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音容依稀在,天人兩茫茫
坐在火車上,葉凡想到自己又可以見到自己的師父了,原本低落的情緒逐漸開始恢復了。季長風是河北正定人,和趙子龍是老鄉,轉業以後就在石家莊市那邊當了警察。警察的職能劃分比較細,特警,巡警,交警,刑警,片警,法警……圈外的人根本分不清,葉凡也就是知道而已季長風在市局上班而已,至於究竟幹什麼,季長風在電話中從沒和他提過,葉凡也不問。
說也怪了,上車之前葉凡就跟季長風的手機打了個電話沒打通,手機那頭說他打的電話已停機。打家裡電話也沒人接。真是奇哉怪也,到底鬧哪出這是?火車開了一天一夜,葉凡心中一直莫名煩躁,有一種很不是滋味的感覺,也說不上這種感覺是從哪兒來的,就是不太好。
按照教官臨別時的信上提供的地址,葉凡打了個計程車一直開到了季長風所住的小區。這小區看上去有點年頭了,有些陳舊,但設施還算先進。
來到小區跟前,葉凡向一個門衛問道:「兄弟,能問你個事嗎?」
這保安看上去與葉凡年齡相仿,看他的站姿顯然也有當兵的經歷,也是緣分啊,上下打量了一眼葉凡,見他穿著一身沒軍銜軍徽的制服,心中微微一轉念就看出葉凡也是剛退伍,自然也有些好感,操著一口濃重的河北腔道:「啥事,你問唄!」
「請問季長風是住在這個小區里嗎?」
「季長風?!」保安神色中微露不解之色:「這個小區里從老到小有四個人都叫季長風,你找的是哪一個?」
葉凡想了想,描述了一下特徵,然後道:「他是個警察,有這人嗎?」
「哦,你找他啊。」保安臉上泛起了一陣遺憾之色:「兄弟,你如果找的人是他的話,可能你找不著了。」
葉凡心裡咯噔一聲:「咋啦,他搬家了?」
「不是。」保安遺憾地搖頭道:「他……他去世了,你要是早來幾天,你也許都還能見著他。」
「什麼,去世了?」葉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教官身體一直很棒,今年也才剛剛四十六歲,怎麼就能去世了?」這消息對於葉凡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激動之下鐵鉗似的雙手就抓住了保安的衣領吼道:「菜鳥,你再說一句試試!」
看著葉凡要吃人的表情,這保安也是絲毫不懼,心中反而有些親切的感覺。他也當過兵,知道部隊里對剛進去的新兵蛋子都叫草鳥,這稱呼已經很有幾年沒聽見過了了。顯然這季長風和眼前這個老兵關係不一般,不過即便這樣你也不能都能懂不懂就發火啊,於是瞪著一雙牛眼:「孫子,說話客氣些。我又不認識你,沒必要在你面前咒一個大活人死吧。」
聽了這話,葉凡知道這保安說得有理,心中也為自己的失態感到微微愧疚,不過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季長風去世的這樣的一個噩耗,鬆開了保安的衣領,心中還抱著一個萬一的指望:「兄弟,消息確實嗎?」
「我從不說謊,這會正在舉行遺體告別呢,你趕緊去,應該還來得及。」
「在什麼地方舉行?」
「這還用說,在殯儀館啊。」保安說完去崗亭里拿出了一份報紙,指著一則不起眼的訃告,道:「你自己看吧。」
葉凡接過了那份報紙,那訃告的具體內容他並沒看清楚,就是最後那句話他看懂了,季長風同志於二零零四年一月三日在執行任務中因公殉職,享年四十六歲!一應後事如儀,於一月六日上午九時三十分在市殯儀館舉行遺體告別儀式。
一月六日,不就是今天嗎?現在時間剛過九點,趕過去還來得及啊。
想到這裡,葉凡頭也不回地衝到了大路邊,揮手招了一輛計程車就向殯儀館奔去。一路上葉凡一疊聲地催促師傅開得快點。
