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末日的2012
我無法描述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戰不完的對手,停不了的殺戮,徒勞的悲傷讓我心中充滿憤恨。而患難中的真情,理想一步步的實現,無限的可能帶來的無限刺激和挑戰又讓我充實無比。是欣然接受,還是奮力抗拒?我不知道。即使,這話題我想了整整二十九年。我想我是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的,2012年12月26日,預言中的末日,傳說中一切的終結,也是,新世紀的開始!
昏暗的天空,陽光被突如其來的巨大虛影所遮擋,那是莫名出現的巨大隕石正向地球極速衝擊。大地在震動,一開始幅度很小,慢慢變得越來越大,直到眼前的景色都在抖動,直到人都彷如站在河裡的小船上一樣在搖晃。海洋在咆哮,磁場的震動、暴風的肆虐捲起幾十米高的巨浪衝上岸堤,所過之處家毀人亡。
我是夾雜在人流之中被推擠入新都廣場的,若不是身手還算矯捷,我可能會像其他人那樣被海嘯捲走,喪生於這場莫名其妙的災難中。
是的,莫名其妙!就在剛才,我還只是個朝九晚五每天枯坐在辦公室聊QQ看網頁的小職員,過著空洞乏味的平淡生活。卻被突然而至的災難迫得成為了逃難大軍的一員。
據剛剛的新聞上說,有一顆巨型隕石出現在月球軌道上,正沿著軌道高速向地球接近,而據那些專家教授預測將在一個半小時之內與地球側面相撞。
早幹嘛去了啊你們,那麼大的隕石居然事先毫無知覺?國家修建的天文台就是用來觀光旅行的啊?
雖然有點驚魂未定加氣憤難平,不過人微言輕的,我也僅僅只能在心中腹誹罷了。對於自己的生命其實我並不怎麼擔心,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這種關乎全人類的大事自然會有那幾個強國出手,毫無疑問,發射核武器是最好的辦法。
擠在新都商廈的三樓,靠著牆角默默的等待災難的結束,不知道老爸老媽怎麼樣了?通訊早已崩潰,我沒能來得及聯繫上他們。應該沒事的,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爺啊,可別逼我罵你!
天空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伴隨著刺目的閃光,讓我忍不住閉上了眼睛。過了好幾分鐘,酸疼的雙眼和嗡嗡作響的耳朵才緩過勁來,探頭到窗外,此時的天空有著一個很大很大的空洞,陽光從空洞上直射下來,隕石不見了?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人們的歡呼聲響起,越來越大,我也感到很興奮,畢竟能活下來就是幸運,不是嗎?
不過,災難還遠沒有結束,甚至可以說是才剛剛開始。
爆破的巨型隕石分裂成無數大大小小的碎片,小的僅有拳頭大,在通過大氣層的時候就已燃燒殆盡;大的卻足足像座小山,挾勢砸下。
各國政府都用盡手段來阻止隕石碎片的破壞,或是導彈火箭,或是坦克軍艦,總之一切能用得上的統統派上去。不過,效果並不理想。
或許連老天爺都在期待著一個精彩刺激的新時代的到來。人們幻想了許久的超能力者集結出場。
沒有人知道超能力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的,他們是上古神話中眾神的後裔?他們是史前超級文明的倖存者?還是,他們僅僅是人類在進化的道路上偶然的必然?
