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莫忘……
第四百零五章莫忘……
「寧可讓一縷魂留在過去等待一個人,也不願將之留下搏一絲希望,七代……你究竟是在等誰,到底是為了什麼,」
「萬域星空、完整的星空……」
蘇七眸光深邃,看著八卦門的同時,內心也冒出兩個疑問,前一個疑問讓他心靈悸動,后一個疑問則讓他心神轟鳴,很想知道那完整的星空究竟是怎樣一個地方,
從這話語里,他得到了一個極為準確之信息,道靈去過完整的星空,亦或許就是來自完整的星空,
雖然心中有所猜測,蘇七也沒有去問,若是道靈想說,自然會說,若是不說,便是前者如今還沒有資格去知曉這些,
「想知道他在等誰,你進去一看便知,」道靈忽然開口,雙眼放光,他也很想知曉,第七代逆魔究竟是在等誰,
「如何進去,」瞳孔內掠過一抹精芒,蘇七的確想進入八卦門中去看上一看,奈何他不得其法,只能將目光投到道靈身上,後者既認識此門,自然有進入此門之法,
看著道靈身上飄揚的道袍,看著這本該虛幻,卻又凝實的身影,蘇七腦中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心底悄然一陣翻騰,暗道：「道靈曾言,他是來尋求逆魔之祖庇佑的,假若他當真來自那完整的星空,逆魔之祖與北神勢力里的神靈是否也是來自那裡,」
就在他暗想之時,道靈嘴角一勾,有些陰森森地笑了,道：「想進去並不難,只是進去之後,若是一個運氣不好,你不是他要等的人,恐怕就再也出不來了,」
話落之後,道靈根本不給蘇七考慮和反對的時間,直接抬手一揮,雙手十指捏出數個手印,打出一張八卦虛影圖,印入後者體內,令後者身體一個踉蹌,如同被千萬大山砸中一樣,生生被撞入八卦門中,
蘇七的身體剛一撞到八卦門上,但見整個八卦門的黑白兩儀立刻旋轉起來,居然散發出了扭轉歲月的力量,彷彿這片空間都在因此而逆轉,
其實,第七代逆魔並非是把魂留在了過去,只是在過去的時空里,將魂留在了另一個時空,那是一個可以扭轉陰陽、顛倒天機的地方,在任何一個時間點都能進入之地,籍此來與心中想見、卻又不是同一紀元之人相見,
這等玄奧的術法,不是誰都能施展的,因施展此法與修為無關,而是與自身感悟有關,有的人修為低,但在某一領域的感悟卻是出神入化,故而能以各種秘術來施展玄奧的力量,打破常規,
當然,施展這等術法所要付出的代價極大,而第七代逆魔所付出的代價就是永久的失去一縷魂,至死都只是個不完整之人,
這一次,蘇七踏入八卦門后,沒有出現在法閣內,而是出現在了另一個世界,簡單來說,是一個與天星界完全相同的世界,
「這裡是……帝都,」蘇七的身影憑空出現,他下意識抬眼掃去,神情里立刻浮現一抹難以置信之色,「我分明在器閣之內,怎會出現在皇城城牆之上,,」
他如今所在的位置,正是皇城城牆上,不同的是這裡沒有侍衛、沒有喧鬧、沒有戰爭遺留的廢墟,也沒有飄落而下的雪花,完完全全就是一座空寂的城池,就像是一座人間死城,
目光所過之處,蘇七看到了帝都內亮起的萬家燈火,卻未看到哪怕一個人影,他抬頭望向天空,映入眼瞭的是夜空,落入瞳孔的是一輪圓月,
「這裡不是我所去過的帝都,」蘇七搖頭,瞬即就肯定這裡不是現實里的帝都,而是八卦門中的世界,只不過此地的景象與現實極為相似罷了,若非現實里廢墟遍地,他還真有可能誤認為這裡就是真實,
「九代,藍某已等你多時,」忽然,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平靜而又淡然,同時又有著深深的滄桑和無奈,更有著一絲思念,
聽到這聲音的瞬間,蘇七面色大變,修為爆發之下,立刻轉身望去,神情警惕,因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感覺到身後有人,
「你便是第七代逆魔,」看著身後開口之人,蘇七心中雖還有警惕,卻已猜出個大半,能在此地出現之人,也就只有第七代逆魔,
