑斑,跌跌撞撞想要憑著自己的力量走到他們這方來。

冉傾城和冉傾心剛要一起迎上去,卻不想一直和鍾離沉糾纏的冉縻瑟早就發現了他們的小動作,眼見傷不到鍾離沉,那些年輕人又被他們一個個帶走,心口的怒意就要衝頂而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轉頭就一爪對著那絲毫沒有防備的尉翛抓去……

「阿翛!」宇文羿眼睜睜看著冉縻瑟的利爪朝著毫無準備的好友抓去,然而身在十幾米之外,根本來不及去營救,不禁失聲大喊。

尉翛一怔,微微側首,耳邊的厲風呼嘯而至,快的他根本來不及反應……

鍾離沉也沒想到冉縻瑟會忽然轉了方向,等到他的視線追溯過去時,只聽得輕微地「噗」的一聲,血花四濺,一個嬌小的嫩綠色身影擋在那血跡白衣之前,慢慢無力滑落……

鍾離沉張了張嘴,卻終是沒能喊出那個名字……

美宜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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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心城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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