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6章 村中少女

離開冰雪平原，秦石便沒再赤炎繼續逗留，他一路橫穿過百潮區域朝著當初驢如花所言的那處偏遠山村前去，那山村，在劍宗與青雪宗的分界線出，所以儘管很不願意，但秦石卻仍是要路過劍宗，劍宗，這裡是他的傷，這些年，他遭受過無數次的背叛，他從來沒有記恨過，但唯有劍宗，奇青的選擇，讓他心痛。

但除了奇青外，秦石對方青卻仍是充滿感激，他現在還猶記得當初在神域空間，方青傲然獨立的擋在他身前，說著那輕輕的言語，只要秦石還是我劍宗弟子一日，我劍宗，便是他永遠的靠山。

秦石深吸口氣，他如今對劍宗的感情十分複雜。

可以說，他離開赤炎，承蒙最多恩惠的，和這一身本領的來源便是劍宗，三十六道傳承劍術，輪迴武學：劍血無痕，包括劍魔之嬰，和驢如花，這些，全部是牽引他與劍宗間的牽絆，也或許，他這輩子註定要與劍宗有此一劫，如當年在赤炎之下，那劍冢之內，他避無可避，命格所預言的一樣。

秦石深吸口氣，終是在這時踏入劍宗的境內。

如今方青，已是不在劍宗，秦石的被迫離開，讓方青終是對劍宗失望，她選擇外出遊歷，至於現在所在何處，卻是無人知道，但意外的是，劍宗這些年對秦宗的恩惠，秦石本來並不像在劍宗逗留，但無意間，他竟是見到一幕，讓他不敢置信的一幕。

在劍宗幽林里，凌空一道單薄的倩影遺世獨立，好似在等待什麼人一樣，秦石在幽林不遠處，當他見到那人時，心底微微一驚：「是她？」

秦石蹙眉，那碧藍色的長裙，和端莊素雅的容貌，註定她是這天地間的寵兒，但這些，並不重要，讓秦石記憶猶新，以至於能一眼判斷出她身份的，是在她嬌軀四周徹骨的寒意，讓那幽林的樹梢上，都是凍結起薄薄的冰晶，十分炫美。

「何舒寒？」秦石皺眉：「她怎麼會在劍宗？」

秦石突然停下腳步，決心一探究竟，短短兩年，何舒寒的嬌容蒼白，能看出來，這兩年她蒼老許多，達到她那般程度，早已能跳脫出歲月的殘酷，保青春不老，但此時的她，鬢角竟是多出几絲白髮，玉面躊躇，突然，在她上空，出現另一道倩影，一樣是遺世獨立，傾國傾城，只是那倩影，相比何舒寒，竟是更多的滄桑。

「奇青！」秦石猛的攥緊拳，心底沒有來的產生恨意。

「她們兩個，在這裡會面？八域中，兩名最為德高望重之人。」秦石皺起眉，他斷定這兩人間，一定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索性，他隱藏在角落裡，悄無聲息的在這裡觀望兩人，礙於袁博一事，讓他明白，神遊期間，也並不能太過張揚。

意外的是，兩名倩影會面，似乎並沒有太多的交流，只是相覷一眼，露出同病相憐的苦笑，隨之點事轉身，朝著遠方凝望，似乎在等另一名，真正具有決定性的人來此。

突然，在那幽林上空，天穹突然變的昏暗，風捲殘雲，一道充滿狂躁的空間風暴突然撕碎擎天，從那空間裂痕里，竟是走出一道，讓秦石萬沒料到的身影來。

「是，他？」秦石黑眸一怔，心底沒有來的感覺到几絲不祥，因為他知道這個身影的出現，很可能會顛覆他先前所有的認知，因為，每一次見到他，都必會改變他生命線中的某種軌跡。

「呵呵，兩位久等了，途中遇到些小麻煩，稍微耽誤了些許。」扶風的聲音十分清爽，卻是在朗朗乾坤之間環繞，好似他便是與這天地平齊一樣。

見到扶風，兩名倩影不由苦笑，皆是露出滿滿的無奈。

這時，奇青率先冷道：「扶風，究竟什麼時候才是個頭？當初，你一句話，讓我不惜將我劍宗萬年來最為出色的弟子拒之門外，而且還要親手誅殺，鬧的我劍宗人心渙散，我最摯愛的徒兒也是棄我而去！現在，我三千年前所欠你的，如今都已經償還了！你又要做什麼？」

對於扶風，何舒寒同樣是保持警惕的態度。

「當初，我答應你，對那小子出手，只是為保雪心平安，但現在雪心已離開我青雪宗，你別想要利用我青雪宗做任何事！」何舒寒道。

扶風淡淡一笑：「兩位別激動，我也是有難言之隱，不過兩位儘管放心，這一次我來找到兩位，並非是要兩位為我在做什麼，我只是來轉告兩位一句，溟組已經開始行動，他們的大手要不了多久便是會隕落這裡，在此之前，我希望兩位能保秦宗無事，也算是對那小子一個交代不是么？」

