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註定踏入的河流

梁遠努力的想睜開眼睛，可惜全身沒有一塊聽他指揮的肌肉，徒勞無功的掙扎了一會，只好任命似的不動了，耳邊一個清脆的聲音在環繞，卻聽不清是什麼，腦袋嗡嗡嗡地響著，一塊嫩滑的肌膚在臉上划來划去，梁遠慶幸的想著老子命大居然沒死成，看來禍害活千年這句古話還是挺對的，還好，還好。

擔心一去sè心又上來了，努力的感覺著臉上嫩滑的膚質，sèsè的想這是哪個醫院的護士，這小手的皮膚簡直太好了，光這小手就夠玩一宿的了，MD等老子出院了非把她搞到手不可。一陣疲倦襲來，梁遠又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是深夜，費力地睜開眼，周圍一片昏暗，黃sè的白積燈光透過房門上的一個小窗戶照在地上，梁遠的對面是一個鐵管的單人床，床上沒人，只能看到慘白的床單，周圍的牆壁貼著一種黃sè的壁紙在白積燈光線的映shè下讓梁遠想起某種噁心的事物，地面是老式的拼條地板，信那水的味道彌散在整個房間里，這T啊，梁遠感覺汗毛都豎起來了，慢慢的伸出手臂打算把被子掀開，細小的胳膊在眼前掠過，梁遠的腦袋轟了一聲，一動也不敢動了，我是誰，這是哪裡，伸手摸了摸兩腿之間，長長的吐出了口氣，萬幸，萬幸，型號沒變，

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讓因為情緒激蕩而發抖的肌肉鬆弛下來，梁遠小心地做著深呼吸，三分鐘后，梁遠恢復了對肌肉的控制，依次活動腳趾手指，肩膀腰肌，除了那塊該死的海綿體。梁遠把身上每個部分都動了動，長出了一口氣，看來不是殘疾人，梁遠試探著發出聲音，腳下的床一動，啪，響起了老式開關啟動的聲音，嗡嗡的電流聲從棚頂響起，白sè的光芒閃動了幾下，rì光燈發出的白sè光芒統治了整間屋子，梁遠眯起眼睛，一個人影映入眼帘，簡直太熟悉了，昨晚還在打嘴仗侃大山呢，看著渾身洋溢著少婦風韻的母親李遠玲，梁遠目瞪口呆

「小遠你醒了。」李遠玲的聲音帶著掩不住的驚喜，「告訴媽媽還哪裡不舒服」梁遠獃獃的看著少婦版的媽媽徹底的傻掉了。李遠玲摸了摸梁遠的額頭，對梁遠說：「小遠別怕，媽媽去叫何醫生馬上就回來」李遠玲急匆匆地走了出去，急促高跟鞋聲在走廊里遠去

梁遠努力的做著深呼吸，控制自己的情緒，腳下的床又是一動，一道小小的身影坐了起來，大大的眼睛半眯著，努力的適應著明亮的光線，可能是枕頭有些硬，左半邊臉蛋有些微紅，粉sè的小嘴輕輕的嘟著，臉蛋還略帶著嬰兒肥，黑sè的半長發散落在繪著卡通兔子圖案的嫩黃sè內衣上，看起來稚氣十足，梁遠的腦袋又暈了一下，是嘉嘉，自己昨天剛決定去看她，今天就看到了

寧婉嘉，寧婉菲的父親寧雷是梁遠父親梁江平在部隊當班長時帶的兵，69年珍寶島衝突時寧雷才16歲，父親肩膀上挨了一槍就是替寧雷擋的，父親在被冤屈后還能擔任多經辦主任，三產公司經理保持級別不變都是寧雷幫的忙，仈jiǔ年寧雷從空30師副師長調任南方空42師任師長，從此倆家天各一方，關係才慢慢的淡了下來。

梁遠心亂如麻大口地喘著氣，寧婉嘉搖了搖頭終於從瞌睡中清醒過來，看著梁遠在大口喘氣，直接從床上跳了下來，雪白的小手在梁遠的頭上亂摸，眼圈一瞬間就紅了，語無倫次的說著「小遠你怎麼了，你怎麼了啊」梁遠抓住寧婉嘉微涼的小手，貼自己的臉頰上，感受著臉頰上柔嫩的肌膚，將要爆炸似的情緒慢慢的壓了下去，呼吸逐漸平穩了下來，梁遠抬手把散落在自己臉上的髮絲拂在一邊，對寧婉嘉說道：「嘉嘉，先去把鞋子穿上，我沒事了」寧婉嘉脆脆的「嗯」了一聲卻沒有動，只是把在梁遠手中的小手抽出來一隻，按著床邊直接跳上了床，梁遠向床裡邊移了移，小心翼翼地問道：「嘉嘉今天幾號了？」

