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話王

「我們分手吧！」

「什麼？」

「我們不適合，你給不了我想要的。」

「你要什麼？」

「……我媽媽現在病了，她急需用錢。」

「錢？我確實沒有。不過我可以去打工、可以去借，不然，我可以將老家的三間瓦房賣掉……」

「沒用的，那些根本不夠。」

「那你也不用和我分手啊，起碼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

「不用了，我自己有辦法了。」女孩緊咬著櫻唇，使勁的搖頭。

「貝兒——，難道，難道你要去求那個富二代？」青年目光中滿是難以置信，「你難道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嗎？你怎麼可以做這種傻事？」

「……」

「回答我！」

「……」

「你回答我！」

「你別問了！我——，對不起，秦漢，是我對不起你，我們還是分手吧。對不起，再見！」

「不！貝兒，我們不能分手，你是我的女人。貝兒，我愛你！貝兒，你別走，等等，別跑，貝兒——，小心！」

「嘀嘀——咯吱——！」

「砰！」

急促的鳴笛，拔尖的剎車聲，於霓虹下劃出了一道凄美的紅線。

「不——！」

……

霍然驚醒，少年一下坐了起來，大口喘氣，兩手緊緊的攥著拳頭，眼瞳赤紅如火。

「貝兒，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如果我當時沒有拚命追趕，也不那麼咄咄逼人，也許事情就不會演變成那樣，也許事情還會有所轉機。可惡！為什麼死的不是我，為什麼死的偏偏是你，為什麼？為什——，咦？等等，不對——」

猛然間，少年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死死盯著自己的雙手，眼裡滿是難以置信。

「這，這不是我的身體。這是怎麼回事？」

少年驚詫的望著眼前這雙白皙而陌生的手，心底不由一沉，點點記憶慢慢浮上心頭。

「我想起來了，我記得我好像是剛剛參加完貝兒的葬禮，因為心情鬱悶，喝了點酒，之後便去網吧下載圖片，而正要複製剪切時，電腦中似乎出現了我討厭的東西，然後一怒之下便砸了那台機器。」

「想想當時好像是那台電腦漏電了，而我只是感到全身一麻，便什麼也不知道了。難道說，我被電死了？我現在是借屍還魂？」

想到這，少年的眼瞳一下睜大，嘴巴也是合不攏來。而緊接著，他的目光猛然轉向了床邊桌上的一面獸骨框架的銅鏡，一把搶在了手中。

霍然，一張陌生而俊秀的臉孔出現在銅鏡里，挺鼻、黑髮、星眸。少年眼中滿是驚愕，這張臉上，除了那一雙星眸中流露出的深邃眼神外，他已找不到半點以前的模樣。

「這是我嗎？」

望著鏡中的陌生臉孔，少年心裡發苦。

可還沒等他回過神來，一陣劇烈的頭疼，伴隨著無數記憶碎片，卻突如潮水般湧進腦海。

「什麼，好痛……」

彷彿一柄柄鋒利的小刀，不住的切割著大腦，少年雙手抱頭，在床上不住翻滾，好半晌，這疼痛才漸漸緩和下來，只是他的臉上卻透出了一絲古怪。

「阿奴拉斯大陸，獸人世界，這身體的原主人名叫賽亞·卡洛特，十五歲，一個落魄的芒克族少爺。因為無法開啟祖獸血脈，失去了修鍊的資格，便選擇自暴自棄。要不是身邊有兩個忠心的僕人照料，怕是早就餓死街頭。而今卻是因為爬山時不慎摔死，被我的靈魂所佔據。」

「哦，媽~~~的，獸人世界！看來，我秦漢是碰到傳說中的穿越了。」

秦漢一拳打在床上，有些恨恨不已。

「真是TMD悲催啊！想我『東村小霸王』竟會落得如此田地，老子今年當真是流年不利。想當初跟爺爺學功夫，本想打出一片天地，可是大了才知道，沒錢沒權沒背景，除了當混混根本沒出路。可上學呢，考上了高中，卻又沒錢上大學，而打工學了廚子，找了女朋友，本來以為好事成了，可是又遇到那一檔事。如今就連下載個圖片，也能穿越到異世，這他媽什麼運道？是不是老天故意在玩我？」

