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傍晚
苟參對劉敏說如今天氣太冷,在西域都護解手,排泄物和身體立即能凍在一起不能分離的話讓劉敏感覺非常吃驚,也感覺非常的好笑。
苟參聽劉敏轉換了話題,就回答說:「是這樣,我在烏孫的時候,奉詔抓了一個人,這人叫魏和意……」
劉敏聽了魏和意的事情說:「此人和烏孫的王妃有一起謀刺狂王的嫌疑,被我父皇下了廷尉,你替他求什麼情?」
苟參哀嘆一聲:「本來魏和意是咎由自取,可是前一段我見到了魏和意的家人,他有一個小兒還嗷嗷待哺。」
「囚一人而禍及全家,我有些於心不忍。」
劉敏噘嘴:「那,你去找你那個就要做皇后的姐姐啊,幹嘛要找我?」
「這個姐姐哪有公主你親近?再說,我和她相認到如今才幾天?」
「我想來想去的,還是和你說的好。」
「我,和你很熟嗎?」劉敏眼睛一骨碌:「我是誰啊,可不是西域都護的姐姐。」
劉敏本來是和苟參開玩笑,可是苟參卻鄭重的說道:「姐姐是親,可是,又不是朝夕相處的,我一直在想著如何對天子說明和你的事情,只是最近有些不合時宜。」
「如果,公主你要是賜婚與我的話,今後我們就是一家人,那,你還說到底是你和我親近,還是椒房殿的姐姐和我親近?」
劉敏聽了心裡歡喜,手就摸著苟參的手,苟參又說:「是,按說我也能直接給天子上書為魏和意求情,可是……」
「可是什麼?」劉敏不禁問。
「可是,當初在烏孫抓魏和意的是我。如今我再求天子將他放了,我怕別人笑我婦人之仁。」
劉敏哼了一聲:「婦人之仁怎麼了?高祖當朝之後,誰說過呂後婦人之仁的?」
「還有,在武帝初年。怎麼就沒聽誰說過竇太後有婦人之仁的?」
「可見。這天下人的嘴是最不可靠的,人云亦云。不知所云。」
劉敏說了幾句,見苟參看著自己,眼睛一瞪說:「看什麼?」
「好看啊。」
苟參本來是想說我可是男人,可是聽了劉敏的問話毫不遲疑的回答了一句她好看。
劉敏又笑了:「就你嘴甜!好了。我今天到了宮裡就給哥哥說魏和意的事情,嗯,就在歲旦之前將他放出來,這樣,他就能和家人一起團聚了。」
「也省得讓人家新任都護老爺牽挂——」
「其實西域都護老爺牽挂的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敬武公主啊。」
「什麼花見花開,就你愛亂講糊弄人。」
兩人在屋裡嘰嘰咕咕的,不知不覺天色就暗了。劉敏就要走,她到了門口輕輕捶了一下苟參的胸口說:「大壞蛋,凈是騙我。」
「怎麼?」
劉敏見苟參問就說:「西域,哪有那麼冷啊……那別人。還有你,平時怎麼……那個……」
苟參說:「公主這就有所不知了,且說剛到敦煌的那一天,我清晨巡防部署,眼看著遠處都是人腿高低的冰溜子,形狀細細的,那公主說那些都是什麼?」
劉敏抿了嘴就笑。
「還有,我自己冷的覺得鼻尖都要掉了,就問一個兵士冷不冷。」
「結果這個兵士說『稟校尉,我不冷』。」
「我就問,不冷,不冷你抖什麼?」
「你猜這人怎麼說?」
劉敏問:「他怎麼說?」
「他說,校尉,我是凍得。」
劉敏又是咯咯的笑,雙手撐在苟參的胸口,苟參看著她嬌俏明艷心裡也有些難以割捨,就攬住她的細腰。
劉敏眼睛慢慢的閉上,紅艷艷的唇輕微的張合著,苟參忍耐不住,又和她吻在一起。
終於唇分,劉敏說:「壞人,人家要走了,再要不走,就要被你吃了。」
「沒有啊,剛才是你在『吃』我的吧?」
「我哪有!不許你說!」
劉敏捂住苟參的嘴不讓他說,接著在他的鼻子上捏了一下說:「我看看你鼻尖凍掉了沒有!」然後轉身就走出了屋子。
苟參將劉敏送走,看看天色已黑,就換了一身尋常衣服,外面披了一身大麾,將頭臉遮蓋了,出了都護府。
如今即將歲旦,長安大街上依舊人流攢涌,苟參走大街沿小巷,一會到了一所小客棧,他徑直的上了樓,拐到一個房間門口,敲了兩下門,葉偉光那張怎麼都吃不胖的臉就露了出來。
……
苟參和葉偉光交談一會,沉吟說道:「你做事,我很放心。」
「此事終結后,你暫且回潁川去,不要和這幾個人接觸了。」
葉偉光躬身回答說:「是,小人省得,他們都是要錢不要命的,小人在長安許久,從未露馬腳,絕不誤了老爺大事。」
「嗯,如果一年後,我還沒從西域回來,你可以到烏壘去找我,我對你再做安排。」
葉偉光再次點頭,苟參說:「那婦人和其夫一般的陰狠,在漁陽做出了許多損人利己的事情,如今,也算是報應不爽,不過,那孩子的事情……」
「老爺,這要孩子的一家人離長安偏遠,本分老實,夫婦恩愛,只是因為男子原因沒有子嗣。」