人們僅僅知道,超能力者的崛起,從原先的默默無聞被各國政府打壓控制,到強勢登場,在血火拚殺中親手打造出地球聯邦這個人類真正的統一體,這一切的一切都要從21世紀初那場被稱為「迷之鳳凰涅火」的巨大隕石災難開始。
根本就無法考證各歸所屬的他們為什麼在那時候集體出現,是一場精密隱晦的策劃,或者僅僅如他們所說是為了全人類的安全。歷史的真相總是掩埋在歲月之中。
總之,超能力者們各有絕技,或是發出溫度超高的火柱,或是御起巨大的金屬巨劍,或是彈射出韌性超強的絲網,或是就運用自身強橫的身體,甚至就是操控隕石碎片本身,在人們的驚呼羨嫉中攔下了大部分的隕石碎片,成了普通人眼中的救世主。
那時的我正慌不擇路的四處奔逃,眼看著隕石碎片將要落下,卻被擁擠混亂的人群從窗口推擠出商廈。
當我在商廈外原先的廣場處浮出水面時,隕石碎片有些已經非常接近商廈頂層了,而更多的卻是會飛過商廈,墜落到更遠的地方。越來越多的人跑出商廈,有的甚至是跳水般的從高層上往下跳。
那是誰?我看見一個人影從商廈背面衝天而起,沖向了隕石碎片。不對,人?我反應過來,人怎麼可能飛那麼高?呸,人根本不會飛!我驚得語無倫次。
只見那人影離那「隕石陣」越發的接近,每接近一分他的身影就膨脹一分、模糊一分。直到那人影和那大片的「隕石陣」終於相撞的時候,他已經變成了一個百多米大小的「灰色巨人」。隕石碎片撞擊到他身上,竟是詭異的消失不見,除了點點漣漪,什麼也沒有留下。當最後一塊隕石碎片被吞噬之後,我才緩緩回過神來,活下來了?活下來了!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竟然就這麼神奇的活了下來!尤其,救下我的竟然是「超人」!儘管,這個「超人」顯得萬分詭異。
只是,還沒等目睹這神奇到不可思議的一幕的人們來得及高興,天空中的巨大「超人」又有了新的變化。灰色的巨大身體突然變成了紫黑色,然後又慢慢的變回了灰色,如是幾次來回,最後停留在純紫色。正當我以為一切將要結束之時,超人,爆炸了!
沒有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沒有衝擊波,超人就像雲霧一樣消散成大大小小的紫色氣團。一顆直徑十幾米的隕石碎片以比剛才墜落時更快的速度從原先超人所在的地方沖了下來,目標正是我的方向!
四周的人立時作鳥獸散,我也驚慌失色的想要離開這裡,只是,已經來不及了。沒等我還有四周的人跑出幾步,隕石碎片就砸落了下來。
「轟」的一聲巨響,隕石碎片如炮彈般砸落水中,直擊地面,巨大的衝擊波把大家高高的拋飛上天,我也是其中一個。
擊起的強勁水流打在我的身上,還在高空中我的身體就已經失去了知覺,那是一種很奇怪的狀態。我的身體不能動彈,即使讓平時靈活無比的手指微微跳動一下也不行;我的視線慢慢變得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像蒙上了一層薄紗似的;我的雙耳不住的耳鳴,卻慢慢停了下來,直至聽覺完全消失,四下一片寂靜。但是,奇怪的地方正是在這裡,我「看見」自己和許多人一樣被拋飛到空中翻騰挪轉,又沿著一條拋物線跌回了水中上下沉浮;我「聽見」隕石碎片撞擊水面那沉悶的爆鳴聲,人們的悲叫、慘叫聲,還有,自己那越來越顯得微弱的呼吸和心跳聲。
那種感覺很奇妙,彷如靈魂出竅般感知著周圍的一切。我就要死了嗎?很慶幸的,我還能思考。很奇怪的,心中一片淡漠的目睹著這一切。
強烈的不甘在心中升騰而起,有如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焰將我吞噬。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在這種地方!我的生命怎麼能以這樣的方式結束?!!
那烈焰越燃越大,我感覺整個身子都在發熱燃燒,不,不只是身體,就連靈魂也在燃燒!身體似乎恢復了一點知覺,很微弱,可我還是動彈不得。什麼東西流進了我的身體?仔細的辨認著,這是我現在唯一能做到的。
感覺上那應該是溫泉一樣的液體,緩緩的流動著,溫熱、渾濁。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也不想知道,我只是感覺到很舒服,很安詳。這奇異的暖流在我的血脈中流走,平復著身上的麻木和疲憊。緩緩的流動,緩緩的滋潤著我的身體。當這股不知名的暖流進入心脈,流進了心房,突然,它自動分離出了一股清涼的氣流直衝我的大腦!有點冰涼,充斥著清靜靈躍。又是什麼不知名的古怪東西嗎?這一天所經歷的各種或莫名其妙,或震撼懾人,或神奇詭異的事情早以讓我精神麻木到再掀不起波瀾。反正我阻止不了,不是嗎?