師傅心情不好,一大早起來開車,逛了半天這才拉到第一個活,此時被他一疊聲地催促的煩躁起來:「我說你這小伙,大早上的堵車你不知道嗎?開那麼快,你趕著投胎么?」
葉凡此時哪有心思和他計較什麼,滿心的悲,只是不住地叫他盡量快些。
這師傅倒也是個好人,見葉凡神色語氣,心裡知道也許是家裡有重要親人去世了,當即收拾起煩躁,儘可能選不堵的地方走,終於在九點半的時候趕到了殯儀館。
這時候殯儀館外已經拉起了條幅,大書:「季長風同志追悼會」。
下車也不問到底車價多少,掏出了一張一百的丟給了司機,拖著行李頭也不回地衝進了殯儀館。司機正低頭找錢呢,見葉凡頭也不回的就跑,在車裡大聲道:「喂,小夥子,找你錢。」
葉凡頭也不回,跟沒聽見似的。
司機見狀也不喊了,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自言自語:「人不錯,就是有點沉不住氣!」
一進會場,就見到季長風的遺像掛在禮堂正中,自己一直敬重的師父季長風安安靜靜地躺在鮮花中央,身上竟然蓋著一面鮮紅的軍旗。一眾裝束整齊的警察以及一些自己在部隊中熟悉的面孔正圍繞著他緩緩走動,做最後的告別。
人人臉上含悲,眼中有淚。
和別的追悼會不同,參加弔唁的人手臂上都沒纏黑紗,只有一個中年婦女帶著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姑娘穿著白衫喪服,旁邊的音箱里放的也不是沉重的哀樂,而是一曲《人民警察之歌》。
看見葉凡進來,一個中校走過來替他放下行囊,沉著臉道:「葉凡,你終於還是來了。」
這個中校叫肖嵐,是葉凡在特種部隊里的指導員,曾經也是季長風帶過的兵,葉凡當然認識了。
「指導員,教官怎麼會去世?」葉凡心念混亂無比,看見了這一切再也無法忽視,口中神叨叨地就是這一句。
肖嵐見他神思混亂,二話不說,抬手就是一耳光:「葉凡,你給我清醒些,去跟你的師父道別吧!你這個樣子,成什麼體統?」
這一巴掌終於把葉凡從夢遊狀態中打了回來,強忍著悲痛,跟著弔唁的人群緩緩走動,注視著那熟悉的面龐,除了痛就是悲,除了悲就是憤。因公殉職,教官一身的武功,普通的小毛賊哪兒能奈何得了他?想要殺這樣的高手,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把他堵在一個四面高牆的巷子里,然後不由分說一頓亂槍這才能做得到。否則的話,你就算將槍頂住他的腦袋,也未必能制服他。
開完了追悼會,火化了季長風的遺體,葉凡已經徹底冷靜了下來,畢竟這幾年的內功沒有白練,情緒之穩定非常人可比。
衝動一根筋的葉凡也許就是混,可一旦冷靜下來的葉凡,可就有點讓人感到害怕了。參加完了追悼會,葉凡什麼話都沒說。倒是肖嵐了解葉凡,主動找到他道:「葉凡,教官不能就這麼白死了,咱們得給他報仇!」
葉凡寒著臉,淡淡道:「報仇,怎麼才算是報仇?把兇手抓住人後交給警察嗎?不,我不會這麼做,如果查到了誰是兇手,我要用我自己的辦法去為教官報仇。」
肖嵐看了葉凡一眼:「用你自己辦法,莽撞的辦法嗎,就像你之前自作主張開槍那樣?」
「我就開了,咋了?」葉凡本就滿腹的微曲與牢騷此時終於發作了出來,大聲道:「要是我不開槍,你們就等著給人質收屍吧,不管你信不信,我到哪兒都是這話。我現在都脫了軍裝了,指導員,你管我不著!」
聽了葉凡的言語,肖嵐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打開了身邊的皮箱拿出了一份資料:「這是教官的驗屍報告,唉,身中十三槍,十三槍啊。」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也許有意,也許無意,肖嵐就是鼓勵葉凡用自己的方法去為教官報仇。有些事穿著軍裝的他是不方便去做的,有這樣那樣的限制,可葉凡不同,脫下了軍裝也就等於解脫了很多束縛,自然可以用各種手段。