「我言說這孩子全家死於病患,無人照料,孤苦伶仃,他們要是收養了,也算是做了善事。」
苟參聽了不語,起身輕輕拍了一下葉偉光的肩膀說:「草木長宜放眼量,此時隱忍,今後,將大有所為。」
葉偉光急忙說道:「小人就是為老爺而生!老爺發話,小人絕無二話。」
「好,一切小心。」
苟參說完走了,為了穩妥,葉偉光也沒送他,將門一關。看著屋裡那個包裹,一打開,果然許多錢財。
……
魏燕皺著眉坐在火盆旁邊,手裡捏著一把零食在吃著。屋子裡響徹著嬰兒的啼哭。門這時「咣當」一下開了,一股冷風立即吹了進來。一個面容姣好的婦人走了進來,對著魏燕說:「你弟弟哭泣,你怎麼都不知道抱起來哄一下。」
「就知道自己。」
魏燕沒吭聲,那婦人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撩起了襦衣就將白白的大奶堵住嬰兒的嘴,一邊餵奶一邊說:「你父親也不知能不能出來,你從都護那裡得到的那多錢,夠幾時花費?」
魏燕還是不說話,婦人聲音大了些:「你本就應該賴住他,在他那裡不回來了,也能將老娘接到府里享福。」
「哼。如今還擺什麼大家閨秀架子?早知那會在漁陽就將你許配給人了,好歹如今有個去處……」
「臉面能值幾個錢?心比天高頂屁用!」
「你那父親已經不是縣令,也不是什麼秩奉千石的使節了……一個個都是喪門星,老娘看人家也不稀罕你。你不如趁早尋一個大戶人家給人家做妾,也好過於如今……」
魏燕瞪了一眼母親,想說什麼,這時門又吱拗一聲大開,原來是風太大將門吹開了。
那婦人一邊奶著孩子一邊說:「還不去關門!一回來嘴就嘰嘰咕咕吃個沒完,還以為是從前!」
「你要將人凍死,這樣你才落得乾淨利落……」
魏燕猛地站了起來:「撒尿還要出去!這破屋裡滿滿的騷味和茅房有何區別?我也不輕看自己,我遲早要在都護府做一個夫人讓你瞧瞧!」
「你?」席上的婦人鄙夷了一下魏燕說:「人家是皇后的弟弟,府里鶯鶯燕燕如花似玉的多了去了,放著烏孫國的公主不上,憑什麼就稀罕你那身肉?」
「和你的死鬼老子一個德行……」
「我什麼德行?」
「好高騖遠!不知自己幾斤幾兩,你以為是什麼?」
魏燕怒了,柳眉倒豎,抬腳虛踢了一下:「你怎麼知道他沒看上我這身肉,他也不就是一個長著陽^物兩隻手一個嘴巴的男人!他能有多高尚!」
「我這肉怎麼了?還不是你生的?」
「或許,他從此就是愛我,不喜歡那個烏孫的女人呢?」
婦人又哼了一聲:「就你有本事……」
「我就是有本事,我那天差點……」魏燕覺得氣急,說著又咽下了話,拉開門往外走,婦人問道:「天黑了,你去哪?」
「我去賣!去找!去看誰要我做妾,賣了屄肉的錢回來給你買吃的!孝敬你、養活你、好過你!」
魏燕猛地拉上了搖搖晃晃的門扇,屋裡婦人喊道:「那也好,總是有了本事,比以前伸手要穿張口要吃的強……」
魏燕氣沖沖的到了巷子口,風呼呼的刮著,將她的眼睛吹得有些睜不開,伸手摸摸自己私留的錢,不如在外面吃些東西,一會再回來。
「苟參那裡,暫時是不能去了,欲速則不達,瞧他對我那緊張的樣子,看起來也是個好脾氣。」
「只要進到了都護府里,遲早看我的手段。」
魏燕想著,就看了一下四周。
魏燕如今落腳的地方很是偏僻,這會天黑風大,早就不見了人,她就要走,卻看到那邊靜靜的停著一輛車,魏燕不禁的就多看了一眼。
這時,那馬車的車窗帘子掀開了,一個年輕男人的臉露了出來。
魏燕本來還要故作矜持的,心說是誰家兒郎想要撩撥與我,可是再一看,馬車裡面的人竟然是苟參。
魏燕以為風大眼花,又看了一下,果然是那個年輕的都護,心裡一喜,知道他是沉迷自己姿容,趁著夜黑來找自己來了……
魏燕伸手用衣袖當著風,另一隻手趁機將嘴角臉頰拂拭了一下,就款款的朝著馬車走了過去。
苟參在車裡看到魏燕慢慢的過來,示意她上車。
這馬車外面趕車的這會也不知哪裡去了,魏燕躊躇了一下,手臂撐著就到了車上揭開車簾進去,豁然就感到了溫暖。
原來這車裡是有著一個小巧的火爐的,而且從外面看馬車非常普通,可是裡面的裝飾卻異常的富麗堂皇,雖然魏燕的父親魏和意做過縣令,做過烏孫使節,可是這樣豪華的車子,魏燕從來沒有乘坐過。
這車裡非常寬敞,鋪著厚厚的毯子,毯子也不知是什麼皮毛做的,坐在上面很是舒適,車裡還放著一個小案幾,上面放著一些同樣是魏燕沒見過的瓜果點心,還有兩個金燦燦銀亮亮的小壺,也不知壺裡都是什麼。
苟參問道:「魏姑子晚安否?本都護來,有一事說與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