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紅塵十年曾與諾

||靈童坐在院中曬月亮.口中念念有詞.他對索凝霜與江一舟辭別之後.就鑽進乾坤寶塔里睡覺去了.

索凝霜仰頭望著稀疏的星辰.心中總算有了一片安寧.

「五年辛苦.如今我們也該好好放鬆一回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雲遊一番.」索凝霜偏頭去問身邊的江一舟.

「果然極好.」江一舟將索凝霜被風吹散的鬢髮理順.很是寬慰的回答.

第二日.索凝霜與江一舟便留書離開了.悅歌屁顛屁顛跑到索秋跟前將信給他看.他甚不在意的掃了一眼說：「兩個老傢伙還挺有閒情逸緻的.」

「娘一點也不老好吧.最起碼這麼久我壓根沒見過她有個皺紋什麼的.真是個……」悅歌說著說著不說了.

秋好奇地湊過來問：「真是個什麼.」

「老妖精.」悅歌說完捂著嘴笑了.害怕別人聽到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噓.說不定她還沒走呢.讓她聽到那就不好了.」

「那你就是個小妖精.」索秋擱下手中的畫筆.颳了悅歌的鼻樑笑著說.「整天忙裡忙外.我都見你好幾日沒有按時吃飯了.」

「這幾日鍾月姐又寫來信要與我商談些事呢.自從千寒門一日一日壯大.我累得分身乏術.你卻過得這般清閑.」悅歌說著瞅瞅他畫的畫.

畫面鋪展.是從前那紙殘卷.當時他只提了字.畫卻未完成.可是如今.畫面上卻有了豐富的色彩.大片楓樹落葉中.少女坐在樹下靠著樹榦睡的香甜.那樣安逸乾淨的睡顏美好的讓人不忍打擾.

「這就是你的『卿世今夕伴君側.一枕好夢赴朝歌』.」悅歌眼神柔和.看著他把自己畫得這般漂亮.也就不同他計較什麼.

「這是給你的『卿世朝歌』.」索秋伸出手臂擁住她說.「我希望你的夢裡有我.」

吻即將落下.悅歌滿心歡喜.然而胃裡突然一陣翻江倒海.她推開秋急忙跑到院子一陣乾嘔.

「我只是想親一親你.不用這麼反感吧.」秋滿臉黑線的問.

「可能這幾天沒按時吃飯.胃病又犯了吧.」悅歌很是無奈的回答.

「拉倒吧.你哪有什麼胃病.」秋一邊拍撫著她的背.似又想到了什麼接著問.「你不會是又有了吧.」

「啊咧.」悅歌抬頭怔望著他.

大姨媽.大姨媽確實還沒來.難道不是她最近處理事情比較累才會延遲的嗎.悅歌吞了吞口水有點擔憂.這個時候有孩子合適嗎.小穆兒如今活蹦亂跳四處亂竄她都管不了.再來一個她一定會累屎的.

秋握了她的脈仔細感受.難掩的喜悅浮現在眼角眉梢：「我猜的果然不錯.」

「就這麼被你說中了.」悅歌無力的靠在門上.「你又不能替我生.你知道我有多累.」

「悅歌.要辛苦你了.」秋抱著悅歌喃喃道.言語之間滿滿的幸福.

隨著日子一天一天增加.悅歌的肚子也漸漸起來了.能吃能睡的日子固然很好.可是行動遲緩總是讓人無奈.所幸肚子里的小傢伙很是乖巧.知道心疼他的娘親.並未讓悅歌受什麼罪.

終於終於.到了臨產的日子.悅歌發現不對勁的時候還在和寒真子一起下棋.她驚呼了一聲.嚇得寒真子將手中的酒壺都掉在桌子下.小如和小若如今都在千寒門.扶著悅歌趕快到旁邊的客房躺下.

索秋急忙奔來看看情況如何.如今索凝霜不在.洛非落雖然早就來在千寒門待著了.可是此際仍是讓人精神緊張.

「二當家.你先出去吧.產房不是男人該進的地方.」洛姨勸道.「悅歌生過一個孩子.這一胎一定沒問題的.」

「不行.我一定要在.」索秋態度很是堅決.

「對.他必須要在.」悅歌疼得額上都是汗.口裡也是不容拒絕的話.

一陣接一陣的疼痛侵襲.悅歌的雙手緊攥著床單.雙眉緊緊擰在一起.

秋握住悅歌的手.柔聲安慰：「別怕.來.悅歌用力.我在你身邊呢.」

「我使不上力.你抱我去溫泉.快.我還能堅持一陣.」悅歌抓著他的手氣喘吁吁的說.

「好好.你挺住啊.」秋抱起悅歌快速向山上移動.一群人火急火燎的跟在後面.

「在水裡生能行嗎.」小若滿臉擔憂的說.

「應該是沒問題吧.小姐第一胎的時候在玉宸宮中就是在水裡生的.宮裡上下人人皆知.」小如安慰道.

