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小憶
雖然冷憶之前做保鏢的時候在這裡呆過一段時間，但是這裡給她的感覺一直都是陌生的，並沒與當初她和帝少梵住在一起的感覺。
那座城堡，早就不在了。
而且曾經的那些人，也都不在了，就是帝少梵身邊最忠誠的屬下付飛，也被調去了很遠。
帝少梵身邊的人，的事，全都變了，物是人非。
就像是他的記憶一樣，空白的將他們之間的曾經，完全忘記了。
冷憶第一次來這個城堡的時候，就大概明白了，帝少梵失憶，而梵音他們也是盡量避免帝少梵想起關於她的一切，所以將帝少梵身邊的人和事全都改變了。
這樣一來，帝少梵只要一天不恢復記憶，就一天不知道冷憶的存在。
所以這六年來，他過的心安理得。
冷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沒有恨也不是怨，只是覺得悲涼。
原來帝少梵這麼強大的男人，她專心愛著的男人，也會逃避痛苦，選擇失憶忘卻。
這是活下來的方式，卻也是背叛。
冷憶不恨，不怨，卻還沒辦法接受空白的帝少梵。
沒辦法接受他忘記了他們之間曾經有過的一切，那些刻骨銘心。
冷憶一路走進來，心裡複雜的想了很多的東西，而她走進城堡的大廳時，卻意外的看見了一片忙碌的景象。
出什麼事了？
冷憶的心尖跳了跳，走過去便抓住大廳里的男人問道：「怎麼回事？」
冷憶抓住的男人，正是歐陽曄。
歐陽曄轉身便看見冷憶，對上她冷漠犀利的眸子，他高大的身軀狠狠地顫了顫。
歐陽曄一下反手抓住冷憶，手指搭在她的手腕脈搏上。
冷憶下意識的就要抽回手，但見到歐陽曄緊張的神情，終究是無奈的忍住了。
她沉聲說道：「是我。」
隨後，她又補充了一句，「我沒死。」
歐陽曄搭在冷憶脈搏上的手指輕微的顫.抖著。
那張俊逸的臉上，竟然眼眶發紅。
冷憶有些無奈，但是心情卻是輕鬆的，不禁調侃道，「歐陽曄，你是要哭給我看么？」
「你想的美！」
歐陽曄懊惱的回嘴，但是卻激動的將冷憶抱住，一字一句從嘴.巴里咬出來，「太好了，冷憶！你真的活著！」
歐陽曄懸在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了下來。
冷憶啊，那個所有人都以為死了的冷憶，竟然奇迹般的活著。
歐陽曄此刻的心情，激動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滿滿的全都是喜悅。
而這時，帝少梵冰冷的聲音從歐陽曄的身後傳來，「歐陽曄，你在幹什麼？」
一字一句，含著冰冷的殺意。
歐陽曄背脊一寒，意識到自己正抱著冷憶，還被帝少梵看見了！
要死了。
他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將冷憶推開，臉上掛著尷尬。
急忙解釋，「我我我，只是舊人見面，打個招呼，打個招呼而已。」
帝少梵冷冷的憋了歐陽曄一眼，面前的忍住殺了他的念頭。
冷憶他都還沒有抱過，歐陽曄竟然敢抱，簡直就是找死。
儘管醋意橫生，帝少梵卻也沒有放過重點，冷冷的看著歐陽曄，「你說，舊人見面？」
歐陽曄之前，可是從來沒有承認過他認識冷憶，甚至是這些年來，一直都堅定不移的說著帝少梵失去的記憶裡面絕對沒有任何女人出現過。
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但看著冷憶，歐陽曄又定下了心來。
既然冷憶真的回來了，當年的事情就可以不用再瞞下去了，只需要他給帝少梵坦白實情之後，以最快的速度跑路。
他可以肯定，帝少梵到時候一定會想直接殺了他。
