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所謂懷孕
第五十九章
所謂懷孕
月白白體質偏寒,程獨帶著她在南方過完了整個冬天。雖然南方的天氣暖和,程獨還是不時地替她暖手暖腳。月白白是典型屬於那種,對她好,她便會上臉。漸漸地發現程獨不怎麼發脾氣,對她又體貼,便顯得越發「驕縱」起來。不再像當初那樣整天畏畏縮縮地,或者時時刻刻想著這麼討好他那張冰山臉,而是開始「指使」他。
月白白有個習慣,半夜偶會要起床喝水,以前想喝水都是小心翼翼地爬出來,或者忍著不喝,但是弄醒程獨次數多了,而每次程獨都會起床替她倒,她就顯得越發隨意了。
夜裡睡到一半,她醒了,雙手勾住他的脖子,蹭啊蹭,晃啊晃,小聲哼哼,「程獨,我渴……」
程獨從睡夢中醒來悶哼一聲,沒有半絲不耐,起身將桌子上溫在暖壺裡的水倒上小半杯吹涼來端給她,看著她喝完再將杯子放到一旁的小案上,然後重新躺到床上將她摟在胸前。當然,程獨也不是個喜歡吃虧的主兒,偶爾來感覺了,就哄著她道,「白白,現在讓我寵你可好?」
這話說得可真是含蓄啊,月白白悶哼,雖然經常性會反抗,但是到了最後還是乖乖地被他吃掉。
某一次做完之後,月白白趴在程獨的胸前輕喘著,「程獨?」
「嗯?」
「現在你是什麼身份?」
「你相公。」
「呃……」月白白偏過頭,在他下巴上咬一口,「我不是問這個?」
「那你想問什麼?」程獨伸出手,繞在她身體上,將她往上提了提,讓她趴著更舒服。
「就是……你會不會有危險,你那個身份……嗯……」月白白以前不問他這個問題是不敢問,也同時覺得他定然不會回答,如今覺得他們關係已經更上一層了,他該告訴她才對,程獨的手在她的背上輕撫著,惹來月白白的輕顫。
「不累嗎?」
「你不回答嗎?」月白白聽到程獨又似乎想轉移話題,不由帶上了點倔強。
「再做一次,就回答你,嗯?」尾音帶著絲輕笑與誘惑,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低頭吻上她花瓣般柔嫩的雙唇,肆意地侵略勒索,汲取她的芳香,他溫熱的呼吸急促地噴在她的臉上,黑夜中月白白看不清程獨的表情,卻浮現出他一臉狡黠的模樣,她懊惱,下次應該在他穿著衣服的時候問的。
他的吻開始移到她下巴,輕吮幾下后,張口咬了幾下,「月白白,這裡咬著味道不錯。」
「嗯……」她含糊地哼了一聲,雙手繞在他的脊背上,暖呼呼的小手沒有意識地亂摸著。她的身高不夠,兩人站在一處的時候,她踮腳倒是正好可以咬住他的下巴,有的時候有情趣了直接啃得那裡都是口水。
「你現在必須要告訴我了……」月白白其實已經困極,卻還是努力睜開著雙眼,伸出雙手揪住程獨的雙頰,「你不能不守承諾。」
「好,我告訴你。」程獨聲音暗啞性感,抓過她的手放在唇邊慢慢親吻,「風四上台,根基必定不穩,我將大部分內部人手分派在風四身旁,一起治理那個國家。那裡畢竟是我的另外一個故鄉,我盡我所能讓它存在下去。前段日子,有些事情處理太急,讓宋羽凰抓了一點把柄,他這個人是敵非友,那我就暫且先隱了這股勢力。總之不再受制於人,我說了算,該散的時候就散去。那些武器糧草的生意也沒有必要做了,安分地做些光明正大的就夠。不過即使什麼都不做,所有的積蓄能夠替你買下上千座城池,以後有你,有孩子在我身邊……」他的唇落了下來,「我覺得很滿足。」
月白白突然很想哭,她忍著落淚的衝動,「程獨,你真好。」
「我的身份就是程獨,一個富裕的商人,其它的你不要,我也不要,可好?」
「好。」她的手緊緊地抓著他的手,她只要程獨的這句保證,她知道想這麼直接退位不一定會那麼容易,可是只要他給她這個保證,就夠了。沉默了許久,不知道是過於興奮還是如何,心中澎湃著,睡不著,又拉著程獨念,「如果你沒有碰上我,你這輩子會娶妻嗎?」
「不會。」程獨想也沒有想脫口而出。
「為啥啊?」
「沒有原因。」
「你的人生活得真枯燥,唉,活了這麼多年,連娶妻也不會,幸好碰上了我,哈哈哈,取了你的種子,否則你就一輩子的光棍。」
「月白白,精力太多了?」
「別,別……你不能老是影響我的注意力,你先聽我說誒,你知道不,你知道我為什麼第一次抓了你頭髮么?」
「……」
「我覺得你長得好,整個大街上,只要你站在那裡,我就看不見其它的人了,如果你剛開始性格好一點,我真的上去倒貼……」
「……」
「你說說誒,你後來為什麼突然對我好啊,雖然你不說,可是我感覺出來你突然對我的改變……所以我才原諒你的……那個時候我最喜歡就是在三更半夜喚另外一個你出來的,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效……你說說看,是不是我的身上有什麼特質吸引了你……」
程獨突然覺得挺頭疼的,本來他想將那件事情當做一輩子的秘密隱藏在心底的,可是她如此固執己見……
「月白白,還記得幸運星?」
月白白焉了一半……「金饅頭……」
「我許了願望,我說讓我記起一些事……」
「原來能許兩個願望……」月白白又振奮了,又有些遺憾。
「我還說,讓它永遠失去其效用。」
程獨說話的時候總是波瀾不驚,淡淡地不泛起任何漣漪。
月白白過了半晌才開始反應過來,她先是呆若木雞,隨即反映劇烈,她直接從被子里爬了出來蹦在程獨的身上,作要掐他的樣子,「哇……你混蛋,你無恥,你還我幸運星來,你太可惡了,啊……我的幸運星,啊……」
「月白白,你再給我動下試試,我扔你出去。」程獨的聲音不溫不火,卻帶著一種威嚴,月白白良久沒有聽過這種語氣,不由又怕怕地鬆了手,背著他哭了起來。
程獨苦笑,早知道就不能一時衝動告訴她,隨便編個理由讓她聽聽逗她開心也好。他將她抓進被窩好生哄著,「你想實現什麼願望,嗯?」
「走開,我不要你管,哼……」
「我不管你誰管你?」程獨揉著她的腦袋,「乖……」
月白白無論怎麼哄都沒有用,帶著小彆扭,後來程獨怒了吼了一句,「我重要還是幸運星重要,嗯?如果你說幸運星重要,我馬上將你丟出去。」
「我……」月白白終究還是沒有那個膽,弱弱道,「你。」
「這才乖。」程獨笑了將她抱在懷中。
這一夜月白白開始念叨,「為啥,為啥啊,我睡不著……」
「把眼睛閉上。」
