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銀月

「我確定已經進入了銀月內谷，並且在那石台之上發現那真仙仙靈消失……也就是說，從那真仙仙靈消失到現在，過去了六個時辰左右……我在往這邊趕的時候，銀狼平原上並沒有發現銀狼……或許……」東方凡隱藏了自己拿走真仙仙靈的事實，卻用另一種形式將銀月村當前真實面臨的危機敘述了出來。

老村長林峰聽完東方凡的話后，低頭陷入了沉思，那剛剛沏好的茶飄渺著一縷縷虛無的輕煙，整個房間的氛圍開始變得緊張、微妙。

東方凡的確是撒謊了，但是，在他說完之後，卻總感覺自己心裏面埋藏的「真相」早已經被感覺到，而老村長越沉默，他便越覺得自己心越慌張，所謂的「做賊心虛」，便是如此；東方凡的所作所為只是憑藉自己的意識、判斷，他並沒有一個符合世界觀的準則，對他來說，只要能對自己有利，那就夠了，因為他就是這樣才能活到現在、才能從那個噩夢的實驗室內逃離出來。

「這是什麼感覺？我在害怕？還是在擔心？害怕謊言被當面拆穿？還是擔心這個虛擬的村子因為我個人的利益而面臨毀滅？這股心慌和不安……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以前從來沒有……」東方凡漸漸地感受到內心的細微變化，他並沒有排斥這股感覺，而是深入地去探求、尋找。

在實驗室的日子，東方凡的所有行為都是被限制、掌控的，儘管他在享受著異世界的戰鬥、眼界，但真實的情況其實可以概括為：一個沒有意識的生命體在一系列的指令下成長著，並漸漸地以這些指令形成了自我的意識、判斷、思維，畢竟，實驗室只是叫他去做，而沒有教他怎麼做是正確的。

屠村、屠族，這樣的事情在內測實驗中屢見不鮮，東方凡也確實地做過了，但是，他的心境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慌張，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樣等待著村長林峰的批評——或許，從這裡開始，才是東方凡真正的成長。

「村長！不好了！東邊的商道開始出現大批的銀狼在屠殺周邊的野獸，以那速度，估計半個時辰左右便會到村子的外圍！怎麼辦？！」這時候，一名銀月村村民慌張地沖了進來，在林峰面前說明了情況。

「還是發生了……」東方凡的心微微一縮，說不明的落寞。

「不要慌！你去把村子里的男人們都聚集起來分！然後讓婦女和孩子們收拾些衣物后，在村中央集合！快去！」林峰只是皺了皺眉，快速地下達了指令。

村民似乎在林峰的鎮定中看到了希望，便深呼吸了一口氣后，領命離開了。

「銀月村已經在這裡度過了數不清的歲月了……我們的祖先留下了這片土地並創造了這裡的一切，讓現在的我們擁有可以幸福生活下去的機會……即便是這一代的人們面臨著危機，卻依舊改變不了事實，畢竟這裡是我們的故鄉……」

「我們的祖先們賦予了我們生活的能力，同時，我們也沒有忘卻戰鬥的能力！故鄉之土，寸步不讓！若來日群獸襲擊，我銀月村上下之村民定會權利抵抗！！至死不休！」

「但，我們銀月村不能讓外人牽連到這場無妄之災，同時，也要讓我銀月村一脈延續下去……小凡，我這裡有一個任務，現在只能拜託給你了，請你務必要答應！」村長林峰正要彎腰給東方凡跪下——這一幕，過去得好慢。

「扶他起來……扶他起來……不能跪……」東方凡潛意識之中似乎有這麼一個聲音一直在叫喚著，在這緩慢的一幕中，東方凡的身體似乎不受控制了一般，先於林峰一步單膝跪下，雙手則是扶在林峰雙臂之上，將其扶起。