帝少梵一定會直接對他的腦門開槍的。
歐陽曄想了想，最保險的辦法還是讓梵音來接他，面對暴走的帝少梵，歐陽曄可沒有那麼大的信心能活著逃出去。
在歐陽曄片刻思索的時間裡，冷憶漠然的從他面前走過，神情冷漠的看著帝少梵。
「時念呢？」
她現在在意的只有帝時念。、
帝少梵的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為了冷憶的漠然和不在意。
他直接將還在糾結的歐陽曄給忘了，轉身就朝著樓上走去，「他生病了，在房間里。」
下一秒，便有一陣風從帝少梵的身邊刮過。
冷憶快步的朝著樓上衝去，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焦急和擔憂。
一晚上不見，帝時念怎麼就生病了？
帝少梵緊隨著冷憶走上去，但在走上樓梯轉角時，卻突然回頭，冷冷的看了歐陽曄一眼。
歐陽曄頓時渾身一顫，連腳底都在冒冷汗。
他好像惹到帝少梵了……
不就是抱了一下冷憶而已，好小氣！
冷憶一口氣就衝到了帝時念在的房間，正是帝少梵的房間，房間里的擺設都沒有什麼變化，但是那張床就變了。
冷憶很敏銳，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那個，但是這個小細節卻遠遠比不上他對帝時念的關心。
此時，帝時念小小的身子正躺在帝少梵的大床上，只露出一個小腦袋，臉色有些蒼白，看起來楚楚可憐的。
他看見冷憶來了，立刻驚喜的就要從床上爬起來，冷憶卻速度更快的衝到床邊，將他按倒。
「別亂動。」
冷憶緊張的聲音里透著滿滿的擔憂，「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說著，冷憶就要檢查帝時念的身體，帝時念卻一下子撲進了冷憶的懷裡。
「媽咪，寶寶好想你。」
帝時念緊緊地抱著冷憶，聲音有著哽咽。
冷憶心裡發酸，還保持著從容，「媽咪這不是來看你了嘛。」
「嗚嗚嗚」
帝時念哽咽著流眼淚，將腦袋埋在冷憶的懷裡捨不得出來。
帝少梵高大的身軀站在一旁，看見帝時念的動作，眼睛卻眯了眯。
竟有些吃兒子的醋了。
現在需要帝時念才能將冷憶留下來，他暫且忍一忍。
冷憶來的比較早，安撫了帝時念之後，才知道他是昨晚沒睡好，有點發涼，而且她來的比較早，他還來不及吃早飯。
冷憶便讓人熬了粥，親自為帝時念吃早飯。
帝時念吃的津津有味，滿足極了。
帝少梵就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神情漸漸溫柔的看著這一幕。
床上的是他的兒子，如果冷憶是他的妻子，該多好。
想起幾天後冷憶就會嫁給皇甫璟，帝少梵的眼底便升起可怕的戾氣。
既然冷憶是他兒子的母親，皇甫璟想要娶冷憶，那就是做夢！
帝時念昨晚沒睡好才會生病，冷憶便哄著他睡覺，帝時念緊緊地拽著冷憶的手指，緊張的望著她。
「媽咪，我睡著了你也不要走，好不好？」
「恩。」
見到時間還早，冷憶便微笑著點頭。
見冷憶答應，帝時念滿足的笑了，然後小腦袋靠著冷憶，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冷憶小心翼翼的將他的被子蓋好，他2就坐在床邊，神情溫柔的看著小傢伙。
「冷憶。」
帝時念睡熟之後，帝少梵低沉的聲音在房間里響起。
冷憶偏頭，漠然的看著帝少梵，「有事簡短說，孩子在睡覺。」
帝少梵輕笑，「這一幕，就像是哄孩子睡覺的媽咪，和搗亂的爹地。」
「你確實是帝時念的爹地，我也是他的媽咪，但這並不代表我和你之間就有什麼關係。」
冷憶冰冷的開口。
