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 木屋
跟隨霍玄一行進山的年輕獵人名叫石栗。他是石村最好的獵人,也是石堅最小的兄弟。在他的引領下,眾人循著崎嶇山路,很快便進入莽莽密林。
正值下午時分,日頭高懸,可是待眾人進入深山密林,眼前立刻為之一暗。周遭儘是高大巨樹,枝葉繁盛,遮天蔽日。腳下長滿雜草灌木,藤蔓纏繞,已然看不清山路小徑。來到這片陰暗的密林中,仔細聆聽,四周儘是鳥鳴蟲叫聲,還有密林深處,不時傳來一陣陣野獸吼叫聲,兩相呼應,使得這片莽莽密林到處充滿一股神秘莫測的氣息!
「霍兄弟,將這些雄黃粉灑在身上,可避毒蛇蟲蟻!」
木桑遞過來一個小紙包,裡面裝有雄黃粉。雄黃粉是毒蛇蟲蟻剋星,在這深山密林之中行走,最危險莫過於被不知名的毒物咬傷,有此雄黃粉,危險會大大降低。
看來他們也是有所準備!
霍玄接過紙包,感激地謝了木桑一聲。後者盈盈一笑,自己也取出些雄黃粉,均勻地灑在身上。至於木易趙佗四人,還有那獵人石栗,此刻也停下腳步,在身上塗抹了一些雄黃粉,才繼續前行。
走了約莫兩三個時辰。眾人穿過密林,來到一處山澗旁。周遭雖然還有高大樹木,卻稀疏了不少,眾人可以抬頭看見微微暗沉的天空。此刻,日頭西落,已近黃昏,黑夜即將來臨。
霍玄肩上扛著兩三百斤重的石棍,開始還不覺得什麼,可是一路行來,儘是崎嶇坎坷山路,本就耗費體力,再加上這又笨又重的玩意兒,立刻大感吃不消。他雖然已經將石棍拿在手上當拐杖使,卻還是感覺體力不支,禁不住大口喘息。
「哥,我有些渴了,咱們在這澗內打些水喝,休息會兒再走!」
木桑清脆的話語聲響起。聽在霍玄耳中,不亞於天倫妙音。
真是善解人意!霍玄滿臉感激地看去,卻見少女對他眨了眨眼,微笑不語。
「好吧,咱們就在這歇會兒!」
木易微微一皺眉,也沒多說什麼,便去山澗給自家妹子取水。他們五人之中,以木易趙佗為首,木易既然這麼說了,其他人自然沒有意見。
終於能休息會兒。霍玄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著樹榦,大口大口喘著氣。那根又重又沉的石棍,早就被他甩手扔到旁邊草叢裡面。
「累贅!」
他有一種丟棄這破棍子的衝動。卻不料,念頭剛起,石棍竟悄然無聲從草叢滑到他身旁,同時,阿杜那令人憎惡的聲音在心底響起。
「小玄子,你可千萬不能將昆吾給扔了!」
突兀響起的聲音,讓霍玄嚇了一大跳。他隨即反應過來,心中火氣不打一處來,怒聲吼道:「這破玩意兒又笨又重,少爺留它何用!」
此言一出,霍玄立刻發現,一道道驚詫的目光朝自己投了過來。很顯然,他吼出這麼一嗓子,引來木易趙佗等人注目。
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待眾人目光移開,他拿起石棍,嘴湊了上去,壓低嗓門,惡恨恨地道:「阿杜,少爺早就打過你招呼,沒我的允許,別隨便出聲嚇人,你是不是將少爺的話當耳邊風了!」
「你讓我別隨便現身,又沒說不讓我出聲!」阿杜委屈的聲音又在他心底響起。
「好,你現在聽仔細了,從今以後,沒有少爺我的允許,你不許隨便出來,也不許出聲,聽見沒有?」
「收到!不過……小玄子,我得提醒你,若是你不想讓人看見昆吾跟在你身後飛行,你就別有丟棄昆吾的念頭。它已經認你為主,決不會離開你二百步範圍內。」
霍玄聽后輕哼了一聲,看著手上這根難看之極的破石棍,回道:「你這『昆吾』這般神奇,為何不能變輕些,這樣少爺我帶著它上路也輕鬆點!」
「這好辦!」
阿杜說出這三個字之後,便沒了動靜。可是過了沒有三四息工夫,霍玄見到石棍表面,突然閃過一抹微弱的白光,緊接著他便感覺手上一輕,那根足有兩三百斤重的石棍,此刻拿在手上竟然輕飄飄的,不足二兩。
「阿杜,沒想到你還真有兩下子!」
霍玄嘖嘖稱奇,壓低嗓門贊了對方一句。對他來說,這已是難得。
「小玄子,現在你不會嫌棄昆吾累贅了吧……好了,哥也不多說了,省得你嫌煩!」心底響起阿杜的話語聲。這傢伙說出這番話后,便再也沒了動靜。
「早這樣……也不會害得本少爺筋疲力盡,吃這麼大虧……」
霍玄單手拿起石棍,在身前揮舞了幾下,覺得毫不費力,臉上不由露出滿意的笑容。這麼大石棍,又這般輕巧,雖然難看了些,拿來對敵估計也有那麼幾分威勢,總算有些用處!