葉凡正要離開殯儀館,背後有聲音叫道:「葉凡,你等等!」
轉過身去,剛才在殯儀館的那個婦人帶著那姑娘站在門口向葉凡招手,雖然不知道名字,但一看便知道這就是自己的師娘謝雲嫦和教官的女兒季潔瑜,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走到她身邊道:「師娘,您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為教官報仇的。」
謝雲嫦細細打量了一陣葉凡,這才緩緩道:「你師父在生的時候常跟我提起你,葉凡,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但你也要節哀啊。」
這女人不尋常啊,按道理此時應該葉凡安慰她母女兩個才是,可這娘女兩個硬是一滴眼淚沒流,反過來還在安慰葉凡。儘管眉宇間儘是悲色,但能做到這一點實在難能可貴啊。
「師兄,爸爸這次出去的時候曾特地留下了一封信給我,說是如果有天他不在了,你來了就交給你,現在你來了,我就把它交給你吧。」季潔瑜從外衣口袋裡掏出了一封用火漆封口的信遞過來:「爸爸曾說如果有天我見到,就要叫你師兄。」
葉凡點點頭接過信:「師妹,師娘,你們節哀順變吧。」說完,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著葉凡失魂落魄的背影,季潔瑜輕聲問道:「媽,師兄他……」
謝雲嫦擺手阻止女兒說下去:「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葉凡是你爸爸的徒弟,意義不一樣。」說著終於忍不住流淚道:「老季啊,你為什麼這麼傻呢?」
這天,葉凡找了個旅店,然後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狠狠哭了一場。
待心情稍稍平復以後,拆開了這封信。
出乎葉凡預料,在信中季長風並沒有交代其他什麼,僅僅就是告訴葉凡自己這一年多來在做什麼。
季長風轉業以後,由於他有特種部隊的背景,因此被分到了市特警隊。一年多前,河南河北山西陝西發生了一起特大連環盜墓案。根據實地勘察得出的結論,可以認定這些盜墓案都是由同一伙人所為。
但是這夥人行事極其詭秘謹慎,現場連一絲痕迹都沒留下,案件偵破一直沒有找到頭緒,鑒於這種情形,組織上考慮派遣人員以江湖人的身份展開調查。這樣一起無頭案,想要調查難度極大,如果不出奇招制勝的話,只怕很長時期內都無法偵破。考慮到季長風有特種部隊的服役經驗,精擅偵察,又特別是他一身武功相當深厚,在當地臉也生,不容易暴露,所以組織上派人來做他的工作,希望他可以擔起這副難挑的擔子。
本來,按照季長風的履歷和年歲,是可以完全不用接受的,剛剛退役下來,好容易可以過個安生日子現在卻又要讓他去干這種把腦袋別褲腰帶上的卧底的活,實在有些強人所難。不過組織上並沒有給他下命令,而是商量,希望他可以出面。
也怪不得警方急於偵破這起案子,實在是這伙盜墓賊太過猖狂,被他們禍害的墓葬哪一個都是大有來頭的,其中的文物件件都是傳國重器,絕對不容有失。
考慮良久之後,季長風還是答應接下了這個任務。
自古以來,盜墓都是見不得光的事,即便是干這行的人自己平時都不會提起,想要調查實在無異於大海撈針。季長風豈是簡單人物?