「我……全力以赴……」東方凡不知道該怎麼去回應，只是避過了那林峰的目光，卻給出了堅定的回應。

「好！不愧是我銀月村的一份子！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我希望你能將龍小姐一行人並協同村中數十名婦女兒童離開銀月村，前往極北之城——北曦城！龍小姐是村外之人，是絕對不能受到波及的！銀月村如果能夠逃離這一次的災難，那麼，我會派人前往北曦城找回孩子們……如果一個月之後依舊沒有消息……那麼，還請你好好安頓他們……」村長林峰神情落寞，在交待了一些事情后，從自己的床下翻出了一個古式的長方體木質盒子，從外觀上看，倒像是一個劍匣。

林峰輕輕拍了拍木盒，然後將木盒蓋子打開，一柄生鏽的唐刀正靜靜地躺在木棉之上，細看之下竟和東方凡所擁有的「銀月」一模一樣！

「從葛大力那裡得知你已經得到了『銀月』，那是首任村長林峰的武器……當時的林峰在外大陸中也是享有名望的，甚至是擁有著不亞於外大陸九大巔峰職業的力量，而這一柄『銀月』便是『劍魔林峰』的象徵！」

「葛大力在青年的時候曾經一度追隨我，因為一些機緣，我將『銀月』的『體』交給了他，而這則是『銀月』的『魄』，體魄相合才是真正的銀月！」

「然而，巔峰的『銀月』早在林峰村長亡逝的時候，劍魂悲絕，跟隨主人而去，至此銀月便成為了一柄普通的刀劍，卻因為其所蘊含的意義而成為世代銀月村村長的象徵；而現在，我便將真正的『銀月』交授與你，只希望你可以在外面的世界謹記身為『銀月之人』的根本！」

林峰說完，便離開了屋子，只留下木愣的東方凡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銀月之人……」東方凡右手拿起匣子中的銀月之魄，另一手則是取出銀月之體，兩者同時散發出銀色的光輝，兩柄銀月刀刃上的缺口是相互對立的，此時，東方凡右手的銀月之魄開始化作銀輝湧向左手的銀月之體，並漸漸地補足了那些刀刃的缺口——兩柄銀月最終融合在一起。

「這才是真正的銀月……」東方凡用右手在銀月完整的刀刃上輕撫著，那種順暢的感覺令他的靈魂整個都振奮起來了，同時，此時銀月的屬性自然也發生了改變：

銀月（十品唐刀，雷）：劍魔林峰的成名武器。

單手提升0。75攻速、雙手提升5%暴擊率；提升到十一品，需要消耗十件二十品以上的武器，品質達到鬼階時，裝備綁定並開啟「劍魔」職業。

裝備等級：0級重量：3耐久：1000/1000

基本屬性：攻擊+100+等級數值

銀月的基本屬性發生了不大不小的變化，如果單從零級的裝備來說的話，絕對是極品，同時提升品質的方法也已經明了，只是嚴苛了一點，十件二十品武器並不是說隨便就能得到的，這還只是提升一個品質的需求，如果要達到鬼階，也就是三十一品，那所需要的武器用不計其數來說也不為過。

「不，這還不算是真正的銀月，至少得達到鬼階開啟了劍魔職業才算真正的銀月……」東方凡現在的心情很複雜、沉重，造成銀月村危機的人是他，而從中，他也的確得到了好處，只是，此時的東方凡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狼！銀狼來了！！」

「嗷~嗷~嗷~嗷~！！」

村名慌張的叫喊聲、銀狼的咆哮聲，將失神的東方凡喚醒，他當下衝出房間，往村東邊望去，之間千米之外，一群望不到盡頭的銀狼正呼嘯而來！

「哇！這是什麼隱藏任務嗎？」這時候，東方凡的身後傳來這樣的疑惑，順聲望去，一組五人的玩家小隊出現在視線之中，而說明他們是玩家的證明就是其身上象徵新手的套裝；更讓東方凡驚愕的，在這一隊之後，又出現了四個五人小隊——銀月村已經不是死村！