相對於帝時念的溫柔，她對帝少梵可是無情的很。
帝少梵嘴角微微揚著的笑容緩緩地沉了下去，他凝視著冷憶，表情嚴肅而又認真。
「你可以是我的妻子。」
冷憶愣了一下，想起他們曾經的婚禮，諷刺的勾起了嘴角。
帝少梵把一切都忘了。
所以他這算是求婚么？還真是夠了。
冷憶直接忽視掉帝少梵，視線再一次凝視著帝時念，她的眼裡，完完全全就沒有帝少梵這個人的存在。
帝少梵什麼時候被人這樣忽視過。
而且剛才那句話，算得上是求婚了。
他第一次對一個女人許下一輩子的承諾，她竟然直接給忽略了？！
帝少梵一下就從沙發上站起來，冷冷的盯著冷憶。
「我不會允許你和皇甫璟結婚。」
他的態度強勢極了。
冷憶卻覺得自己一肚子的火，壓都壓不住。
「帝少，你是以什麼身份，什麼資格說這句話的？」
她的目光冰冷至極。
「你兒子的爹！」
帝少梵說的理所當然。
「……」
冷憶的目光徹底的冷了下去。
突然覺得有些蠢，為什麼要和失憶了的帝少梵爭辯這些？
她什麼都記得，他卻什麼都不記得。
冷憶小心翼翼的將手指從熟睡了的帝時念手中抽出來，然後站起身。
「我還有事，你照顧孩子。」
說完，冷憶大步的就朝著外面走去。
她不想再和帝少梵處在同一個空間里呼吸一樣的空氣了，她怕自己會忍不住給帝少梵一刀，質問他憑什麼這麼沒心沒肺理所當然的？
帝少梵一下拽住冷憶的手，「你答應了時念要陪著他睡覺的。」
帝少梵的神情有些慌張，他想留下冷憶，但是卻只能找這樣的借口。
冷憶是了解帝少梵的。
一眼就看出了他此刻真實的心情，而這樣的情緒，卻觸動了她心底綳著的弦。
她是愛著帝少梵的。
可是現在的情況，婚禮之前，她不應該接觸帝少梵，而帝少梵失憶，也讓她覺得心裡有些過不去的坎。
一切種種，目前遠離帝少梵是最好的。
可是面對帝少梵，她總是會不經意的就被他撩動，不經意的就會心動心痛。
冷憶幾乎是慌亂的將手從帝少梵的手裡抽出來，然後迅速的退開了好幾步的距離。
她沒敢看帝時念，怕自己捨不得。
可現在她沒法繼續呆在這裡了。
冷憶冷聲說道：「婚禮之後我會將他接走，該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時間的人，是你。」
說完，也不待帝少梵反應，冷憶急匆匆的就走了。
她本來身手就好，沒一會兒就從帝少梵的眼前消失了。
帝少梵神情冰冷，臉上有著懊惱，他就要追過去，歐陽曄卻出現在他的面前。
歐陽曄看著冷憶離開的背影，搖了搖頭，「你追不回來的。」
「你找死？」
帝少梵一下掐住歐陽曄的脖子，兇狠至極。
他正有一肚子的火找不到地方撒，歐陽曄就自己送上門來當沙包了。
歐陽曄急忙說道：「帝少，你可想清楚，打傷了我，可沒有人幫你把冷憶找回來了。」
帝少梵要揍歐陽曄的拳頭一下子停了。
他冷冷的看著他，聲音冰冷，「你打算老實交代了？」
之前歐陽曄可是各種支支吾吾的，歐陽曄收拾行李要跑的事情帝少梵也是知道的。
歐陽曄倒是半點沒有顯得尷尬，反而臉上掛著痞氣的笑容。
「冷憶都回來了，還有什麼可瞞的？」
所以他就是承認一直瞞著他，甚至是騙他了。
帝少梵揚起拳頭就狠狠地走在歐陽曄的臉上。
歐陽曄錯愕的看著帝少梵，用手一摸，嘴角都出血了。
帝少梵將他扔開，神情冷漠至極，「把你知道的，隱瞞我的，欺騙我的，全都說出來。」
帝少梵眼中有著暴怒的情緒，足以可見，要不是歐陽曄現在還有點價值，指不定就腦袋搬家了。
歐陽曄眼角狠狠地抽了抽，幸好他還有價值。
歐陽曄看了看冷憶離開的方向，那裡早就沒有了冷憶的影子，心裡不免有一些同情帝少梵。
這件事情裡面，帝少梵是最痴情，最痛苦，也是最無辜的。
他能理解冷憶現在對帝少梵那麼冷漠的原因，但是帝少梵的失憶，卻是由歐陽曄一手促成的，甚至帝少梵這麼多年都沒有恢復記憶，也全是歐陽曄的功勞。