過了一個多時辰,月白白繼續念叨,「為啥,為啥,我睡不著……」
「把嘴巴閉上……」
繼續過了一個時辰,月白白又開始念了,「為啥,為啥啊,天亮了……」
「月白白,做點有意義的事情吧……」
月白白無語,「我錯了。」
「遲了。」
「我不計較幸運星了好不好?」月白白也想通了,她還需要什麼願望呢,有這名愛她的男人在,她還需要什麼呢?就算需要什麼,比起來也不重要了呢。
「遲了!」
冬去春來,天氣暖和,木棉花早早盛開,滿枝紅紅火火的盛掛在技頭,絢爛紅艷,甚是漂亮。
月白白與程獨已經回到了原先的程宅,離開的半年中,這裡幾乎沒有什麼改變,月小丫見了月白白回來,開心地掉眼淚,「小姐,我想死你了。」
「哈哈哈,我也很想你。」月白白口不對心,她天天將心思放在程獨身上,偶爾想想爹娘,想想小丫和三姐。不過這分出來的想念甚少。
她一回來更懶了,整日睡覺,晚上睡覺就罷了,白天也睡,睡的時候還非要往程獨身上靠,她還洋洋得意道,這就是所謂的春困。她吃的飯也越來越多,還老是跟程獨搶飯吃,程獨寵溺地拍著她的頭,「月白白,慢慢吃,想吃多少再給你做。」
「我就愛搶你的,嘿嘿。」月白白伸手奪掉程獨筷子上正夾著的肉,塞到自己的口中。
飯後,月白白出去小小散步,便見到刑七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正在跟著小丫說什麼,刑七的臉上還帶著微微的粉色,月白白玩心大起,便上前玩笑道,「你們小兩口很恩愛啊。」
刑七臉色更是紅了一分,轉頭跟她行禮,「少夫人,我在給小丫把脈。」
「哦,把脈啊……」月白白嘿嘿一笑。
「真的,真的啦。」小丫也覺得不好意思,然後對著刑七道,「你也給少夫人把把脈就好了嘛。」
良久,刑七唇邊帶了幾分笑意,「恭喜少夫人。」
月白白莫名其妙,「啊?」
「莫非程少還不知道少夫人已經懷孕一個月?」
「你再說一次!」程獨就站在不遠處,正好聽到刑七說的話,淡漠的臉龐上此刻帶著的是濃濃的笑容。
刑七說,「少夫人有喜了。」
程獨淡墨色的眼睛變得晶亮,溢滿的全部是喜悅,即使早已經知道這個春天她會懷孕的消息,可是當這個消息到來的時候,程獨已經是抑制不住的激動,他伸手將月白白緊緊摟入懷中。
小丫也開心地合不攏嘴,想說些什麼,卻被刑七拉走,輕聲道,「這個時候不要打擾他們……」
「哦。」小丫跟著刑七走,走得遠遠的之後還轉過身來瞧了一眼,卻看到他們正在親昵狀態,臉色一紅,轉了回去。
「月白白……」程獨親吻著她的額頭,額頭輕柔地磨蹭著,「月白白,我真的很開心,很開心……」他不是一個喜形於色的人,此刻卻異常興奮,他抱著她,不撒手。
月白白說,「我也很開心。」
桃花嬌艷綻放,紛紛揚揚,一片一片飄落下來,在他們的周圍翩躚起舞,似乎在訴說著一個浪漫而幸福的故事。
事實證明,程獨的確很會用人,他知道月白白懷孕之後,快速地將自己手中的賬務管理分出去一些,讓自己有更多的時間陪伴月白白,其中最好用的便是刑七。按程獨的說話,刑七沉澱了這麼多年也該成熟了,再加上他明白刑七與月小丫之間不明不白的關係,刑七出現在程府的次數就多了。
月白白很久以前就知道他們之間比較曖昧,但是平時在一起的時候,兩人又比較矜持,所以有些看不透,她偷偷地問過小丫跟刑七到底是哪種地步,小丫倒是很坦白,「就是你看到的這種關係。」
「我霧裡看花。」
「我也是,哈哈哈……」小丫打個哈哈就過去了,月白白好無語的看著她。
月白白學著程獨的手勢揉了揉月小丫的腦袋,「說,怎麼回事,我替你做主,你看刑七的眼神不一樣。」
「小姐,您太偉大了,居然發現了……」小丫搖頭晃腦,「只是小姐,我真的不清楚,我跟您說實話吧,唉,我早就被姑爺收買了,唉,您別這樣子看我,那個時候姑爺就想跟您好啦,但是你一個木魚腦袋老是氣他,於是我就幫了一些小忙……小姐,你再扭我耳朵,我就走了……後來姑爺說只要我幫他,他就製造我跟刑七之間的機會。一開始我也不是很喜歡刑七啦,雖然長得白白凈凈的,看起來又安靜,但是比起風四少爺還差很多,但是有一次我看到他在刑人堂里替病人看病的認真樣子,嗯,突然就著迷了……」
「呃……喜歡是一瞬間的事情嗎?」月白白突然有點糾結起這個問題起來。
「當然啊,喜歡就是喜歡了,何必藏著掖著,所以啊,我就懇求姑爺給我機會……但是姑爺他說,他說……刑七沒有接觸過女人,對感情上很是懵懂,讓我主動點,所以我就時時刻刻去找他啊,然後去求什麼葯,當作借口……」
月白白明顯地將此當作故事聽,眼睛亮亮地盯著月小丫,「繼續,繼續啊……」
月小丫哭喪著臉道,「他笑著跟我說,你老是覺得身體不舒服,應該是體質方面不好,以後每日早晨起來繞著竹林跑上個幾圈,可能有所改善……」
月白白想了想點了點頭,想起程獨也經常拉著她出去散步,說是這樣對身體好,她點了點頭,「他說得沒有錯……」
「然後,然後我就說了……若是跑步我會上氣接不上下氣,喘不過氣來,可能會昏厥,能不能有其他辦法,或者讓他教我武功嘛,我想這樣子接觸下來可能就差不多了。」
月白白默,程獨特地說教她武功的,她還不稀罕呢,小丫卻……嗯,繼續聽下去。
「他說,我可能有哮喘,就不要指望練武功了,免得突然發作暈厥……可是我覺得他明顯就是借口嘛。」
「然後你怎麼回答的。」
「我當然要很矜持啊,我說,那就不練了,我以後還是多走走路吧。他就說,這個辦法最好了,既不用吃藥,也不用怕發病……」
「呃……」
「我就沒有借口去打擾他了……」
「啊……小丫,你真笨誒,你再堅持一下,就成了,你偏要弄個走路出來,誰讓你自己將事情解決的啊?」
「小姐哇,你們不是外出了么,姑爺也暗示過我啊,在這段時間好好把握,他說他特地讓刑七留下來,讓我自己主動點嘛,但是他似乎很忙,我就不敢去打擾,就偶爾見上一面,他也匆匆離去……然後你們就回來了……」
月白白鼻子一聳,「嘿嘿,小丫,小姐我幫你促成了這門婚事,你怎麼報答我啊?」
「以後替你帶孩子,替它換尿布,好不?」小丫臉色微微一紅,隨即想到了長遠的未來,她能幫小姐的忙應該有很多呢,帶孩子,她以後定然會出很多力呢。
「小丫,真好,那我去跟程獨說說。」
「小姐,你為什麼對姑爺連名帶姓地叫哇?不是應該溫柔地喊他夫君么?叫老爺也行。」
