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絕命師(中)
第112章絕命師(中)
轉輪之中,無情,勝有情。
「我們?」兩個剛剛落在我面前的人,帶著一臉的迷茫之色,站了起來。他們的眼睛,如同兩塊美麗的玉石一樣,帶著好看的顏色盯著這間屋子中坐在唯一的床上的我。
「看來你們是不知道了,你們的出現可真的是讓人意外。」我從床上坐了起來,慢慢的整理起那張不甚溫暖的床鋪,然後示意兩個人和我一起走。
此時的天還是微微墨黑,帶著星星點點的亮光,還有地平線之處那如同魚肚子一樣的白色,才給我們幾人帶來了一點光明。只是透著這樣的光明,並不能看的清楚周圍的太遠地方,僅僅能看到影子綽約。
「這裡就是我們居住的地方,既然你們不是那一次開門時候迎接來的人,那麼現在的身份還有待確定。而我父親這幾天應該先去別的地方了,至少要三日磁能歸來。所以,你們這三日就住在他的屋子中。在那邊的小柴房就是我的屋子,有什麼事情想要找我可以過來。不過我要是不在屋子裡,就去那邊的唯一的荒地找我。不過那邊是個墳崗,你們記得帶好凈草。」我帶著這兩個明顯還在努力思索自己身份的人,走到了我們這唯一的小房子後面。讓他們進了那個紅色底色卻有著無數白色條紋在其上的門。那裡,就是我父親的屋子。不過我已經記不得有多久沒有進去那間屋子。
「多榭」女子想我道了一聲謝,然後和那個男子一起走了進去。我不怕他們會是什麼騙人的傢伙,或者是那些凡塵一直想要找到我們的人。我也至少和父親一起看過了那八十來號的人,卻不是分辨不出誰真誰假。
這兩個人,一定有來頭。。不過他們現在確是沒有自己的記憶。這就是我現在的結論。
這些結論很簡單,從他們的一些細微之處就可以看出來。
從他們落入我屋子之後的衣服,在經歷了地面的磨蹭之後,卻還是一塵不染如同新衣就已經可以看出一二。而且那兩個人身上卻也是有著很多不是凡品的物事。
那個男子,手指總是不斷的撫摸自己的腰間。那裡掛著一對六面骰子,晶瑩剔透,煞是好看。但是看他沒有沾染任何的賭徒習性來看。這一對骰子卻是別有用途,尤其是在之上的點數並不是那種規則的。
再看女子,輕柔的腰身卻是沒有纏起來的布條,明顯不是舞姬。再看其雙手習慣的動作,就總是像粘著一朵花的樣子。她雖然很是禮貌但是眉宇之間卻是帶著細膩的姿態,一看就知道是一個精於算計的女子。
兩個人的步子慵懶卻有力,踏在他們的節奏之上,沒有干擾或者是被干擾的樣子。從他們簡簡單單的幾個動作就可以看到他們每個人都是有著自己的世界的。這一點,從我這麼久鍛鍊出來的眼力,還有我那腦海之中不知名的記憶卻是很清楚。
至於我父親出去,這倒是一件必然的事情。
每個人都知道,我們這裡每月只有一次露面,而這一次的時間,必定會有一個人進來其中,在這裡經歷父親的一番之後,終結一切。
再然後的事情,卻是父親記錄下來那個之前送上一杯絕命酒的人的一切,放在廳堂之中唯一上鎖的箱子里,然後點燃三根長短不一的香,插在我們門前的地上。在這一切做完之後,他就會鴻飛冥冥,等到三天或者四天之後回來。而昨天我剛看到送走那個新來的想要了結一切的人,所以,我才會說父親還有三日回來。
看著兩個人關上了通往父親屋子的後門,我也沒有多做停留,在牆邊的水井旁邊草草凈口洗面。做完這一切,我就抱著從我的小柴房中拿出來的一把小短刀,向著之前給他們指引的那個荒地而去了。
要說這個地方因為只有我們這了結別人一切的存在,所以並不像別人認為的那樣自成一個領域,那都是仙人才會有的玩意。像我們這樣的,就只有小小的方圓數里。其中一半是我們住的地方,另外的就是樹林和這邊的荒地了。
如同我告訴他們的,這裡是一片亂墳,完全是林立的石頭重重疊疊不知道幾層的亂。有一些墳墓甚至都是堆疊在下層墓碑之上,用墓碑當作這個墳墓的底層。
而這個荒地,卻是我從能夠自己出行之後,最常來到的地方。
倒不是說我有著什麼奇怪的癖好,只是我站在那裡,卻是能夠感受到一種冥冥的言語在召喚我的靈魂,似乎它們中有著一個可以解答我的那些問題的存在。但是這些年來,我卻還是沒有找到。
