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人生天地間，何處不相逢
葉凡到了綿陽以後，背著行李直接就奔紅星樓去了，幹啥，找工作應聘啊。當時葉凡和葉振國一行人來紅星樓這座茶樓喝茶的時候曾經在外頭髮愣出神，就是因為他看到了放在外面的招聘啟事。
那上面從上到下列出了要招聘的職位，從大堂經理到服務員。
葉凡當時想了很久，季潔瑜就在綿陽，自己乾脆就到綿陽來找工作吧。那麼自己會做什麼呢？
做保安嗎？
這個容易，他畢竟是當特種兵出身的，幹個保安不在話下，但是他卻不知道哪裡在保安啊。看到這個招聘啟事的時候，葉凡當時心裡就有了主意，對，就到這裡來干服務員好了。反正自己就上過高中，經理什麼事的就不要妄想了，就算自己想，人家還不願意呢。
因為有這個打算，葉凡過完年打算到綿陽打工，到了綿陽就直接奔這來了。
店面還是熟悉的店面，也許是剛過完年的原因，茶樓里高朋滿座，人氣極好。葉凡剛剛走上樓就覺得一股擾攘的感覺撲面而來，晃得他差點沒站穩。
就在這時，一個女服務員剛剛走過去忽然倒退轉來驚喜地道：「師哥，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師哥？！」葉凡一愣之下定睛一看，只見季潔瑜滿臉的驚訝和歡喜站在自己面前，忍不住吃驚道：「師妹，你怎麼在這裡？」
「打工啊，你沒看見我穿著服務員的衣服嗎？」季潔瑜居然在葉凡面前打了個轉身，就跟舞台上幼兒園小姑娘跳舞似的。
葉凡見她跟個小燕子似的，不由得滿腦門子的尷尬：「你怎麼在這裡打工，你不讀書嗎？」
「這叫寒假工。」季潔瑜鄭重其事地解釋道：「我過年沒回家，尋摸著也沒啥事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出來找點短工做掙點生活費呢，於是就出來勤工儉學了。誒，說了半天，師兄，你來這幹啥啊？」
「我也是來應聘的。」葉凡指著貼在玻璃窗上的招聘啟事：「這裡不是招服務員嗎，我就來看看能不能找份工作了。」
「那太好了。」季潔瑜正一個人閑得發慌，此時師哥來和自己作伴打工豈不是好，她當然高興了，當即轉身沖著茶樓裡面大聲道：「燕總，我師哥來應聘了。」說完轉身對葉凡道：「咱們老闆叫燕若愚，人可好了。」
裡面有人答應了一聲，季潔瑜話音剛落，走出來一個三十七八歲的中年人來。燕若愚方臉龐，個子大，濃眉大眼，本來應該是不怒自威的長相卻給人一種笑眯眯的非常好說話的感覺。
燕若愚走出來見葉凡背著行李站在那裡，看他裝束一副鄉土氣息，不由得笑著問季潔瑜：「小季，這就是你常常跟我提起的你那個師哥？」
季潔瑜：「是啊，燕總，你就留下他吧，我師哥很能幹的。」這姑娘倒也直接，想到啥說啥，當初他父親季長風在的時候有事沒事總和她提起這個師兄，說他踏實肯干，又肯吃苦云云，這些話聽在她耳朵里自然毫不懷疑，此時也不管不顧就直接對燕若愚說了出來，混不管燕若愚是第一次見到葉凡。
不過很顯然燕若愚對季潔瑜的確很信任，對他說的話倒也並不懷疑，微笑著打量了葉凡幾眼：「我這裡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現在也是茶樓經營的高峰期，工作很累，你怕不怕？」
葉凡搖頭：「不怕。」
「不怕就好，那你先試用一個月吧，試用期底薪八百，轉正以後一千二，沒意見吧？」
對於錢多錢少，此時的葉凡還真沒有太多的概念，他最關心倒不是這個，只聽他問道：「燕總，我在招聘啟事上看見你這包吃住，是嗎？」
燕若愚笑道：「這是當然了，像我們這種服務性行業當然包吃住的，這個你不用擔心。」