月白白眼睛一瞪,╭(╯^╰)╮哼了一聲,「他就是這麼連名帶姓地叫我的啊。曾經還叫過我小貓哩,哼……」
月小丫張大了嘴,一臉的驚悚,那個冷酷的大少爺也會叫出這麼親昵的話語,「小姐,叫小貓才好啊,多親昵啊……」
月白白脫口而出,「那是畜生……」
小丫微微囧之後,似乎想起了什麼,甜蜜一笑,「小姐,刑七喚我小丫,我喚他阿七。」月小丫想了想又抿唇微笑,「我突然發現很親切,呵呵呵……」
「耶?真是,太不矜持了。」月白白哼了一聲,為啥他們感情都沒有承認,為啥稱呼比他們夫妻之間還親昵呢,她承認,她嫉妒!她也雄赳赳氣昂昂地朝小丫道,似在炫耀什麼,「我找我相公去了。」
月白白剛走了幾步就撞到一個懷裡,懷抱的主人伸出雙手將她摟在懷裡,輕聲訓斥,「做什麼這麼魯莽,嗯?傷到孩子怎麼辦?」
月白白本來就因為「月白白」這個稱謂滿心裡不舒服,聽到程獨又將孩子掛到嘴邊,仰頭氣沖沖道,「哼,它都沒有成型,能跟我比重要性么?」
真是,這小女人,怎麼越來越胡攪蠻纏了呢,程獨輕笑,揉了揉她的腦袋,「月白白,說什麼呢?」
「不準叫我月白白。」月白白繼續鼻孔朝天,憤憤不平。
「那叫你什麼?」剛才月白白與小丫的那番對話,他來時也聽到一些,月小丫倒是很是識相地走了,剩下他一個人對著月白白。不過如此偌大的院子就只剩下他們兩人,這種感覺真的很滿足。
梨花的香味在空氣中瀰漫開來,很是清冽,很是甜膩。混合著春天的暖風,吸入肺腑之中,十分愜意舒爽。月白白極盡貪婪地深呼吸幾口,然後將剛才想好的稱呼報了出來。
「白白,不,白,小白白,不……都不好聽……」講到最後,月白白自己也臉紅了,不好意思地將臉埋在他懷裡蹭啊蹭,「嗯……」
程獨淡墨的眼眸突然化成一抹化不開的溫柔,他的臉上帶上了隱隱笑意。他再冷酷,再殘忍,在她的面前也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一個溫柔的丈夫,他輕柔地撫著她的髮絲,「白白寶貝,白白老婆,可愛的白白,嗯,滿意否?」
他的聲音低啞,輕挑,性感而蠱惑。
她頓時覺得全身發熱,連應答的聲音都沒有了。
過了良久,月白白才喚了一聲,「阿獨……相公……老爺……」
程獨心中一甜,聽到最後一個的時候,終是忍不住笑意,「白白,你怎麼想的?」
不知道是不是習慣了,程獨寵月白白簡直是寵上了天。月白白要什麼,給什麼,索性她的要求都不高,不過向他討要零食,討要時間,若是她要天上的月亮,他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即使是已經春天,晚上還是很冷。月白白沒有他替她暖手暖腳,定然是睡不著的,因此她要他答應,晚上的時間都是他的,他許了。天剛黑,他就已經來到她的身邊,將她整個人兜在懷裡。
一天晚上,月白白不動聲色地往程獨的身上爬,並將臉湊過去,親了他兩口,「程獨,嗯,相公,今天外面的月亮好大哇……」
「白白寶貝,今天下雨呢,乖,不要動了,給我爬回去。」程獨的聲音一點也沒有這個稱呼而溫柔柔軟多少,反而帶了幾分命令的口氣,他抓住她兩隻往他脖子里勾的手,然後輕輕一推,將她推回到了身旁,用雙手將她壓制好,不讓她亂動。
月白白張著眼睛鬱悶地望著頭頂上的床板,自從她懷孕后,他已經有快一個月沒有碰過她了,只是偶爾抱著她親兩口,雖然,雖然對那個事情,她不是很熱衷,可是……不習慣耶。
想著想著又不開心了,她將腿從他的身上拿了下來,有一下沒有一下地踢他的腿,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程獨摸了摸月白白的額頭,「不舒服?」
「嗯。」
「那裡不舒服?」
「心裡不舒服。」
程獨伸出手捂住她的左胸,「這裡?」
被撫住的地方一陣輕顫,她沒有掙扎,低應了一聲,「嗯。」
程獨苦笑,沒有進一步舉動,只是將她抱在懷裡,吻了吻她的額頭,「睡吧。」
「為什麼?」月白白開口問道。
「什麼為什麼?」程獨裝作不懂,用下巴磨蹭著她的髮絲。
月白白用力將手從他的桎梏中掙脫出來,然後在他的身上不安分地亂動起來,「就是那個那個,那樣那樣……」
程獨因為她的不安分,那股小小的火苗噴得一下就被牽動了起來,他的呼吸變得非常紊亂,他重新將她的手抓住,不放開,將頭埋在月白白的脖頸中,低喃道,「月白白,你故意的嗎?」
「嗯……」
「你知道不知道孕后三個月不宜行房事,嗯?」他的額頭冒汗,身體很燙。
月白白心一下子暖了起來,小聲道,「對不起,我不知道……」
「乖乖地給我睡,我去找本書看看,有什麼辦法解決……」
囧……
床頭的桌案上捻著一盞燈,不甚明亮。程獨斜靠在床頭認真地翻書,而月白白則半側地躺著,貼著程獨,撲閃撲閃地眨著眼睛望著程獨下巴的柔美弧度,隱約陰影之中帶著一種虛幻的美感,時間一過月白白到有些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次日清晨起來,程獨似乎還在翻書看,他瞥見月白白醒了,摸著她的臉,開口的第一句就是,「月白白,我們還是悠哉點,乖,過段時間再想辦法。雖然有特殊的體位和技巧,但是我不想有任何閃失,那樣對你不好。」
月白白心中暖洋洋的,卻還是偏轉過頭來,真是的,幹嘛跟她說那麼直白,好像真的是她很要似的。她,只是,她只是,唉……月白白嘆了一口氣。她不能那樣子主動的,她還不是以為他對她冷淡了嘛。
她想了想又覺得自己若是這麼埋頭蓋臉下去還真的是自己默認了這個羞恥的想法,不由搖了搖腦袋,「我又沒有說要。哼。」
為了防止程獨看到自己那張十分粉羞的臉,月白白轉移了話題,「程獨,咱們幫幫小丫和刑七唄,他們挺配的。」
「你不用太過於操心的,與你又無關係,你做什麼牽線,嗯?」
月白白不悅了,轉過臉來憤憤道,「誰說跟我沒有關係,小丫是我的丫頭,我從小待親妹妹看的,刑七是你的弟兄,他們在一起多好。而且,而且你這個狠心的男人還不是買通了我的丫頭設計我,將我給……」
月白白頓住,程獨緊盯著她,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看得月白白紅著臉別過頭去。然後聽到程獨悶悶的聲音傳來,「如果沒有我……你如今還能懷上孩子么?」