「快！小凡，快帶著他們離開銀月村！龍小姐，請您也跟著小凡離開這裡！」村東頭的林峰村長帶領著數百名村民手持刀劍、身著藤甲，看那架勢竟然是要和銀狼決一死戰。

「我不走，我要爹……不走……」一名三四歲左右的男孩死死拽著葛大力的衣服，就是不撒手，這時候，另一名面露痛苦之色的婦女上前抱走了男孩並上了一架簡陋的馬車，整個村中央的位置，設置了十三輛馬車，其中自然也包括龍芯兒隊伍的馬車。

「大家聽著！我們的根就在這裡！寸土不讓！我們的後代會活下去，這一戰！不能退！！」林峰村長那原本殘弱的身體此時竟也偉岸起來，那洪亮的聲音完全蓋過了遠處傳來的狼嘯，同時，振奮了在場的每一名村民的鬥志。

「小凡，快走吧！這裡，有我們！」林峰高喝一聲，隨即轉過身去，手中的長劍上殺意隱現，沒有絲毫的畏懼。

東方凡沉吟了片刻后，拉過身邊的一匹白馬，翻身而上，駕馬沖向村西頭，龍芯兒手下的護衛一人牽著一輛馬車緊隨其後，只是遠去了三十幾秒就聽到身後傳來的叫喊聲、嘶吼聲，馬車上的村民們開始擔憂、痛哭，而東方凡做的只是策馬前奔……

龍芯兒從所坐的馬車窗口探出腦袋，望了望身後的銀月村，已經開始有火焰從村中燃起，隱約還能看到村民揮舞刀劍與銀狼奮戰的影子，眼睛之中，滿是不忍、憐憫，最後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走出了馬車。

此時的東方凡和龍芯兒的馬車並排前進著，他腦子裡現在什麼都無法思考，總感覺自己需要做些什麼，而越是這麼想，思維就越加狹隘、愚笨，只是想著該做什麼，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

「東方大俠，芯兒知道你可以救他們……或許是芯兒任性了……但是，如果東方大俠是擔心這些孩子，那麼，芯兒可以保證將其安全帶到北曦城！東方大俠，他們需要你！」龍芯兒竟然是想勸東方凡回去救助銀月村！

「是啊……如果我回去……或許，銀月村就不用滅亡了……可是，那些玩家……我不能暴露自己在《化仙》中的優勢……否則，總有一天會被華夏帝都發現……到時候，就得回到那個黑暗的實驗室……我不能回去，絕不……不能回去……」東方凡的思維展開了一些，卻又似乎觸及到什麼意識深處的禁區，立馬退縮了回去。

東方凡繼續沉默著，並沒有回應龍芯兒。

龍芯兒是驕橫性格的，或許在東方凡的面前暫時性地沒有表現出來，但是，越在這種時刻，她的本性越是有機會凸顯出來。

「好！既然東方大俠不願意出這個頭，那我來！銀月村會遭受銀狼的襲擊，十有八九就是為了報復我！如果不是我最開始任性去招惹它們，銀月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一人做事一人當！」龍芯兒拉過一匹馬，翻身上馬，就要往回跑，好在一旁的龍一將其攔住。

「小姐，你便是去了也只是白白送死，千萬不能意氣用事。」龍一苦口婆心地勸誡道，怎奈那龍芯兒怎麼就是不聽，執意返程。

這時候的東方凡感覺思緒十分混亂，身後不斷在吵鬧著要回到銀月村的龍芯兒不斷說著「刺激」他的話，一個個並沒有特別含義的字眼就像是在數落、貶低。

「呼~呼~呼~~~」

純凈、自由、柔和的風，宛若透過了東方凡的身體，直襲內心……

「自由……這就是自由……」東方凡閉上眼睛默默地感受著那新生的自由，一種愉悅漸漸將不安、疑惑壓制下去，心中剩下的只有對自己造成後果的悔恨，而不再猶豫不決。

「駕！」東方凡勒馬回頭，同時取出仙游劍向身後高高拋起，恰好落到身後龍芯兒的手中，隨即義無反顧地遠去……

（主角的性格缺陷是明顯的，筆者的樂趣在於將美好的事物毀滅、讓邪惡的事物從善……o(︶︿︶)o唉，這就是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