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我的輸贏由你定
我坐在天健集團偌大的辦公室裡面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看著玻璃牆後面那些明麗動人的職場女子抱著文件匆匆忙忙地走來走去。
面前的咖啡早已經喝光了,而等的那個人還沒來。
我在前台問起今天到底誰找我的時候,那個掛著職業笑容的前台小姐淡淡地說:「鄧小姐,你就耐心在辦公室等著就是。」
我只好拿出手機登陸了QQ。
卻看到李元郝然給我發了一條QQ信息:「離他們結婚還有一個月,你真的甘心嗎?反正我不甘心。」
我只給他回了一句:「呵呵。」
這時,門被推開了。
走進來的那個女人冷漠又厭惡地看了我一眼。她把頭髮完完整整地在後腦勺盤了一個髮髻,穿著荷葉色的短裙,一開門出來,自自然然就和辦公室奢華的裝潢融合在一起。
她對我冷冷地說:「鄧七七,真沒想到你挺陰魂不散的。怎麼,嫌棄當年我給的錢太少了,現在來討債來了?「
我站起來對她笑了笑說:「你確實給得有點少。」
她怒視我說:「賤貨就是賤貨,幾年不見,倒還是那麼無恥和刻薄。」
我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很容易就節節敗退的人了。
於是我依然淡然:「要比刻薄的話,誰能比得上你?」
她怒極,一下子坐在主席座上說:「你出現在這裡,不就是為了要錢嗎?說吧,要多少?」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話說,你在拍電視劇嗎?不是那些偶像劇裡面才會有一些牛氣哄哄的土豪為了讓哪個她看不上的人離開她的兒子或者孫子,才會說出這句台詞的嗎?而現在,請問我是在電視屏幕裡面嗎?
那一刻,我覺得人生狗血之極,可笑之極。
我端起咖啡杯作勢要走:「有點渴,我出去倒一杯喝的,你喝什麼?」
朱佩騰一聲地站起來說:「你給我站住,我有說過讓你走了嗎?」
我放下咖啡杯兩手一攤說:「我沒想過要走,我只是想去倒一杯喝的。」
朱佩冷笑道:「不錯啊,幾年不見,長本事了,刀槍不入了油鹽不進了?我早就知道了你不是什麼好捏的柿子,看來我一點也沒看錯,你沒那麼好打發。」
我坐下來,直視著她,慢悠悠地說:「對的,我沒那麼好打發,你給的錢太少了,而且你答應過我的事,最終沒辦到。」
朱佩也坐下來,她回應給我更凌厲的眼神,不緊不慢地說:「打發叫花子,十萬塊我覺得挺多的了。還有,你這樣骯髒又沒有尊嚴的人,有資格責怪我?而我又答應了你什麼沒有做到?我答應了什麼?」
我重重地說:「你答應我,只需要我滾得遠遠你,你才能保證王紹東有一個美好得沒有任何轉彎的明天,你也說過他是你兒子,分手之後你會想盡辦法讓他飛快地好起來,可是結果卻是你把他弄到澳大利亞去,然後給了他一段不堪的往事。」
朱佩一下子站起來,在我還沒反應過來,就朝我的臉上甩了一巴掌。
「這個世界上,就你鄧七七沒資格責怪我,紹東是我兒子,而他所經歷的那一切,不過是因為你這個賤女人帶給他的災難。如果他沒遇到你,如果他從一開始就聽我的讀完高中就出國,如果不是因為你這個賤女人處心積慮地接近他禍害他,他會有那一段不堪的過去?」
「你知道不知道,當我看到他手腕上沒結痂的傷疤,我就恨不得殺了你。我恨我連他破掉一點都心痛得不能忍,我以為我能好好地保護他,卻沒有想到還是讓你這個費盡心機的賤女人差點毀了他。」
朱佩越說越激動,她又抬起手想著甩給我一巴掌,還沒落到我的臉上,我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我甩開她那隻帶著點歲月痕迹的稍微有點發福的手,拍了拍手,慢慢地說:「我沒有處心積慮去接近他,我也沒費盡心機去禍害他,我聽從你的安排離開他,你原本說只有你才懂得如何為他我,我不懂。我聽了我信了,我按照你所說的去做了,你卻依然給了他一段那麼不堪的回憶,你不覺得,你才是儈子手?」
說完,我冷冷地掃了她一眼,繼續說:「你太可悲了。」
朱佩目瞪口呆,但是她很快惱羞成怒說:「你果然是不省油的燈,看來哪怕讓紹東承受那點痛苦也讓他離開你,是我做的最好的事情,也得到了最好的後果,不然如果當初不阻止他,真不知道他會被你害成什麼樣子!」
我低下頭,忽然目光內斂,眼波暗淡下來,我慢慢地說:「我不會害他,這個世間上,我唯一不可能害的人,就是他。」