「是、也不是,」一張石桌、一個面容飄逸的中年人,便詮釋了第七代逆魔的一切,他回答間做出一個請的姿勢,邀請蘇七坐到他的對面,「坐吧,已經有很久沒人和我說話了,你既然到來,便陪我說說話如何,」
聞言,蘇七淡然一笑,心裡的警惕消失,並未拒絕對方的邀請,邁步走到中年人對面坐下,忽然變得平靜而又淡然,既來之則安之,
且他從對方的話語里已然聽出,自己就是對方要等之人,所以他心裡瞬間釋然,剎那自然、隨和了許多,
「鶯彤可還安好,」中年人一邊為蘇七倒酒,一邊問道,
「一切安好,」蘇七回答,
「唉,是我對不起她,可我沒有辦法,因我無法選擇,也沒有選擇的餘地,」放下酒瓶,七代幽幽一嘆,絲毫不加以掩飾地表露出愧疚與無奈,「若是可以,我不願離開她,因她是我的……女兒,」
「鶯彤也是我的女兒,」凝望著七代,蘇七神情堅定,回答乾脆,是發自內心的回答,並非虛情假意,
「或許是吧,」七代微微一笑,抬起酒杯,微微對蘇七示意,便抬頭一飲而盡,看著夜空道：「月亮真圓,只是可惜,我再也無法與鶯彤共同賞月了,」
蘇七飲了一口酒,沒有再開口說話,而是任由對方去看著那圓月發獃,不曾出言打擾,因他很清楚,對方既然留下一縷魂在這裡,就不會只是聊天那般簡單,
「你有何疑惑與不解,但可問出,藍某定盡我所能為你解答,」片刻后,七代從悵然失神里恢復,對著蘇七歉意一笑,
對於七代說出的這句話,蘇七第一時間也感到有些意外,但他還是反應很快,當下便眼睛一亮,問道：「蘇某為何會來到天星界,你又為何要留下一縷魂,」
「汝能來到天星界,穿過歲月長河,只因一個人、一場局,」七代一邊飲酒一邊回答,彷彿他早已知曉蘇七會問這個問題般,「藍某之所以留下一縷魂,便是為了等你,希望能助你破此局,」
「此局是何人所布,」
「不可說,」
「天星子究竟是什麼人,」
「一顆棋子爾,」
「你們為何都要相助於我,」
「世間之人皆為棋子,我等亦不例外,」
一問一答,隨著一個又一個問題地說出,蘇七的心靈一次又一次地被震顫,他心中的疑問已經解決了大半,但他卻感覺,一個更為龐大的疑問竟填滿了他的心,
在這最終的疑問面前,一切都顯得如此的不重要,不論是帝允的算計、還是冷輕盈的陰謀,亦或其餘強者的算計,如今在蘇七眼裡,都開始顯得小兒科起來,
世人皆為棋子,連每一代逆魔都不例外,那下棋之人又會是誰,,
這個疑問和驚天大秘,蘇七將之深深藏在心裡,他微微一笑,已經明白了前八位逆魔的心思,他們之所以相助於他,將希望留給他,不僅僅是與北神勢力抗爭那般簡單,更多的是一種叛逆,是一種不甘心為棋子的執著,
他們不甘心為棋子,所以要助蘇七去打破這場局,以此告訴那下棋之人,他們不是螻蟻,他們不是任人宰割的廢物,
「萬域生靈皆蒙於鼓中,然眾生皆茫然,不知真相,惟我等獨醒,這是何等的悲哀、何等的無奈,明知真相卻不可違、不可逆,更不能去逆改大勢,否則眾生毀、星空崩,使我萬域生靈自此絕跡,」七代看著蘇七悵然而嘆,眼角竟有兩行熱淚淌下,這是不甘的淚、是無法扭轉一切的悲傷淚,「希望,你是扭轉一切的希望,是改變一切的希望,更是讓我萬域生靈得生的希望,
若我等的付出能得以回報,萬域生靈能得以歸正,我等死有何惜、亡有何哀,,
九代,只望你日後莫忘我萬域生靈,莫忘我等八人的付出,」
「蘇某絕不忘汝等之恩,」此時此刻,蘇七才真正明白,前八位逆魔為他付出的不是一點一滴,而是一樁樁莫大的恩情,
「如今得見汝一面,得以告知真相,藍某執念已消,這縷殘魂也將歸正,待汝回到天星界后,可來花海接受吾之殘念,再塑一身,」凝望著蘇七,七代笑了,笑得很無力、笑得很蒼白,同時也笑得很欣慰,「吾等所留皆為殘念,其記憶不真、其記憶不純,一切關乎禁忌之事皆備抹除,
汝所見之人、所知之事、所看之物,皆可以假亂真,世間儘是真中有假、假中有真,汝……好自為之,」
說完此話,七代的這縷魂消散了,連帶著一同消散的還有四周的世界,而蘇七則站起了身,抬頭看著夜空,只見那掛著的圓月已不再是月亮,而是變成了一扇八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