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易水蕭蕭西風冷
而這次原本興師動眾的相請.也便這麼沉重地落下了帷幕.
回到朝鳳殿時.摩訶嘆了一口氣.整個人也放鬆下來.隨即周身的裝束也重新恢復到之前鳳皇的簡單的日常裝束.
「好了.外面的事情先放下.我們先解決一下我們自己的事情吧.」摩訶勉強笑了笑.用眼神告訴大家她沒事.
只是.有些累罷了.
這場仗.從現在看來.好像是她.可是.到底贏了什麼.她也不知道.
她只是覺得.忽然之間.好像發生了許多事.可是.這些事.好像明明和她沒什麼關係.但是.她卻感覺比做什麼都累似的.
呵呵.算了.至少.到現在為止.他們大家都還好好地活著.那就夠了.
「姐姐.你沒事吧.」鸚哥有些不大明白狀況地看著摩訶.摩訶搖搖頭.輕輕地拍了拍鸚哥的小腦袋.「沒事的.放心吧.你受傷了.我看看.」
摩訶攬過鸚哥.不緊不慢地開始堅持.「青衣.你沒事吧.」摩訶手下沒停.眼中卻有些擔憂地看向青衣.
「沒事.」自從看見摩訶和墨澤都完好無損地出現之後.青衣就一直冷冷淡淡地立於一旁.還真像她的性子呢.外冷內熱.話又少.真不知道林靜到底是怎麼和她磨了那麼多年的.啊.對.差點忘了.「林靜呢.他現在怎麼樣.」
青衣搖搖頭.眉心微蹙.「晚點再說吧.」
摩訶愣了一下.連給鸚哥治傷的手都不由地停了一下.隨即心頭一暖.低頭輕輕地「嗯」了一聲.怕她問難嗎.
真是.善解人意的倔丫頭啊.
「墨澤.你現在怎麼樣.說實話.」鑒於墨澤之前的胡說八道史.摩訶認認真真地盯著墨澤.眼睛也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墨澤的表情.
墨澤被看得新頭髮毛的同時又覺得心頭甜絲絲的.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才支支吾吾地說:「還好啦.」一見摩訶臉色一變.馬上又補充道.「就是元力之前耗損大了些.到現在還沒有恢復.不過我觀你這殿中靈氣馥郁.如今你血脈蘇醒.這殿中的靈力應該是能根據主子自動轉化為元力的.我到時在這裡靜修兩日便好.」
「哦~」摩訶狐疑地又看了墨澤一眼.還是不是很相信的樣子.惹得墨澤十分無奈.
「阿三.你過來.」掃了一眼墨澤.摩訶暫時不想他.拍拍已經治好傷的鸚哥.喚了聲阿三的名字.
「鳳火燒的.稍微忍耐一下.」摩訶眉頭微皺.閃過一絲淡淡地心疼.
指間微亮.一絲和鳳火一樣但顏色更加純潔的火焰出現在摩訶指尖.
摩訶看了看.指向阿三的被鳳火燒過的胳膊.
瞬間.阿三原本就有些灰暗的胳膊忽然如同被燒著了般亮起一道金黃的火焰.而這火焰也在眨眼之間包圍了阿三受傷的胳膊.
不過.也是一瞬.
那一瞬之後.那道亮麗的火焰便如同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消失了.而之前阿三由於鳳火灼燒之後變得灰暗的胳膊又重新恢復了正常的膚色.
「唔.好了.」摩訶笑了笑.舒了一口氣.「鳳火所燒.要麼你法力比他強.否則.除了將鳳火取出.就沒有更好地療愈辦法了.」
只不過.鳳火灼燒.而且還是她的火焰.十分疼.
雖然只是一瞬.只不過.取出鳳火.除了用鳳火將它吸引帶出.別的火焰.唔.等級比它高的.太少了.鳳火壓根就不會搭理的……
「阿三.鳳火雖然取出了.你原身還是回梧桐樹下休養一段時間比較好.」最好是休養到這場大戰結束.摩訶笑眯眯的.狀似關心地說道.
「不疼.不用.」然而.一向聽話木訥的阿三卻一反常態地沒有聽摩訶的話.只是簡單地回了兩句便走了出去.站在梧桐樹地底下.閉上眼睛就開始修鍊.
摩訶……
鸚哥……
青衣……
墨澤摸摸鼻子.呵呵.沒看出來.這大塊頭也蠻有個性的……
至於胡為.從一開始醒來見到他那個所謂的父王之後就一直拉著一張驢臉.也不說話.就跟個木頭樁子似的杵在一邊動也不動.
