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店大欺客
聽到葉川發問，那光頭女子微微一愣，一般而言，除非是經常出入鬼市的人類，否則的話，斷然不會知道榮寶齋那略微有一些特殊的的規矩。
甚至很多出入過榮寶齋數次的老顧客都不清楚那九層樓層的含義，而葉川卻明顯是一個生面孔，聽他那隨意的語氣，似乎對榮寶齋的規矩知之甚詳。
榮寶齋的九層樓，實際上代表的就是九個等級，越高的樓層，就需要越大的許可權才能進入，而顧客所要進行的交易內容，也會成為判斷其有資格上幾層樓的重要依據。
「五層！」，雖然不知道葉川為什麼會問這個，光頭女子還是回答了他，此時她已經開始關注起葉川來，樓內的光線十分昏暗，光頭少女此時才看清葉川的長相，並不是過分精緻但卻很耐看的相貌，略微有一些黝黑的皮膚，以及那一雙淡紫色的眼眸，與其對視了一眼后，光頭女子心中忽然一盪，趕忙轉過了視線去。
雖說鬼市的主角依然是鬼類，但光臨榮寶齋的人類累積下來卻也有不少，到目前為止，能讓光頭女子感到眼前一亮的，葉川還是第一個。
葉川並沒有注意到光頭女子的異常，他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目前為止，榮寶齋還並沒有接納過太過尊貴的客人，否則的話，也不至於五層以上的樓層都沒有開張過，這也就意味著葉川的到來，將會引起榮寶齋的一次震蕩！
在鬼市，低調固然是生存之本，但在一些特定的場所，反而是越高調越好，鬼類對於力量的崇拜遠勝於人類，有些時候，適當的展示一下手腕，反而更能得到鬼類的承認。
葉川心裡記著玉伯的囑咐，取出兩株完好的魂晶草，擺到那光頭女子面前道：「憑這個東西，我能上到幾層？」
光頭女子隨便瞥了魂晶草一眼，隨後卻是猛地轉過身來，動作誇張的將眼睛湊到魂晶草近前，一雙手試探著想要去觸碰，卻終究還是收了回去。
「完美品相的魂晶草，沒有半點損壞，這樣的天材地寶，即使是榮寶齋，也並不多見吧！」，葉川悠閑的翹著二郎腿，他並不擔心這榮寶齋會壓價，這一家號稱網羅了人鬼兩界無數珍寶的老店最重信譽，絕不會故意貶低物品的價值來牟取暴利。
關於榮寶齋，還曾發生過這樣一個故事，相傳曾有一個人類到榮寶齋交易，他拿出的寶貝乃是一枚千年血靈玉，血靈玉極其罕見，人工無法製成，光明大陸上所有的血靈玉加起來也不超過十枚，這樣的稀世珍寶在榮寶齋出現，自然引起了轟動。
那個手持著血靈玉的人類開出了一個絕對稱得上是天文數字的價碼，在很多人看來，榮寶齋必然要討價還價一番，畢竟做生意所圖無非一個利字，正所謂無奸不商，吹毛求疵的壓價，才是正經的經商之道。
然而，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榮寶齋不但沒有壓價，反而還主動將那人類開出的價碼直接翻了一倍！當時那位榮寶齋主事所說的話至今還在鬼市中廣為傳頌：「血玉本無價，今幸甚得之，不勝惶恐，以銅臭之物償之，實乃不得已而為！」
這一件事使得榮寶齋聲名大噪，只是榮寶齋只此一家，鬼市又不會經常開啟，所以榮寶齋主要還是做鬼類的生意，像這一次這樣鬼市才開啟沒多久就有十幾個人類顧客光顧，實際上已經創造了歷史。
「第七層，您可以到第七層進行交易！」，良久，光頭女子終於抬起了頭來，此時她對葉川的態度已經有了明顯的轉變，比之之前客氣了許多。
顯然，能夠拿出魂晶草的葉川，已經被光頭女子視為了必須要認真接待的貴賓！
「只有七層嗎？我可是還想去第九層看看呢！」，葉川卻對這樣的答案並不滿意，他失望的搖搖頭，盯著那光頭女子看，一直盯到對方不好意思的眼神飄忽起來。
「九層……，實不相瞞，榮寶齋的第九層已經有將近一百年沒有開啟過了，就算是第七層，也只是在幾個月之前開啟過一次而已！」，光頭女子為難的看著葉川，她並不是這榮寶齋的主事人，給葉川開啟第七層的許可權，已經是她所能做決定的最大範疇了。
「魂晶草如果還不夠的話，那麼，再加上這個又如何？」，葉川並不打算為難光頭女子，他從懷裡掏出一枚徽章，遞到了光頭女子面前。
