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人證
苟參說:「回大人的話,這些年他們都找不到我們母子,如今恰恰這個時候就找上門了,時機可謂湊巧的很,這些都不提,就算是如苟盛所言,那麼,他們說我母親從苟家帶走了錢財,可有證據?」
胡不為說:「苟盛,你回答苟參的話。」
苟盛眨著眼說:「這個,大人,這個證據……卻是沒有,不過,我是知道家裡當年有什麼的,可是李親走了后,那些東西就不見了——不是她拿走,又是何人所為?」
胡不為又看著苟參,苟參回答說:「無憑無據,泛泛而談,空中樓閣,不足為信。」
胡不為就點頭,對著苟盛說:「你們這是誣陷,可是戲弄本官不懂常識?難道你家只有李氏和苟參有手有腳,識得財物,他人瞧錢財為糞土,會見錢不伸手?」
苟盛和苟不離趕緊磕頭:「大人,小人絕對不敢對大人不敬啊,我們所言句句屬實!」
苟參對著胡不為說:「大人,苟參還有一言,本不想說,但是苟盛苟不離不顧兄弟情分,苟參只好無禮了。」
「哦,你且說說。」
「謝過大人!」
苟參沉聲說:「當年我父去世,苟家弟兄除了我,全都娶妻生子,生活無憂,我母離開苟家,房產田地,一樣都沒有帶走。」
「非但如此,我母親宅心仁厚,想著我父苟賓當年忠慈賢良,就將從前積攢的體己錢留了十貫在上房,給苟家兄弟貼補家用。」
「這些話,都是我母臨終所言。」
苟不離一聽就喊:「又來了,這不是賊喊捉賊!」
胡不為冷聲道:「驚擾公堂,難道看本官不敢用刑?」
苟不離連忙的又磕頭,胡不為說:「再有冒犯,一併懲處。」
胡不為看著苟參說:「你的話,可有證物,還是有證言?」
「沒有!大人,正是因為如此,我沒有到河西去找苟家兄弟索要,這實在是一方之言,難於取信於人,屬下身為衙內侍曹,怎可做出這種無理無據的事情。」
「再說,就算是母親所說是真的,屬下也不會去河西索要那十貫錢的。」
胡不為疑惑的問:「這卻是為何?」
苟參又嘆氣,說:「到底我們十多年的兄弟情分在那裡,別人不看重這份親情,我苟參飽讀聖賢之書,斷然不會做出這樣沒有羞臊之事,身為穎水縣縣衙侍曹,傳出去也令縣衙蒙羞。」
胡不為點頭,看著苟盛苟不離兩人說:「你們聽仔細了?如今還有話說?」
縣衙里的人都熟悉苟參,平日里將他沉默寡言的,今日原本以為苟參會在堂上吃虧,但是卻沒想到他侃侃而言,一點也不膽怯,大家都覺得往常有些將苟參看走眼了。
苟參一臉平靜的站在那裡,心說就你們會誣陷,難道我就不會耍賴,看你們還有何話說。
苟盛惱怒的看了苟參一眼,大聲說:「老爺,小民有話說!」
「講。」
「關於李親當年從我家捲走錢財之事,小民,小民想起來是有一個人證的。」
苟參一聽,心裡一愣,難道這兩個傢伙真的是有備而來?不知道他說的證人是誰,如果是真的,這下可有些麻煩了。
苟盛冷冷的看了一眼苟參,對胡不為說:「老爺,小民的大哥苟德安能將李親當年從我家拿走錢的事情說清楚,求老爺讓我兄長前來作證。」
苟參站在那裡不吭聲,胡不為看了他一眼,說:「來人,去河西縣帶苟德安前來問話。」
「暫且退堂。」
胡不為走了,苟盛和苟不離站起來看著苟參,苟盛笑嘻嘻的搖頭說:「何必呢?何苦呢?」
苟參無語,徑直的出去,到後面班房歇息去了。
河西縣和穎水縣相距不遠,苟德安一會就被帶到了穎水縣衙,苟參一看,這個苟德安原來是個胖子,全身肉可以說是堆積如山,看來日子過的不錯。
苟德安見了苟參就施禮,言語之間倒是很客氣,詢問苟參這些年在穎水生活過的如何,苟參也一一回答。
兩人正說著,胡不為就升堂了。
各種程序一過,胡不為就問苟德勝:「你和這三人都是何等關係?」
「稟大人,這二人是我一母所生同胞兄弟,這位苟參,是我繼母李氏帶來的,也是兄弟。」「哦,現有苟盛和苟不離二人訴苟參母親早年捲走你家錢物,你可知道什麼?如實說來。」
苟德勝說:「大人,事情已過多年,重新提起,實在是有傷情感,這苟參雖然是我後母所帶來,但是出生在我苟家,也算是我苟家的人。」
「我父親在時,一家其樂融融,苟參那時小,我們弟兄幾個相處的都很不錯,如今為了一點錢就對薄公堂,實在是沒有必要啊。」
胡不為一聽,說:「你只講清楚不清楚李氏當年做為,其餘與本案無關的話,不必再說。」
苟參一聽,這個苟德安聽起來還是很中立的,似乎是不偏不倚,但不知他接下來如何說話。
不過,不管苟德勝的證言怎麼講,對自己有利無利,這場官司自己都不能輸,也輸不起。
否則,將房產分了分給了苟家兄弟,自己在穎水今後就無處容身了,更重要的,自己是個縣衙的差人,輸了官司,臉面往哪裡放,差事如何還能做得下去?那豈不是連吃飯都成了問題?
苟德勝想了一下說:「大人……」
苟德勝看起來很猶豫,苟不離看著苟德勝就在一邊著急,可是一看胡不為板著臉,又就抓耳撓腮的。
苟德勝像是終於拿定了主意,沉聲說:「好吧,其實,我繼母李親當年,的確從我家拿了些財物。」
苟德勝一說,苟不離和苟盛喜笑顏開,大堂外站了一些聽審的人也都「哦」了一聲,苟參頓時臉色慘然,站在那裡像是失了神。
胡不為問:「仔細說來。」
苟德安搖頭說:「真是何苦鬧成這樣呢!」
「大人,當年我和苟盛、苟不離三個已經成婚了,於是和父親繼母還有苟參分開住,我父親有多少家產,這個我是不知的,不過,我在外做些小買賣,家裡略有盈餘,過節逢年的,就給父親一些錢,這些都是當著我繼母的面給的,數量多少,我心裡有數,我繼母,也應該清楚。」
「家父去世前幾天,我一直守在他身邊,他的錢就在床頭櫃里放著,分文未動。」
「家父去世后,喪葬費用是我,苟盛和苟不離所出,而繼母帶著苟參離家之後,那些放在父親床頭櫃里的十多貫錢,卻不見了,不是我繼母拿走的,也不會是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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