「今天15號了」

「哪年，幾月？」

寧婉嘉睜大了眼睛疑惑的看著梁遠，小手反覆摸著梁遠的額頭，眼圈又紅了。「都是我不好，害得小遠也掉進河裡」梁遠的心臟一緊，脫口而出是87年2月，寧婉嘉看了看梁遠，掄起小拳頭輕輕的捶著梁遠，說道：「小遠壞死了，現在還嚇唬我」

梁遠頓時輕鬆了起來，我說怎麼沒這段記憶呢，原來2月14號那天是學校的返校rì作為班長的寧婉嘉當然要以身作則，由於小學時期的梁遠十分貪玩，因此當天被寧婉嘉逼迫著一起回學校。家屬小區和學校之間隔著一條河，橋在河下游比較遠，2月份離冰面解凍還早著呢，寧婉嘉決定從河上的冰面穿過去，寧婉嘉跑在前邊不停的拿雪球撩撥梁遠，兩人打鬧著到了河心處，不知道哪個該死的早上破冰窩完魚（注1）后沒有在冰面上堆上標識，（正常情況冬天窩完魚以後，用破開的冰，堆一個小冰堆。用河水固定在冰面上，防止有人踩到破冰的窟窿掉進河裡，以東北的天氣來說8，9小時以後基本就又凍結實了）加上天上飄著雪花，寧婉嘉沒注意就踩塌了薄冰掉進河裡，梁遠啥也沒想就跟著跳下冰窟窿了，好在兩個人命大，梁遠一直都沒想起來，到底是怎麼把嘉嘉弄上岸的。

兩個人回到家以後大人都嚇傻了，被救的寧婉嘉沒啥事，梁遠卻發起了高燒，後來被寧雷借調直升飛機直接送到盛京軍區陸軍總院，連著折騰了接近半月才算痊癒。按上輩子經驗自己應該還得昏迷一天，被飛機送到陸總。然後才清醒過來。現在好了不用再遭半個月的罪了，梁遠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只是有些溫熱，伸手抓住寧婉嘉的小拳頭說道：「再打就打死了」寧婉嘉連忙用手揉著剛剛捶打地方，一雙嫩滑的小手在身上柔來揉去，梁遠舒服的都要呻吟起來，正準備在調戲，調戲小蘿莉，走廊里高跟鞋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房門忽地被推開，李遠玲看著眯著眼睛的兒子，長長的出了口氣走進床前，摸了摸兒子的頭對後邊跟著的何醫生說道：「老何你看看小遠是不是退燒了？」

何醫生摸了摸梁遠的額頭，在隨身攜帶的醫療箱裡邊拿出了體溫計，聽診器，將體溫計甩了2下，舉起來對著燈管，眯起眼睛看了看，然後插進梁遠的腋下。掀起梁遠的病號服，將聽診器在梁遠的胸腹上移動了一會，又讓梁遠做深呼吸，對著梁遠的肚子折騰了2，3分鐘才對李遠玲說道：「應該沒啥事了，心肺沒有雜音，在觀察幾個小時，早上在拍個片，沒啥問題就可以回家了。」

「謝謝老何啊」李遠玲說道，「沒啥，沒啥應該做的」老何討好的笑著，老段長蒙長慶今年5月退休，現在梁江平要提段長的消息早成了公開的秘密，等走完組織考察程序后5月就接老段長的班了，這可不是2012年國家提倡幹部年輕化已深入人心，87年39歲的段長，在路局內部年齡絕對是倒數的，對鐵路醫院來說，床上這位的爹即是將來的頂頭上司並且前程遠大否則哪能輪到副院長兼兒科主任老何值夜班。

李遠玲看著兒子有些蒼白的小臉心痛得要命，蠕動了一下嘴唇，啥也沒說出來，寧婉嘉和寧婉菲就像李遠玲的女兒一樣，平時的受寵程度可是遠遠超過梁遠，李遠玲坐在床邊，摸了摸兒子的額頭，床邊上的寧婉嘉卻把頭拱進了李遠玲的懷裡，抱著李遠玲的腰抽泣起來

「梁姨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李遠玲把寧婉嘉摟在懷裡摸著寧婉嘉的長發安慰著「沒事了，沒事了，小遠這不挺好的么。」