「這是……金葉！」，光頭女子的聲音猛然變得尖細起來，顯然，那徽章上的金葉圖案，讓她徹底方寸大亂！
一直以來，金葉徽章都極為少見，這一次進入鬼市的人類足有數千人之多，但發下去的金葉徽章卻屈指可數，這光頭女子雖然在榮寶齋內工作了十數年，卻也是第一次看到金葉徽章！
「有這金葉徽章在，我是否能夠到第九層去了呢？」，葉川笑眯眯的看著光頭女子，其實人與鬼都是一樣，都會欺軟怕硬，都會畏懼權勢，這金葉徽章其實就是一種權勢的象徵，光頭女子的態度前倨後恭，可不同那些趨炎附勢的人類一模一樣嘛！
「去得，當然去得！有金葉徽章在，您將會得到榮寶齋最尊貴的服務，我這就為您安排！」，光頭女子忙不迭的點頭，匆忙的為葉川端來一杯茶，又很快離開。
能夠獨自管理榮寶齋第一層，說明那光頭女子的背景一定不俗，無論是待人接物還是鑒別珍寶，都應當已經具有了相當的水準，可即便是如此，因為魂晶草和金葉徽章的出現，原本極有修養的她卻仍然表現的略有一些失態。
葉川對此不以為意，畢竟魂晶草是光明大陸上數得上號的天材地寶，而金葉徽章更是尋常難見，表現的慌亂一些也情有可原。
沒過多久，一陣腳步聲傳來，葉川起身一看，一個留著一頭黑色捲髮的男人走了過來，這男人看上去也就四五十歲的年紀，八字鬍修剪的非常整齊。
「這榮寶齋，怎麼就沒有一個髮型正常一些的！」，葉川心裡暗暗嘀咕著，那捲發男人卻是滿臉堆笑，上前一陣寒暄。
「不介意的話，可否再借金葉徽章給在下一看？」，禮貌的問候幾句后，捲髮男人終於引向了正題，顯然，對那金葉徽章的真偽，他仍然心存懷疑。
畢竟金葉徽章太過珍貴，這一次鬼市雖然也發出了幾枚，但捲髮男人卻不指望會有人持著金葉徽章來到榮寶齋，鬼市中設置了許可權的地方有很多，有金葉徽章在，大可以到其他地方去尋找更大的利益，近百年前那位持有金葉徽章的人類之所以進入榮寶齋，完全是因為誤會，而葉川卻明顯是有備而來。
葉川將金葉徽章遞了過去，那捲發男人拿在手中反反覆復的看了將近一刻鐘的時間，這才將金葉徽章還給葉川，此時他的眼中已經沒有了半點懷疑，顯然，金葉徽章的真偽已經確定。
「現在，我可以去到第九層了嗎？」，葉川將金葉徽章收入懷中，漫不經心的問道。
「當然可以，請跟我來！」，捲髮男人歉意一笑，轉身就要向樓梯處走去。
「慢著！我要去的，可不是上面那個九層！」，葉川卻是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捲髮男人的動作猛地停住，久久都沒有回過頭來，那光頭女子則是好奇的看著葉川，她不明白葉川適才那句話到底所指何意，上面那個九層？難道說，這榮寶齋，還能另有玄機不成？
好半晌，捲髮男人終於轉過身來，他臉上的笑容變得十分僵硬，有些不自然的說道：「這位貴客，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榮寶齋的第九層，只有一個！」
「真的是如此嗎？上九為地，下九為天，入地容易上天難！難道說，這都只是一個傳說嗎？對著持有金葉徽章的顧客，榮寶齋，就是這樣的態度嗎？」，葉川的聲音突然冷了起來，看得出來，那捲發男人似乎並不願意承認葉川所說的事情。
捲髮男人聞言面色一變，他原以為葉川對榮寶齋的那個秘密至多也只是聽說而已，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就可以連蒙帶騙的將葉川糊弄過去。
可葉川卻說出了「上九為地，下九為天，入地容易上天難」這句話，這足以證明，葉川不但知道那個秘密，而且絕不是道聽途說，如此一來，想要隨便應付幾句就將此事揭過，可沒那麼容易！
「來到鬼市之前，人都說榮寶齋店大不欺客，正因為信了榮寶齋的招牌，我才到這裡來進行交易，可現在看來，這好大的名聲卻是有一些名不副實啊！罷了，既然榮寶齋不願做我的買賣，我也不在這裡自討沒趣！」，葉川似笑非笑的看了那捲發男人一眼，忽然站起身來，將放在桌子上的兩株魂晶草捲入包裹，大步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