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九煞凝魃

胸小就小了，可能是沒發育，上了大學一樣可以發育，我安慰自己，並且為今天老想著秋姨，而不想班長感到內疚和深深的鄙視自己。

誰知道奶油妹下面又來一句：「我看到秋姨好像很奇怪。」

「-------」我心中一寒，表面不動聲色：「怎麼奇怪？」

「她站在你們家門口，動也不動，嘴裡不知說些什麼，我看她好像即想進去，又不敢進去。」

「嘶---」我頭皮又發毛了。

「你，你是不是看錯了？她可能找我爺爺吧。」我故意叉開。

「不會的，她嘴裡念經一樣說個不停，我在遠處看了足足好幾分鐘，後來我走過去，她理也沒理我就走了。」

「你---你和她多近？」我想到村裡幾個表現奇怪的人，心中害怕起來。

千萬別，你千萬別碰到過秋姨。

「？」奶油妹睜著一雙大眼睛，莫明其妙看著我。

我突然發現她眼睛很大很漂亮，但是，但是我怎麼又感覺到她眼中有綠光。

不會吧，不會的。

我的心都在沉下去。

「我走到她面前了，我叫她，她不理我。然後----」奶油妹臉上出現一種害怕的表情。

「然後怎麼了？」我著急道。

「然後我想找四叔，她不讓我進家門，真奇怪。」

四叔有個小拖車，奶油妹是替宋主任家的事情，借拖車的。

「行了，你先回去吧，我去找四叔借拖車去。」大白天的，我聽的全身都是冷汗。

「嗯，對了---」奶油妹又想起來：「早上我接到張老師電話，問你明年還想考大學不，你今天發揮失常，他可以介紹你到市裡再讀一年。」

奶油妹知道我家的情況，頓了頓道：「張老師說，會找同學們替你湊錢，我也會幫你想辦法的。」

我眼圈一紅。

很感謝我的張老師。

他是城裡人，被分在我們鎮上，後來還娶了我們村的一個人當老婆，對我們班上同學很照顧，是我一生中最敬重的老師。

但是我的考試讓他失望了。

「幫我謝謝張老師。」我搖搖頭：「爺爺幫我在鎮上找工作了，考大學的事以後再說吧，再說，不是有成人自考嗎，學歷可以考回來的。」

我轉身離去，感覺到身後奶油妹有點失望的眼神。

走到家門口附近，我看到四叔家的院門大開。

附近靜悄悄的，和宋主任家熱火朝天的嗩吶聲完全相反。

不過我寧願永遠這麼安靜。

本來不想進去的，但是想到剛才腦袋一熱，答應奶油妹的事情。

我就走了進去，想找四叔借車。

「四叔，四叔。」

我依然一邊大聲叫，一邊進去。

大聲叫，那也是壯自己的膽。

一直走到樓下，都沒有人應我。

樓下的門是關著的，但是我手輕輕一碰，就開了。

我想到昨天的事。

今天樓上又會有什麼？

「四叔，四叔？」我高叫著，繼續走上樓。

四叔睡二樓，我以前來過，走到二樓后一個拐彎就到了。

房門關著，我從窗戶里看到四叔躺在自己床上。

一個人靜悄悄的在睡覺。

都上午快十點了，農村人誰還會睡覺。

「四叔--」我敲敲門沒反應，我重重的再敲，還是沒反應，我想再用點盡，房門一下子打開了。

我跌跌嗆嗆走了進去，終於發現不對勁了。

四叔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整個臉上有種死人的氣色。

沒錯，我不知道為什麼，我能看出來四叔好像死了。

至少活人的臉色不是這樣的。

我又驚又懼，抖抖索索伸出一隻手，往四叔鼻孔下面一放。

「啊---」我轉身就跑。

「砰」一頭撞在什麼上面。

一股濃濃的體香，幾乎把我熏的暈了過去。

我摔倒在地，驚惶失措的看到秋姨站在我面前，她被我撞一下，竟然一點事都沒有。

她什麼來到我後面的？

我完全不知道。

她在笑，笑容很詭異。

「小聲點，別吵著我姐夫睡覺。」

「秋姨，他死了，四叔死了。」我驚叫道，想奪門而出，但是覺的雙腿有點軟，又看到秋姨攔在那裡，不敢衝過去。

「胡說什麼，他在睡覺呢，你來幹什麼？是不是來找我的？」秋姨笑著向我逼近，她的臉上全是春情蕩漾。

我聽了更害怕了，猛的站了起來：「你不是秋姨，你是誰，你是誰？」我的叫聲，明顯讓秋姨一愣。

稱她一愣一間，我一咬牙，拼了命的衝過去。

秋姨被我的話愣了下，反應過來時，我已經衝到她面前。

這時我只想著衝過這道門，衝過秋姨的身體，想也不想用盡一推。

這一把正好推在秋姨的胸口。

那天看上去晃來晃去的軟胸，竟然堅硬無比。

我好像推到了一塊石頭上面。

「啊--」秋姨措手不及，被我全力一推往邊上退了幾步。

我奪路而逃。

逃到樓下一看，大門關的緊緊的。

