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遭遇重圍
第二日,小懈同師兄青城與眾人辭別,青城御劍穿行在連闕城北的上空,留下一道幽藍的殘芒,片刻后與藍天渾然一色。
嚴府自昨日比試之後敲定了三百人的去留,五大氏族後裔都在留下的隊伍之中,而其餘兩百人只能來年再到嚴府重新開始。這兩百人中恰有在昨日比試之中身受十餘道劍傷的小胖陳凌霄。離別時小胖特意叮囑小玲:「昨日柳風諾雖然慘敗,但聽聞柳氏家族盯上了昨天替我出頭的少年,還有血色傭兵團和其他家族都在打他的主意,你讓他千萬消失一段時間,等這陣子的風頭一過再到城北這個是非之地來。今天我爹派馬車來接我,身為點金國陳氏商號的唯一繼承人,我不能從此一蹶不振,今年下半年我只能乖乖隨父親學習經商了,之前他知道我喜歡劍道,幾經商討才決定讓我到連闕城來拜師求藝,誰知這麼輕易便被他言中,可是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答應過他,如果中途失敗就死心塌地隨他學習商道,以便將來接管整個陳氏商號。如果將來你們有什麼需要,儘管來找我,我們陳氏商號在一百多年前便將觸角伸到了赤煉國,如今不僅在國都熔熾城開有分號,在連闕城中也有分支,這個是我們族人專用的身份牌,每人都可以分贈好友,日後若有需要,憑藉這個牌子便可以在商號中暢行無阻。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了,你們多保重,代我向他道聲謝,我實在不好意思當面向他道謝。」小胖將身份牌遞與小玲后便登上馬車絕塵而去了。小玲望著馬車上的小胖高叫道:「陳凌霄,你也多保重,我會向他轉達的!」正所謂世事難料,一月來二人談笑風生、相處愉快,卻奈何父命難違,二人也不得不從此分道揚鑣。不知下次會面是何時何地。
幽冥之森上空,呼嘯而過的青城向小懈問道:「昨日你所使的劍術是從何處學來的?」小懈笑回道:「你教給我的啊,怎麼,難道還想賴賬不成?話說昨天那個少爺的做派我實在看不入眼,何況他還公然欺負小玲的朋友,正好他自討沒趣,我也就順手成全他了。」青城正色道:「我當然知道你前半場所使的三腳貓功夫是我之前教你的,我是問你最後擊敗他時所使的劍法是從何處學來的。我隱約記得你二人交手不久后,他使的就是那套劍法,而你卻在短短數個回合中便偷學了過來,你就不擔心班門弄斧被反撲嗎?」小懈笑回道:「師兄你有所不知,我當時滿心怒意想要教訓他一番,可我只會三套劍法,擔心被這個紈絝少爺看穿后趁勢擊敗,於是我一邊試探他的虛實,一邊偷偷學習他的劍招,我還想起了師父留下的劍道心法『四相皆分,兩儀相合』,恰恰是這一運劍規律,於是身形倒在其次,我記住了他所執短劍的揮動軌跡,在格擋他數輪攻擊后,我基本將他的招式默記在心。加上之前訓練的優勢,彌補了熟練度上的不足,最後交鋒時我明顯感覺到了他虛浮的心境與難以置信的表情,我只是讓他引以為傲的東西破碎在我面前罷了。」青城微微點頭,從半空急轉向下,猝不及防的小懈險些因捉襟不穩落入林中。
回到林中小屋的小懈驚訝地發現,自己苦苦馴養的小白不見了蹤影,隨後卻在屋后看到了幾撮兔毛,再向遠處行去時,小懈幾乎驚叫出聲,小白赤紅著雙目的胖頭懸挂在遠處的灌木之上,而灌木叢外則遍地散落著小白的屍骨。小懈後悔自己臨走時的一時疏忽,將獨自外出採食野菜的小白丟在了小屋周圍。一定是夜深后小白進屋不得,被林中時常出沒的野獸捉來填了肚子。回想起往日與小白的點點滴滴,悵然若失的小懈緩步行至灌木叢前,低頭檢視小白的屍骨時,他模糊的淚眼分明看到一撮新鮮的狼毫,因為若是昨日留下的狼毫此時上面應當布滿了晨露,畢竟太陽剛剛升起不久,何況密林中晨露往往比外界的露珠晚消近半個時辰。小懈不禁青筋暴起,目眥欲裂,他直起上身,循著狼毫消失的方向一步步踏將過去,充耳不聞身後呼喚他的師兄,等到青城走到小懈剛剛呆立片刻后的地方時,他才恍然大悟,心內自忖道:畢竟師弟年紀尚小,只身前去恐怕危機四伏,回來時我曾信誓旦旦地向小懈媽媽保證小懈的安全,此時我不能坐視不管。
緊隨其後的青城沿著小路走近時發現小懈已不見了蹤影,恐怕剛剛他看到了銀狼的身影,繼而緊追不捨,他不得不御劍飛上密林上空巡視小懈的蹤跡,眼見得前方不遠處,小懈隻身飛奔在一匹一人多高的銀狼身後,眼看銀狼就要逃脫,小懈向前飛擲出自己的短劍,銀狼慘叫聲響起,又向前緩跑幾步后晃著巨大的腰身應聲倒地,就在小懈即將近身之時,銀狼發出了凄厲的哀嚎聲,叫聲回蕩在參差錯落的密林之中,片刻后林中的狼嚎聲此起彼伏,似是隨聲應和,小懈暗道不妙,卻為時已晚,長這麼大以來他還是第一次在白天聽到數聲狼嚎,他加快腳步上前從垂死的銀狼身上拔出自己的短劍,便要回身向來時的路口飛奔。
青城將一切映入眼帘,卻絲毫沒有落地幫忙的意思,師父臨走時曾經再三囑咐他道:「青城,待小懈練體結束后便將劍道心法傳授與他,隨後再教他一些劍技,雖然他還不滿十歲,可炎龍騎士的後裔並不能照常規考量,因此,挑一個合適的時機讓他到林中接受試煉,若他遇到高階魔獸實在抵敵不過時再出手相救,不遇危難便沒有訓練的危機感,這句話我曾經對你說過,今天對你的師弟仍然適用。」
小懈眼見面容凶煞的銀狼群從四面八方圍攏而來,年紀尚幼的他第一次感到近乎絕望的無助,他高聲呼喚師兄再三,卻不見有一絲回應,獸敵當前,他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