葉凡心道：「那這就好。」對於他一個剛剛出社會打工的愣頭青而言，包吃住才是最重要的，自己退伍的時候的退伍費還沒怎麼花也沒打算吃老本，有個工作可以包吃住每個月還能有錢入賬就足夠了。
就這樣，葉凡連面試啥的都沒有就直接入職了。
這茶樓上的服務員總共只有十二個，分為早晚兩班。早班上班直到下午五點半，吃完晚飯以後交班，晚班上到晚上十一點，然後留兩個人看家。四川人喜歡聚在***麻將，順帶談一些事情，一旦興緻來了打個通宵也是有的，所以必須留人，要是這樣算起來，這茶樓可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
葉凡來這裡已經是下午四點了，他是個實在人，並沒有說什麼第二天來上班而是當天下午就直接進入工作狀態，被編入了晚班的序列。
吃完晚飯以後，季潔瑜對葉凡道：「師哥，我先帶你去員工宿舍安頓好，今天正好交班，我得繼續值晚班。」
這種早晚兩班倒的情況下，交班的時候是最累的，因為這意味著值白班的得從早上九點一直上班到晚上十一點這才能下班。
葉凡吃了三大碗米飯，葷素不論地撐了一肚子，放下碗筷以後拎著自己的行李季潔瑜去了員工宿舍。
到了宿舍以後，葉凡不由得感嘆：「燕總可真大方，員工宿舍居然是小區房。」
季潔瑜一邊替葉凡鋪床一邊笑道：「師哥，這房子就是燕總的，他有好幾處房產，自己一家子人也住不過來啊，拿一處出來作為員工宿舍剛好合適，除了水電意外能省下不少的房租呢。你運氣不錯，你住的這間本來有舍友的，他昨天辭職走了，現在就你單門獨戶的一個人住一間。」
葉凡問道：「師妹，這活你累不累啊？」葉凡也是出於關心，一個女孩子家跑上跑下端茶遞水的，無論是對體力還是耐力都是很大的考驗，要是天天都是這樣人氣爆棚，自己還好，反正身體倍兒棒又是從農村來的，可對她這樣一個大學生來說可就有點熬人了。
季潔瑜：「茶樓也不是每天都這樣客滿為患的，有時候很清閑，有時候很累，不過這對我來說也真不算啥。」
「這可真是難為你了。」葉凡看著忙上忙下的季潔瑜：「寒假完了你就繼續去大學里上學嗎？」
「當然啊，我打的是寒假工，寒假完了我就得去上學了。不然還叫啥短工，直接叫扛長工得了。」季潔瑜性格開朗，聽葉凡問起，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弄好了休息的地方，葉凡和蕭曉筱出了房門，一個看上去長得還挺帥的男的走進來看見了，當即笑呵呵地走上來問道：「潔瑜，你怎麼在這裡？」
一看見這位，剛剛還滿臉陽光開朗的季潔瑜的臉頓時沉了下來陰雲密布：「我帶我師哥來宿舍，不行嗎？」
「行，怎麼不行？」那男的走過來對葉凡伸出一隻手：「陳玄風，以後大家就是同事了，請多關照。」
「陳玄風？」葉凡頓時被驚得一地的雞皮疙瘩：「你家梅超風呢？」陳玄風，不是射鵰英雄傳裡面黃藥師門下的銅屍嗎，葉凡忍不住就開了個玩笑。
陳玄風看了一眼季潔瑜：「我倒是想，可人家梅超風不願意啊！」
季潔瑜呸了一聲：「你愛找誰找誰去，我對你沒興趣，師哥，我們走。」說完拉起了葉凡就走，把個陳玄風給晾在了那裡。
靠，這才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看得出來這位陳玄風同學對季潔瑜很中意，可季潔瑜的笑容彷彿只為葉凡一個人綻放似的，看見陳玄風就不高興。走在路上，葉凡打趣道：「師妹，那位我看還挺帥的，和你很登對啊。」
季潔瑜轉臉看著葉凡：「師哥，我不喜歡這種人。」
