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租房

臨江市。

距離南陽市一百多里。

因為境內有一條臨江而得名。

一下長途汽車，龍天就懵了。整個臨江市變的跟他記憶里的臨江市沒有一絲相似之處。

方圓幾十里的古城牆沒了。

那一座座雕樑畫棟古色古香的房子沒了。

取而代之的是高樓大廈，車水馬龍還有烏秧烏秧的人群。

他現在甚至連家的方向都找不著了。

龍天茫然地站在下車的地方，心裡的失落可想而知。

「兄弟，要不要搭車？」一個出粗車司機過來拉活。

龍天看了看計程車，心裡琢磨大概相當於黃包車。一想到黃包車天天走街串巷，龍天頓時來了精神，「我要去臨江街，你知道地方嗎？」

「知道。」

「你真的知道？」龍天大喜。

「地方不對不要錢。」

司機左繞右繞，半個小時之後車停下了。

「是這地方吧。」司機問道。

「是。」龍天望著車窗外那熟悉的建築，熟悉的街道，神情有些激動。

下了車，龍天朝街道中間最大的哪所佔地將近十畝的房子走去。

「白痴，站在臨江古街邊上還問古街在哪兒。白白讓我發一筆小財。嘿嘿！」司機哼著小曲，一腳油門。

建築還是記憶里的建築，街道還是記憶里的街道。可是人卻一個也不認識。但絲毫不影響龍天激動的心情。

家。

我終於回家了。

那兩扇朱紅包銅大門還是那樣鮮亮。

門口那兩座鎮宅石獅散發著古樸滄桑，依然霸氣威猛。

「秋雨，我回家了。你高興嗎？」這裡有他所有的記憶。包括跟秋雨甜蜜生活的點點滴滴。龍天望著緊閉的大門，嘴唇都在哆嗦。

深吸一口氣，上前敲門。

哐哐哐——

鎏金門環發出清脆的聲音。

半響之後門才緩緩打開。一個中年男人打量了龍天一眼道：「你找誰？」

「我找張天陽。」那是張管家的名字。龍天知道他可能不在人世了，但子孫應該在吧。

「這裡沒有姓張的。」說完就要關門。

「唉。讓我進去。」龍天伸手擋住。

「博物館今天不對外營業，你過幾天再來參觀吧。」

嘭！門關上了。

博物館？龍天想起什麼，後退兩步抬頭看，這才發現房檐下的那塊丹藥閣的牌匾已經換成了博物館幾個字。

「物是人非，物是人非......」龍天喃喃地念叨著，心裡一陣悲涼。

「小兄弟，別站在太陽底下啊，天多熱啊，快過來坐。」忽然，街邊雜貨鋪，有個中年女人招呼龍天。

龍天神色黯然，留戀不舍地摸了摸朱紅大門，轉身走了過去。

中年女人很熱情，還遞給他一瓶冰水，「小兄弟，博物館只有星期一才對外營業，你來晚了。要參觀的話，還得等幾天。你要是有時間等的話，我可以幫你介紹個旅店先住下。」

龍天瞬間便明白了中年女人如此熱情的原因。估計那旅店不是她開的也跟她有關係。

中年女人見龍天低頭不語，便自顧自地說道：「小兄弟，你大熱天的還跑來參觀博物館，想必對博物館很感興趣，那你知道這家博物館的來歷嗎？」

龍天搖搖頭又點點頭，含糊不清。

中年女人嘿嘿一笑，「這家博物館可是大有來歷的。我保管你聽了一定捨不得走，肯定想進去看看。話說七十年前，這家博物館還是一家藥店。」

龍天身體一震，急促道：「大姐，你怎麼知道這裡原來是藥店？」

見勾起了龍天的興趣，女人暗自得意，心想旅店的提成跑不了了。也拿了瓶水潤潤嗓子接著道：「我就是這裡的人怎麼會不知道？這家店鋪就是我家祖傳的。」

「大姐，你是不是姓張。你家原來是個鐵匠鋪？」龍天說道。

中年女人一愣，疑惑道：「咦？你怎麼知道的？」

「我...」龍天猶豫著該不該說出自己的名字。想了想還是算了，丹藥閣的主人時隔七十年回到這裡，而且相貌沒變，那將會是怎樣的驚世駭俗。龍天打了個哈哈，「我聽別人說的，大姐你接著講。」

張大姐不疑有它，繼續說道：「話說這裡原來是家藥店。藥店的主人叫龍天。要說起龍天這個人，那可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建國后，這房子就收歸國有，變成了博物館。」

