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鳴說(7)
回到A市的第二年,唐松柏成立的公司尚且不穩固,這時沈念真也回來和唐松柏重聚。
我本以為沈念真會和父親雙宿雙飛,到海角天涯繼續他們之間不道德的感情,卻沒想到失蹤長達一年之久的沈念真居然再次回到她的丈夫身邊。
我手邊放著一個小小的飾品盒,打開后,一串流蘇耳環簡單復古,微微搖起來,有些許輕盈之感。
我把耳環重新放回了盒子里,輕輕關上。
「她的名字叫唐宛清。養父是唐松柏的親兄弟。」
「唐宛清?」
「是的。」
我對劉信說:「她現在是一名珠寶設計師,從她的作品來看頗有才華,你想辦法聯繫到她,詢問她有沒有來香港發展的意向。」
電話那旁的劉信有些猶豫,沉默一會才說:「陸少,唐宛清現在已經不再涉足這一行業了。如今她已經結婚三月有餘,在家裡做一個全職主婦了。」
末了,他問:「不知道陸少還要我繼續追蹤她的消息嗎?」
沉吟半晌,我說:「繼續追蹤下去,直到我要求你停止追蹤為止。」
「對了。」我說:「說起來唐松柏和沈念真已經回A市好幾年了,他們和唐宛清相認了嗎?」
「沒有。根據調查,唐松柏和沈念真曾經和唐宛清的養父母接觸過,但是生者沒有要回來的意思,養者也沒有想把孩子還回去的打算。所以至今,唐宛清一無所知。」
我支手在那裡沉思,劉信接著問:「陸少,現在唐松柏已經把公司經營的風生水起,現在是時候把公司收回去了。」
我制止他的舉動,說:「現在A市其他的珠寶公司並沒有發展起來,唐松柏的公司現在的虛榮不過是表面的現象,我想等幾年,待到唐松柏手下的公司不斷發展壯大,在A市一家獨大時,我會親自出面把這間公司要回來。」
劉信準備掛電話時,我突然拋給他一個問題:「唐宛清到現在對自己的親生父母一無所知,你覺得她慘不慘?」
劉信略作思索回答:「陸少,我認為她很幸福,唐宛清的親生父母,兩個人身上各自都有不同程度的問題,他們連夫妻間的問題都沒處理好,如果唐宛清在他們身邊,根本不能得到在養父母身旁一半的幸福。」
我聽的來了興趣,問:「那她的養父母是什麼樣的人呢?」
「養父沒有唐松柏的經商才華,養母也沒有沈念真美麗非凡,兩人都是普通的工薪階層,就是性情皆善良,所以據我調查,唐宛清過的十分幸福。」
「我知道了,你繼續忙你的事情吧。」
我在這邊上靜靜思索,一個女人走進我的辦公室,身姿搖曳,妝容精緻,走進來給我端了杯茶,溫言說:「陸董,你的茶。」
她放下杯子,要到我身邊給我按摩頭部,我拒絕道:「你今天抹了什麼香水,怎麼那麼刺鼻。」
她委屈地扁扁嘴說:「您真是委屈我了,我可一點沒抹香水,這身上的味道是我昨天花了一晚上的時間泡在玫瑰花瓣堆滿的浴缸里才的得來的。都說我身上有淡淡的花香味,到了你這裡卻成刺鼻的了。」
我面色未改,直接拒絕:「你要是想今天晚上陪我,就把自己身上的味道洗乾淨再過來見我。」
女人滿臉懊惱,只好擠出笑臉和我說了幾句話,便匆匆出去了。
原本按照劉信為我制定的計劃,我將在兩年之內來到A市,找到唐松柏,通過手裡握有的他攜款潛逃的證據讓他將經營的公司轉讓給我。既將鑫禾受到的損失連本帶利的拿回來,也能順利地將鑫禾的珠寶業務延伸至內地,有一石二鳥的效果。
卻沒想到劉信在深夜打電話給我,報告我A市發生的一些翻天覆地的變化。
「陸少,我剛剛才收到消息,唐松柏已經被送進去。他似乎和公司里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一把手發生爭執,在這個過程中誤傷了他,現在在拘留所里等待結果,而那個一把手還在醫院裡搶救中。」
大半夜的,我被這個消息炸醒。我立即站起身接了一杯冰水緩緩灌進腹中,才覺得意識清醒不少,「你知道他們為什麼爭執嗎?」
「還不太清楚,不過我正在調查中。」劉信的聲音里隱隱透著焦急,「陸少,如此一來,我們原定的計劃就全部被推翻了。聽說唐松柏把人傷得不清,如果他入獄,公司就會易手其人,到時候,他們不一定會認賬了。」
我心中盤算許久,心中的火焰被點燃,徐徐燃燒著。