當那股清涼的氣流衝進我的腦海,原本擔心的厄運並沒有降臨。只是一陣輕微的刺痛,就像被縫衣針輕刺了下,然後那清涼的氣流就迅速的融入了我的腦海。是的,融入!就像是河水匯流進了大海,立馬就交融到了一起。而我的精神也不禁一震,安寧、平靜?是的,就是這樣的感覺。
好東西啊!我感嘆道。只是,這到底是什麼呢?精神力?對!就是精神力!我突然想起了小說之中那些對精神力的描述。只是,我想不通這股精神力是怎麼來的,那在血脈中的暖流又是什麼?
老天爺似乎今天就沒打算讓我好過。正當我還在為了體內那兩股來的莫名其妙,用處上亦是莫名其妙的能量感到疑惑之時,身下的水流不知道把我衝上了那裡。感覺上是一塊大石頭,只是觸碰到的溫度卻不是冰涼的而是溫熱的。大概是那顆隕石碎片吧?我馬上反應過來。
原本在體內緩緩流動的暖流瞬間加大,從體表四面八方流進我的身體。痛苦,無盡的痛苦,灼熱、脹痛、擠壓。我想尖聲大喊,卻喊不出來;我想翻滾身體,卻動彈不得;我甚至想死,卻什麼都做不到!
暖流,不,現在應該稱其為熱流了。熱流充斥著我全身,當他們流進了我的心房之中,同樣的,一大股清涼的氣流分離而出,向腦海衝去。我想這下好了,這貌似精神力的東西應該能讓我舒服一些吧?可是,當那氣流沖入了腦海,我感受到的不再是之前的安寧、平靜,而是狂風暴雨一般的刺痛。就好像幾十隻錐子同時敲擊進了我的腦海。疼痛超越了我的忍受極限,讓我昏迷了過去。
天空中,那「超人」爆炸所生成的紫色氣團正匯聚到一起,幾十米大小的氣團不斷翻騰,慢慢的開始縮小,最終縮成了三四米大小的人形,紫色的光芒一閃,那剛才大發神威救下了xs市人民的「超人」又再次出現。黑色的長款大風衣,黑色的長褲和皮鞋,像要把整個人隱藏到黑暗裡。整個人略顯瘦弱,看不清他的臉,他的臉上好像有一層迷霧般讓人看不真切,只是從那明亮的雙眼中能看到彷彿洞察一切的睿智和歷盡世事的滄桑。
「超人」的胸口起起伏伏,剛才的意外讓他受了不輕的傷。只是他好像並不在意,一個踏步出現在了隕石碎片之前,凌空而立。仔細的觀察了下那顆隕石碎片,眼裡閃過一絲疑惑。他不明白,被他當做能量吞噬的隕石碎片竟然相互融合衝出了他的身體。最不可思議的是這並不是因為隕石碎片所蘊含的能量太高超出了他的吸收上限,正好相反的,隕石碎片並不含有任何的能量,至少,他沒有感覺到。只是,如果這隕石碎片上真的沒有能量的話,那他身上的變化又要怎麼解釋呢?