「大姐，你說當年是一個老頭從日本人手裡救回了還有一口氣的龍天？」龍天從別口中聽到有關自己的傳說，心裡很不是滋味。既自豪又落寞。

「什麼老頭，那是神仙。據說手拿拂塵腳踏雲彩而來，拂塵一揮，就死了上百個鬼子。再一揮，演武場就成了平地。小日本只能眼看著老神仙救走龍天，一點辦法沒有。」張大姐很是不滿龍天對老神仙的不敬。

龍天微微一笑，也不反駁。他猜想那老頭很可能是他師傅。如果師傅進級先天巔峰的話，手一揮，的確可以幹掉不少小日本。那腳踏雲彩揮揮手演武場就成平地，大概是後人出於對師傅的敬畏誇大的。

「對了大姐，那龍天失蹤后他府上的那些人呢？」龍天很想知道張管家的下落。

「聽說後來打仗，世道也亂。龍天府上的下人逃的逃散的散，都不知所蹤了。後來聽人說在京城見過張管家的後人。誰知道真假。」張大姐感慨道。

「那你知道房子里的東西物件還在么？」龍天最關心的就是這個。丹修門有三寶。混元仙丹，白玉珠和《混元心經》。這三樣東西跟丹修門的傳承幾乎一點關係都沒有。龍體也搞不懂為什麼這三樣是三寶，而不是《丹經》，掌門戒指和玲瓏丹爐。

他隱約記得有人喂他吃了混元仙丹，醒來時石凳上只剩下一個空瓶子，那就應該是真的。七十年過去了，不知道其它五樣寶貝哪兒去了。

張大姐一聽頓時警惕地望著他，「你問這幹什麼？那都是文物。想打文物的注意可是犯法的。」

龍天聽出了張大姐的弦外之音，有可能那些東西還在這間房子里。不過所有權變成了博物館而已。

倒是要找機會進博物館查探一番。如果真的在，當然要收回師門重寶。

想到這裡，龍天笑了笑，「大姐，你想多了。我是個守法的良民，絕對不會做違法亂紀的事。我只不過對古文物比較感興趣而已。如果這家博物館里沒有文物，只有空房子。那我就沒有必要在這兒等下去。你說是不是。」

「有，當然有文物。沒有文物誰沒事幹跑來看空房子。嘿嘿，小兄弟。既然你有興趣等，不如大姐給你介紹個旅店先住下。環境優雅，價格還實惠，包你滿意。」張大姐逮住機會就拉生意。

龍天明白張大姐的小伎倆，也不點破，笑呵呵地道：「我不喜歡住旅店。」

張大姐一聽臉頓時垮了下來，冷聲道：「把水錢付了。」

「張大姐，你別急啊。我雖然不住旅店，但是我想租一間房子。最好就在這條街上，僻靜的小院子那種。張大姐地頭熟，如果能幫忙的話，一定不會少了你的好處。」龍天說道。雖然不能回到家，但是他不想走了。他覺得只有在這條街上才能感受到家的味道。

「有。房子有。」張大姐大樂，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大生意上門了。

龍天反而一愣，「真有？這麼方便么？」

「也該小兄弟你運氣好。我家老宅就是個小院子。環境嘛別的不敢說，幽靜是必須的。不過有一條，三間房子的其中一間被我租出去了，還剩兩間，你要租的話就得兩間一起租下。」

「跟人合租？」龍天有些猶豫。他之所以要租僻靜點的房子，就是不想跟太多人接觸。畢竟他的身份現在就是個天大的秘密。

張大姐見龍天猶豫，有點急了，「小兄弟，你可得想好了。符合你條件的整個街上就我一家。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大不了，我房租給你算便宜點。」

「好，我租了。這是一萬塊錢。你幫我買點生活必需品，剩下的當半年房租，夠嗎？」龍天想儘快安定下來，便點頭答應了。江老爺子給他的信封里足足有兩萬塊錢。他了解了一下，一百塊錢大概相當於一塊銀元的購買力。略微估算了一下，出的這個價。

「少是少了點，不過誰叫我跟小兄弟投緣呢。我這就帶你去看房子。」張大姐也乾脆利落。關了小店就帶著龍天朝一條小巷子走去。

到了地方。

龍天感覺錢花的很值。東南北方向有三間房子。中間是個大院子。的確很幽靜，就是有些破敗，院牆不少剝落，院子里長了很多雜草。

張大姐指著靠南的屋子說，「那一間住著一個姑娘，白天上班，晚上回來。其餘兩間是你的。這是鑰匙，你收好。我去幫你買東西。」

張大姐走後，龍天望著有些破敗的小院，又開心又有些傷感，「秋雨，我在這條街上又有了一個家。你喜歡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