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破窗而進的男人
2010年,香港。
夜深人靜的太平山公路上,行駛著兩輛車速極快的車子,後方的車似乎一直在追逐著前方的車,不時加快車速往前撞擊,似乎想要逼停前方車。
前方車上的男子瞥了眼後視鏡里緊貼的車子,將油門踩盡,冷峻的下顎揚著一閃而逝的輕蔑。
他相信,再過一個彎,他就可以甩掉他們。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是,知道他行程的,肯定是有備而來。
入彎的時候,一條黑影突然從道路中央掠過。
男子驀地踩下剎車並猛地打偏方向盤,尖銳的剎車聲劃破寧靜的夜空,由於車速過快,後邊追逐的車子一時避閃不及,緊急剎車亂打方向後,就直晃晃的撞在前方車子的屁股上,電光火石間,兩輛車子均不受控制的甩撞在路旁的大樹和斷垣上。
「嘭!嘭」巨大的撞擊之後,兩輛車終於停了下來。
巨震過後,伊藤雷腦子中有剎那空白,耳朵短暫地轟鳴著。
「shit!」他甩甩頭,咒罵著抹了抹額上流敞的血,側著臉看了眼另一邊翻側的車子后,伸手鬆開安全帶從數個安全氣囊中費勁的抽身而出,艱難的爬過副駕座拉開有些變形的車門下了車。
剛靠著變形的車身吐出一口血水,翻側的車子里兩個人已經使勁的往外爬了出來,昏黃的路燈下,還可以清晰的看見兩人手中還拿著裝了滅音囂的手槍。
不待救出被卡在車子里動彈不得的同伴,兩個殺手已很默契的同時提起手槍往伊藤雷的方向射擊。
「該死!」伊藤雷又咒罵了聲,捂著被安全氣囊彈得發疼的胸口,迅速的翻過路旁的斷垣,沿著漆黑的山體下滑。
後方的男子沒有放棄追趕,他們緊跟著伊藤雷跳落的方向快速下行,用專業的軍用手電筒往濃密的樹林探明,抬手便往前方疾奔的身影掃射。
山體里響起一陣陣密集而鈍銳的槍聲,伊藤雷腳下一滑,直直的沿著山波翻滾而下……
……
半山,一座歐陸式風格的別墅里。
顧惜手持一杯紅酒,站在落地長窗前俯瞰山下璀璨美麗的維多利亞港。
夜景很美,不過讓人倍感寂寞。
離開香港這些年,她依舊放不下這個生她養她的地方。回香港走秀,成了她每年必定的行程。
這次,朱子橈依舊沒有陪她前來。
他忙。
其實,就算不忙,他也再不會像以前一樣,毫無怨尤的陪同她去她所有想去的地方。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變了,像所有花花公子一樣,流連花叢,樂而忘返。
忽略花心,朱子橈對她還算是不錯的。
譬如,為她購置的這處位於太平山頂與中環相交的天價半山別墅。朱子橈對她,從來一擲千金不眨半眼。
他與她,是前世命定的怨侶吧,今生再度糾纏,而始終都不能愛上對方。
顧惜扯唇自嘲笑笑,擱下酒杯轉身想回卧室。
還未邁步,眼前的突發的一幕便嚇得她目瞪口呆。
起居室內,大片的玻璃伴著「澎」的一聲巨響四下飛濺散落,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側身破窗而入。
顧惜瞪大雙眸,禁不住用手輕掩了下嘴唇,身子本能的往後退開。
那個男人顯然沒有想到屋內有人,看到她后,微窒了一下,旋即鎮靜下來。
顧惜腦子發懵,目光直直朝他望過去,室內月光微瀉,她清晰的看到他胸前大片被血污染得暗紅的衣衫。
男人對她做了個「噓」的手勢后,單手緊緊的捂著腹部,皺眉看向窗外,額前已稍稍滲出汗水。
她看著他身體里漫出的血跡,微微蹙眉。
男人片刻回頭,昏暗光線下俊美的臉孔立體如刀刻,似乎並沒有傷害她的打算。
屋外,傳來車子急停的聲響,幾個男人隨即下了車。
「擊暈了,應該跑不遠。」一個說著日語的男子蹲著身子檢查同伴的狀況,眸光陰沉。
「他若是這麼輕易就被我們抓到,他就不叫伊藤雷了。」另一個男子踢了踢地上不省人事的同伴,有些厭惡:「沒用的東西,4個人,居然搞不定人家一個。」
「追!」冷酷的聲音如同地獄傳來,讓人止不住的惡寒。
「把人都弄上車,不要惹麻煩,這裡不是東京。媽的!錯過了這次,下次想要逮著他落單就更不容易了。」男子甩頭對著手下說完,跟著惡寒男一起驅車快速駛離。
引擎的聲響漸漸消失在夜幕,一切回復了平靜,沒有人知道這座美麗的太平山上曾上演著一幕生死之戰。
顧惜側頭往窗外掃了一眼,暗暗舒了一口氣,幸好,她沒有開燈,不然這個男人很難不被發現。
男人似乎並不關心窗外的人事,冷峻的眸子一直看著她,微顯複雜,只是,豆大的汗珠密集的滲了滿額。
腹部劇烈的疼痛讓他的呼吸越來越緊,他咬著牙,竭力屏住粗喘的呼吸,巨痛漫天襲來,大片的血液在觸目驚心的蔓延。
他也許,快要死了。
他這樣想著,黑色眼瞳深深看她一眼,伸手從口袋拿出一個東西,放到嘴裡咬開后,直接插到腹部的皮膚上。
顧惜微微驚詫的看著他的動作,男人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身體彷彿到了極限,卻仍要強的撐著,他張張唇,想要說些什麼,還未來得及開口,便力竭不支向前傾去。
顧惜想也沒想,快步上前吃力的支撐著那個男人向前傾倒的身體。
地上一地玻璃碎渣,不管怎麼樣,不能讓他倒在地上。
顧惜從來沒有想過,她救起的這個男人會有這麼大的來頭。伊藤雷--日本黑道如雷慣耳的神級人物、山口組最強武械派后藤組的執事者!
是的,她救了他。
沒有報警的原因,只是因為黑暗中,那雙流光如閃的眼眸。
她固執的認為,有著那樣墨黑明亮眼眸的人,不會是個壞人。
這是一種怪誕的謬論。
以致於讓洛齊一邊給這個身受莫名槍傷的男人取出彈頭,一邊憤憤的責罵她:「顧惜,槍傷不是開玩笑的事情,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救他,會有什麼後果?」
「他不是壞人。」顧惜遞著他需要的器具說,幸好,幸好洛齊是公立醫院的外科醫生,不然……
「你不能這樣主觀的判斷他是好人是壞人,顧惜,你應該知道,一個正正噹噹的人,不會平白遭遇槍傷,何況,他身上還有大小舊傷無數。」洛齊細細的清理著傷口,並準備縫合,好在槍傷沒有傷及腹腔動脈,這個男人的命算是保住了。
給讀者的話:
(文重新從這裡開始,如果之後還顯示舊文,得等周一編輯上班才能處理,1號將傳一W字,請各種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