朱佩愣了一下,但是很快輕視地笑道:「你以為我會被你這一場深情的表達所打動嗎?像你這樣的人,沒有羞恥心,有什麼是不能拿來出賣的?當年你為了來深圳傍大款,不是出賣了貞操嗎?連貞操都能賣掉,那愛情在你眼裡又值多少錢?你不是在伺機而動待價而沽罷了。可笑。」
我依然眼眉黯淡:「是的,我可笑到了極點。那一年,我明明不該高攀和他相戀。而現在,我明明不該出現在這裡。」
朱佩估計是沒想到我忽然語氣軟下來,沒有再和她針鋒相對,她疑惑地看了看我,但是很快繼續不屑地冷笑道:「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我一言不發。
她繼續說道:「雖然現在紹東和佳佳的感情步入了正軌,而他們也準備下個月結婚了,但是我還是得為了他們清除掉身邊的毒瘤,說吧,這一次,你要多少錢才肯走?」
我繼續一言不發。
朱佩忽然提高聲音說:「說話,要多少錢,我現在就能給你開一張支票出來。」
我直視她的眼光,然後一字一頓:「你愛過嗎?」
朱佩愣住,轉而怒道:「我沒什麼耐心,你要多少錢?」
我繼續一字一頓:「我不要錢,我只要留在天健集團。」
朱佩怒極的樣子,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說:「賤人,要多少錢都可以,但是我不可能留你在天健集團的,你唯一能做的就是遠遠地離開天健集團,離開深圳,有多遠滾多遠!我會給你一筆足夠你心動的錢,一百萬夠不夠?」
我卻依然固執地說:「我不要錢,我要留在天健集團。」
朱佩轉而放下我的手隨便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冷冷地看著我說:「我是為了永絕後患才找到你,其實要想把你弄出天健集團,基本不需要你的同意。」
我依然低斂眼眉淡淡地說:「我知道。」
朱佩忽然搞不懂我想幹什麼,她用一副奇怪的眼神打量了我差不多一分鐘才說:「你到底想幹什麼?既然知道,幹嘛不乖乖拿錢了走人?還是你現在一堆的壞心眼,想從紹東身上弄出更多的錢?我四年前就和你說過,只要有我在,你就別想著從我家紹東身上得到什麼好處,一點都不可能!」
我站起來,拿起那個咖啡杯就往外面走,邊走邊說:「我不可能離開天健集團的。」
倒完咖啡回來,朱佩還端坐在那把椅子上,她看到我進來,用冷冷的語氣說:「把門關上,不然我說的那些,讓別人聽去了,你覺得難堪。」
我把咖啡杯放在桌子上,簡簡單單地說一句:「謝謝。」
朱佩自然是被我的淡然氣結,她說:「真的是後生可畏啊,真的是不簡單的女人啊,我那麼多年唯一一次覺得我遇到了對手。可是,我能贏你第一次,自然能贏你第二次。」
我的心裡百味雜陳,我和朱佩之間四年前那一場交鋒,她確實贏得圓滿。而在今天,我卻一點也不想退一步,我一點也不想再輸。
可是我並不是為了贏.
請允許我矯情地說一句,我不為輸贏,我只為了得出的結果是為了他好。僅此而已。
我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咖啡,輕輕放下杯子,波瀾不驚地說:「我不會離開天健集團。雖然王紹東現在和周佳在準備婚禮了,但是我有把握我能拆散他們,還有,如果我去告訴王紹東當年是你逼我離開他,他覺得他會不會恨你?恨你逼退我,恨你做了這件事之後因為蝴蝶效應給他帶來的這一場災難?當然,我肯定不想這樣做,除非你逼我。」
朱佩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賤貨?你敢嗎?你敢去和我家紹東說你給自己的老師睡了?而且不止一次?」
我把頭轉向其他地方,慢悠悠地說:「我有什麼不敢的,你剛才不是才誇我後生可畏嗎?我敢去說,自然就有自圓其說的辦法。」
說完,我端起那杯微微涼的咖啡一飲而盡。
朱佩最終說:「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微笑說:「我不想怎麼樣,而你作為一個總經理夫人,你想弄走我易如反掌。但是我不想走,我覺得天健的福利不錯,而我的銷售業績也好,希望我們相安無事。你不找我麻煩,那件事我爛在肚子里。如果你再來找我麻煩,也別怪我職位玉碎不為瓦全。」
朱佩沉思了一會兒,之後提高聲線說:「好,成交。最好記得你說的。現在,你可以滾蛋了。」
說:
好尤桑,感覺自己和自己玩耍,一點都不萌萌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