休息了大半柱香時間。在木易的招呼下,眾人開始繼續上路,尋找那條吃人的妖蟒。關於妖蟒吃人這件事,也就發生在半月前。石村四名獵人結伴進山打獵,順便準備採摘些草藥,因此便留在山內過夜。
深山老林中,有石村獵戶搭建的簡易木屋,專門用來過夜留宿。當晚,其中一名獵人睡到半夜,被屋外一陣怪響聲吵醒,睜眼一看,發現三名同伴都不在屋內。木屋的門也大開著。待他起身走出門外,透過月光看去,發現一條巨大蟒蛇盤在不遠處,正張開猙獰大嘴,吞食自己一名同伴。
他那同伴早已氣絕身亡,大半個身子,都被吞入巨蟒腹中。
如此恐怖一幕,直嚇得那獵人魂飛魄散,也不管深林夜黑,便倉惶逃命去了。
或許是巨蟒正在吞食,沒有追擊那獵人。待他跌跌撞撞返回石村,敘說所聞所見之後,當天,石村七八十位年輕力壯村民,手持武器,便上山欲要剷除這條巨蟒。待他們來到深山木屋附近,找尋巨蟒下落之際,忽地一陣妖風刮過,又有三個村民詭異失蹤,無影無蹤。
這時,村民們方才意識到,這不是一條普通蟒蛇,而是一條成了精的妖蟒。他們這些普通人哪有能力對付,逃命似地都朝山下狂奔而去。
如今,石栗便是帶領他們一行,前往獵戶過夜留宿的木屋。
又經過一個多時辰,在入夜之前,一行人終於抵達目的地。這是一片半畝方圓的開闊地,有座簡陋的木屋坐落在中間,背靠陡峭山岩,另外三面都是稀疏樹林,木屋四周還有一些獵戶布下的捕獵陷阱。
走進木屋,裡面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顯得有些陰森恐怖。待木易點燃燭火,霍玄目光看去,這屋內空間不大,只有幾張簡陋的床板,還有桌椅。
「趙大哥,咱倆去木屋四周灑些雄黃粉。」木易此刻開口,「你們在屋內歇息會兒,等我和趙大哥回來,咱們再仔細商榷一些,該如何對付這頭妖蟒?」
話音落下,他便跟趙佗走了出去。
自從石棍變輕了之後,一路行來,霍玄沒感覺半點吃力,此刻依舊精神奕奕。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來到牆角一張床板上,盤膝而坐,調息恢復體力。
木桑和另外兩位,一名叫張龍,另一名叫曹本興的武者,也各自找了張床板,開始閉目調息起來。至於引路的獵人石栗,此刻從背囊取出些肉食乾糧擺在桌上,替幾位遊俠大人準備晚膳。
木易趙佗二人很快便返回。這時,透過狹小的窗戶,可以看見外面已然漆黑一片,四周除了蟲鳴鳥叫,還有一陣陣山風颳起樹林發出的『沙沙』聲,聽在耳中,感覺說不出的怪異。
屋內由於點起了幾個牛油火把,故而一片光亮,如同白晝。眾人聚在桌旁,一邊吃喝,一邊商討如何對付妖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