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犟脾氣

葉傳則和方麗華兩個加起來超過八十歲的人.混混帳帳.自自私私活了大半輩子.等到真的邁入了中年.才知道孩子的重要.知道家的重要.

他們這陣子稱得上是洗心革面.過起了正常人的生活.只希望一切都為時不晚.

葉傳則愧疚的埋著頭.咬著牙關.語氣沉重的說道：：「可可.老爸知道老爸對不起你.這輩子老爸就是個混賬.是個畜生.害了你媽不說.還害了你.你恨我也是應該的……可是你媽她一向對你是真心好的.你千萬不要連著她一起恨吧.」

葉可可冷哼一聲.嘴角帶著嘲諷：「放心.你們兩個各自有各自噁心人的地方.我分得清楚的很.我當然不連著一起恨.我要挨個兒恨.這樣才恨得清晰.恨得持久.才能恨到你們死了為止.」

女人的冰冷決絕.讓四周圍觀的街坊鄰里都倒吸一口涼氣.不過大家也不怎麼同情葉傳則夫婦.因為他們的人品確實不值得同情.這幾十年來沒少給大家帶來麻煩.就算這陣子消停了點.但誰又知道他們到底能消停多久.

再說了.葉可可根本就不相信這兩個人會有多少改變.要改也早改了.不會等到現在.她對此沒有抱任何希望.

方麗華只覺得眼前一黑.身形一個踉蹌.微微有些佝僂.絕望的看著葉可可冷漠的側臉.聲音顫抖道：」閨女……你.你這話當真.你當真準備一輩子都不原諒我跟你爸.除非我們死嗎.」

「沒錯.恨到你們死為止.」

葉可可眼神冰冷.咬著牙齒.狠絕道.絲毫沒有留下任何迴旋的餘地.

她看著方麗華.用一種很鄙夷的語氣.冷聲道：「怎麼.想用死來威脅我.或是博我同情嗎.那你就去死吧.反正從你們無情的把我賣給別人那一刻起.我就跟你們斷絕關係了.你們去死也好.你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也罷.都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了.你們就當我也死了好了.省得心裡有根刺.拔不出來咽不下去也挺難受的.這樣對你們對我來說都好……我該說的都說完了.連誠哥哥.我們走.」

葉可可說完轉過身去.撥開人群.毫不留情的離開了.漸漸的走遠.

她一點不擔心這番話過重刺激到了方麗華.因為她很了解方麗華.這個自私的女人.為了苟活下去什麼都可以出賣.連自己女兒都可以出賣.你說這種人怎麼可能去自殺呢.

葉連誠追上腳步匆匆的葉可可.耐著性子.不死心的勸道：「小丫頭.你怎麼這麼犟呢.你爸爸媽媽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有什麼不能心平氣和好好溝通.你非要說這些狠話去氣他們.要是真把他們逼急了.做出什麼傻事可怎麼辦?」

小時候葉連誠就知道.葉可可跟葉傳則和方麗華的關係都不好.鬧成這種局面更是家常便飯.他以為到了現在.可可妹子長大了.成熟了.犟脾氣會收斂一些.誰知道這脾氣非但沒有收斂.更加肆無忌憚了.真是讓人操心得很啊.

葉可可擺擺手.一臉無所謂道：「你放心.我太了解他們了.兩個都是自私自利的人.精明得很.他們才不會做傻事呢.又不是拍電影.這種情節不會出現在我身上.」

葉可可的話音剛落.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尖叫.緊接著人群中想起炸開了鍋一般的議論聲.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跳河了.有人跳河了.」

葉可可和葉連誠慢悠悠的朝前走著.聽到有人這樣吼道.

「有人跳河.」

葉可可皺了皺眉.心裡疑惑著.好好的怎麼又有人跳河去了.這個小小的普洱鎮可真是一點不消停.

「會不會是你爸爸媽媽他們……」

葉連誠看了葉可可一眼.小心翼翼的猜測道.

葉可可的小臉閃過一絲慌亂.明顯是有些急了.但她還是佯裝鎮定：:「不會.怎麼可能.就他們那貪生怕死跟老鼠一樣的膽子.怎麼可能去冒這種險.放心放心.他們比我惜命多了.不會做這種事情的.我估計就是哪個小朋友不小心掉水裡了吧.一定是這樣.一定是的.」

儘管心裡還是有些擔心.但葉可可實在是太了解葉傳則和方麗華兩個人了.他們又不會游泳.真要裝裝樣子鬧自殺好博取她同情.也不會選擇這種危險的方式.所以落水的明顯是別人.

