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偷聽
「爹,馬村長的遷墳儀式搞得場面很大啊?」王寶玉跟著賈正道進到院子后,忍不住問道。
「瞎說,是他爹遷墳,不是他。」賈正道糾正著王寶玉說得話,王寶玉不由嘿嘿直笑。賈正道小聲說道:「寶玉,你看到沒,遷墳也能斂錢。」
王寶玉點了點頭,懂了。東風村一共三百九十戶人家,村長家的事情,誰敢不到?多了不算,每戶隨禮十元,馬順喜就有近四千塊錢的收入,這還不包括有個別溜須的。
王寶玉暗自佩服馬順喜,村長就是村長,腦袋就是好使,爹死了二十年了,還可以用來賺錢,真是生財有道,他爹真是「死得其所」了。
就是這時,王寶玉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誰啊?鄰居李秀枝。
李秀枝正趁著禮帳桌人少,走了前去,會計張時趣頭也沒抬,問道:「多少錢?」
李秀枝小聲說道:「五塊!」
張時趣抬起頭,似乎沒有聽清,又問道:「多少錢?」
李秀枝漲的滿臉通紅,將錢放到桌子上,轉頭離開,後面傳來張時趣有些戲弄的話語:「李秀枝,五元!」由於聲音很大,惹得一群心痒痒的大老爺們一陣起鬨,「賣的不貴啊!五塊錢值!哈哈」
李秀枝很羞惱,回頭狠狠瞪了張時趣幾眼,嘴裡罵道:「壞心眼的,你娘才只賣五元呢!」
張時趣也不生氣,說道:「我娘六十多了,恐怕連五塊都賣不到了,還是你賣吧!」說完,人群里一陣爆笑。
王寶玉偷偷抿嘴樂了,李秀枝果然小氣,村長的事都好意思小氣。不過,自己能懵了她十塊錢,說明自己的本事還真不賴。
賈正道今天穿著一件黑色的棉長衣,前面一排布疙瘩的紐扣顯得人身板筆直,這種場合他向來不苟言笑,村民們見到他紛紛打招呼,這也不奇怪,畢竟賈正道在東風村還算是個有學問的人。
馬順喜從屋子裡走了出來,幾步迎上前,將賈正道接進東屋,噴香的茶水已經備好,桌子上還有幾盤小點心,賈正道喝了一杯茶,也不耽擱,催促著趕緊上路。
說話間,幾輛大馬車停在了馬順喜的院門前,王寶玉跟著賈正道上了第二輛,同行的還有挖坑的幾個身體健碩的漢子,挖坑用的鐵鍬等傢伙什凌亂的扔在他們腳下。
在頭一輛馬車上,王寶玉看到了一個重量級的人物,村支書遲立財,他身邊還坐著幾個村幹部,看樣子也想去看一下熱鬧。
眼見人都到齊了,馬順喜跳上遲立財的那輛馬車,宣布出發。馬蹄聲陣陣,隨著車子的顛簸,一行人晃悠悠的過了幾條道,又過了幾個山崗,屁股還沒有坐穩,前面已經沒有路了,大家便都下了車。
「早知道這麼近我就走著過來了,顛地我屁股生疼!」王寶玉小聲嘟囔著,賈正道連忙瞪了他一眼,路不在遠近,村長要的是面子。
賈正道為馬順喜村長老爹選的墳地,就在前面一個簸萁形小山的緩坡上,下面一條小溪環繞流過。
一行人走上山,到了目的地,賈正道讓王寶玉從包中取出羅盤,表情非常嚴肅地將羅盤放好,參考羅盤上的指示,前後左右地查看,時而嘴裡念念有詞,時而眉頭緊緊鎖住。
人群開始安靜了下來,大家都目不轉睛地盯著賈正道的一舉一動,生怕自己的一句話,或者一個不敬地行為壞了這裡的風水。
在將羅盤移動了幾個地方以後,賈正道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說道:「就是這裡了。」
馬順喜似乎也長長出了一口氣,湊上前小聲問道:「賈師傅,這個地方的風水有什麼講究啊?」
賈正道捋了捋鬍子,伸手指點著說道:「馬村長你看,這裡面向東南,前面有照,後面有靠,前面溪水環抱有情,後面幾重高山引來龍脈,左有青龍,右有白虎,前面朱雀山形如筆架,後面玄武藏著財源。這裡不光有財運、官運,而且後世輩輩出狀元。」
賈正道的一席話,樂得馬順喜嘴巴笑得都快咧到耳朵了,口中催促道:「一切都聽賈師傅安排,就選這裡。」
順著賈正道一聲「開土!」,幾個壯漢揮動鐵鍬,開始挖土,馬順喜在給賈正道點上一支煙之後,也許出於高興,又給了王寶玉一支煙,隨後就去村支書遲立財那群村幹部那邊發煙去了。
就在這時,王寶玉突然覺得肚子軲轆直響,一陣陣的疼,好像要拉屎。他對乾爹賈正道小聲說道:「爹,我肚子疼,先找個地方大便一下。」
賈正道說:「懶驢上套,真是毛病多。快去快回,一會兒就完事兒下山。」
王寶玉顛顛地跑到百米外的一個小樹叢后,迅速脫下褲子,「噗通通」一陣響,伴隨著一團臭氣,王寶玉暢快地屙出一堆大便,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輕鬆。
提起褲子,從中山裝的衣兜里摸出火柴,王寶玉點上香煙,準備回去。就在這時,他看到兩個人正一邊抽著煙,一邊說這話朝這裡走來。
兩個人他都認識,正是剛才的支書遲立財和民兵連長龔向軍,看兩個人的表情,似乎在談私密的事,王寶玉一時興起,就躲在樹叢后,想聽聽他們說些什麼。
說起民兵連長龔向軍,王寶玉就氣不打一處來,倒不是龔向軍和他有仇,而是這個龔向軍,就是草包一個,啥能力也沒有,再現在都是和平時期了,哪來的民兵,可是他還是占著民兵連長的位置,掙著村官的薪水,說到底,還不就是因為他姑父是柳河鎮的鎮長。
氣歸氣,王寶玉還是豎起了耳朵,遲立財和龔向軍兩個人走近后,先是解開褲子,掏出傢伙嘩嘩地撒尿,遲立財一邊尿尿,一邊問道:「向軍,我讓你去鎮里找你姑父李鎮長的事情進展怎麼樣了?」
龔向軍道:「支書您放心,一切都辦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