疑惑的搖搖頭,超人轉身看向趴在隕石碎片上的我。過了半響,輕輕笑出聲來:「有意思,有意思,這隕石既然看不出有什麼作用,就讓這幸運的小傢伙幫我做做前鋒吧!」聲音清朗平穩,聽不出年紀,卻有一種讓人忍不住想親近的魅力。
他看出了隕石碎片上的我正在隕石碎片的幫助下進行著不為人知的變化。這種變化是他樂意見得的,不僅僅是為了探究隕石碎片的秘密,也因為那年輕男子正在覺醒的能力讓他感覺到親切。
是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身上這出現的能力和剛剛那「超人」所表現出來的近乎一模一樣。只見以我和身下的隕石碎片為圓心直徑一公里的人們正緩緩的睡去,不論他們是生是死他們身上的生命力、精神力都在不停的流失,不同的只是快慢的問題。已經死去的人流失得非常快,而活著的人就相對慢了許多。這些流失的力量匯聚到我的身上,被我通通吸收轉化,只是被轉化的生命力被提純萃取后只剩下了不到原先的十分之一,精神力更慘,只有原先的百分之二三左右。
隨著我吸收融合的力量越來越多,我吸收力量的吸力就越大,此消彼長下,在我吸收範圍的人們體內的生命力、精神力就流失得越來越快,直到,他們體內的所有力量徹底消失,在昏睡中死去。不過,很意外又很理所當然的,就在我身旁的超人並沒有受到影響。
只是,他就那麼靜靜的在一旁看著,沒有阻止,沒有任何的反應一般的沉寂。良久,當一切都平息下來,當我終於停下了這無聲的殺戮,當這無邊的罪惡終於結束,他默默的轉過身背對著我,又是向前一踏步,向前遠去,只留下冷厲殘酷的一句話:「如果你不能讓我滿意,那就消失吧!」。
末日已經結束,留下數不盡倒塌的房屋,緩慢退去的海水,還有滿地的死屍。驚慌已經平息,恐懼潮水般退去,徒勞的悲傷升起,可是,生活還在繼續。
xs市的損壞並不算嚴重,除了被地震震塌的老房子,就只剩下海水還沒退去,哦,對了,還有新都商廈前被隕石碎片損毀的廣場。我還在那隕石碎片上趴著昏迷不醒,只是四周再沒有一絲生氣。
第二天,海水已經退下了不少,只剩下剛剛過腰那麼高。兩隻由武警官兵組成的搜救船隻來到了新都廣場。總共十二個人組成的隊伍收到群眾舉報,災難之時有不少人就躲在新都商廈里,至今沒有出來,他們是來查看情況的。
「隊長,你說商廈里的人都怎麼了?災難都結束了怎麼還都窩在裡面不出來?」問話的是個微胖的青年。
「我怎麼知道,待會兒都小心點,我感覺不對勁。」隊長是個滿臉精悍的三十來歲的傢伙,聽到胖子的問話,一邊觀察著周圍的情況一邊回答道。
「隊長,看那邊!」在船頭的一個高個子青年喊道。隊長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前方兩百米開外有一塊隕石碎片半裸在水面中,上面正趴著一個人。「走,開過去看看。」隊長馬上發出命令。
兩隻小船來到隕石碎片邊上,其中一隻並沒有停穩,撞上了隕石碎片。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隕石碎片碎裂開來,上面的男子也隨之沉入水底。還沒等救援隊的人回過神來,一個人影衝天而起,一躍跳起近十米,重重的踩上了那隊長所在的小船。小船劇烈的搖晃起來,幾名隊員被晃下了水中。
我慢慢睜開了眼睛,眼前是幾個滿臉驚慌的面孔。發生了什麼?我搖了搖昏沉沉的腦袋。
神奇又詭異的「超人」,飛躍而來的隕石碎片,劇烈衝擊身體的能量,我猛的想起了昏迷之前的一切。在那些巨大的能量衝擊下我竟然沒死?要知道,我在昏迷之前可是感覺整個身體就要爆炸了一樣。可是現在,我感到身上有種說不出的舒適和強悍。是的,強悍!我能感覺到的,現在我一拳能在牆上開個大窟窿。那似乎是一種本能,本能的看清了自己身上所蘊含的力量。
「啊…媽呀!!!」一個帶著點哭腔的聲音讓在場的所有人回過身來。跌落水的救援隊員游回了小船邊,其中一個滿眼驚恐的看了我一眼,不顧身份的對著隊長大喊:「隊長,有怪物,有怪物,水裡都是死屍!」
隊長看到其他幾人也是滿臉蒼白的模樣,亦是皺著眉頭看了我一眼,轉頭命令道:「帶一具上來看看。」
就在幾名隊員下去打撈死屍的時候,那隊長終於有機會關心到我這個「可疑目標」。「你是什麼人?在這裡幹什麼?商廈里的其他人呢?」我沒有搭理他,因為在那幾名落水的隊員說到死屍時我的心裡就升起了不好的預感,直覺的,我知道那和我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