今天應該是找第三千六百七十九塊石碑、我是這樣的想。在我最後將自己全部心思投入那個長長的碑文中之前。
這是一個用金文寫出來的碑文,上面的玉花鏤石明顯是證明了他的身份並不底下,至少有一些能工巧匠在為他做事。而從這碑文留下來的時間和這塊碑被立起來的時間來算,這個人又是一個未雨綢繆的人。
因為他的碑文竟是從無數的時段來寫的,就像是一段日記一樣,在每一個明顯的地方都會有碑文刻字的明顯轉換,而且有些地方就連雕刻風格都有所變換。這明顯就是在不斷的更新自己的碑文的人。
再從那個長長的篇幅中,褒貶不一的語句,卻是又能看出這個人應該是一個明正的人。沒有那些昏庸之人的只喜好讚揚的愛好。
跳過這些細節的問題,我將我的整個思緒拉了回來,將目光放在整個碑文的內容之上。
整個碑文倒是不平不亢,給我講述了一個關於一位曾經的絕命師的故事。
絕命師也並不是就每日都困頓在一個地方等待著那些每月才能進來的人們,他們偶爾也會出行出去到外面的世界,這番故事,卻是一個基本不怎麼呆在這裡的絕命師的故事。
他是一個貴族出身,但是怎麼成為絕命師的這一點是沒有說出,只有一點語焉不詳的記載了他在成年之後,就成為了一個絕命師。
或許,他和我一樣是傳承了上一代的地位。我是這樣想的,然後繼續摩挲著上面細密的雕紋。
這上面記載的第一個故事,是關於一個神奇的國度中的事情。
那裡有著無數的人選擇端起長長的金屬製成的奇形槍,坐在無數披著鐵甲的馬匹,用自己的全身氣力獻祭給神靈,換取附著在手中奇形槍之上的堅不可摧的光芒,他們是一群用信念作戰的人,越是信念堅定,其中的光芒越是耀眼而且堅硬。
故事的主角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稱自己是光明騎士。但是怎麼從那一片神奇的國度中找到記錄這一切的那個絕命師倒是不得而知。
他見到這個絕命師的時候,卻是好像這裡的入魔跡象。渾身黑霧籠罩,雙目血紅的可以看見其中隱含的那些暴戾之色。他的雙手不住的在顫抖著,彷彿受到了什麼不可抵抗的打擊一樣。還有那身上不穩定的如同潮水的氣勢,來去衝擊著他面前的絕命師。
「我叫騎士。」那個人很是艱難的說出這樣的話,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之中硬生生的擠出來的一樣。
「有什麼事情?」這個絕命師的回答很簡單,因為他很疑惑這個人找自己的目的,這一點在碑文之中也是有過說明的。
「我不知道再去找誰,但是神靈指引我來找到你,他們說只有你能夠解脫我。」名叫騎士的人用手在絕命師暫住的屋子的桌子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印記,這是他用力抓著桌子的一邊造成的產物。這樣的情況留在了絕命師的眼中,卻是暗自驚訝一番。
「你的神靈,和我有什麼關係。」絕命師本就是來到這裡遊歷見聞的,怎麼會想到有人找到自己來讓自己做起老本行呢。所以他的口氣很是不爽,甚至直接帶著一分的拒絕之意。
「求求你,我只有相信你可以解脫我,現在我維持這個姿態很難。但是我不想再變回那個樣子,我不能變成我要殺死的那個樣子。」這個騎士的話語開始混亂,每一句都帶著自己身體的顫抖。似乎現在的堅持已經到了最後,接下來就是崩潰的時候。
「說說,發生了什麼。」這個絕命師的脾氣倒也是一個善良的樣子,看到這個騎士單膝跪地的痛苦姿態,還是沒有忍住的伸出了手將他從地上拉起來,然後開口問道。
「多謝,榮光將與你同在。」聽到這裡的騎士似乎是鬆了一口氣,說出這句話后整個人都癱軟在屋子中的地板上,但是因為這一下的鬆懈,整個黑色氣息卻是開始從他的耳鼻之中慢慢鑽入。他整個人的皮膚開始出現了角質的反應,還有額頭隱隱的有著兩個彎角向上冒出,在身後也有著一對小小的像是蝙蝠一樣的翅膀開始突破了他背部的皮膚,帶著一點鮮紅色的血肉掙脫在外,還不住的扇動起來。
「急急如律令。」看到這個模樣的騎士,絕命師從自己袖子中掏出一張黑色的符咒,然後貼在了騎士的額頭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