算起來，冷憶真的是錯怪帝少梵了。
但是這樣的誤會，歐陽曄表示，他死也不會去解釋的。
冷憶就算是誤會了帝少梵，以兩個人的感情，雖然有點波折，但總還是會和好的，可這件事要是被帝少梵知道了其中的原因，那，呵呵，歐陽曄就得長埋於此了。
為了自己的小命，還是先讓這兩口子再鬧鬧小彆扭吧。
歐陽曄咳嗽了一番，清了清嗓子。
「當初我們以為冷憶死了，確實是欺瞞了你，其實你和冷憶曾經就是愛人，感情非常的深。冷憶死的時候，你受了極大的打擊，甚至是不想活了，所以好不容易將你救下來，也沒敢告訴你關於冷憶的事情。」
帝少梵的神色顫了顫，有片刻的猶豫，「你說我和冷憶曾經是愛人？兩情相悅的？」
「恩。」
歐陽曄點頭。
此時此刻，歐陽曄是沒有必要騙帝少梵的。
帝少梵說不出此刻自己是什麼心情，他的感覺沒有錯，當年他和冷憶果然有著很深的糾.纏，他很確定自己曾經深愛著冷憶，但是重逢之後冷憶的冷漠和她對皇甫璟的在意，卻讓他不敢確定曾經冷憶是不是愛著自己。
他甚至一度以為冷憶愛的人是皇甫璟。
可是歐陽曄現在卻告訴他，他和冷憶曾經是愛人，曾經是彼此相愛著的。
那冷憶為什麼要對他這麼冷漠，說他們之間曾經沒有過任何關係？
帝少梵狠狠地皺眉，因為失去了記憶，對冷憶還不夠了解，雖然有幾種設想的可能，但是卻不敢輕易的下定斷。
歐陽曄知道帝少梵此時的疑惑，但是卻也沒有為他解惑的意思，
但他卻說道：「冷憶的出現，或許是一個契機，我可以嘗試為你恢復記憶，這次的成功率，很大。」
歐陽曄說的臉不紅心不跳，彷彿自己都忘記了他是讓帝少梵失憶的罪魁禍首，還有一直沒讓帝少梵恢復記憶也是他的手筆。
帝少梵現在的心思都在冷憶的身上，倒是沒有注意到歐陽曄的心思。
「你有把握嗎？」
帝少梵盯著歐陽曄，眼中隱隱有著期待。
這六年來，他無時無刻的不想著恢復記憶，可是無論他把腦袋都想破了，卻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反而也是想，連其他的記憶都會變得模糊，甚至是忘記。
現在，他卻能恢復記憶了，饒是帝少梵，也控制不住此刻心裡的激動。
他很想知道，曾經他和冷憶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有預感，那將會是刻骨銘心的一段故事。
……
冷憶和皇甫璟的婚禮在海邊舉行，因為冷憶和庄心妍長得像，又加上皇甫璟特地高調的原因，這場婚禮在真正舉行的那天，受到了空前的矚目。
而這時候的人們，也才終於分清楚。
冷憶並不是庄心妍，而是剛來到這座城市的漂亮女人，而她的老公，則是不知名，但是勢力財力卻極其龐大的皇甫璟。
皇甫璟展現出來的財力，讓他備受關注，而很多四九城的上流社會人物，也是眼尖的知道皇甫璟是一個大人物，巴巴的跑來巴結，主動參加婚禮。
而皇甫璟的目的就是要讓他和冷憶的婚禮被所有人矚目，做到前所未有的盛大空前。
而不管婚禮支護帝少梵和冷憶會發展成什麼樣子，冷憶先入為主的都是他皇甫璟的妻子，而這將成為帝少梵心裡永遠的一個疙瘩。
婚禮安排的盛大空前的同時，皇甫璟也做好了最安全的準備，這些年他暗地裡訓練的死士，毫不保留的都用到了婚禮的保全上面。
帝少梵這幾天都沒有什麼動作，但是皇甫璟知道，帝少梵不會這麼甘於寂寞的死心的。
這場婚禮，盛大而且不會平靜。
這場婚禮今後能成為帝少梵心裡的一根刺，也意味著這對帝少梵有多麼的重要，他又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冷憶嫁給自己？
