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6】 屍水
劉妻本是一個嬌小女人,雖是生在農村,長在農村,自小鍛煉,但是和劉父相比之下力氣也是小的可憐,怎麼可能有被推不動的道理。但是此時卻的確如此了。
劉父慌忙對劉瑞雪喊道:「趕緊喊鄰居來幫忙!」
已被嚇壞的劉瑞雪此時方才如夢初醒,忙跌跌撞撞地推門跑了出去。
事情發生在深夜,鄉村裡沒有城市的喧囂,入夜便是萬籟寂靜,所以哪裡有個動靜自然也能傳的較遠。劉妻那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已將很多在睡夢中的鄰居吵醒,正當大家還揉著惺忪的睡眼分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劉瑞雪的喊聲已經在外面的大路上響了起來。
待大家匆忙趕到劉瑞雪家的時候,劉妻已如一尊石像似的,跪立於炕上,眼睛仍然圓睜,嘴巴依舊大張,滿臉的恐怖之色,並未比剛才消減了多少,但是卻十分安靜,不再發出聲音。
大家擠在本就不大的屋子裡,誰也沒有出聲,紛紛看著獃獃的劉父。此時的這番情景,既恐怖又令人尷尬。恐怖之處在於劉妻這樣子實在嚇人,而尷尬之處則是此時的她,沒有穿衣服。
片刻之後,有些人醒悟過來,忙退到了外面。卻有膽子大者慢慢爬到炕上,伸手探了探劉妻的鼻吸。這一試不要緊,頓時嚇得滾下炕來。
劉妻死了!
劉父身體猛地一哆嗦,他已知道自己媳婦此時已沒了呼吸,但是內心卻著實無法接受這個現實,正在糾結,混亂之中。此時一經鄰居確定,不免瞬間絕望一般。
劉瑞雪雖然素來與后媽不和,但是聽聞她死,又見到父親這個樣子,淚水也頓時涌了出來。
事後大家七手八腳將屍體穿好衣服,又一起動手搭了一個靈床。屍體由於是跪著死的,大家動她的時候,竟然能推動了,只是雙腿依舊是跪著的樣子,好幾個大小夥子壯著膽子使出渾身力氣才將屍體的腿掰過來,但是那眼睛和嘴巴卻是無論如何也合不上的。劉父見狀,也只好擺手示意作罷。大家只好弄塊白布給蓋到臉上。
事情收拾完畢,已近乎凌晨,雞犬之聲相繼在村裡響起。大家忙了一晚,紛紛回家休息,但是坊間卻開始暗暗傳出劉妻死的蹊蹺,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嚇死了。可是多厲害的東西能把人嚇成這樣?而且為什麼劉瑞雪和父親就沒事呢?
事情剛發生的時候,大家都沒顧上仔細考慮這個問題,忙過之後大家都開始琢磨開來,農村人,三三兩兩一交頭接耳,就感覺這事越來越有問題,恐怖氣氛漸漸開始蔓延。但是畢竟街坊,劉家死了人,該幫忙還得來幫忙。
但是,更加詭異的事情就發生了第二天將近中午的時候。當天上午,有人專門去負責買壽衣棺材,其餘的人則在劉家幫忙打理。中午壽衣買回來了,這穿壽衣是家人的事,所以有鄰居就幫著收拾一下,忽然見靈床下面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攤水。
大家都驚呆了。因為誰都記得清楚,這下面不可能有水。再細細觀察,突然發現這水竟然是從靈床上嘀嗒下來的。此時才有人開始注意到蓋在死者臉上的白布。
有鄰居說:莫非這水是從嫂子身上流出來的?
大家雖然否定,因為劉妻又不是淹死的,但是此時似乎也猜不出別的答案,其中一人便將那白布猛地掀開了。
大家徹底驚呆了,更有膽子小的婦女嚇得「啊」地一聲喊了出來。他們發現此時劉妻的頭要比昨夜大了一號,整個臉似乎是在水裡泡過一樣,而五官里正在往外慢慢地淌著一種略微發黃的液體,微微帶著一股腥臭的味道。
這種情況一出,直接導致了周圍頓時被嚇走了一些。剩下膽子大的也只是守在這裡,各自心中慌慌。
屍體五官里依舊有水流出,而她的頭卻是越來越大。各種猜測過後,最後大家都落在一個點上,便是讓劉瑞雪的父親找找先生給好好瞧瞧。畢竟這事實在詭異。
經過這幾十年,尤其最近十來年的變化,真正的陰陽先生哪裡還剩幾個,更別說能不能找到,即使找到,人家現在敢不敢接這個活兒又是未知數,畢竟大政策還沒有被完全放開,誰也不願重新回到被挨斗,住牛棚的生活當中。
恰在此時,村裡有人和胡鐵花認識,便將此事神乎其神地告訴了她,而那胡鐵花又是熱心之人,竟滿口答應了。而馬龍飛剛回到家裡的時候說的紅螺寺有人被嚇死,便是胡鐵花告訴她的。
膽子大的人幫著劉瑞雪父女將死者壽衣換上,買壽材的於當天下午也將棺材拉了回來。當晚便已入殮,將屍體放進了棺材里。
說起買棺材,也有一小段插曲。本來這棺材一般都是賣原木的,就是沒有上漆的。原因很簡單,就是為了讓人家一看這棺材沒有作假。如果上了漆,即使有什麼蟲蛀,缺口一類那也就被遮掩住了。所以為了彰顯誠信,一般都不刷漆,都是買了來之後再塗。
負責買棺材那人直奔三十多裡外的棺材鋪,說來也巧,那棺材鋪里一具棺材都沒了。可是這邊死人,總是著急用的,這畢竟不像別的東西可以緩幾天,死人可等不得,所以說什麼也得讓那老闆給準備一副。無奈之下,那老闆便將他支到了附近一個村裡。
那個村裡,有一座老房子,原本住著幾口人,戶主具體姓什麼,這老闆也已記不清楚,但是有一件事,他卻很明白。便是他家堂屋裡擺著一口朱漆大棺材。因為他家在那動亂的十年裡,幾乎都被逼死了,就剩下他家當家的。有一天,那當家的找到棺材鋪老闆,讓他給準備一口棺材,主動上好了漆,特意囑咐要朱漆。正因為這個,這老闆還費了很大功夫才弄到。
錢也付了,而當這老闆派人將棺材給他家送去的時候,他家已是人去樓空,不見人影,家裡也是一片破敗景象。只是堂屋桌子上放著一張紙,上書:棺材送來請直接置於堂屋,不勝感激。
這具棺材一放就是十來年,也多虧是朱漆,所以一點兒鼠咬蟲蛀都沒有,別人也是嫌棄晦氣,也沒人去那屋子。此時這老闆說罷這些,便是建議他可以先將這棺材弄去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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