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9尾聲2：願春暖花開，願歲月靜好17
「霍先生，你好！我今年五十六，單身，脾氣暴躁，而且還有一身公主病……你覺得我如何？！」貴婦的話，稍稍帶上了那麼點兒矜持和羞疑。或許這是她這一生做得最最大膽的一件事：向一個男人推.銷自己！
雖說美婦被禮帽遮去了大半張臉，可霍安東還是能一眼認出了這個美婦來。他那稍顯肌肉的剛毅臉龐上，竟然露.出一個看似很傻的咧嘴笑，「很好……你很好！非常的……好！」
蘇曉晨也認出了是婆婆柯雪惠，那叫一個欣喜若狂。她沒想到婆婆竟然會採取主動，而且還以這種浪漫的方式與霍安東來相親。高興得一個勁兒的朝著霍安東豎大拇指。
小糯糯也聽出了是最最寵她的奶奶的聲音，便朝柯雪惠撲了過來，伸出小手來拉她的帽子，「奶……奶奶……抱抱抱……」
「糯糯乖乖了，咱不打擾爺爺奶奶談情說愛，媽咪帶你去吃甜甜……」蘇曉晨連忙握住女兒伸出去的小手，抱著她想離開這桌，去隔壁桌上吃點心靦。
「走什麼走啊，大家都這麼熟了……來糯糯，奶奶抱著喂甜甜。」柯雪惠將自己的禮帽摘了下來，並從蘇曉晨手中把孫女小糯糯給抱接了過去。
看到主動以相親對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柯雪惠，霍安東激動得快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就是一個勁兒盯看著柯雪惠的一顰一笑傻樂著。
「爸，媽愛喝香草奶茶，您還不快叫上啊。」蘇曉晨提醒著一直呵呵傻笑中的霍安東揍。
「對對對，服務員，來杯香草奶茶。」霍安東總算是從樂過頭的半傻愣狀態中緩過了神兒來。
「還有糯糯愛吃的蜂蜜奶黃糕，曉晨愛喝的檸檬紅茶。」柯雪惠緊隨其後囑咐道。
「好好好……」霍安東把點快點成了撥浪鼓，隨後起身走到一邊叫來了經理，嘰里咕嚕說了幾句之後，經理便喜形於色的點頭哈腰的離開了。
不一會兒，霍安東要的那些點心和茶水都送上來了。而進茶餐廳的客人，也被攔在了外門。
柯雪惠一邊給小糯糯喂著點心，一邊朝著霍安東冷清清的說道，「霍安東，我可先說好了：本人脾氣極度惡劣，而且還任性潑辣！這輩子，我是不打算改了，你要是扛不住……」
「我扛得住……扛得住！」霍安東立刻搶過了柯雪惠的話，「我願意服從你的命令，隨時聽候你的差遣！我真的很樂意！真的！」
「霍安東，你可千萬別勉強自己……」柯雪惠不動聲色的說道。
「不……不勉強！雪惠，我很……開心！真的，發自肺腑的開心！」霍安東又開始了他的下一輪激動。即便雪惠朝他丟的只是一個白眼，他都能欣然接受。
柯雪惠白了霍安東一眼，側身朝著偷笑著正看好戲的蘇曉晨問道：「蘇曉晨，你覺得我給你霍爸當老婆，合適嗎？！」
「合適！非常、十分、very－much的合適！」蘇曉晨為了表達自己的態度，連英語都用上了。
趁蘇曉晨好不得意洋洋的時候，柯雪惠又趁機問道：「你拐彎抹角的給霍安東弄這一堆的相親，就是想引我上鉤吧？！等著看我哭天抹淚的出糗是不是？！」
蘇曉晨得意洋洋的笑僵化在了臉上：看來婆婆柯雪惠也不是很好忽悠啊！
雖說蘇曉晨的本意只是想讓婆婆能有個幸福的晚年生活，但要說引婆婆上鉤，也還是有這麼點兒不良動機的。所以她沉默是金的聆聽著婆婆的教誨。
「雪惠，曉晨她也是一番好意思……」霍安東為兒媳婦鳴不平道。
「霍安東，你給我閉嘴！我沒讓你說話你插什麼嘴啊？！」柯雪惠厲聲一句，便將霍安東接下來的話又給堵了回去。
蘇曉晨抬起頭來，瞄了霍安東一眼，兩人立刻又面面相覷的低垂下了頭。
接下來，蘇曉晨和霍安東便一直維持著沉默是金的狀態，聆聽著柯雪惠的絮絮叨叨。
「我警告你霍安東：你委屈小魚和糯糯，想他們找什麼后奶奶，我堅決不同意！你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湊合著娶我！如果你不願意娶我……就只能孤獨終老！」柯雪惠染著淚花說道。
「我願意娶你！柯雪，你能嫁給我，是我霍安東今生今世最珍貴的榮幸！」一激動，霍安東冷不丁的握住了柯雪惠放在桌子上的一隻手。
這冷不丁的被男人握住了自己的手，雖說這個男人還是自己所熟悉的，可柯雪惠還是驚慌的把手從霍安東手中抽了回來，「霍安東，你幹什麼？！」