「哼……」月白白哼了一聲,心中某個地方突然柔軟起來,她的肚子里孕育著一個小小的生命,以後生出來的時候會軟軟的,嫩嫩的,不知道會跟誰長得更像一點。性格會像誰呢,想著想著,月白白就撲哧撲哧地笑了。
好久之後,月白白又問,「你幫不幫他們呀,他們都沒有進展誒?」
「有什麼好幫的,他們愛在一起就在一起,不愛在一起我們也於事無補,你這麼積極做什麼?」
「去……沒愛心沒有同情心的男人……哼……」
「說誰呢?」他的雙手有分寸地在她身上拍到了幾下,「給我老實點。別整天跟某隻動物似的哼哼。」
壞人!月白白不哼了,爬起來趴在程獨身上蹭,臉上帶著詭異的笑,程獨憤憤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動手扒她衣服,「月白白,你當真以為我不敢動你是不?」
「呃……我不是那個意思。」月白白淚奔,她就是想逗逗他嘛,他剛才還說得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她雙手扯住自己的衣服,「你不要亂來啊,別動啊,否則,否則我會憤怒的……」
「那你憤怒好了……」程獨顯得小心翼翼,但是脫她衣服就是一瞬間的事兒,「你想怎麼憤怒?嗯,這樣子你會不會憤怒?這樣子呢?」程獨的手在她身上揉捏著,惹來月白白不住的輕喘。
某隻可憐的小白兔在傷心反抗中被啃得嬌喘連連,卻沒有實質的動作。她眯著水霧的眼眸,哼哼唧唧道,「程獨,你越來越壞了。」
程獨的臉上帶著邪惡性的笑容,「月白白,我對你壞了?你個沒有良心的女人。」程獨繼續作怪,「說,我對你好不好,你可以說不好,但是我會對你更壞。」
月白白終是月白白,在程獨面前很光榮地低頭了,她抱著程獨的背咬牙切齒道,「程獨,你是好人,大好人。」
「哪裡好了?」程獨還在不住地逗弄她,臉上的笑容倒是加深了幾分,男性的自豪感充分得到滿足。
「都好,哪裡都好,」月白白髮現程獨對這樣的答案並不滿足,便瞪著一雙迷濛的眼睛,伸出一隻拉緊握著他的手,誠懇道,「你怕我冷,替我暖手。怕我餓,端東西給我吃,還怕我吃撐了,每次都只讓我吃一點,你還怕我變懶變胖,天天帶我出去溜達,嗯,你很寵我。」
「知道就好,真乖。」程獨笑眯眯地俯下頭去親了親月白白的臉,輕哄著,「月白白要說,程獨很寵月白白,程獨對月白白好……」
「嗯,程獨很愛月白白。」月白白嘿嘿傻笑。
好吧,床笫之間的男女都很白痴,也很弱智……這種曖昧的時刻總能說出平日里說不出的纏綿話語。
「月白白,現在怎麼辦呢?」程獨嘆了一口氣,兩個人的剋制力都在慾望中消失殆盡了呢,他將月白白抱了起來,讓她跨坐在自己的身上,看著她一字一句道,「月白白,接下來看你的了……」
月白白懵了……她裝屍體,趴到程獨的身上不動了……兩人的身上都是汗噠噠的,某種戀人之間的親昵徘徊在倆人心間。
後來草草了事,因為動作要很輕柔,程獨從頭到尾都保持著理智,不敢太過。
過了兩日收到葉臨的信,隨即附帶而來的還有一些安胎藥,內容大致上說是,禁忌月白白的女兒以後碰上巫術,學習巫術,月白白因為學了巫術欠了他一個新娘,若月白白的女兒也學了巫術,又不知道要償還什麼東西。
程獨看完信,黑了臉,找人驗了下安胎要的成分,才放心給月白白服用。而信紙被他撕爛,扔到一邊去兒了。
月白白見程獨臉色不對,眼中帶著陰鶩,滿問他怎麼了。
「那小子到好,女兒還沒有出世,到盡想著霸佔她,門都沒有。」程獨傳令下去,以後若是有一個姓葉名臨的小子要登門拜訪,就是想要誘拐他女兒的採花賊,非打斷他腿不可。
下人們雖然好奇,小姐還沒有出世呢?卻也不敢多問。畢竟程獨就是他們的天,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程獨為了轉移某一方面的注意力,又開始忙乎了起來。月白白也明白箇中原因,偷偷傻樂,平日里閑時跟著小丫磨牙碎嘴。小丫因為程獨派下的任務,沒有借口也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經常去找刑七,行途中聽到一些好玩好笑的就跑來告訴月白白。
某日,月白白正無聊著,就去打聽程獨的下落,聽到在他在泡溫泉,就偷偷跑過去了。過去的途中,心中還憤憤地想,小氣的男人,連溫泉都不與她分享,以前若是不喜被打擾,現在呢,現在關係都這麼好了誒。
煙霧瀰漫、水氣氤氳的溫泉池邊沿,程獨裸著上身靠著,眼眸半眯,一臉的享受,很是放鬆。臉上不復平日里的那種冷峻,帶著一種愜意舒爽的淡笑,月白白看著就眼饞,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拽他盤在頭頂的頭髮。
「怎麼了?」程獨的聲音慵懶響起,伸手抓住她的小手。
「嗯,你為什麼從來不讓我來?」月白白不滿地翹了唇,在他身旁微蹲下。
「懷孕女子不適溫泉,對孩子不好。」
「哼,你老是關心孩子不關心我。」月白白不滿,轉了轉烏溜溜的眼睛,「你那天也說那個不好,後來也那個啥了,現在我也一小下好不好?」
程獨知道月白白撒嬌的功力的,再被撒嬌幾下,自己定然不會抵擋住。於是便自己站了起來,整個上半身就出現在她的視野里,陽光下,他的背更是顯得背光滑細膩,熠熠發光,偏轉過身體來,流暢的身體線條讓他顯得更加魅惑人心。他朝她招招手,讓月白白靠近一點。
月白白蹲下身子,程獨拉過她的臉吻上她的臉,又吻上她的唇瓣,旖旎春光滿池,呢喃道,「不行。」
月白白紅著臉退後一步,臉上帶著不悅。
程獨快速從水中出來,在月白白躲閃不及的眼光下,用浴巾將自己包住,然後伸出將她摟在懷裡。溫柔地拍著她的腦袋,「貪心的小女人,你怎麼總是學不乖……看什麼都眼饞。」
「嗚……才沒有。」月白白反駁。
他伸手逗弄著她的唇,輕聲道,「我知道你辛苦,可是現在真的不行,乖,等下到我讓人打了溫泉里的水讓你泡泡腳,等你生了孩子再帶你來泡澡,行不行?」
月白白見他認真的表情,知道是為了自己好,地點了點頭,不過還是略帶了絲失望的神色,「好吧。」
程獨輕笑,「這才乖。等下帶你出去玩兒。」
月白白想泡溫泉的願望在產後便實現了,那個時候月白白因為身材問題與程獨還有點小彆扭,便被程獨哄著硬抱著拖到了泉眼處,扒了衣服就丟進去了。
