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所謂情趣
第四十九章
所謂情趣
「我表哥不太懂得巫術,也不擅長男女之愛。他是夜氏的後裔,在夜晚會聚集黑夜的力量,做白日里不敢做的事情。他平日里給人的感覺很溫柔,事實不是這樣的,他不好惹,而且是是有仇必報的那種,更重要的是,他還有一個隱疾,所以不要被他的外表欺騙,連我都不怎麼敢惹他。」
「哦……」月白白驚悚了一下,葉臨的描述與她看到的相差太多了吧。
「我聽我娘說,當初一個世交的女子偷親了他一下被扇了十個巴掌。他在中土做過很多的善舉,也參加過些武藝比試,名聲在外,可是我們私底下都挺害怕他的。」
「呃……」很溫柔誒。
「你就盡量避開他,斷了他的念想,不過他的年紀差不多了,即將要被家裡逼著娶親,等他娶親之後,他便當不會再三心二意。」
「呃……」
「我先走了,你們夫妻好好相處,早日讓我的新娘出來。」葉臨說完便走了,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月白白。
不過隨即月白白就感到神清氣爽,因為她聽丫頭們說那幾個美女雖然受傷不算嚴重,但是短時間內會在房間中修養,月白白還假惺惺地派人送了很多的糕點。美女們本來就沒有將這件事歸咎於月白白身上,只以為是自己大意了的緣故,同時地對月白白的大度抱了幾分欣賞,因此也讓人傳話說謝謝她的好意。
月白白心情好也不在外面溜達,很早就進了房,看到角落裡那可愛的布娃娃,抱在懷裡玩了段時間,然後將布娃娃放好。突然瞥見那套布藝店姑娘送的龜靈國服飾,一時之間玩心大起,不由上前將那套桃粉色的衣服往自己身上一套,月白白本就生得眉眼可人,她著了衣,攬鏡一照,一撅嘴一皺眉,越發顯得可愛,只是那額頭上的傷口結了疤,雖然被劉海遮住,但是說不介意是不可能的。衣服倒是合身,只不過有點小暴露,月白白輕輕地抿唇微笑,原地轉了幾個圈,裙褲飄逸,連心也跟著歡樂了起來。她不舍地撫了撫,道,「再好看也得換下。」正自語間,程獨卻推門進來了,看到月白白身著此服,眼中閃過一絲驚艷,隨即不動聲色地沉著聲音道,「月白白……」
月白白受了驚嚇,全身一怔,瞧見程獨眼中複雜的目光,喃喃道,「我,我就是試一下,馬上就脫……」
程獨大步走上前來,扯了扯她的衣服,又讓她轉了個圈,點了點頭,「很好。」
「真的好么……?」
傳說中的誘惑就是這般么,妻子不過是換了件衣服,卻明媚動人了很多。程獨邪邪一笑,低語,「好看,但是只能穿給我一個人看。」他的雙手滑上她的暴露在外面的雙臂,由指尖開始緩慢上滑,惹得月白白臉頰滾燙,他低語,「月白白……」
「嗯?」她仰起臉,一臉無措的迷茫。
程獨突然微笑起來,她還是如此嬌羞,「夜深了就需要睡覺,睡覺的話就要脫衣服。」說著也不管月白白聽懂沒有聽懂,三兩下就將她身上的衣服全扒去了。
月白白仿若清醒,不由大嚷,卻被程獨以唇封住了嘴巴,然後扔床上滾床單去了。
夜色很美好,情深意濃。
屋中有白日里焚香后殘留的熏香,配合著情慾更加氤氳繚繞。程獨早已不是以前那個清修的「道士」,如今的他在實際經驗中早已經了解了彼此的身體。更不會如剛開始那般只顧著自己的感受,使用蠻力,他耐心而技巧地逗弄她,撩撥起她的慾望,直至達到那情感的高巔。
月白白也再不會以前那樣排斥和逃避。他愛著她的時候,她便會抱著他的精壯赤裸的身子,抱得很緊。將自己的臉埋在他的頸窩。其實床第之間的情事比起精神的交流更為親昵,更為直接,她喜歡他輕柔地吻她的眼睛,喜歡他以舌尖勾勒她耳朵的輪廓,此刻的享受,無論多少次,還是那般叫人心至溫暖。
親密過後,他會細心地理去彼此身上熱烈后的痕迹,即使他嘴上不說,月白白卻明白,程獨是為了讓她睡得更舒服,也知道,這樣的他,正在將他愛她的方式一點一滴地滲入她的心裡。