摩訶有些無奈.算了.胡為的事先放一放.
「鸚哥.胡為、阿三.你們先在這裡打坐一下.恢復一下元氣.我和墨澤出去一下.」摩訶想了想.示意了一下青衣便和墨澤一起去了偏殿.
鸚哥也沒有想那麼多.答應了一聲便乖乖地開始打坐休息.而鸚哥.現在滿腦子都是剛剛沉淵看見微微凝眉的表情.哼.至於阿三.唔.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
到了偏殿.摩訶也沒有讓青衣將林靜放出來.只是有些擔憂地看著眼神開始有了感情的青衣.輕聲說道:「之前和你說過.林靜的情況或許有辦法解決.我問過墨澤神君.被高於自己的靈類侵佔血脈.想要脫離掌控.只有一種辦法.那便是取出那滴精血.但是.由於這滴精血是之前支撐林靜的所有生命所在.一旦取出這滴精血.那麼林靜的情況將會比他飛升失敗時還要嚴重.」
摩訶盡量簡單地解釋了一下這之間的關係和為什麼會這樣的緣故.而在摩訶解釋的過程.摩訶注意到.一向沒有什麼表情的青衣神情一下子突兀起來.且一下子散發出一股類似死絕的氣息.
摩訶咬了一下嘴唇.看著青衣沒有再說下去.
而青衣卻覺得內心一下子崩塌了.那種到死都無法忘記的絕望.她又要體會一次嗎.
呵呵.再一次看見林靜.她都懷疑她是否睡久了.出現了幻覺.而之後真實的觸覺和鮮活的事實告訴她.這不是幻覺.這是真的.她甚至還在幻想.等林靜好了.她還要好好地問問她.當初為什麼就那麼拋棄她.這個冰冷的天界.又到底有什麼吸引他的.雖然.摩訶已經告訴過她.可是.那麼多的美好.為什麼.她才剛剛看到了希望.上天就要這麼殘忍地讓人絕望.
如果一開始就註定如此.那麼為何不讓她沉睡不醒.讓她無法看到這個她愛了幾千年.也恨了幾千年的人.那個本來已經不在了的人.
為什麼.讓她看到了.卻不給他們在一起的機會.連一句話.他們.都還沒有說過啊.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青衣忽然覺得心口一股窒息的驚悸和疼痛.那種熟悉無比的疼痛.如將天火放進了血液.身體.都疼到麻了……
疼……
好疼……
林靜.林靜.林靜……
這個滾動在舌尖卻說不出的名字如同一顆顆釘子被她吞進了肚子里.尖銳而沉重的鈍痛.讓青衣一下子彎下了腰……
摩訶嚇了一跳.臉色也跟著白了.
她扶住已經在崩潰邊緣的青衣.趕緊接著道:「我還沒說完.有救的.有救的.你.你不要……」
「有救.」一聲輕如蚊蠅的聲音.仿若黑暗中唯一的一點光.青衣慢慢抬起頭.有些恍惚地看著摩訶.嘴邊重複呢喃道:「有救.還有救.」
摩訶被青衣眼中的那種希望與絕望湮沒的神情嚇了一跳.訥訥半響沒說出一句話.
而青衣見摩訶說不出話來.眼中的希望也一下子退了去.如同燃燒正旺的火焰.一下子被涼水全部澆滅.
「呵呵……」青衣推開摩訶扶她的手.低低地笑了起來.那笑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絕望.聽得摩訶心口又酸又痛.
「真的有救.青衣.我可以用我的青鳥之血代替那滴蛟龍精血重新維繫林靜的生命.」摩訶這時反應過來.趕緊補充道.
「你的精血.青鳥精血.真的.你沒有騙我?」摩訶忽然覺得心頭很酸很酸.那種如同抓到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般的感覺.她在介之離開時.也曾經那麼深刻地體會過.那種痛.她一次.就受不了.也忘不了.而青衣.竟硬生生地被受了兩次.
這是何等的殘忍和疼痛.
青衣慢慢直起腰.抓住摩訶的衣袖.如同一個真正的孩子般眼睛亮亮的、也單純地看著自己最相信的人般.
「真的.我可以的.」摩訶反手握住青衣還有些顫抖的雙手.眼神堅定地告訴她.「我可以的.不過.有一件事情.我還要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