月白白起先還覺得有些小害羞,很快地就適應了,悶氣全無,大大方方舒舒服服地坐在他懷裡,反正小臉遲早會被溫泉熏成漂亮的粉紅色,臉紅就臉紅吧,隨它去。
月白白後來就開始很沉溺於泡溫泉,被暖水泡著,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伸張開始,似乎在吸收著天地精華,徜徉沐浴在陽光中,身心舒展。程獨也經常陪她來,偶爾也挑逗她既下,罵她貪心,泡完后便抱著她出來,用大毛巾替她將身上的水珠擦乾淨,再用毛毯將她抱住,送回房間去。
「不讓你嘗試你不死心,可是讓你嘗試吧,你又痴迷,你說怎麼辦?」
「唉,好啦好啦……」月白白哼了一聲,懶懶地靠了過去,輕輕呢喃,「程獨真好。」
「是否要答謝我?」
「嗯……」月白白轉過身去,吻了吻他的臉,「這樣……行了不?」
程獨心神一動,雙手摟住她的裸露的身體,狡黠一笑,「不夠。」
月白白從懷孕期沒有沒有吐過,天天想念著要吃這個要吃那個。某天心血來潮,一手拉著程獨的袖子道,一手揉著自己的肚子,「程獨,你確定我肚子里的孩子還在么?」
「說什麼胡話呢?」程獨揉了揉她的腦袋。
「書里說,女人懷孕了,都會吐得死去活來的,我怎麼啥事兒也沒有啊,照吃照喝。」
程獨滿臉的黑線,敲了敲月白白的腦門,「這是一種福氣。」
程獨讓刑七兩天來一次,對月白白進行例診,偶爾刑七來不了,就毒六替上。這日刑七來了,月白白又重複了同一個問題,刑七溫和笑笑,「少夫人從不挑食,五穀雜糧都食用,因此不孕吐也沒有什麼稀奇的。少夫人的胎兒很健康。當然還有記得少食辛辣,濃茶。」
月白白聽了刑七的話才相信,露出燦爛的笑容來。刑七要走的時候,月白白又叫住他,「刑七啊,問你個問題?」
「少夫人請講。」
「你對我們家的小丫可有什麼非分之想?」月白白問出口之後,在一旁喝茶的程獨不由想噴茶,但是他還是裝作一臉悠閑的樣子看著刑七白凈的臉上淡淡出現了一抹紅暈。
「我……」刑七還沒有說完。
月白白又快速地接了上去,「就是沒有,在這一刻也要說有。」
「有。」刑七也真的按照她的話說。
「那你什麼時候娶她過門啊,就算沒有這個心思,也有馬上存在著心思。」月白白繼續加大了氣勢。
刑七有些為難地張了張口,程獨接過話去,對著刑七道,「月白白這丫頭犯傻呢,刑七,甭管她,我知道你有分寸。」
月白白不滿了,抬高了聲音道,「什麼有分寸,小丫說他就一榆木腦袋,不懂變通,她都這麼明顯表示了,你還非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刑七怔了怔,「她真這麼說的?」
「當然了。」月白白又覺得自己的語氣重了,緩了口氣繼續道,「刑七,你不能辜負小丫。」
刑七點了點頭,什麼都沒有表示,只說自己要好好想想,然後便離開了。
月白白往著他離開,突然有些恐慌起來,搖了搖程獨的手臂,「他會不會生我氣,怪我多管閑事?」
「會,但是有我在,他不會為難你。」程獨氣若游閑地喝了一小口茶水,聲音慵懶道。
月白白顯然不喜歡這個答案,氣呼呼地嘟起了嘴,「可是我覺得看著怪怪的,小丫跟他周旋了這麼久也不見得有什麼發展我不是心急么,而且你又不幫我。」
「先觀察段時日,刑七是個有心人,定然不會讓小丫受委屈,只不過可能當中還要些波折。」程獨倒是覺得這感情一事哪能勉強得來,若是有緣,慢慢發展,自然會有結合的一日。
「什麼波折誒,不過我覺得刑七感情冷淡,我也沒有覺得他對小丫有什麼特別之處。」
「你又沒有親身經歷,你懂得什麼,人家兩人喜歡自虐呢,懷孕的女人不準瞎操心。」程獨將她攬在懷裡,「糖醋蓮藕吃不吃?」
「吃。」月白白一聽到她喜歡吃的東西,暫時將注意力轉移了一下。幸好程獨沒有成天逼著她吃什麼,而是做一些既對胎兒好,又好吃的東西給她吃,比如這個糖醋蓮藕,一端上桌子就聞到藕香滿溢,入口之後更覺美味清香。酸中帶甜,正是她如今喜歡的口味。
月白白夾了一個放入口中,牙齒輕輕一碰就已經咬開,吃得很是開心。她夾了一片給程獨,「要不要吃?」
程獨搖了搖頭,「太甜。」
「不甜,吃一點嘛。」程獨並不理會她,過了一會兒靠近她,舔了舔她的唇,在月白白呆愣的時候,又若無其事地恢復原狀,「甜。」
「呃……」
「吃完記得漱口,免得老的時候牙疼。」
「哼,老還要好久呢。」月白白又咬了一口蓮藕,聲音有些脆脆的,吃得津津有味。
「老了也有我在。」
月白白吃完小點心,又被程獨拉著去散步了。春天的空氣自然是十分清晰,庭院中曲廊幽徑,深邃靜謐,他牽著她手,慢慢地在院子中踱著步,偶爾說上兩句。望著這些花紅柳綠,鶯歌燕舞,月白白突然來了雅興,道,「程獨,我哼個小曲給你聽不?」
「你確定你會?」程獨扯了一個笑容。
月白白不等回話,就已經哼唱起來,沒有歌詞,音律便是那段笛子的音律,唱得不是很准,卻能快速地辨別起來。
「好聽不?」
程獨不答話,臉色微微下沉,隨即勾起淡笑,「樹上的鳥兒都嚇跑了。」
「你不喜歡這首歌嗎?」月白白沒有忽略他臉上一閃而過的陰霾,「只是我會的只有這一首音律誒。」
「沒有關係,你喜歡繼續唱,我聽著。」
月白白嘟了嘟嘴,「不喜歡就不喜歡嘛,反正,反正誒,不都過去了嘛,當初我又沒有怎麼著你,你現在也不能老是想著當初的事情啊,當初你有不對我才想著控制你的啊。」
「月白白,怎麼越來越啰嗦了,我有說我介意什麼嗎?」
「哈哈,我多心了,那我繼續唱給你聽,換一首好了啊。」
歌曲真的是變了,但是「異曲同工」,音律太差,更難聽了,這一次樹上的鳥兒是真的全部飛走了……
那天中午月白白吃得是紅棗黑豆燉鯉魚,廚師特地根據程獨吩咐替月白白做了一小碗。魚湯很是鮮美,月白白雖然不挑食,卻特不待見大棗,後來被逼著程獨餵食了幾個。小臉皺得跟個老太太似的。
小丫今天有些心不在焉,特別是唇上還有一個另類的傷口,月白白當著程獨的面自然是不敢問,趁著程獨去做賬的時候偷偷拽著小丫問原因,小丫起先是支支唔唔不敢說的,後來被月白白纏得緊了,才眯著眼睛開始描述起來,「小姐,刑七今天早上有點不對勁。」
「怎麼了?」
「他找到我之後,問,我是榆木腦袋?」
「然後呢?」月白白暗想,難道是我的撮合起了作用?