「你先冷靜一點,先在那裡等待事情的真相,然後慢慢將發生的事情整理成報告給我。」
劉信應是,掛了電話。
我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香港的夜色,燈火璀璨,如白晝之城。
點了根煙,我站著想些事情,後背覆上一席薄紗,「夜裡涼,小心著涼了。」
我看著身旁的女子,冷冷道:「你怎麼還沒回去?」
「今天你喝多了,還是我把你送回來的,要不然你怎麼能好好地待在這裡,小心被人綁架了。」女子嗔怪,窗外的燈光照出她那張美麗的面孔。
我轉身,拿起外套準備往外面走,她挽住我,驚慌失措地問:「家鳴,你為何要走?」
「我不會允許任何女人在我家裡過夜。我和你說過,但是你越矩了。」
她忽然激動起來,硬是搶走我手裡的衣服哭訴道:「陸家鳴,這裡又不是你家,你何必規定的死死的?跟了你也快有三個月了,你從來沒有考慮過我的想法,我想要和你住在一起,我真心愛你!」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把她抱在懷裡安撫著,見她哭得潰不成軍,我慢慢等她平靜下來后才說道:「親愛的,你跟我說愛,不知道在你心裏面,你的老公算是什麼。」
她微怔,抬起臉看著我,「家鳴,我從來就不愛自己的丈夫,如果不是因為……」
「如果不是因為他有錢有勢,你也不會這麼輕易地栽進去。只可惜現在才遇到我,你已為人妻,心裡很後悔,是不是?」
我緩緩地推開她,淡淡地說:「怎麼你們這些婦人,都是同一種說辭,我已經聽膩了。」
她瞪大眼睛怒喝道:「陸家鳴,要不是你招惹我,我怎麼會一頭陷進去,現在我已經回不了頭了!」
我將她臉上的淚痕抹去,口氣溫柔了許多,「你愛我嗎?」
「當然,我愛你。」她急急地表示。
「那你就拋棄一切和我在一起吧。你和你的老公離婚,只要簽上名字,你就恢復了自由身。不過我聽說你和他曾經做過婚前財產公證,如果是過錯方,那麼離婚了,你根本就是一無所有。你的女兒現在好像還只有兩歲,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放棄這一切,和我在一起呢?」
她沉默了,眼睛有些獃滯,剛剛對我說的那些柔情蜜意的話語此刻無情地抽打著她的臉頰。
我從她手裡拿過衣服穿好,平靜地說:「每個人都是這樣,每個人都說愛我,到最後才發現比起自己的利益來,所謂的愛根本不值得一提吧。
她臉上浮現出冰冷的笑意,反唇相譏:「那你呢,你真有你口中說的那麼愛我嗎!你身邊的女人不計其數,我要是飛蛾撲火,如果一無所有,自己只會受到所有人的嘲笑!」
我已經在玄關處穿好了鞋子,聽到她的話不置可否地一笑,說:「你如果有放下一切跟我走的覺悟,我絕對會給你我所能給的幸福。別忘記了,一開始我和你跟你的丈夫見面后,是你千方百計得知我的聯繫方式,設計各種巧合與我見面。
只可惜,你和其他的女人沒什麼不同,開始都一樣,結束,也是用現在的方式結束了。以後不要來我的家裡,我們結束了。」
我再也不聽她在後面的呼喚和哭泣聲,關上了身後的門。
回到真正的家裡,我感到渾身上下透出的疲累。
只要一踏進家門,無邊的寒冷就縈繞在我的身邊,揮之不去。
我現在很少回家裡了。
我原本以為收回公司指日可待,突如其來的事故卻把所有的東西弄得複雜不已。
劉信通過調查,得知唐松柏因為故意殺人罪成立被判十年有期徒刑,公司被原本的一把手掌控著。
「其實就算不是唐松柏把持公司,我們仍然可以把公司要回來。只是現在的掌權者必然不承認,我們想要把全部公司的吞掉很困難。」
劉信詢問我的意思,我要他繼續觀察,「經過這樣的事情公司必定元氣大傷,這個時候接手這個爛攤子並非上策。沈念真現在是什麼情況?」
「她已經出國了。」
「出國?」我仔細一想,突然明白過來,「她很有可能去找我的父親去了。這麼多年過去,父親一直不知所蹤,你幫我緊盯她的行蹤,順著她這條線,我要把父親找回來。很多事情,他欠我和母親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