仔細研究了警方提供的資料以後,季長風當即就確定了一件事,能幹出這樣的事的人絕對不同於普通的土夫子。要知道這幾座被他們禍害的大墓都是王侯級,墓內機關密布。精熟于軍事手段和傳統功夫的季長風掰著指頭算下去,認為這個團伙里絕對有精熟於定向爆破的高手,也有精通機關消息的人存在,更有精通傳統盜墓三行中摸金校尉手段的高手。這樣的人哪一個都不簡單,那麼這些人的頭兒就更加不簡單了,這樣的人在盜墓行里絕對名聲極大,無非圈外的人不知道而已。
如此一來,直接就縮小了調查範圍,唯一的難題就是怎樣才能打進這個圈子。
不過這也難不倒季長風。年輕的時候他不僅僅學了一身武功,從他的那些老師那裡,也學到了一身雜學,其中偏偏就有盜墓圈的一整套行規和隱語。
當年季長風有個師父是金盆洗手的摸金校尉,也許是念舊,也許是懷舊,也許是不想讓自己的盜墓的技藝失了傳人。於是將自己早年盜墓所遇到的那些奇聞異當做故事給他講,也口講指畫把自己的技藝教給了季長風。這些技藝季長風也就是牢記在心而已,從沒拿出來用過,畢竟他是個軍人,不是盜墓賊。
現在這套技藝正好派上了用場,為了讓自己的身份更加無懈可擊,季長風竟然仗著這從沒實踐過的摸金校尉的技藝一夜之間連盜關中九處大墓。
這一下使得他的名聲一下子在盜墓界傳開了。
由於他下手隱秘,手法利索,愣是連痕迹都沒留下過。
他並沒有主動去查什麼,就是要讓那伙人自己找上門來。三個月過去了,狐狸尾巴終於漏了出來,鄭元植帶著禮物主動登門拜訪這位傳說中一夜之間連盜九處大墓的奇人了。要問鄭元植是怎麼知道的?
很簡單。
季長風盜得的這些東西要出手吧,這些東西從沒在市面上出現過,鄭元植精熟古董鑒定,對這些從沒出現過的文物一旦看見自然要去搜尋來處,他在行裏手眼通天,要查這樣的人實在不是什麼費勁的事。季長風一夜連盜九處大墓的事迹,也是從他嘴裡傳開的。為了配合季長風,上級將季長風的個人資料列為絕密,只有少數幾個高層人知道這件事。
被季長風挖出來的東西哪樣都不簡單,自然引起了文物稽查部門的注意,甚至將之前鄭元植干過的事也都算到了季長風的頭上,不為別的,手法太像了,作風也太像了。
這是他布局中最關鍵的一環,有心算無心。
鄭元植不知不覺上鉤了,一開始季長風並不買賬,就是做出了一副打算自己單幹的態度。
鄭元植這人有個習慣,只要是自己看上了的,就會想盡辦法收入囊中,無論是人還是東西。對於季長風的手段,鄭元植極其欣賞也急欲將他收入麾下。可高人都有怪脾氣,論起年齡來兩人還算是同齡,很多自己慣用的招攬人心的手段都不好使。不過一來二去的,兩人也就算熟了,為了彰顯自己的實力,鄭元植有意無意地將自己曾經干過的好事都略略提起,目的就是要引季長風出口。
又一次,鄭元植瞄上了一處埋藏極深的唐代大墓,但是手底下的人卻一直看不準地方,而這一次,季長風也露出了感興趣的意思,為了加深鄭元植對自己的信任,他提前瞄準了地方帶著裝備就去了。
沒想到鄭元植這就是一個局,目的就是要引季長風出手,自己卻遠遠在後面跟著。就在季長風利用摸金校尉的獨門秘技天星風水術切准了地方準備下手的時候,鄭元植突然冒了出來:「老哥,你這麼干可有些不合規矩了。」
季長風漠然道:「你們找不到地方,我找到了,也有這個本事下去拆了丘門摸金,這就是我的功夫,有什麼不合規矩的,這大墓上也沒寫你名字不是?」
鄭元植:「可這地方終究是我們先發現的,按照規矩,我也有份。」
季長風擺出了滾刀肉的架勢:「我季某人吃軟不吃硬,你說你有份,那你下手吧,我走路就是。」這是欲擒故縱之計。
對於這座大墓里的東西,鄭元植志在必得,沒了季長風相助,自己一行人還不知道要在外面徘徊多久,鬧不好一輩子都摸不到墓門的邊,當即賠笑:「季老哥說笑了,既然來了,大夥就是攢在一根繩上的螞蚱。要不這樣吧,只要你能帶我們下去,裡面的東西就由你優先挑選如何?」