「然後他突然就將我唇咬破了,然後走了……」
月白白唇角輕咧,「小丫,現在啥感覺?」
「我有一種想死的心情。」
月白白聽了,笑起來,「小丫,刑七都說不辜負你了,咬一下就咬一下唄,等你們成婚了,你咬他一整夜都行。」
小丫嘆了一口氣,隨即發現了什麼姦情似的,「小姐,你狠,你跟姑爺互相咬過嘛?」
「呵呵呵,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你。」月白白突然想起某夜她無聊地去咬程獨幾口,他胸口硬邦邦的,其實沒有什麼好咬,可是後來被反撲了……後果還很悲慘。
小丫跟著月白白傻笑起來,心中晦暗不明,她發現刑七是那種摸不透的人。明明平日里待她親近,至少沒有看過他與哪名女子那麼親近過,卻從來不與她談情說愛,她真的暗示很久,雖然有些隱晦不明,卻也都算的上是告白了。只要是個男人,就不會讓她將那種羞澀的告明明白白說出來。
刑七自從這日之後,程府也不再來了,替月白白例診的是毒六,月白白從旁敲擊,想知道寫內幕,奈何毒六比刑七更沉默,從他口裡是刨不出什麼東西。小丫也鬱鬱寡歡,跑出去幾次也見不到刑七。
月白白於是又上去纏著程獨打聽刑七的下落,奈何程獨不怎麼理會他,一句,別人的事用得著你那麼熱絡給打發了。月白白不依了,在程獨看賬本的時候坐在他身邊唱歌,或者趴在他背後磨蹭。程獨做事一心一意,無論她做什麼,他都能認真地將賬本看下去。偶爾抬頭,將月白白拉到身邊,弄點吃的喝的堵她嘴,「累了不,來吃點。」
月白白吃完喝完,重施故技,後來實在無法,「你不告訴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你敢?」程獨將她扯到懷裡,緊緊地將她鎖在懷中,狠狠地在她臉頰上咬了一口,「月白白,你不乖的話,我讓你去做寵物夫人,那個手銬還在。」
月白白委屈地扁扁嘴,可憐兮兮地樣子,「你威脅我。」
「不威脅你怎麼治得住你。過來躺著睡會兒。」自從月白白懷孕之後,程獨便在自己的書房中添置了一張小床,在她纏他纏累的時候,讓她躺著。程獨替她蓋上被子,摸了摸她圓圓的臉蛋,月白白被調理得胖了,臉上有肉肉了,「睡醒了,去吃東西。」
「嗯。」月白白半眯著眼睛道,「程獨,你告訴我吧,刑七是不是準備就這麼逃了,他不喜歡小丫嗎?」
「我們再等半個月,如果他還不出現,再拉他出來問清楚,上了感情的男女理智都不大清楚,讓他們靜下來好好想想,到底有沒有擔當的責任。」
「好。」月白白對這個答案很是滿意,眯上眼睛一會兒就睡過去了。程獨的書房通風性很強,雖然外頭有些炎熱,這裡打開窗戶倒是涼風陣陣,吹得很舒服。
房子中一邊靜謐,唯有風吹過的聲音,程獨偶爾轉頭看著月白白安詳的睡顏,心中有蔓延開來的溫暖,如同海草般滋長開來。若是她一早出現在他的生命中,他之前黑暗的漏洞應該會小一點吧。
可是那個時候,他不懂愛。
月白白剛醒過來就嚷著口渴,程獨早已經準備好了溫熱的水遞到她的面前,她端過來小口小口喝完,然後嗅著鼻子道,「好香,今天吃什麼呀?」
「奶湯鯽魚,吃不吃?」
「吃,吃。」月白白興奮地從床上爬下去,坐在程獨身邊拿著個小勺子去兜。裡面的鯽魚肉很嫩,盛在奶白色的湯頭裡,澆上火腿末和香菜末,湯汁美味可口,嘗在口中十分鮮美滑膩,一點魚腥味兒也沒有。
「吃魚好,明兒再讓人打些深海魚來給你吃。」
月白白不住點頭,吃得那個叫做幸福,不過她是習慣性了會與程獨分食,非要舀幾勺給程獨吃,然後再轉過來自己安心吃。
程獨平時吃得很少,所以一有機會她總是會塞些東西放在他的口中,否則她覺得自己會替他餓。
都說孕婦嗜睡是真的,白天睡過了,晚上依然會睡得很好,偶爾睡不著就要程獨給她講故事。程獨剛開始的時候不習慣,他哪裡會講什麼故事,從小到大沒有人給他講過故事,他也沒有時間去看故事。在月白白的威脅下,他還是捧起了月白白給他的書,看幾個小故事,然後平平淡淡地背給她聽。月白白也是個見好就收的,不會有再過分的要求,甚至很給面子,程獨一講故事她就熟睡了。
程獨的預言果然準確,在半個月之後,刑七的確出現了,而且出現的時候他不是一個人。那日風和日麗,他騎著一匹高大的黑色駿馬,一頭烏髮滑順而細軟地垂掛下來,用紅繩扎了最後半截。一身紅衣錦帛,意氣風發。臉色剛毅,無一絲平日里閃過的稚氣。身後跟著一大批吹打班子與聘禮,帶著某種的威武與氣勢。
整個城中的人在街道兩旁駐足觀望。都在想,哪家的小姐這麼好運,能嫁給這麼一名俊哥兒。
刑七最後在程府下馬,快速地往裡面走去。此刻月小丫正與月白白在涼亭中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些話,遠遠地看到刑七一身紅裝,與往日見到的那個他甚是不同,他以最快的速度趕來,小丫臉上浮現詫異之色,本來要說的話也卡在喉嚨口。就那麼愣愣地看著刑七走近。
「你……」
刑七的眼神似乎在看小丫又似乎沒有再看她,明明是對著她的,彷彿又穿過去了。他伸出一隻手,將小丫的手握在手中,然後道,「小丫,嫁給我。」
月白白本來正在喝水的,聽到刑七這句話當場就噴了,這是刑七吧,啥時候這麼直接,這一個月的時間就讓他突然變了一個人?
