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三章 酒吧

畢業照的拍攝場面我們想象過很多次，總以為會抱頭痛哭，或是哽咽無語，現實卻是晴空萬里。當我們把學士帽拋向空中的那一瞬間，我似乎看到了空中的太陽在朝我眨眼。馬上要變成一個社會人了，再也不能享受很多優待了，我們拚命地想擠出一點哀傷，卻發現心情甚是愉悅和期待。突然很想瘋狂一把。

「罈子，我想喝酒！」

「我陪你！」

「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罈子也！」

「少貧了！」

「那我來聯繫人，叫上阿偉和大樹吧？看還有誰願意去。」

我準備打電話。

「蟈蟈，就咱倆吧，我覺得每次人多都太鬧騰。」

「好，那就我們！」

入夜，我們打車來到了百度，也算是這裡的常客吧，同學生日聚會什麼的我們都喜歡選擇這裡，覺得比較乾淨，沒有太複雜的奇形怪狀的人物。

本以為，今天也會碰到一些同學，卻發現諾大的廳內，只有為數不多的人在熱舞。我們要了一個小包廂，開了兩瓶紅酒。

「罈子，知道嗎，我特別喜歡紅酒劃過咽喉那一瞬間的感受，像在自虐。」

我將酒杯的紅色液體一飲而盡。

音樂聲蓋過了我，只見罈子離開座位，步入舞池，跟隨著音樂聲盡情熱舞。很快，就成為了大廳的焦點。

這時候的罈子是迷人的，嫵媚，如一朵嬌艷欲滴的鮮花，身邊很快圍上了諸多蜜蜂。跳舞不是我的強項，美貌也不是我的所屬，我一杯接著一杯地灌著紅酒，迷離地看著罈子，那朵盛開在男人掌心的花朵，突然覺得有一種異樣的情愫，是什麼呢？

羨慕？嫉妒？

我一驚，怎麼可以這樣，對自己最好的朋友產生嫉妒，讓我感到自己很可怕。

往日的一幕幕都在腦海里重現，一張張阿諛奉承的笑臉圍繞著嫵媚打轉，一道道驚艷的目光從四面八方掠過，一份份工整的筆記主動送到我們教室門口，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的身邊有罈子。而我，還自我感覺良好地接受著那些讚美，享用著那些虛榮。

突然覺得自己像一個跳樑小丑，一直活在一種謊言和自我欺騙中。

沮喪的心情讓我一杯接一杯地狂飲。

我要去洗手間！罈子，罈子！我覺得有點頭重腳輕，模糊中卻也分不清那個才是那個醋罈子。罷了，罷了，自己去吧！我搖搖晃晃地穿過一個長長的過道，在昏暗的燈光下，推門而入。

洗手間里好安靜啊，與門外那些鶯歌燕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胃裡泛酸，趴在水池邊就開始嘔吐，晚餐吃的太豐盛了，我把罈子盛情款待的小肥羊吐得一乾二淨，最後便是胃裡的酸水，每一口，都讓我感覺自己快要虛脫。

聽到了腳步聲，有人來了，蟈蟈啊，總不能太丟臉吧，我強撐著身子，望著鏡子里憔悴的面容，看清楚了身邊居然是一個男人，一個很養眼的男人。

那個男人靜靜地看著鏡子里的我，眸子深不見底。我非常詫異，側身指指門牌：「男……男廁？」

他微微一頷首。

我擺著手，搖搖晃晃的丟了句抱歉就往外走。

今天酒吧的人真是出奇的少，我拐來拐去，都找不到自己的包廂。感覺自己的身子越來越重，遠遠地看到醋罈子朝我奔過來，我揮著手，呢喃般地叫道：「這邊啊，我在這邊……」然後便一頭栽了下去。

我聽到了醋罈子的驚呼，繼而感覺自己被人背起，塞進了計程車。一路上，我聽到那個背我的人在不斷抱怨，類似說我太肥之類的，讓罈子等我醒來提醒我要減肥等等，諸如此類。我平生最討厭別人說我胖，可惡的是我全身動彈不得，意識卻是無比的清醒。如果此刻我還有一絲力氣，我會毫不猶豫地一口咬下去，管他是誰。

早知道這樣，把大樹喊著一起來就OK了，那傢伙的體型，被兩個這麼重的我都沒有問題。這次糗大了，讓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來背我。之後的事情我再也記不清了，直到第二天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