仰天一嘆，心頭苦悶至極。不過最後還是無可奈何的接受了現實。

「算了，反正也回不去了，既來之則安之吧。爺爺說過，作為男人，就要拿得起放得下。而且老子也不會像賽亞那樣自暴自棄。如今我已是孤家寡人，了無牽挂，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我首先要做的就是好好的活下去，這樣才配做一個男子漢。先看看賽亞的記憶吧。」

心神微凝，賽亞生前的記憶登時如過電影一般，在腦海中飛掠而過。

獸人世界，並非是野蠻落後部落，相反非常的發達，大概類似於歐洲中世紀的文明程度，並且在冶鍊、鑄造、雕刻、醫藥等方面，都有非常卓越的成就。

而賽亞·卡洛特現在所在的地方，便是一座以醫藥聞名的城市——烏蘭斯特城。它隸屬於獸人帝國中泰戈虎族統領的北部行省，位於泰倫山脈腳下，奔騰的桑乾河環城而過，雖然地處偏遠，但也算得是個依山傍水的好地方。

「呼~~~，好在不是茹毛飲血的遠古時代，而且獸人們也不是印象中渾身上下毛茸茸的大傢伙，倒是與人類近似。唯一不同的就是眉心都有一個黃豆大小的『祖獸魂印』，類似遺傳基因的東西，各種族不同。還有個什麼血脈開啟與這『祖獸魂印』有著直接關係。」

看到了這世界的概括以及獸人的模樣，秦漢心裡安穩了不少，吐了口長氣，而後繼續搜索賽亞的生活片段。

「吃喝拉撒，吹牛說大話，遭人白眼、嘲諷，還有拳打腳踢，靠，還有沒有別的東西？這個廢物，簡直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寄生蟲。活了十五年，他都幹了些什麼，簡直是將時間都活到狗身上了，真他媽沒勁。」

看著賽亞無聊的記憶，秦漢漸漸失去了興趣，重新躺在床上，幾欲陷入昏昏欲睡。

可是正在這時，忽然一道既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身影，跳閃過他的腦海，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還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等，等等，這個記憶的影像是……」

豁然，秦漢猛地又從床上坐直了身子，眼睛瞪的牛大，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而當把腦中剛剛閃掠而過的那道身影再次調到眼前時，他忽然完全呆了，就連嘴巴也口吃起來。看著影像中那清靈娟秀的女孩，他的眼眶忽然一下濕潤了。

「這，這女孩，這女孩竟是——貝兒？」

…………

匆匆三月。

烏蘭斯特城郊外，一處由巨石搭建的露天「競技擂台」上。

「幹得漂亮，魯爾，狠狠的揍他，踩死他。」

「對，魯爾，就這樣，狠狠修理這個芒克族的廢物。這等廢物也想要挑戰『獸神節季度擂台賽』，簡直是不自量力。」

「幹掉他，魯爾老大，你是我們貧民街最有潛力的戰士，你是我們的驕傲，幹掉賽亞·卡洛特這個『貧民少爺』。媽的，這廢物都和我們一樣是貧民了，還整天在我們面前擺大少爺的譜。草，有兩個僕人使喚，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吼，幹掉賽亞·卡洛特！這個整天只會吹牛、說大話的廢物。說什麼要成為世上最強者，還要帶領芒克族成為世上第八大強族，我呸，真是不知羞恥。自身的血脈都無法開啟，還敢說這種大話，真是沒有廉恥之心。魯爾老大，狠狠的揍他，揍這個芒克族的恥辱，只會說大話的廢物！垃圾！」

吼吼吼……

隨著擂台下眾人高呼的聲浪越來越高，擂台上，一名滿臉鮮血，衣衫破爛，眉心處一道橢圓形印記的少年，正屈辱的趴在地上；被身前一名裸露半身花崗岩一樣肌肉，眉心處一道山岩形印記的比爾熊族少年，用碩大腳掌踩踏著臉頰，不斷的**著。