葉連誠回頭張望.隨便拉了個人問了下.最後臉色大變.驚慌失措的拽著葉可可：「小丫頭.我們快回去.跳水的是你媽媽.快.」

「什……什麼.方麗華跳水了.不可能.不會的.她不會的……」

葉可可咽了咽口水.只覺得喉頭乾澀.她被動的由葉連誠拖曳著.那一瞬間腦子『嗡嗡嗡』的.變成了一片空白.

不敢想象.跳水的要真是方麗華該怎麼辦.更加不敢想象.要是方麗華當真有個三長兩短.她又該怎麼辦.

她真的要沒有媽媽了嗎.真正意義上要成為一個孤兒了.

事發地點離他們不遠.就在穿鎮而過的那條小河裡.他們很快就趕了過去.

這條河很長.穿城而過.河水深淺不一.淺的地方就算光著腳下去.河水也不過才沒過腳踝.可是深的地方就真的很深了.足有三四米深.而且水流還特別的湍急.

方麗華這次估計是誠心尋死.選擇跳水的地方.正是河水最深.最湍急的那塊區域.

小河兩邊的護欄上.里裡外外圍滿了人.指著河中央各種議論.

「讓一讓.麻煩大家讓一讓.」

葉連誠推開人群.拉著葉可可擠了進去.

「我的天啊.」

葉可可一眼看到在河裡撲騰的葉傳則和方麗華.直接雙腿一軟.嚇得癱坐在地上.

「這兩人真是瘋子.先是女的一頭扎進去.完了男的又去救.結果兩人都不懂水性.這不找死嗎.」

「估計是想殉情吧.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一點也不珍惜生命.」

人群里.大多是看熱鬧的和說三道四的.救人的卻沒有.

一是人群里本來就沒幾個人懂水性.二是就算有人懂水性.看到這湍急的河水.也不敢跳下去了.因為這實在太危險.就算跳下去救了.估計也不過是多搭上條人命而已.

葉可可整個人已經崩潰了.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那種衝擊實在太大.以至於她站都站不起來.失去了支撐身體的力氣.只能癱在地上.結結巴巴.斷斷續續的朝眾人求道：「各……各位鄉親.各位鄰里……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救下人.求你們了……」

她自己不會游泳.上一次在丹麥為救小雅克.差點見了閻王爺.讓她對水產生了強烈的恐懼.所以她只能請求別人的幫忙.

無論她之前表現得有多冷漠無情.多冷酷決絕.無論她有多想擺脫葉傳則和方麗華兩個人.可真當她意識到自己有可能真的會失去他們的時候.她才知道其實在她的心裡.她還在乎著他們.她並不想失去他們.那畢竟是她的親生父母.是骨肉相連的血親.

男朋友沒了.還可以重新再找.爸爸媽媽要是沒了.就真的沒有了.

這個時候才懂得連誠哥哥的那句話.有爸爸媽媽的家.才是完整的家.無論走到哪裡.無論相隔多遠.這個家都在.是她疲憊旅途的唯一歸宿.

任憑葉可可哭得多麼傷心.求得多麼可憐.大家都只是木然的站著.該議論的議論.該看熱鬧的看熱鬧.沒有人試圖幫點什麼忙.

畢竟.葉傳則和方麗華兩個人在鎮上是出了名的惡人.口碑太差.誰也不會為了兩個混賬冒險的.甚至寧願就讓他們淹死算了.這世上也算少了兩個禍害.

眾人冷而又麻木的反應.幾乎讓葉可可絕望的昏死過去.

就在葉可可心灰意冷的時候.只聽得「撲通」一聲.葉連誠已經跳下去了.

「啊.」

人群中又是一陣驚呼.在他們看來.葉連誠跳河救人的舉動.無疑是故意找死.

大家都沒有對葉連誠能把人救上岸報有什麼期待.依舊是看熱鬧的居多.

葉可可艱難的支撐起自己的身體.趴在護欄上往下看.只見一個又一個大浪將三個人淹沒.葉連誠拽著方麗華奮力朝岸上游去.葉傳則還在水裡撲騰著.場面實在是太驚險.葉可可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要停止掉了.

好在老天爺對葉可可還不算太殘忍.沒一會兒的工夫.葉連誠已經成功的將兩個人都救上岸了.他自己則直接大手大腳的躺在地面上.長長的喘著粗氣.

「爸.媽.」

那一瞬間.葉可可什麼也沒有想.只是發瘋的朝葉傳則和方麗華跑了過去.

還好這兩個人都只是嗆了點水.並沒有生命危險.

「媽.你有沒有事啊.你跳水幹什麼.你是真的想讓我後悔一輩子嗎.」

葉可可撲在方麗華身上.眼淚不住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