「咋啦，他得罪你了？」葉凡見季潔瑜不高興，便道：「你告訴師哥我，我找機會修理他一頓給你出氣。」師父對自己有大恩，若不是他傳授的劍術武功，葉凡現在估計還啥都不是呢，面對季潔瑜，葉凡就像對著自己的親妹妹一般，當然不願意讓她受了委屈。
「修理修理，你就知道修理。」季潔瑜白了葉凡一眼：「他也沒得罪我，我就是不喜歡他而已。」
「哦，原來是這樣。」葉凡一攤手：「這我可就愛莫能助了，你長得漂亮，人家小夥子對你有意思也是很正常的，你可以不去喜歡別人但也攔不住別人喜歡你不是？」
「哎喲喂，我的葉大導師大師哥，你就別教訓我了。」季潔瑜終於笑了起來，誰家姑娘不喜歡別人誇自己長得好看：「師哥，你啥事時候也給我找個嫂子啊？」
「嫂子？」這可戳中了葉凡的痛腳了，一想到蕭曉筱，心裡就不由得一陣惆悵，不過他並不願在季潔瑜面前表現出來，只是聳聳肩做無奈狀：「我倒是想呢，就不知道你家嫂子還在哪個丈母娘的肚子裡頭呆著呢。」
「不會吧？」季潔瑜不相信：「師哥，我可是聽見同學說農村的孩子如果不讀書的話長到二十歲出頭的時候就都要結婚的，嘿嘿，你相過親吧？」
葉凡伸手在季潔瑜的腦門上來了個腦嘣：「師妹，你啥時候變得這麼八卦了？」
季潔瑜哎喲一聲捂著腦門：「師哥，我和你很熟嗎？沒聽人說被打頭長不大么？」
「是，不打你也沒長大呢。」葉凡笑道：「要不然你怎麼會這麼八婆？算了，快走吧，你就罷了，我可是第一天上班，不能遲到的。」說著當先往前走去。
季潔瑜從後面追上來然以後攔在葉凡的去路上問道：「師哥，你真沒娶親？」
「沒有沒有，別八卦。」葉凡作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季潔瑜當即笑了，讓開路然後和他並肩而行：「有空我給你介紹一下我的那些小姐妹，嘿嘿，悄悄告訴你，她們可都很漂亮的。」
「說什麼呢你？」葉凡板著臉訓斥：「你剛上大學就學會當喬太守了？」說到這裡，葉凡忽然想起一件事：「師妹，師哥有件事想問你。」
季潔瑜：「問吧，什麼事？」
「你認識吳道之教授嗎？」
「認識啊。」季潔瑜：「咱們學歷史的哪個會不認識他？」
「認識他就好了。」葉凡：「有空我想去你學校看看順帶去謝謝吳教授，說出來你可別笑我，我想讀大學。就是現在我也沉不住氣去復讀而已。」
季潔瑜頓時高興起來：「這個容易，師哥，你要不想復讀的話就去讀自考唄，一樣拿大學文憑，待遇也一樣。我聽學長說有的時候自考的文憑比咱們全日制的還要硬實。」
「自考文憑？」葉凡被這個新名詞給搞得一愣：「那是啥文憑？」
季潔瑜也被葉凡嚇了一跳：「不會吧，師哥，你連自考是啥都不知道？」
葉凡直接搖頭：「不知道，那是什麼啊？」
「我被你打敗了。」季潔瑜撫著額頭一副要暈倒的樣子：「自考和我們這些參加全國高校招生統一考試然後錄取的不同，一切全憑自學。每年考四次，只要你能通過相關科目的考試就可以取得文憑。這種文憑和我們全日制本科文憑差不多，都是國家承認的，考研讀博考公務員都沒問題。」
「那有什麼限制嗎，比如學歷限制歲數限制什麼的？」葉凡追問道，這對他來說可能比工作還要重要些。
「沒限制，管你多大歲數你都可以參加，也不限學歷。」季潔瑜：「不過想要拿本科文憑就必須要拿到專科文憑，當然也要通過論文答辯，一切和我們全日制沒啥兩樣，就是不交學費不去學校里上課在家自學而已。」
葉凡心裡頭那個高興勁就別提了，他一直就在為自己怎麼才能弄到文憑的事煩惱，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一條路，只要努力點自學就可以通過考試然後拿到自己想要的文憑還能工作學習兩不耽誤，這多好啊。