這場婚禮，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帝少梵和皇甫璟的一場戰鬥。
輸贏都將會決定他們今後的人生。
皇甫璟慶幸的是，身邊的這個女人，冷憶，她至少現在是站在自己身邊的。
就算是冷憶知道他現在的目的和企圖，她還是選擇了站在他的身邊。
雖然只是為了還情。
但對皇甫璟來說，足夠了。
能被冷憶這樣對待，他的這一生，不算太冤枉了。
只是他很遺憾，沒有早一點遇見冷憶，如果在帝少梵之前就遇見了冷憶，冷憶會不會先愛上他？他和冷憶之間，會不會換一種結局。
這個問題，徘徊在皇甫璟的心中，他很想得到一個假設的答案，但是他卻始終沒有問出口過。
他不是不想得到冷憶的答案，而是害怕這個答案會是無情的滅掉他所有的幻想。
今天之後，或許他和冷憶將再也沒有任何牽絆，他便依靠著這個假設，這個期望，而活著。
皇甫璟深情的凝望著站在自己身邊的女人，嘴角掛著溫柔至極的笑容。
「冷憶，走出去了，你將會成為我的新娘。這是最後的機會，你還可以反悔。」
冷憶望著前面大門，走出去，就是海邊的禮堂，那時候，無數雙的眼睛都會看見她，而都知道她會成為皇甫璟的妻子。
儘管，只是名義上的。
但這種對世界宣布的事情，在以後，將會成為她和帝少梵之間的隔閡。
可是……
冷憶一字一句堅定的說道：「我不會反悔。」
有損失，有代價，才足以還給欠下皇甫璟的情。
她和皇甫璟之間一天沒有糾.纏乾淨，她和帝少梵，甚至是帝時念，都不會得到平穩，也不會幸福。
曾經滅掉四大家族，一是為了復仇，而是為了殺掉敵人，給自己的未來製造一個平穩安靜的生活，她和帝少梵一直都想過普通人平平凡凡的生活。
而當初付出那麼大的代價，卻因為她救下了皇甫璟，而毀掉曾經一切的準備，她不甘心。
她也對不起帝少梵，更對不起帝時念。
所以就算是為了以後，她現在也必須這麼做，和皇甫璟斷乾淨，他們才能真正的生活下去。
皇甫璟看著身旁穿著新娘子婚紗的冷憶，目光痴迷而決然。
「冷憶，答應我，在婚禮儀式結束之前，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離開我。」
冷憶的目光閃了閃，她其實也知道，今天的婚禮可能不會太平。
但是帝少梵到底會做什麼，她也不知道。
如果她答應了皇甫璟，就要站在帝少梵的對立面，狠狠地傷害他。
可是要和皇甫璟結婚，是她答應了他的事情。
帝少梵並沒有恢復記憶，她的冷漠應該讓他不會太衝動的吧。
冷憶現在只能抱著這樣幼稚的期待，希望今天的婚禮順利一些，她答應了皇甫璟的，要完成婚禮，就一定會完成婚禮。
冷憶看著前方，漠然開口，「走吧。」
她沒有直接回答，但是皇甫璟卻知道，冷憶是答應了。
今天帝少梵不管來不來，對他來說，都將是重大的打擊。
他不來，那今天的帝少梵呆在家裡也絕對不會好受，這場婚禮是直播上電視了，各個電視台都能看見。
他要是來，冷憶卻站在皇甫璟的這邊，這對帝少梵這樣的男人來說，足以痛到他絕望。
這根刺，皇甫璟在帝少梵的心裡插定了。
婚禮在萬眾矚目之中開始了。
帝少梵沒有出現在婚禮現場，帝時念也沒有消息。
冷憶看著一圈觀眾席上不認識的人和四處閃爍的鎂光燈，面無表情的走到皇甫璟的面前。
皇甫璟穿著黑色條紋的西裝，英俊的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帥氣逼人。
他是新郎，今天的主角。
新娘宣誓詞開始了。
牧師莊嚴的說道：
「皇甫璟先生，你願意接納冷憶小姐為你的妻子嗎？」
皇甫璟溫柔的凝視著冷憶，聲音沉緩而堅定，「我願意。」