以為婆婆是覺得自己在場有些不好意思，蘇曉晨便主動提出說：「媽，爸，你們聊著，喝個下午茶，然後晚上再去看個電影什麼的……我帶著糯糯就先回去了。」
前半截兒話，是為了提醒有些歡喜過頭的霍安東。
「著什麼急啊，現在才四點多。等喂完糯糯后，我們一起回去。」柯雪惠拉住了兒媳婦蘇曉晨。
「媽……別嘛！好不容易有個機會，你就跟我霍爸好好聊聊唄！我可不想留下來當你們的電燈泡！」蘇曉晨嬉笑道。
「我跟他，沒什麼好聊的！只是為了小魚，為了糯糯，湊合著過日子罷了！」柯雪惠淡哼一聲，將自己跟霍安東的關係定格成了湊合著過日子。
蘇曉晨抿了抿唇，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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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家今天的晚餐格外的其樂融融。不但人喜慶，菜的樣式也很喜慶。
姬蓮景盯睨著時不時傻笑出聲的霍安東，故意微微蹙眉的問道：「霍兄，你樂呵呵這麼久了……該不會是在今天的相親中找到了自己的意中人吧？！」
其實，對於母親柯雪惠以相親者的姿態出現在霍安東面前這件讓人驚嘆的事，姬蓮景早就從妻子蘇曉晨口中得知了。故意這麼問，只不過是為了渲染氣氛罷了。
「是……找到意中人了！我等了四十多年的意中人……很滿意，也很開心！」霍安東一高興起來，就喜歡直言不諱。
「哦？！等了四十多年的意中人？！我還真有些不信……」姬蓮景跟霍安東開始勾肩搭背起來，父子倆儼然更像一對年齡相差懸殊的兄弟哥們兒。
「別問了，就是你親媽我！」柯雪惠淡哼一聲，言語里有著稍稍的感嘆，似乎又隱匿著某種不安和歉意。
「好啊！這可是老頭子我期待已久的好事啊！雪惠，你能想通想明白，爸爸真的很高興！」姬老爺子接過了柯雪惠的話。
柯雪惠卻沒有絲毫的喜悅之色，甚至於微微的黯然神傷著。醞釀片刻之後，她緩緩的抬起頭來，一臉肅然的盯看著霍安東，一字一頓的說道：
「霍安東，我之所以答應嫁給你，只是為了小魚和糯糯不受委屈！另外，我還有三個條件……如果你能一併答應我，我才會嫁！」
「你說……我聽著。」霍安東柔聲應道。
「第一個條件，就是永遠不許你跟外人提及蓮景是你親生兒子的事！」
霍安東沉寂了片刻，有些凝重的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第二個條件，你必須入贅到姬家！以兒子的身份給老爺子養老送終！」
「這個是一定的！」霍安東應得認真。
「第三個條件……我們隱婚！不讓外界知道！」
霍安東一怔，「隱婚？！為什麼要隱婚啊？！」
「霍安東，你的目的只是為了得到我……我如你所願！但對外，我依舊是姬家的兒媳婦！」柯雪惠的眼框里積聚著淚水。
霍安東咬住了自己的唇，深深的凝視著眼前的女人，有些殤意的再次點頭，「好……我答應你！隱婚！不讓外界知道……」
聽到婆婆這些不平等的條約，蘇曉晨覺得自己的心揪疼得厲害，止不住的想掉眼淚。
「媽……您的不平等條約，對我霍爸也太不公平了吧？！」蘇曉晨含淚道。
「如果他嫌不公平……那就不必娶我了！」柯雪惠堅持著自己的信念。
「公平！我願意接受！雪惠……我答應你！什麼都答應你！」霍安東緊聲應道。
看到霍安東那真誠真摯的認真表情，柯雪惠突然覺得這個男人真的好傻好可憐。為了能娶到自己，什麼自尊什麼人格，他都不在乎了……
「我……我累了，先上樓休息了。你們慢慢吃。」柯雪惠實在呆不下去了，便起身要走。
卻被姬老爺子給叫住了，「雪惠，你先去書房一下，爸爸有話跟你說。」
柯雪惠頓住了步伐，神情一怔，但還是點了點頭，轉身朝書房走近過去。
書房裡，柯雪惠一直沉默的低垂著頭。看到姬老爺子走進來，她立刻起身迎上前去。
「爸……對不起！」她含著淚道歉。
姬老爺子微微一笑，「何來『對不起』一說？！」
「我應該守著啟辰的……可……可霍安東他……他真的對我好……我……」柯雪惠還是沒能忍住，嗚嗚咽咽的哽咽出聲。
「呵呵呵呵，看來你還沒有傻到糊塗啊！也還知道霍安東是真對你好！」姬老爺子慈愛的笑了笑，「其實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爸，您千萬別這麼說……當初嫁給啟辰，是我自願的！您就別自責了！」柯雪惠連忙安撫著老爺子。