季潔瑜見他高興成這個樣子，當即忍不住再加了一把火：「其實師兄，自學是一條路，還有一種自考的法子不知道你願意聽不？」
「當然願意啊，那是什麼？」葉凡穩了穩自己的情緒。
季潔瑜搖頭晃腦得意洋洋地道：「那還是自考。」
「我去！」葉凡有一種被涮了一頓的感覺：「師妹，你拿我尋開心是吧？」
「我可沒有涮你的火鍋哦。」季潔瑜道：「自考從學習方式上有純自學和參加自考助學班兩種，我說的就是第二種方式，雖然也都是參加國家統一考試不過助學班呢和我們在校生一樣接受老師的指導，也要交點學費，畢竟人家不能白乾活不是？」
「那有啥好處嗎？」葉凡一聽要交錢，自然就開始關心起有啥作用來了。
「好處當然有啊。」季潔瑜道：「自學考試的確是靠自學成才，但是有很多科目還是需要有人教的，比如工科的高等數學，沒老師教的話靠你自己去琢磨得琢磨到啥時候去？你武功是我爹爹教的，沒我爹教你，我不信你就能自學成高手了。」
「可是要交學費啊。」葉凡不是不喜歡有人教，而是他心疼自己的錢，退伍費也就幾萬塊而已，要是一交就要交上萬，那還不如不去。
季潔瑜見他這個表情，當然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了：「師哥，你別擔心，不貴的。很多科目和我們全日制的學費是一樣的，像我學的就是漢語言文學，學費一年才兩千多。」
「兩千多？」葉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年兩千多，一個學期也才一千多，這樣算還真不貴。師妹，要不我也學文學算了，真是很便宜誒。」
「你也選文學？」季潔瑜：「你確定嗎，文學很難學誒？」
葉凡哈哈一笑，心裡相當輕鬆：「怕蝲蝲蛄叫還不種莊稼了，再說我本來想的就是學文學，難學點就努力點唄，再說我還有秘密武器。」
「秘密武器，啥秘密武器？」季潔瑜嘴邊露出一絲得手的微笑，彷彿黃鼠狼終於偷到了誰家小母雞似的，只不過葉凡沒發現而已。
「嘿嘿，天機不可泄露！」
「切，誰稀罕知道？」季潔瑜說著不理他了。
葉凡有啥秘密武器？當然是李修於和趙麗紅兩個鬼這裡了。葉凡知道他二人以前在大學里學的就是文學修辭，學文學若是有什麼不懂的問他們啊。
葉凡想到了自己，兩人也非常高興，在葉凡身邊現出了身形，李修於道：「葉凡，你終於想到我們拉。」
葉凡緊張地向四周看了一眼：「別嚇著人，忘了我得告誡了？」
「我們當然不會忘啊。」趙麗紅：「除了你看得見我們可以和我們說話，誰都看我們不見。」
葉凡微微放了點心：「那咱們可就說定了，你們教我文學，我教你們修行，咱們誰都不吃虧。」
李修於和趙麗紅看了看四周：「想不到做了這麼多年的鬼，綿陽已經變化這麼大了，我們想出去走走可以嗎？」
葉凡在心裡笑道：「只要你們別去嚇人，也別去鑽供著佛像神像的廟宇，哪裡都隨你。只要記得回來就行。」
趙麗紅和李修於道了聲謝，然後向遠處飄飛而去。
正在這時，本來已經前腳跨進了門的季潔瑜忽然停下來東張西望。
葉凡見她樣子有些怪，走過去問道：「師妹，怎麼了？」
「不知道，剛才好像有種陰森森的感覺。」季潔瑜看了一眼葉凡然後湊近了吸了吸鼻子：「師哥，你身上怎麼也有這麼重的陰氣啊？」
葉凡吃了一驚：「師妹，你看見啥了？」靠，難道自己這個師妹天賦特異，能夠感覺到陰神的存在嗎？
季潔瑜似乎也有些莫名其妙：「我沒看見啥啊，就是剛才覺得有點不對勁，忽然有種很陰森的感覺。真是見了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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