那些嘲諷、譏笑，彷彿一根根利刺，扎在少年心上，令他的呼吸變得微微急促。

轉動目光，少年冷冷的掃過台下眾人那般鄙夷不屑的嘴臉，深邃的眼眸中，閃射著冰冷的幽光，心，也愈發陰寒。

「這群恃強凌弱的混蛋。看我溺弱，便都來欺辱我嗎？可惡，賽亞·卡洛特！老子才不是賽亞·卡洛特，老子是秦漢，是來自地球的秦漢。媽的，獸人世界又怎麼樣，老子才不怕。只要有她在，老子無所畏懼，為了她，老子刀山油鍋也敢闖。而且，最重要的，老子才不會像賽亞·卡洛特那樣只會說大話，卻不努力上進。老子是說到做到的人，我一定會成為最強者。」

秦漢手指死命的扣住地面，心中低低怒吼，眼瞳中閃射著狠戾與堅毅。

「喂，貧民少爺，你不是總吹噓自己會成為世界最強者嗎？現在不正是你發威的時候嗎？你到是起來給我們展示一下你強者的風範啊！哈哈哈……」

「可惡……」

聽著台下眾人一聲聲的嘲笑，秦漢的牙齒幾乎咬出血來，眼睛也紅的像火。他用力掙了掙身子，可對手實力太強，他無法動彈分毫。而十根指甲由於用力過大，被堅硬的地板震裂開來，殷紅的血液順著指甲縫隙流淌而下，染紅了一片。

他目光微微上移，透過踩踏在臉頰上，那散發著惡臭的皮靴底部，將充滿仇恨的眼神射到對手身上。如果眼神能夠化為利刃的話，那麼對手已被他千刀萬剮。

「哼，賽亞·卡洛特，收回你那毫無意義的目光吧，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你那個想法根本實現不了。你還是乘早打消那個愚蠢的念頭吧，免得到時又自取其辱。」

魯爾·德帕勒·布恩，斜撇著嘴，一副高高在上模樣，兩手環抱胸前，俯視著腳下的秦漢，粗厚的聲音滿含不屑的道：「認輸吧，你這個只會說大話的廢物。奉勸你，以後別總是吹噓自己要成為什麼強者，也不要總是說些不切實際的大話。像你這樣的弱者，是根本不配做那種夢的。你們芒克族天生就是弱者，更何況還是你這個無法開啟血脈的廢物。你根本沒資格說什麼帶領芒克族成為第八大強族的話。哼，那簡直是痴心妄想。趕快認輸吧，免得我一時興起，碾碎你的腦殼，廢物！」魯爾說著，腳下又用力的左右碾動起來。

「呸！讓我認輸，休想！有種你就弄死我！」秦漢一臉兇狠的斜瞪著魯爾，從牙縫中擠出話來。

「你說什麼？」

魯爾一愣，但旋即眉角暴跳，眼中凶光連閃，腳下猛一用力，幾乎將秦漢的腦袋踩扁，猙獰道：「賽亞，別以為你是金絲芒克家族的人，我就不敢動你。別忘了，我也是烏蘭斯特城『布恩』家族的人。而且，我還是一名很有潛力的五段蠻力者，強力種族的比爾熊族；而你，只不過是一個羈留在金絲芒克家族，卻沒有任何價值，八竿子都打不著的窮親戚。我就是真的殺了你，也不過是讓我家凱文少爺多賠幾個錢而已，你還真把自己當個人了？你個廢物！垃圾！」

魯爾越說越怒，腳掌碾動的力度也是越來越強，使得皮靴底部與秦漢的臉頰接觸時所產生的摩擦，都發出刺耳的「吱吱」聲，彷彿巨大的磨盤碾壓著脆弱的骨頭，給人感覺秦漢的那顆頭顱，隨時都會爆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