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復仇
(3)復仇
誅殺朝中大臣的「陰謀」失敗后,呂后並沒有恢心。她把目標瞞准了她的老對頭戚姬身上。
戚姬當年這個她的最大的對頭,如今在他的「保護傘」倒塌后,已是「落水鳳凰不如雞」了。
換句話來說,她此時已對太后構不成任何危脅了。她先在後宮爭奪戰中連下兩城后,最終被呂后連搬數城,最終敗的慘不忍睹。
太子還是那個太子,趙王還是那個趙王,而這時的戚姬卻已不是那個戚姬了。
因為太后此時已把她的魔爪伸向了她。
劉邦死後,呂后馬上就以「狐狸精」為由剃光了戚姬的一頭驚世絕俗的青絲,穿上囚衣,打入了永不見天日的永巷。
當青絲被一根不留的剪掉時,戚姬的心也被剪碎了。
當年的戚姬總是甩著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翩翩起舞,總是能得到劉邦「妙極,妙極」的讚歎。
當時劉邦甚至還說出了為了戚姬,為了能總是看到這頭舉世無雙的秀髮,他真想再活五百年。
可惜他說這話直到病逝的時候,最終連五年時間也沒有活到。
因此,此時呂后對已是籠中之鳥的戚姬第一招就是先剪了那頭令她當年妒忌羨慕怨恨了數年的秀髮。
據說,當戚姬由一個絕世大美女向「尼姑」轉變時,她以「暈」的方式來表示對太后最強烈的抗議和不滿。
可惜,事實證明這樣的抗議是無效的,因為誰都明白,她到了永巷后,已從天堂掉進了萬劫不復的地獄。
天堂和地獄的明顯區別在於,以前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戚姬,此時面臨的新的生活——打工。
太后給她下達的工作任務是每天舂一斗米。
古人曾有「為五斗米折腰」的說法。此時的戚姬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為一斗米而折腰了。
她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以前在還沒有遇到劉邦之前,他老爹因為很小的時候就給算過命,說她將來長大后必將大富大貴。所以他爹什麼事也不讓她做。而遇到「貴人」劉邦后,劉邦對她寵愛有加,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裡怕融了……
戚姬又哪裡知道人到中年,她還將面臨下崗再就業呢?
以前捧著金飯碗銀飯碗,她從來不知道碗中的飯其實來的並不容易,直到此時,她才明白那首「出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的真正含義,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了點。
「什麼,叫我舂米,我不會。這是什麼世道啊,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吧。」戚姬醒來時,還沒搞清楚狀況,說了這麼一句話。
「你以為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貴妃啊,你也不抬起頭來看看,這個高深莫測的巷子里不說太陽從西邊升起來,只怕是連太陽的影子也看不見了。」一個宮女睜著一雙惡毒的神眼盯著她。
「不會,自己學。每天完不成任務,休怪我手下不留情。」宮女說著揮了一下手,手中的長鞭就直生生的打過去,厚厚的城牆上頓時留下一道又長又深的痕迹,灰垢四起。
戚姬被她的舉動嚇的臉色蒼白,對於使手划腳貫了她來說,終於體會到了「蒼海桑田」四個字的含義,現在居然連一個丫頭都敢在她面前擺威風了。
那宮女冷眼看著戚姬慌亂與無助,嘴角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又冷嘲熱諷一番才趾高氣昂的揚長而去了。
一滴淚水滑出了戚姬美麗的眼眶。
從此,永巷出現了這樣一幕情景。
在秋風秋葉秋滿天的時候,在一條陰森可怖的永巷裡,在一顆高大挺拔的梧桐樹下,在一個碩大的石磨邊,總有一個纖弱瘦小的身影在閃動著,從天亮到天黑,樂此不彼。
如果僅僅是這樣的折磨,戚姬哪怕拼的玉手粗糙身子憔悴還是能忍受過去的,畢竟她已明白這一點折磨還只是萬里長征的第一步,更多更大的折磨還在後面呢?
於是,她也在時光的變遷中改變了許多,她甚至釋然了。
此時,再多再多的苦對她來說都無謂了,但唯一讓她牽腸掛肚就是她的思念之心。她思念起自己的寶貝兒子起來。
自已已受到了如此非人折磨,那麼太后又會怎麼樣來對付自己的兒子呢?
太后一定不會放過他的,可是娘被關在這深巷裡,又有誰能保住你呢?
於是乎,一天黃昏,她望著四角天空那一輪已隱淡隱淡的殘陽,有感而發唱了一曲BA樂隊的《大地》。
「回望昨日在異鄉那門前,唏噓的感概的一年年,這刻在想著兒子(原詞:父親)的笑臉時,已不知不覺的無語,讓日落暮色滲滿淚眼……」
歌聲蒼涼之極,令人不忍多聞。
一曲歌畢,戚姬還意猶末盡,接著又吟詩做賦起來:
「子為王,
母為虜。
終日舂薄暮,
常與死為伍。
相離三千里,
當誰使告汝?」
詩詞同樣蒼涼之極,令人唏噓。
戚姬終於在關鍵時刻展現出自己的才華,一舉打破了自創詩詞零紀錄。(詩詞內容亦可與天下第一美人虞姬相媲美)
然而,這一唱一吟竟成了她的千古絕唱。
因為她的歌聲由甜美派轉為蒼桑派后,已經吸引那個監視她的宮女的注意了。這個宮女靜靜地聽完她的歌,又聽完她吟的賦,怔了半晌,才驚悟過來,然後及時去了太后那裡做工作彙報。
呂后一聽宮女的「工作報告」,又驚又怒,驚的是這個戚姬果然不愧是才女,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從甜美型玉女型歌手轉變成了蒼桑派代表歌手。怒的是這個戚姬在詩中不是說「當誰使告汝?」么,原來她還想期待她的兒子來救她啊。
好,你不提醒我我差點忘了,我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你兒子趙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