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這回二哥端起酒杯就想起了柳子沒來。

「柳子呢？」二哥問杏子。

杏子聽到這話嚇了一跳，沒說話。

「柳子呢?」二哥又問媽。

杏子媽這時正伸著兩隻手撕燒雞，她一把將雞頭擰下來，說：「吃完飯再說。」

二哥心裡犯了糊塗，說幹什麼去了不就完了怎麼還得吃了飯再說？這麼想著就又問道：「柳子幹什麼去了?」

杏子媽一口把雞頭咬成兩半，說：「你問杏子。」

杏子還是沒說話，只有眼淚流下來。

「哭，就知道哭，哭有什麼用，要是哭能解決問題咱全家陪著你一塊哭。」杏子媽說。

其實，杏子不想哭，她想高興，與柳子分手實在是件好事情。但是，杏子來到娘家哭過多回了，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一見到親人就想哭。

這時飯桌前的氣氛就變了。全家人除了杏子和杏子媽知道是怎麼回事其餘的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大哥這時站了起來，對杏子說：「杏子，你來。」

杏子就跟著大哥進了屋裡。

一家人分成兩幫，一幫在屋外一幫在屋內。不過敘述人的內容是一樣的，柳子要和杏子離婚，而且杏子已經同意了。

約摸過了十多分鐘，杏子和大哥從屋裡走了出來。

這時，杏子媽正義憤填膺地發表著自己的觀點：「這個婚不能離，柳子這小兔仔子也太不把咱家放在眼裡了，到天橋來打聽打聽，咱吃過誰的氣。」

大哥說：「媽，這和誰吃誰的氣沒關係，關鍵是杏子願不願離。」

二哥說：「要離也行，我先揍扁了他再說。」

二嫂從桌下踹了二哥一腳，心想你別在這裡充能的，一個巴掌拍不響，這也肯定不能全怨柳子，將來你和我鬧離婚的時候我哥是不是也找一幫人揍扁了你？

二嫂說：「先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說，現在正強調法制，咱們要依靠政府。」

三哥說：「政府也不一定能靠得住，咱知道政府的門朝哪兒開？」

大嫂說：「不行先找婦聯試試，杏子到那裡挺著個大肚子一哭，或許能引出個黑包拯來。」

三嫂說：「這是個好主意，先把他押上道德法庭叫他丟丟人。」

一家人就這麼說著吃著，最後大家意見統一到一個觀點：找婦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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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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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子出現在天地公司的時候，馬路正全神貫注地看著牆上的那幅泰山風景畫，那掛飛流的瀑布很讓他傷感。

這時馬路聽到了一陣腳步聲，他的腦子裡馬上出現了杏子的影子。但是，他又馬上意識到這是自己的幻覺。

杏子不會來。

但是，杏子來了。

馬路回過頭來吃驚地望著杏子，一絲不易被人察覺到的驚喜從他的臉上劃過。

杏子察覺到了。馬路沒回過身的時候，杏子從他的背影中就察覺到了。杏子想撲過去，投進他的懷裡，向前邁了幾步卻站住了。

杏子淚如泉湧。

馬路癱坐在老闆椅上，杏子高高隆起的肚子把他推進了深淵。

杏子知道自己已經不該再來，馬路見到她除了傷感不會再有別的。可是，杏子已經走投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