梁遠咧咧嘴，心說這就是嘉嘉提議穿越冰面的，要是自己提議的就算將功補過把嘉嘉撈上來，估計一頓胖揍是免不了的，鑒於老梁同志在子女教育方面沒啥權利，李遠玲嚴格執行兒子窮養，女兒富養的準則，梁遠記事起就自己dúlì睡一個房間，跟本沒有父母給穿衣穿鞋的回憶，小時候不說，直到今年嘉嘉和菲菲都11歲了還經常抱著梁姨撒嬌，偶爾留宿早上起來李遠玲居然還幫著兩個丫頭穿衣服。

我現在把腦袋湊過去會不會被母親踢下床，梁遠憤憤的想。

李遠玲看著兒子憤憤的眼神，哭笑不得，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臉蛋，低下頭在梁遠的額頭親了一下說道：「你可嚇死媽媽了。」

梁遠心裡苦笑著，心說我這是怎麼了，都三十好幾的人了，穿前的年齡也不比眼前的少婦版母親小多少，怎麼還和一個小丫頭爭風吃醋，所謂血脈至親，母子天xìng，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在看著母親的懷抱，感覺著穿越這種時空錯亂的違和感，調整著疲憊萬分的情緒，還真想鑽到母親那寧靜的懷抱里，梁遠看了看腦袋在母親懷裡拱來拱去的寧婉嘉，隱蔽的翻了個白眼，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看著梁遠翻翻眼睛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李遠玲莞爾一笑，伸手擰了擰梁遠的臉蛋，在李遠玲眼裡兒子的簡單心思很有趣，可愛到了十分，卻不知道兒子雖然還是兒子，可已經從嫩稚版升級成了老妖怪。

何醫生看了看錶，說可以看看了，梁遠自己從腋下拿出體溫計，平端著轉著角度對準燈管看了看，隨口說道：「36度5，沒啥事了。」沒有人接話，看著母親和何醫生有些錯愕的眼神，梁遠心說壞了，87年水銀式體溫計絕對是醫院的專用裝備，非醫療系統的人不生病的話這東西可難得一見，這可不是信息爆炸年代，87年一個普通醫用單筒顯微鏡都是了不得的高科技裝備，那個三棱形狀的體溫計沒用過的人絕對不應該這麼輕鬆讀出數字的，何醫生倒是沒多想接過溫度計說道：「不愧是我們車務段的小神童。」看著母親還是有些錯愕的眼神，梁遠心說得趕緊消滅在萌芽狀態，母親心思細膩縝密，自己從二十一世紀穿回來平時舉動氣質絕對和現在的小孩子不一樣，可別露餡了，等過幾年潛移默化和親人磨合磨合接受改變的自己就好了，溫水才能煮青蛙，開水只能雞飛蛋打。梁遠可不想被父母誤為因為這次發燒燒壞了腦袋xìng格大變。

「十萬個為什麼裡邊都說了，人體表面溫度為36度到37.3度，37.4度到38度屬於低燒，何伯伯的這個溫度計很有趣，利用光線折shè放大中間的水銀柱，書上說的果然沒錯呢」梁遠說完眼巴巴的看著李遠玲，一副求求你表揚我的樣子，看著兒子可愛的模樣，李遠玲噗哧笑了一聲，伸手輕輕擰了擰兒子的小臉，轉過頭對何醫生說道：「這麼晚把何醫生吵醒，耽誤何醫生休息了」老何邊說應該做的便收拾醫療箱，母親起身把何醫生送出門外，梁遠感覺一隻嫩滑的小手拉住自己的手，看著寧婉嘉冒著星星的大眼睛，梁遠啼笑皆非，心說老妖怪賣萌居然還出了粉絲了。

「小遠你好厲害哦，十萬個為什麼我也看了，看完怎麼也記不住」看著小丫頭大大的眼睛，水嫩的臉蛋，兒時的記憶轉瞬湧上心頭，梁遠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寧婉嘉的臉蛋，李遠玲把何醫生送出門口，關上病房的門，轉過身就看到兒子在捏寧婉嘉的臉，伸手也掐住梁遠的臉蛋說道：「病剛好就開始欺負人了是不是。」

「梁姨，沒呢」梁遠還沒說話，寧婉嘉忍不住替梁遠辯白起來

梁遠看著母親撇了撇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李遠玲趕緊給兒子蓋好被子，掖著被角，看著母親在身前忙來忙去，聞著母親身上熟悉的氣味，因情緒大起大落疲乏萬分的神經徹底鬆弛下來，困意不可遏止的湧上大腦，轉眼間就睡了過去。

注1：東北部分地區冬天在河面把冰破開，露出水面用一個下沉式的大網（造型參考大鐵鍋）裝上饅頭渣之類的魚食，把網沉到河裡，一會過來透氣覓食的的魚就會來很多，然後提上來就可以回家改饞了，當然這招僅限於80年代。新世紀以後別說魚了，河裡連個活物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