「這是自然，不用你說，我們也會去做的。」奇青眼神苦澀的笑道：「這也是唯一一個，能稍微彌補那小子的事。」

扶風這才滿意的點下頭，但在他剛欲離開之際，何舒寒突然道：「扶風，究竟是為什麼？你們非要如此的折騰那小子？難道，你就不怕，他真的有一天，撐不住這巨大的壓力，崩掉么？」

「人魔同體，天地棄子，這一切早已成定數，這是他避無可避的路，放心吧，他不會崩的。」扶風淡淡笑道，旋即他身形才是緩緩消散在那天穹之間，獨自留下奇青與何舒寒兩名倩影。

兩名倩影在這時苦笑一聲，眼底間皆是露出無奈。

這才紛紛離開，但卻無人知道，此時在那幽林之外，一名少年滿目的震驚。

這一切，終是真相大白，秦石半響后突然露出抹淺淡的笑容。

「原來……奇青與何舒寒當初出手，並非是真的要置我於死地……原來，劍宗並沒有真的放棄我。」秦石深吸口氣，這倒是解了他的一心結。

只是反而讓他更加憤怒的攥緊拳：「那該死的命格真是想要活活玩死我啊？繞了這麼個大圈，為的就是要讓我入魔？」

「呵呵，也罷，現如今，我已是人不人，魔不魔的樣子，這天地間再無我生存之地，那我便自己開闢出一片，我的容身之所！」秦石深吸口氣，身形這才躍入高空，心底卻是變的霍然明亮，對劍宗與何舒寒的憎恨，也終是在這時漸漸的散去。

但他堅信的是，禁域和熾域這兩大域，是真切的想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而至於亂域和風域，早已是他必誅之的存在。

現在，秦石只想去那山村，見一面那命運坎坷的女孩。

……

在一處貧寒疾苦之地，一條從山岩間流淌下的小溪穿過，滋潤了一方百姓，在這小溪的途中，有一隻有百戶人家的小村莊，在那小村莊里的百姓，皆是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男孩捕魚狩獵，女孩編衣織網，倒是有種隱世的愜意，繞是秦石這般，行走萬千里路，見形形色色的心性，也是不由被這份安靜給打動。

在那溪流上游，有一塊冰冷的岩石，在那岩石的上端上，有一少女盤膝而坐，一頭碧藍色的秀髮垂落腰間。

秦石這時停頓下來，在那岩石的前方望著那少女，他突然露出抹久違的笑容。

「雪心……！」秦石輕輕的輕喃，腦海中閃現起的，全部是兩人當初在那絕情崖下的畫面。

秦石輕輕的呼喊聲，儘管沁雪心聽不到，但他還是忍不住的喊出。

突然，那久久閉合的眼眸，竟是在這時突然睜開，那在許久冰寒之中已經變成藍色的美眸間，突然出現幾分少有的波瀾，她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空蕩蕩的世界，她輕輕的抿了下紅唇，玉眼卻是不由濕潤起來。

「是你嗎……石頭！」

秦石狂喜，他用力的點頭：「是我……是我啊……！」

只是……沁雪心並不能看見他，也無法感受到秦石的存在，她玉眼突然變的瘋狂起來，她站起身，瘋狂的左右盼望，目光中帶有無盡的愛上。

「石頭！石頭！你在哪裡！你在哪裡？」

「是你回來了對嗎？是你對嗎？」

「我知道是你！不要躲著我！不要躲著我！你出來見我啊！」沁雪心突然哭泣的像個淚人一樣。

秦石在這時，卻是沒有絲毫辦法……！他狠狠的攥緊拳，心底感到無盡的刺痛。

這時，一名少年突然跑上前，他見到沁雪心的樣子小聲道：「姐姐！你怎麼了？你不要哭！」

突然，沁雪心才漸漸的冷靜，她望著那稚嫩的少年露出抹淺淺笑意。

「姐姐沒事，姐姐只是想起了些傷心事……！」沁雪心浮躁的心漸漸冷靜。

突然，沁雪心一笑，她在此盤坐在那岩石上，竟是對那少年講起當年她與秦石的點滴。

那一行清淚，從沁雪心的眼角流出，秦石就這樣安靜的在沁雪心身旁，一直聽著那些他也是銘記於心的故事。

一直一直……一直到，他的神念，漸漸淡薄。

他知道，他的神遊機遇，即將要再次終結，他最後輕輕的獨喃。

「雪心，等我！」

而沁雪心的故事，也是在此結束，她望著那秦石神念所在的空地，儘管她看不到，她仍是輕輕的道。

「秦石！這一輩子，我最不後悔的，便是在那絕情崖下遇見你。」

「秦石！這一輩子，蒼天以災厄命體，我總認為蒼天對我不公，但現在我不這麼認為了，因為蒼天將你賜予了我。」

「秦石……」

「君若清路塵，妾若濁水泥。」

「浮沉各異勢，會合何時諧？」

「願為西南風，長逝入君懷。」

「秦石……我等你！」

「知我意……感君憐，此情須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