溫熱的泉水漫過腰身.熱流讓悅歌清醒了幾分.她握著秋的手.胸膛起伏不定：「你還記得娘上次是怎麼給我接生的吧.就照她說的做.」

「記得.你別緊張.聽我說.吸吸呼.」秋難得嚴肅認真的表情把悅歌逗笑了.索秋很是驚訝的看了她一眼說.「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笑.趕快生啊.」

還沒等他話說完.一陣劇痛又席捲而來.悅歌掐著秋的胳膊.痛得大叫.（秋在心裡痛得大叫.）

汗水滾滾而下.打濕了她的鬢髮.這樣撕心裂肺的疼痛她從前經歷過.果然是一種煎熬.怎麼還沒生下來.既然是第二胎不是該瓜熟蒂落很快就能生出來嗎.可是肚子裡面那個小傢伙似乎很是貪戀溫暖.遲遲不露面.

「老子再也不要生了.」悅歌又氣又痛.眉頭越皺越緊.

「加油.悅歌.你一定沒問題的.吸吸呼.吸吸呼.」秋讓悅歌靠著自己.讓她能省些力氣

「快用力.孩子的頭已經出來了.」洛非落在水中時時觀察著悅歌動向.見孩子露出頭急忙說著.

小如扶著悅歌幫她擦汗.小若在旁邊準備帕子.清水.剪刀.

「不生了.不生了.再也不要生了.」悅歌還在慘烈的叫著.

「現在知道不要了.當初是誰抱著我說『還要還要』的.」秋握緊她的手.愛憐得將悅歌額上的汗擦去.

「你個死傢伙.還敢說.」悅歌揚拳就要打他.

「乖.留著力氣生孩子.」秋握住她的拳.柔聲細語的勸慰.

秋的話讓小如和小若面色一紅.咯咯的笑了起來.在一旁的洛非落也笑得眉飛色舞.她還是頭一次見到生孩子都能生得這麼妙趣橫生.

再一個用力.落水聲響起.悅歌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洛非落將孩子從水中抱出來.遞到了秋的面前.

「悅歌.是個男孩.小穆兒有弟弟了.」耳畔響起秋溫和的聲音.

悅歌連抬眼的力氣都沒有了.有氣無力的說了聲：「是清煜.小煜兒.」

似乎睡了好久好久.悅歌感到胸前有什麼東西在蠕動.睜了眼發現.小煜兒正抱著她的香軟吮.吸的正香.而秋就躺在她身側一瞬不眨的望著她.

臉上登時一片燒紅.悅歌急忙拿被子蓋住不小心泄漏的春色.

「你就不怕把小煜兒熱著了.」秋的眉眼帶笑.打趣道.

「我的孩子.我願意怎樣就怎樣.」悅歌瞪了他一眼.可是還是將被子往下面拉了些.小煜兒原本就裹著襁褓.再蓋上被子是有些熱了.要是上火了可就不好了.

「爹爹開門.我要看弟弟.」小穆兒在門口叫著.

索秋翻身下床.開了門.就見一個綠衣服扎著兩個小發包的女娃娃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噹仁不讓之勢沖了進來.

她趴在床邊.看著悅歌給小弟弟餵奶.眼裡都是驚喜與好奇.

「我也吃過媽咪的奶嗎.」小穆兒瞪著圓眼不可思議的說.

「當然啦.你小的時候媽咪也是這樣抱著你給你餵奶.」悅歌笑得很是慈愛.「小穆兒想不想抱一抱弟弟.」

「抱弟弟.」小穆兒興奮地躍躍欲試.

秋彎腰將小煜兒從床上抱起來.小心遞給了小穆兒.

小穆兒盯著面前這個小寶寶.心裡湧起快樂不是三兩句就能說清的.她終於有了一個又白又軟有好欺負的弟弟了.

生完孩子做了月子.悅歌接下來要面對的一個問題就是減肥.她在紙上為自己制訂了一個詳細的瘦身計劃.每天堅持跑步.練劍.在溫泉里游泳.時不時飛來飛去.終於在一個星期之後.悅歌覺得一覺醒來之後自己輕了許多.她拿起自製的皮尺開始量三圍.

「胸圍90正常.」悅歌將皮尺向下移動.「腰圍65.草草草.怎麼還是65.」

秋還躺在床上.睜了眼在看自家媳婦大清早在幹什麼呢.她在那一罵.秋就瞟了一眼皮尺上的數字.感覺到她殺氣的視線飄過來之後.他馬上轉頭看窗外的風景.

「你看到了什麼.」悅歌陰森地問.

「沒.我就聽到你說什麼九十和六五.」秋極為淡定的回答.

「你看我有沒有瘦.」悅歌湊到他面前問.

「我不喜歡瘦的.」索秋誠懇地說.

「那你意思是我很胖了.」悅歌鼓著腮幫子很是不滿.

「我帶你去照照鏡子.你看看哪裡胖了.」秋抱著她去了旁邊的浴室.這裡同龍池雅居一樣都有一面大銅鏡.

「你穿得還是從前的衣服.你看看有變胖嗎.」秋和她一同望著鏡子里那個秀雅的身影.他從她身後摟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輕聲問.

「我覺得衣服有點緊了.」悅歌無奈的嘆了口氣.

「傻瓜.不管你如何你都是我的妻子.我怎麼會嫌棄你.」秋伸過手將她的臉撫過來同自己對視.「悅歌.謝謝你給了我這麼完美的生活.」

秋俯下頭.深深的吻了她.銅鏡里映照出美眷繾綣.如此清晰.又如此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