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誰的屁股
是夜,夏初躺在通鋪上閉著眼睛卻沒有睡,腦子裡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信息一點點的整理著。身邊一片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也不知道是幾點了,夏初聽見自己腦袋旁邊有人叩叩地敲了敲床沿,她睜開眼睛仰頭看,見床前好像是站了個人,遂翻起身來。
「蔣大人?」
「出來。」
夏初慢騰騰地裹好衣服,提上鞋跟著他走了出去,一開門,一股冷氣打了她渾身一個激靈。
「這麼晚了,蔣大人怎麼跑到這來了?」
「劉起把你寫的筆錄給我看了。」蔣熙元頓了頓,借著微弱的光線看著夏初,見她那雙眼睛仍是清明,便知道她根本沒睡,「你的字寫的太難看了。」
夏初尋了個避風的地方站著,雙手勒在胸前,「大人你是有多不待見我的字,至於這半夜的跑來數落我嗎?」
「不過子時而已,往常蒔花館這時候還熱鬧著呢。」
「這不是關門了么,難得早睡。」夏初咕噥了一句。
「但你也沒睡不是么?」蔣熙元笑了笑,一口白牙,「想聽你說說今天查案的進展。」
「大人你從筆錄上看出什麼疑點了?」
「你想讓我看見的,我都看見了。不過有幾點恐怕你不知道,所以我來告訴你一下。」
「那麼小的多謝大人了,洗耳恭聽。」夏初也笑了笑,一口白牙。
「第一,喬興立的酒量很不錯,我見過。第二,雅院的房間里都有凈房,小解並不需要出門。」
「有用。」夏初點點頭。
蔣熙元挑了挑眉毛,「你這話是真心的嗎?」
「真的不能再真了。喬興立的酒量我原打算明天核實,現在大人告訴我了,省了我一番力氣。至於凈房,這個我倒是知道,今天去紅纓房裡的時候看見了。」
夏初掩嘴打了個哈欠,「哦對了,大人知道一個叫做肖坦的人嗎?」
「肖坦?」蔣熙元點點頭,「知道,但是沒說過話。你認識?」
「我哪裡認識。劉大人走了以後我又問出點事兒來罷了。」夏初說完,便把肖坦與劉五年的事與蔣熙元說了。
蔣熙元聽完卻搖頭,「那天肖坦並不在蒔花館。」
夏初聽完一笑,「蔣大人這都知道?您是一直盯著蒔花館的大門嗎?」
「我看過九湘的賬案了!」
「原來如此,還有這麼個東西。」夏初道:「不過,他沒在這裡消費並不等於人不在蒔花館。那劉五年曾經在這裡做工,對這兒熟悉的很。大人忘了那半隻鞋印了嗎?也許他一直在那兒呢。明兒我與劉大人先去找一下肖坦。」
夏初說完道了聲晚安,不再與蔣熙元多說,拉開門進了屋。
蔣熙元被她的態度給惱了,指著門點點了,心道:早晚有你的好看!
第二天一早劉起便與夏初去找肖坦了,而蔣熙元則揣了一肚子官司去上早朝。朝房中,蔣熙元看見馮步雲打著哈欠支在桌邊,滿臉疲憊,心中暗笑著湊了過去。
「馮大人精神不佳啊,可是審案審的乏了?」
「哦,蔣大人。」馮步雲欠身拱了拱手,勉強笑道:「倒也沒什麼,年紀大了難免精神不濟。」
蔣熙元往旁邊看了看,壓低了聲音問道:「那龔元和的案子是不是很難斷啊?」
「哦?」馮步雲瞄他一眼,訕笑道:「老夫份內之事,做好就是了,哪有什麼難不難的。」
「這話說的對。」蔣熙元笑了笑,接過朝房太監遞上的茶盞,抿了一口繼續道:「那天下官也在蒔花館,驗屍、問話我也都看見了,案子的疑點我也都清楚,大人若是有需要下官幫忙的,只管知會一聲就是。」
馮步雲聽這話不禁激靈的醒過了神,「蔣大人什麼意思?什麼疑點?」
蔣熙元只笑了笑,沒說話。
馮步雲假笑道:「今上聖明,如今四海生昇平民生繁盛,那作姦犯科的自然也就少了,刑部大概好久都沒有卷宗審核,如此清閑,老夫真是羨慕的緊。」
「錯了不是?」蔣熙元也跟著笑起來,「作姦犯科的少了,該是你們府衙清閑才對。馮大人,清閑就享享清福嘛,可別沒事找事做。」
馮步雲氣的鬍子都翹了翹,還不等他再說話,蔣熙元就站了起來,「喲,上朝了,馮大人先請。」話雖這麼說,蔣熙元卻先一步往太極殿去了。
馮步雲站在原地咬咬牙,旁邊吳宗淮走過來,沉聲問道:「如何了?」
馮步雲盯著蔣熙元的背影道:「黃口小兒,混了才幾年就跟我這耍心眼兒。」
「我問你那案子如何了!」吳宗淮說話聲音很輕,語氣卻是硬的不得了。
「吳大人,那案子……,蔣熙元當天可是在現場看著的,您看……」
「怎麼?他插手這案子了?」
「倒是還沒有……,就是昨天有人往府衙門口給李二平喊冤……」
「天底下命案有幾個不喊冤的!他刑部又不管查案,人證物證俱在還不速速的結了,等什麼呢?案卷呈報刑部之後他再想翻查又能如何?」吳宗淮冷笑了一聲,「屁股給我擦乾淨點。」
馮步雲氣悶不已,心道這是誰的屁股啊!
你的內侄惹事讓人宰了,你自己鬥不過自家的河東獅,就知道壓著我。
說:
早上好~
入伏了,天氣很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