牧師：「你當以溫柔耐心來照顧你的妻子，敬愛她，唯獨與她居住。要尊重她的家庭為你的家族，盡你做丈夫的本份到終身。不再和其他人發生感情，並且對他保持貞潔嗎？你在眾人面前許諾願意這樣嗎?」
皇甫璟字字清晰，「我願意。我皇甫璟願意承受接納冷憶做我的妻子，和她生活在一起。無論在什麼環境，都願意終生養她、愛惜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她。不和其他人發生感情。
牧師看向冷憶，「冷憶小姐，你願意承認皇甫璟先生作為你的丈夫嗎？」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冷憶身上，記者們拉近鏡頭特地給冷憶的臉特寫。
那張臉漂亮至極，冷漠卻又讓人忍不住動心。
她以為自己早就準備好了，只是一個儀式而已，可是真正面對的時候，要說出我願意三個字的時候，饒是冷憶，也猶豫了。
她凝視著皇甫璟，腦海里卻冒出了帝少梵的俊臉。
他沒有來，卻一定會在鏡頭面前看著她的。
我願意三個字，雖然只是三個字，但是對帝少梵來說，該是怎樣的打擊。
冷憶不敢深想，分開的這六年，她和帝少梵之間，終究隔著太多了。
他的失憶，庄心妍，還有皇甫璟。
冷憶抿了抿唇，輕輕地開口，「我願……」
「轟——！」
一聲巨響突然響起。
只見婚禮現場背後的海上，被炸起驚天的水浪，水花飛上天，再落下來，就像是暴雨一般，淋在整個婚禮現場。
嘩啦啦——
彷彿是暴雨的聲音。
頓時，婚禮現場的所有人濕了一身，包括冷憶和皇甫璟。
現場來觀禮的人大驚，有些動、亂，紛紛朝著安全的地方跑，而站在台上，冷憶和皇甫璟則是面無表情的看著海的方向。
那裡，幾十架直升飛機一直排開，噠噠噠的飛過來。
氣勢霸道，強勢逼人。
為首的一輛直升飛機排頭飛來，囂張的停在了婚禮現場的最上空。
一根繩子落下來，只見帝少梵瀟洒的落在禮台上。
他穿著黑色的風衣，將他的身形襯的完美修長，俊臉冷漠，渾身氣度逼人。
他陰鷙般的目光注視著冷憶，冷冷開口，霸道而強勢。
「小憶，過來。」
冷憶狠狠地僵了一下。
有些不可置信的望著帝少梵，他叫她，小憶。
這是曾經帝少梵對她的稱呼。
這次重逢，他因為失去了記憶，從來沒有這樣叫過她的名字。
帝少梵一步步的走近冷憶，那種強大的氣度，將周圍的所有人直接無視。
他盯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恢復記憶了。」
他的眼神冰冷，但是眼底卻閃爍著灼熱執著的火光，複雜而又情深，含著思念和深情。
冷憶望著他，沒有半點懷疑他的話。
她看的出來，他是真的恢復記憶了。
在她要和皇甫璟完成最後的儀式，在她要和皇甫璟完成約定的最後時刻，他卻恢復記憶了！
冷憶什麼情況都想過，卻獨獨沒有想過這個情況。
面對失憶的帝少梵，她可以冷漠可以狠心，可以安慰自己都沒有關係，但是面對恢復記憶的帝少梵，曾經的那些刻骨銘心的感情在腦海中呈現，她沒有辦法再裝的自己很無情。
她深愛著他啊。
六年來，努力的從死亡邊緣線醒來，她最捨不得，就是帝少梵。
即使是在昏迷中，她都心心念念的想要見到他。
冷憶望著帝少梵，壓抑在心裡六年之久的思念一下子就爆發了，即使是善於隱忍的她，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要是之前她對失憶的帝少梵還能扯出一些冷漠，面對現在的帝少梵，她卻完全做不到了。
她清楚的記得，在她失去意識前的那一秒，帝少梵痛苦絕望的表情，還有他染著鮮血的身體。
她的記憶彷彿被拉回到了那一天，面前站著的是她一萬個捨不得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