「不完全是因為這件事……」長長的吁出一口濁氣后，姬老爺子嘆息道：「我就實話跟你說了吧：我讓曉晨去撮合你跟霍安東，其實是帶有我個人自私想法的……」
柯雪惠微微一怔，靜靜的等待著姬老爺子的下文。
「啟辰心愛的女人一直是曉晨的親生母親金雅曼……我想讓啟辰能跟她合葬在一起！」
姬老爺子是深邃城府之人。他將孫女蘇曉晨的心愿由自己的口中說出來。也就少了很多的不可預知的矛盾發生。「如果你不改嫁，那啟辰跟金雅曼就無法合葬在一起……所以啊，還是我這個老頭子私心太重！」
不等柯雪惠作答，姬老爺子又道：「雪惠啊，如果你真覺得嫁給霍安東讓你受委屈了，那就算了吧！爸爸真的捨不得你再為姬家受任何的委屈！」
「爸……我不委屈！」
姬老爺子終於等到了柯雪惠想說的心理話。「我願意嫁給霍安東。」
「既然願意嫁給他，為什麼還要提出那三條不平等條約啊？！沒想到霍安東竟然還傻傻的答應了你！」又是一聲嘆息后，姬老爺子語重心長道：「雪惠啊，霍安東可是真心誠意愛你的！別太委屈了人家！」
「他有什麼好委屈的？！我願意嫁給他，已經夠給他面子了！」柯雪惠不以為然道。心結一下子被打開了，她整個人看上去也輕鬆了不少。
「也就他霍安東，願意這麼傻傻的被你欺負著！」姬老爺子爽朗的笑了笑。
微頓，老爺子又道：「這最後一條，什麼隱婚一事，說什麼我也不答應！你跟霍安東的婚禮，就應該熱熱鬧鬧的！我要讓全城人都知道：蘇曉晨是我姬凌風的親孫女！霍安東是我姬凌風的乾兒子！你依舊是我的好兒媳婦！」
柯雪惠有些臉頰泛紅，「爸……我跟霍安東都這麼大年紀了，就省省吧。」
「不能省！姬家好久沒有熱鬧過了……如果啟辰他在天有靈，看到你能幸福，看到他的女兒蘇曉晨能幸福，他也該瞑目了！所以，我也順帶完成他的心愿：讓他跟曉晨的母親合葬在一起！這還得感謝你的大度啊。」姬老爺子溫聲道。
柯雪惠認真的點了點頭，「爸，一切就由您來做主吧！」
「好好好……爸就等著你這話呢！」姬老爺子豪爽的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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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書房的柯雪惠，像換了個人似的，步伐輕盈，神情含笑。
「霍安東，給我去廚房熱碗魚丸湯。剛剛沒胃口，現在又想吃了。」柯雪惠習慣性的發號施令道。其實是一件家僕完全可以做的事兒，她就是要使喚霍安東。
「好，我這就去熱！」霍安東連忙放下了手上的活，起身去廚房給柯雪惠熱魚丸湯。
姬蓮景跟蘇曉晨帶著小糯糯膩歪在沙發上，一陣咬耳。
「蓮景，你猜爺爺跟你媽都說了些什麼？！看你媽這神采奕奕的，又恢復了使喚我霍爸的勁頭。」
「估計老爺子又講了什麼特別能讓我媽舒展心結的話……比如說『實在捨不得讓你再為姬家受委屈』什麼的。」不得不說，姬蓮景猜得還真有那麼點兒准。
蘇曉晨認同的點頭，將頭偎依在丈夫的懷裡，就這麼看著婆婆使喚著霍安東，突然間突發奇想道：「蓮景，什麼時候你也能讓我這麼使喚就好了……看來還是我太過善良了！這一點兒，我得像你媽好好學習學習！」
「別不學好！」姬蓮景在妻子的翹臀上拿捏了一把。惹得蘇曉晨差點兒叫出聲來。
不一會兒，霍安東就端著魚丸湯從廚房裡走了出來，「雪惠，趁熱吃吧。」
「燙不燙啊？！」看著那熱氣騰騰的湯碗，柯雪惠咕噥一聲。
霍安東將湯碗送至自己的嘴邊，用自己柔軟的唇片試了一下溫度，「稍微有點兒燙。」隨後，便拿起湯勺開始攪動散熱，就像伺候孫女糯糯一樣的動作精細。
「蓮景……我餓，我也要喝魚丸湯！」很明顯，蘇曉晨是故意的。
柯雪惠一怔，意識到什麼后，連忙說道：「安東，你先把這碗魚丸湯送去給曉晨喝吧。」
「哦，好。」柯雪惠的話，向來都比聖旨還管用。
「我才不要喝這碗呢！剛剛我看到霍爸都喝過了！我就要蓮景去熱！」蘇曉晨使著小性子。
不知為何，這一刻的蘇曉晨就是想任性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