我飛快的跑到門口，一下子拉開大門。

我草，我差點嚇的尿出來。

大門外面，秋姨笑眯眯的站在門口。

「跑什麼，姨又不會吃了你。」

她說吃的時候，眼睛盯著我的胯下，但我感覺不到一點興奮，只有無盡的害怕和恐慌。

就在秋姨向我步步緊逼的時候，「小讓，小讓---」外面有人叫我了。

那人是站在我家門口叫的，叫聲傳到這裡，秋姨和我都是臉色一變。

「王會計來了。」我沒想到是王會計來了。

「有人找我。」我連忙跑出去。

秋姨站在門口，臉色有點蒼白，但是沒有攔我。

「王哥。」我出去，正好看到王會計。

我的驚惶失措，好像完全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但是我看見他臉色很像一個人。

像四叔。

像死了的四叔。

「你在啊，我以為你不在家。」王會計笑著，笑的很陰森，看的讓人心裡冰冰的。

「王哥找我有事？」

「聽說，你從山上帶下來一塊石碑。」王會計一開口，我就嚇了一跳。

「你怎麼知道的？」我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除了四叔看到過，沒有人知道這事的。

他沒回我的話，直接道：「能不能給我看看。」

我看著他的臉，想到剛才阿花的表情，斬釘截鐵的搖頭：「不行，我要把他扔回去。」

「什麼？」王會計臉色一下子變的更白了。

他表情也好像猙獰許多：「這是國家文物，要交給村裡，誰叫你扔回去的，快，拿出來給我。」

說罷他就往我家裡闖。

我拼了命的想攔他。

但是他的勁比我大很多，還從我口袋裡奪過我的鑰匙。

一把將我推到在地，從我家院子衝進了我們樓下。

「王哥，我要報警了，我要報警了。」我在後面大叫，幾次衝上去都被王會計兇狠的推了出來。

他粗魯的打開我家的大門，正要衝進去的時候。

我看到遠處嗖的一下，飛過來一團火球。

我以為我看錯了。

沒錯，真是火球，就和電影里演的一樣。

這團火球，像是一張燒著的符紙，撲哧一下打到王會計的身上。

王會計狂爆的身影頓時就僵在那裡。

只見那火球在王會計身上跳了幾下，火勢剎那間自動滅掉，變成一張黃色的符紙。

然後我看見王會計直挺挺的倒了下來。

撲通，他一動不動，躺在地上。

我像看電影一樣，看完這一幕，回過頭，看見一個人站在門口。

是小胖子，和我一起上山挖墓的小胖子。

看到這個城裡人，我就想看到救星一樣。

「胖哥。」我幾乎是哭著向他跑過去。

這一天一夜發生的事情，我早就承受不住了，必竟我才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還好我經歷的事多，比較堅定，換成一般的城裡人，嚇瘋的都可能有。

「哎」小胖子抱著我，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

我淚流滿面。

「你是不是沒把那洞埋上？」小胖子搖頭長嘆，慢慢推開我。

我愣了下，終於想起來，好像沒有埋完，我就走了。

「我---我挖到一個石碑----，然後好像有幻覺，我害怕，我就，我就下山了。」

「什麼石碑。」小胖子一聽臉色大變：「快，給我看看。」

我帶著他進我家，走到門口，我指了指王會計。

「他，怎麼了？」

「他死了。」小胖子很直接：「應該死了有一會，剛才那是活死人的狀態。」

小胖子現在什麼話都敢和我說了，畢竟我都算經歷了。

活死人在現代的意義上說，一般是指喪屍，殭屍。

就是即不算死人，也不算活人，小胖子他們這行的解釋，身體是死的，思想還有一點，這叫活死人。

「這人應該不久前就死了，但是給人下了法，保存著一點思想，所以找你拿石碑。」小胖子的話深深的震驚著我。

大白天的，我竟然看到活死人。

「隔壁的呢？」我指了指隔壁：「那女人很詭異，像個鬼一樣。」

小胖子搖搖頭，臉上表情越來越凝重，因為已經接近我的房間了。

我感覺到他的思想，他似乎也有點害怕。

當我把石碑拿出來的時候，他的臉色再次變了。

這一次，連他也是好像嚇了一跳。

「九煞凝魃---」小胖子臉如死灰，神情失常。

什麼叫『魃』？

傳說殭屍修成妖之後，變為魃。變魃之後的殭屍能飛，也稱飛僵，據說可以殺龍吞雲、行走如風。所到之處赤地千里，算是殭屍之王了。

但是這個『魃』也不是那麼容易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