她愈發感覺到自己一天比一天更加信賴他,特別是睡覺的時候,她喜歡貼近他的身體,小手貼大掌,十指緊緊扣在一起,尤其喜歡將雙腳擱他腿上,剛開始程獨不習慣,總是不耐地踢下她不安分的腿,這時候,月白白就會繼續努力蹭,口中含糊道,「放放嘛,這樣舒服。」
習慣之後程獨就放任自然,她不纏他反而覺得不自在。
月白白的睡相很純真,每天早上起床看到她不設防的可愛睡顏,程獨總是顯得很滿足。他偶爾看得痴迷,還會湊過去吻她紅嘟嘟的唇瓣,一個人的睡相好到令人捨不得叫醒是福氣,女人,睡相很重要,能夠帶來好運氣。
早上對著鏡子照的時候,月白白嘟著嘴道摸著額頭上的傷疤,「這裡的傷疤怎麼辦誒,不知道能不能好得了。」
「有毒六,不要怕,就算永遠這樣,我也不會嫌棄你的。」程獨將她手裡的鏡子奪走。
月白白偷笑,眼睛細眯起來,笑得甚是開心,臉上是藏不住的幸福。
兩日過後,毒六的確趕到,月白白見到他之後,馬上便上前討葯,卻不是為自己而討,而是為了楊小雄。程獨雖然有些不滿她的著急,卻還是答應讓毒六與月白白一起上桃花寨給治療斷筋楊小雄,他可不想一直讓月白白怨念著他的殘忍。
楊小雄見到月白白到來心中不由高興,聽說她特地找了靈丹妙藥來能夠讓他的雙手痊癒,本來的失落一掃而光,並沒有條件地完全接受與相信。他還興奮道,「老天真他媽的待我不薄,讓我交到了這麼個好朋友。」
月白白則奸笑問他,「老弟啊,我將你心愛的女人及時地送到了你的懷裡,你可要記得感激我啊,哈哈哈,什麼時候成婚,記得請我們喝杯喜酒,對了,怎麼不見她?」
楊小雄臉色一變,「老子想清楚了,跟她相愛還不如隨便到路上綁個姑娘成親。她看不上老子,老子也不必再對她上心了。」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月白白,我跟她不可能。執著了十年了,而且再過個十年她也看不上我,於是我放棄了。」
月白白本來就覺得這段感情不值得,卻一直認為楊小雄此人性格不錯,或許能夠喚回她,而如今見他如此神情也明白事情吹了。卻不知道是該替他慶幸還是給他安慰。
「那……」
「我已經將她送走,送到西邊野蠻子那邊,估計這輩子是回不來了。」楊小雄嘆了口氣,「為了她好,也為了你好,當然也對我自己好。」
這次來月白白本來就覺得這裡變了樣,不由四處轉了轉,道,「楊小雄,你做事還挺果斷。」
「我讓山上的弟兄將這滿上的桃花連夜砍去,然後種上了一批月季。」楊小雄笑了笑,「等到花開的時候,比這桃花更加燦爛。」
「其實有點可惜啦,不顧既然你能全力放下,這樣也行。」月白白緩緩開口,然後看著他纏著紗布的手道,「毒六說了,你堅持用藥一個月,手就完全恢復了,當中不許動粗。不能幹粗活,不許去打劫,就這樣,那我先走了,再見。」
她可不敢在這裡長久逗留,否則回去還不會被程獨給扒了。
「好。」楊小雄本來還想說什麼,卻終於給忍住,目送月白白下山。
他其實想說,他從此與山賊的名號劃開,他做山賊只是為了錢,而如今才知道再有錢也挽回不了愛人的心。
他還想說,認識你,是他這輩子的運氣。
他更想說的是,山上種的月季全部是一個稀有品種,是白色月季花。開花的時候滿山一片純真的白。
他還想說一句永遠說不出口的話……
月白白了卻了心中的一件事情,另外一件事又找上了她。原來再過一日便是葉老太太的生辰,但是程獨因為有事過不來,於是一大早便帶著禮物將月白白送了過去。
原以為國師奶奶的生辰宴會很隆重,後來才得知不過是普通的家宴。宴席上除了葉家婆孫,就只有夜牙,月白白以及葉家的幾個近親親戚。今日的葉老太太不似平常那般打扮得光鮮亮麗,而是穿著黑色的綢緞,頸項處帶上了一個銀色彎月亮粗鏈,帶著繁雜的髮髻和頭飾,整個人顯得很是嚴肅。
宴會開始前,有舞女們上來跳上一段驅鬼舞,然後面具舞。房中的各處掛滿了閃動月亮。月白白就不明白了,原本好好的生辰會不該是喜氣洋洋的么,為何如此配合著如此陰氣森森的音律與舞蹈。看得她渾身直抖。
直至宴會結束,一大群人依然是嚴肅兮兮的,月白白就不由納悶,後來偷偷問了葉臨才知曉,原來生辰的那天陰氣最重,是需要驅魔的,而對待這些驅魔儀式,全體的人都不準玩笑。