話說到這份上,如果還堅持己見,就有些不識抬舉了,季長風就坡下驢:「好吧,既然你這麼說,我姑且幫你一回。」
就這樣,一伙人上下其手,七天功夫就從進了地宮。依照諾言,季長風老實不客氣地就挑選了最貴重的東西帶走。鄭元植這夥人可不講別,到哪兒都三光政策,這當然被季長風阻止了,摸金校尉的規矩就是無論墓里有多少寶貨,都不可盡取,必然要為墓主人留下一兩件寶物。
這些細節自然看在鄭元植的眼裡,出墓以後,順勢約定了下次再一起搭幫。就這樣,季長風的卧底生涯開始了。
不到半年功夫,就摸清了當初四省特大連環盜墓案的真兇。本來案子進行到這個地步,差不多就可以收網了,但是上級的策略發生了變化。不但要把鄭元植一夥喪心病狂的盜墓賊一網打盡,還要將其倒賣文物的網路連根拔起。這可不是一般的工作啊,這也就等於把季長風給按在了鄭元植的團伙里。
後面半年,季長風工作成績斐然,由於他明裡暗裡的協助,公安機關一連破獲了多起盜墓團伙犯罪案件,搗毀了地下文物販賣的窩點。
還是應了那句老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老奸巨猾的鄭元植已經對季長風心生懷疑了,只是一直隱忍不發而已。
為什麼要懷疑他呢?
若是身在局中,其實不容易看明白,但要是站在一個局外人的角度來看,就會發現端倪了。原因很簡單,季長風成名太突兀了,就好像從哪個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一樣。假如沒有後面發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其實這並不足以坐實他的嫌疑,可偏偏發生了。自打季長風成名以後,不到一年的功夫,警方竟然連續破獲了十多起盜墓案,搗毀了數十處的地下文物販賣的窩點。
這樣的情況過去十年中都沒發生過幾起,這不到一年的功夫被抓的盜墓賊竟然比過去五年時間的總和還要多。
事出反常必有妖。
鄭元植能縱橫多年而不被人發覺是有他過人之處的,事情這麼看疑點就越來越多。
在寫這封信的時候,季長風隱隱約約已經感到危險的臨近,但是在自己卧底的這一年來,目睹了各處深埋地下千年的文物被人盜掘,這些文物被通過秘密渠道販賣出境,然後又以高得嚇人的天價迴流。軍人出身的季長風的敏感神經被觸動了,這就是某些境外勢力的有意無意的引導啊。
一念及此,胸中那股軍人的血性被激發了出來,在信的末尾,他引用了林則徐的一句詩「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來表明自己的態度。這次出去,他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結果這一去,就真的沒能再回來。
那份屍檢報告葉凡看了,著彈點紛亂,中槍部位都在身體正面,顯然是被人用亂槍打死的,不用說,兇手定然就是這個鄭元植了。
看完了這封信,葉凡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教官要留這樣一封信給自己,難道他神機妙算,掐指一算就知道自己定然不能在部隊里呆的長久嗎?又或者是知道自己有可能會沒命,卻把自己的遺志遺願通過這種方式讓葉凡知道?
到底是如何用意,葉凡已經不清楚了,假如此時他可以看得見自己的臉色的話,會發現自己一臉鐵青,瀰漫著極其厚重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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