小丫曾經在夢中對於這一幕是幻想了好久,可是這也來得太突然了吧,她什麼都沒有準備呢,他就以新郎的姿態來,然後告訴她,我娶你。
小丫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之後,搖了搖頭,結結巴巴道,「我沒有準備好。」
刑七這個有些破功了,原先的自信消失了一大半,那些偽裝自己的冷表情都卸去了,他直直地盯著小丫的眼睛,「小丫,我娶定你了。」
月白白不說話,只是盯著小丫看,她倒是很希望小丫馬上說一句,「我願意。」
畢竟這是小丫的夢想。
接著一幕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刑七點了小丫的穴道,然後將她扛到自己的肩膀上,對月白白道了一聲,「少夫人,人我帶走了,刑滿樓,今天晚上的婚宴記得來。」
月白白目瞪口呆,這刑七的做事風格也太另類了吧,他居然就這樣將月小丫帶走了,簡直是豈有此理。刑七大步地往前走了大半路,月白白也不敢跑就在身後叫,「刑七,你會待她好嗎?」
「我娶她之後,自然是待她一心一意。程少說,這是責任。」
月白白囧,難道是程獨教的?!
月白白忙到書房找程獨,一臉驚悚的樣子,「…………哇,刑七就那樣將小丫帶走了,那場面像是採花賊劫走了黃花閨女似的,啊,怎麼能這樣子,是吧?」
「刑七這麼做,很好。
「呃?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的,所以你那天才向我保證來著。你鐵定還給他出了主意,是不?」
程獨抬了頭,微微一笑,「這樣不好么?刑七這幾個兄弟中最小的,小時候的時候唯唯諾諾的,被風四他們幾個保護著,如今大了,也獨當一面,卻十分沒有安全感,總覺得自己沒有能力保護別人。他總覺得自己擔當不去照顧小丫的責任,又或者說,他確定不了小丫的心思。」
「呃……」
「後來確定了。」
「然後,搶親?」
「你覺得還有其它更好的法子?」
「好像沒有了……那,你們給他出了點子咯?」
「也就是跟他分析了一下什麼叫做責任……這一個月都他都在安置新家,沉澱思想,現在想通了。」
「哈哈哈……」月白白傻笑,「這個結果不錯。」
程獨將月白白拉過來,手覆在她的腹部,三個月的肚子已經漸漸顯露出來,多了一層肉,他小心地揉著,唇角笑容逐漸浮現開來,「月白白,好好打扮,晚上帶你去刑滿樓。」
「嗯,好。」月白白輕笑,小丫,你會幸福的。
月白白穿了一條寬鬆的粉紅色衣裳,帶著一份備禮,跟著程獨出去了。那天刑滿樓來了很多人,月白白除了毒六尋五,其它的人都不認識,不過她也不用認識,被程獨牽著手,跟在他的身邊,其它她都無需去操心。
本來根據規矩,月白白與程獨要分開坐,程獨卻執意坐在她的身邊,該忌口的就忌口,只夾一些她能吃的東西放到碟子讓她吃。晚上要鬧洞房,程獨看到月白白在打哈欠也便不再湊這個熱鬧,讓他們兄弟幾個自己鬧,自己帶著月白白離開。月白白走的時候見過小丫一面,這丫頭開心著呢。
她穿著紅裝,艷麗濃妝,一身明媚,她將月白白緊緊摟在懷裡,「小姐,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小丫。」
「小丫,我一直當你是妹妹無需跟我說客套話,不過過些日子,去看看爹娘還是要的。」
「我知道。」
「小丫,你怎麼突然就答應啦,其實不還是一臉不願意嘛?」
「誰說我不願意了,呃……其實,他後來又咬了我一口,我就答應了……」小丫羞澀地說。
程獨替月白白做了寬鬆的純棉衣裳,衣裳的樣式都很可愛,上面綉著可愛的小花小草,或者可愛的小貓咪,小烏龜。月白白的肚子漸漸大了,特別晚上不怎麼睡得好,程獨特地替她定製了一個三角形的墊子讓她側躺著更舒服些。
程獨也知道月白白懷孕特別辛苦,偶爾月白白髮脾氣找茬都順著她,想吃什麼就給她買,想幹什麼都依她。月白白期間還去看過一場戲,程獨怕人多擠著她,特地包了一個寬敞的包廂,給她買了一些喜歡吃的東西,不過月白白想看戲也是突發奇想,越看越無聊,最後是歪在程獨身上睡著的。
程獨也只是寵溺地笑笑,找了條薄毯給她蓋上,隨著時間游移,本來就不多的呵斥聲也在自然而然中隱去了。
月白白懷孕的過程比起其它的孕婦其實算是順利的了,雖然因為尿頻,總是起夜,不過經常腳抽筋什麼的都與她搭不上什麼邊了,也沒有出現什麼浮腫。
只是胖了些。程獨也算是口是心非的,一邊嫌她胖,一邊在她懶得不想走的時候就抱她走。
程獨覺得她辛苦也經常給她做全身按摩,揉揉腿揉揉肩。還從毒六那裡弄了一些孕婦特用精油,在月白白失眠的時候,就按摩著她的太陽穴,讓她能夠好睡些。
五月的時候,開始胎動了。剛開始非常輕微,有一股氣流緩緩滑過,不甚明顯,月白白心神一動,意識到這就是胎動之後,忙抓著程獨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臉上帶著興奮,「我剛才感覺到它動了誒。」
「我摸摸。」程獨將手覆在她的腹部處,過了很久之後沒有任何動靜,原本驚喜的臉上不由略出現失望,「沒有……」
「真的有。」月白白輕笑,「嘿嘿,下次我叫你。」
再過了一段時間之後,胎動更加頻繁了,興奮之餘就是鬱悶了,肚子里的小傢伙太會鬧騰了,有的時候折騰得月白白夜不能寐,有的時候被踢了還會疼,月白白怨憤,指著肚子里的孩子道,「小孩,你乖一點,否則以後我拎你出來打屁股。」
程獨小心地替她揉著肚子,聲音輕柔,「小東西,不許踢你娘,要乖乖的。以後爹帶你去玩。」
「程獨,你說我們的孩子叫什麼名字哇?是個女孩兒,一定要取一個可愛的名字,對不?」
「少夫人,你要的木耳湯來了。」小英將甜木耳湯送上,程獨不由奪了過來,「你都吃上七天了,怎麼還吃不膩?」
「好吃嘛,甜甜的,你要不要嘗一口。」