傍晚時分,散了宴會,葉老太太便留派人過去告訴程獨,說月白白留下來陪她這個壽星住一晚。月白白心中本是不願,卻不好反駁。
沒有想到今夜葉老太太並沒有與她講一些聲色舞姿,而是與她交代了一些事情。
「月白白,我年齡一年比一年老,再過幾年也就入土了。我們葉家受了詛咒,單代相傳的男子因為失眠症,都活不過二十五歲,而體虛的弱女子也容易沾上陰氣。」
月白白一聽,只覺得驚悚,或許說是不可思議。
「葉臨跟我說過,與你未來的女兒已經訂下親事。」
月白白噤聲。
「而你蒙受我們祖先的庇佑,生下的女兒會健康強壯,到時候希望能夠助葉臨早日擺脫這夜不能寐的難處,擺脫這個短命的詛咒。」
葉老太太將一個香囊放到月白白的手中,「或許你的心裡會不樂意,不願意讓你的女兒受苦,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答應我。這個香囊,等你女兒一出生的時候就給她帶上,能保她一路平安。」
「我……」月白白正想推辭。
葉老太太的聲音很沉穩,如同鐘聲,「不要拒絕我,請相信葉臨,相信葉家,有這個能力保護好她。」
月白白突然有些憎恨起那些古書籍來,原來天下不會掉餡餅。就因為那幾本古書籍,將她未出生的女兒給繞了進來,不是她相信不相信葉臨的問題,只是……
「罷了,以後的事兒,我相信葉臨會處理得更好。月白白,你幫我一個忙,現在你將這個拿去交給夜牙,然後讓他到我這裡一趟。」
「哦。」月白白本來就不想再繼續剛才的那個壓抑的問題,如今有機會逃離,她是迫不及待地答應下來,她看了看讓轉交的不過就是一團紅色的棉花,她不理解葉老太太為什麼會讓她將這個轉交給他,卻還是出去了,當她敲開夜牙的門之後,夜牙溫柔的眸子閃過片刻的驚喜,「白白,有事兒嗎?」
「葉老太太讓我交這個給你,讓后讓你過去一趟……」月白白將手中的紅團遞了上去。
月白白的話還沒有說完,夜牙的神色劇變,全身不自在地抖動起來,然後一把將月白白推開,跑了出去,在院子中狂奔著吼叫著,聲音十分凄慘。月白白被推摔在地上,從不明所以到恐慌。她嚇得一動不敢動,她瞧見夜牙在院子的竹林中掰了一根竹子下來,然後就用這根竹棍進行毀滅性的動作,他瘋狂地跑著,瘋狂地毀壞周圍的建築物與植物,她看到院中的石桌因為他手中的竹子而四分五裂。他的眼神冷酷而迷亂,月白白掙扎著要跑的時候,夜牙突然握著竹棍上追上了她……他扯住她的衣服,將她轉了過來。
月白白以為他要對她動手,不由尖叫了一聲。
夜牙的手勁兒很大,月白白無論如何掙脫不開,用空出的手用力打他,抓他。卻突然聽到夜牙低低的呢喃聲,「娘,不要離開孩兒,娘,不要走,娘……」
月白白恢復了一絲理智,動作緩慢下來。夜牙一手死死抓著她,緩緩地蹲下了身子,將頭埋在膝蓋里抽泣起來。
月白白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獃獃愣愣地站在那裡不知所措。剛才夜牙突然狂性大發,有著毀滅世界的衝動,然後又拉著她叫娘,如同可憐的孩兒。這到底是什麼,難道是葉臨所說的隱疾?
月白白見他不再發瘋,也就站在那裡不動,任憑他拉著她的手。等他哭夠了之後,將他拉了起來。
夜牙依然拉著月白白叫娘,並不讓她走。月白白不由來地憤怒,揮手給了他一嘴巴子,「夜牙,你清醒點,我不是你娘,我是月白白。」
夜牙伸出手來輕撫著月白白的耳朵,月白白趕忙退縮,「你幹嘛?」
夜牙一個激靈,從自己的噩夢中走了出來,聲音低沉,「白白……」
他乘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將她一把摟入了懷中,「白白,我娘去了……」
月白白想掙扎卻被抱得更緊。
「對不起,嚇著你了。」
月白白無語。
「謝謝你讓我走出夢境,月白白,謝謝你。」夜牙真誠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