這段時間事事順她,因此這木耳湯她要他就讓做,不過吃多了定然不好。看著她一副饞貓樣,不由搖了搖頭,「最後一次,明天換其它的。」
「嗯,好。」月白白想反正先答應下來嘛,反正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頂多繼續跟他賴嘛。
吃了一小會兒之後月白白開口道,「程獨,以後我們的女兒就叫做木耳吧,多好聽的名字啊。」
程獨冷笑,「不好聽。」
月白白吃了兩口又放下,「好聽嘛,就這個好不好,好不好,哎呀,她又踢我了。」
程獨緊張了一下,隨即答應說好。
月白白滿意了,搖晃著腦袋,「好名字吧。」
月白白以前就聒噪,現在比起以前更聒噪,不過這樣若是能夠轉移她的注意力,他就讓她聒噪好了。索性她的聲音黏黏稠稠,甚是好聽。院中的涼亭中,她舒舒服服地躺在他的懷裡,又開始說著那些她從書里看來的亂七八糟的東西,使勁念叨著。
偶爾月白白會說著說著就小了聲音然後睡過去,程獨便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回軟榻上,讓她睡得更舒服些。
某日午後,宋羽凰倒是出現了,隨他來的還有一名嬌小的女子,腹部也有微微地隆起,以程獨的眼力不難看出此女子就是皇帝賜婚於他的公主。如今程獨不過是一名清清白白的商人,也不做親力作那些政治上的武器生意,沒有必要與宋羽凰再過接觸,與他作對,太花費時間,也太花費精力。
程獨見到宋羽凰也淡淡地,「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什麼風將宋兄吹來了。」
宋羽凰如今直立站著,哪裡還有那個站不起身子的他的影子,身軀筆挺,氣宇軒昂,青衣隨風而飄,身上有一股子清雅的味道,「來與程少敘敘舊,順道看看能不能結為親家?」他望了一眼站在程獨身後不遠的月白白隆起的腹部,很隨意的一身粉色的寬鬆服裝,臉上不施粉黛,頭髮隨意地綁成一束,即使此刻臉上多了母性的光輝,卻與他記憶中的那個少女相差無幾,純真可愛。
「宋伯伯……噗,」月白白忙住了嘴,那個時候為了程獨故意叫的,她對宋羽凰這個也人實在沒有什麼好感,只覺得此人就是一個虛偽至極的人,為什麼這麼說,她也不知道,幸運星當時還有效用的時候,她握在手中只是這個感覺,隨即她瞥見他身旁的那名女子,也挺著個大肚子,卻依然穿著漂亮的華服,身上帶著名貴的首飾,臉上化著精緻的妝容,一看就知道來自名門望族。月白白對於這種雍容華貴女人一向不甚欣喜,這名女子她卻喜歡,原因很簡單,她瞧見了她的笑容,很真誠也很討喜。
本來也只是隨意說幾句話罷了,月白白與宋羽凰的妻子,綾羅公主就談上了,月白白髮現,綾羅公主是那種看起來很端莊,談起話卻口無遮攔的。她們兩個坐在涼亭里一邊嗑瓜子一邊談天,本來都是懷孕中的女人,有著共同的話題,拉起家常就跟老太太的裹腳布似的,談了好久之後綾羅公主拍著桌子笑道,「本來相公說來找你們聯姻我還不同意,現在,我恨不得馬上將我們的孩子送入洞房。」
月白白被她的直白囧到了,「什麼聯姻?」
「就是我們的孩子生出來以後成對嘛。」
月白白繼續囧,「如果都是男孩或都是女孩呢?」
「那就只能很遺憾地做兄弟做姐妹吧,不過我們繼續生遲早能湊一對的……」
月白白華麗麗地大囧,「公主啊……」
「叫我綾羅就好。」公主親近地說道。
「綾羅,你不覺得此時過於兒戲么?」
「不會不會,我們兩家本來就是很登對啊。孩子就更登對了嘛。」
「可是我家女兒似乎已經被定下了。」月白白可不想替自己的女兒早早定下枷鎖,那樣她女兒可要恨她一輩子。更可狂,還有葉臨呢。
綾羅公主聽后,不在乎地搖了搖頭,「那有什麼關係,男未婚女未嫁,做不得數的,如果你腹中的是女兒,我的是男孩,我會好好管教他,讓他好好進取的,這世界上的東西不都是爭得的么……」
月白白這個下午就跟公主瞎扯了很久,而另外一面,宋羽凰與程獨也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些話,提出是程獨合作,吞併北部的一個莊園農場。程獨本來也不甚什麼興趣,不過其中的利潤頗高,便答應下來。
程獨從宋羽凰的有意無意暗示中也得知,宋羽凰懷疑他的身份,不過也倒無所謂,他有辦法讓懷疑變成否定,這個能力他還是有的。
宋羽凰走後,月白白便將他們有意聯姻一事與程獨一說,程獨略微皺眉也沒有多大表示,「這些話以後再說,倒時候若是有誰惹我們女兒,我自然會處理。」
終是到了冬天,月白白臨盆之時,程獨憂心忡忡,只怕出了什麼意外,每聽得她一聲慘叫,他都心疼的厲害。他被眾人攔在外面,縱然如此,他與她血盅相系,她身體每一處的疼痛他都感受得到。他緩緩癱坐在門口,臉上儘是冷汗,那種新生的痛苦折磨得他也痛不欲生,他不願意任何人去碰他,有下人看到他此刻難看的臉色,也不過以為他是因為擔心少夫人。
從天黑折騰到天亮,破曉時分終聽得新生的破啼哭聲,程獨鬆了一口氣,臉上帶著喜色,隨即便推門進去,還顧不得看產婆手中的新生兒,便上前握著月白白的手,看著她臉色蒼白,似在昏迷,臉上虛汗連連,還有那雙紅腫的眼睛,眼中不由泛下濕意,他低頭將唇貼在她的額頭上,低喃道,「月白白,你受苦了。」
當程獨接過產婆手中的女孩兒的時候,心中又是另外一番感動了,小臉皺巴巴的,紅通通的,身體小小的,那麼柔軟,他也在她的額頭上落下親吻,「我的寶貝女兒……」
程獨將女孩兒送回產婆的手中,然後喚來刑七毒六小丫,以及幾個手腳麻利的下人好好照顧月白白,然後他也因為體力不支昏倒在一旁。
程獨在昏倒之前想,他們以後定然會更幸福,他會好好待她們母女,定然不會讓他們受一絲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