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斬斷心魔
「沁雪心。」
三個字，不情願的在秦石口中吐出。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由血氣凝聚的身影，是那樣的單薄，那樣的憔悴，那樣的熟悉，就連看透塵世的哀默眼神，都是一樣。
這身影，是他多少個夜，輾轉反側思念的她。
「雪心……」
他身軀一顫，幽冥劍一下掉在地上，他不自主的邁上前，朝著她的臉頰伸出手：「是你嗎雪心，是你對嗎？」
「這就是沁雪心？」
書中玉同樣輕吟一聲，仔細的打量著眼前這個碧藍色長發的少女。
不得不說，沁雪心真的很美，是那種驚鴻一瞥，就連女人看見，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的美，什麼傾國傾城，閉月羞花，在她面前皆是暗淡失色。
砰！
但這時，一道璀璨流光一晃，沁雪心的身影猛然朝前一探，越過石盤后衝到秦石面前，玉手順勢抓住秦石的肩膀，強烈的慣性衝擊在他的小腹，將他擊飛出十幾米遠。
「石頭！」書中玉嬌嗔一聲。
翻滾在地爬起來，秦石卻兩眼無神，他忘記了痛楚的望著沁雪心，仍然麻木的朝前移動：「雪心……是你嗎？我是秦石……」
流光一晃，沁雪心無動於衷，她再次迎上來，碧藍色的長發在秦石面前拂過，但當中存在的卻不是那熟悉的體香，而是令人作嘔的刺鼻血氣，嗅一嗅，秦石的眸子猛然睜開。
砰！
但當他回過神，他的身子再次如斷線紙鳶般的被擊飛出去。
沁雪心速度很快，一下就追上倒退的他，兩腳跨在他的腰間，將他騎在地上，玉手泛著血色，如手刀般刺下。
砰！
眼神一瞪，秦石趕忙側開腦袋，地面的石盤被沁雪心的玉手戳出一個窟窿：「雪心，是我啊，我是秦石！」
「石頭，快還手，她不是沁雪心！」
焚書在胯間閃動，書中玉竭斯底里的咆哮一聲。
「嗛……」秦石暗哼一聲，眯著眼望這那滿頭藍發，眼神中充滿了掙扎：「我知道……她不是我的雪心，可我就是做不到！」
「你做不到，我來！」
焚書一閃，書中玉拖著白衣勝雪的紗裙祭出，她妙手在胸前一翻，一道靈光自體內祭出，正中沁雪心胸前的鎖骨。
咣！
這一擊很沉重，沁雪心的嬌軀劃過一道妙曼的弧線，順著秦石身上就被擊飛出去。
嗖！
一擊擊飛，書中玉趁著打鐵，側開身子就衝上去，玉手間兩道結界交替，結合的位置如同鋒利的鐮刀，劃破虛空就劈砍向沁雪心。
「石頭不忍心下手，就由我來代替吧，我相信本尊的你在，一定也會希望我這樣做！對不起，再見了！」書中玉長吁一聲，光宇在面前一現。
砰！
但這時，黑色的幽冥劍出現在沁雪心面前，順勢在地面上朝上挑起，一擊擋住書中玉的攻擊：「玉姐，不要！」
嘭！
這一擊，皆是全力，秦石握著幽冥劍的左手，虎口直接被慣性震碎，書中玉更是退後幾步，一臉驚容和憤怒的望著秦石：「你對我出手？」
「……」
秦石沉默一會，他低下頭望著虎口處的血漬，他才發現原來書中玉真的很強，就算是王靈境的人，恐怕都沒辦法輕易傷到星隕霸體決下的他。
「我知道，她不是雪心，但我就是沒辦法對她出手，就是沒辦法看著長成雪心模樣的她受傷！」秦石咬破下唇，使勁的咆哮一聲。
「就算要了斷，我希望是我親手了斷！」
書中玉驚愣一下，她眼神中有些暗淡，旋即化為一道白色流光，一下子飛回到焚書中，道：「我明白了，交給你！」
這句話里，沒有埋怨。
聽得此言，秦石感激的應一聲。
但這時，沁雪心的嬌軀在地上爬起來，她兩眼仍是無神的掃向秦石，起身就將玉手抵在秦石胸口，一擊將秦石震飛出去。
砰！
被連續擊飛，秦石在地上滾了三個跟頭。
翻起身，秦石有些掙扎，握著幽冥劍的手不停哆嗦著，可沁雪心卻沒有半點猶豫，一次，一次，一次，無數次，秦石全身傷痕纍纍。
當他再次翻滾在地，全身已經被血跡沾滿，金色鱗甲砰然碎裂。
「石頭！你瘋了，在這樣下去，你會被她殺死的！」書中玉急的哼一聲，可話說出一般，她卻哽咽了。
在秦石的眼神里看不見半點對死亡的恐懼，只有慢慢的愛意。
「石頭，你愛沁雪心什麼？」
書中玉猶豫好一會，突然間深深的吸了口氣，道：「難道，對你來說，你愛的就是這軀皮囊嗎？就是她美艷光鮮的外表嗎？」
「我……」
身軀一顫，秦石沉默了。
「難道長成這樣的人你都愛嗎？」
「如果是，那當我看錯了，沒想到你這樣的膚淺，難怪當初於琳兒甩開你，你活該，你根本就不明白什麼叫做愛！」
「你仔細回想你愛的究竟是什麼，我不相信你只是沉溺在她的軀殼下，當你想起她時最先想到的是什麼？你究竟為什麼要保護她？」
「我想，等你想清楚你究竟愛她什麼的時候，我相信你就可以對她出手，因為那時你會清楚的知道，她不是你愛的沁雪心。」
「那時候，我相信你出手，是更想要替你愛的雪心解脫，難道你不覺得這樣一軀，連靈魂都沒有的皮囊，是在玷污沁雪心嗎？」
「難道你不就覺得對沁雪心不公平嗎？」
「如果她在，我相信她會很失望，因為你連她本初的樣子都記不住，連你最初對她的愛都已經被蒙蔽，迷失了不是嗎？」
「我能說的就只有這麼多，你仔細想一想，這樣對她公平嗎？她會想要看見現在的你嗎？」
「如果，你在最後醒悟不了，我會毫不留情的殺了她！但……你說的很對，這個心魔應該由你親手了斷，我不希望最後是我出手！」書中玉最後的聲音很淡，但卻充滿了決絕和決心。
一番話，秦石驚呆在石盤上，他捫心自門的摸著胸口：「是啊，我愛雪心的什麼……就是美艷的皮囊嗎？我們的感情就這樣膚淺嗎？」
在絕情崖下，和沁雪心的點滴，一點一點的浮現在腦海里，她憔悴的模樣，倔強的模樣，以及假作冰冷的模樣。
她淚水劃過臉頰時的絕望，那種被世俗所迫飽嘗人間冷暖的單薄。
那需要人疼，惹人憐愛的神色。
我希望有一個人走進我心裡，那個人是你。
一句話，牽動往事，往事的種種如泉涌般在思緒里炸開，秦石的眼神有些泛紅，淡淡的霧氣蒙蔽在他的眼前：「我知道，我愛的是什麼，我愛的是我想守護她！」
「我愛她！不是這區區皮囊！」
一聲驚吼被秦石咆哮出來，他猛的仰起頭，目光落在沁雪心身上。
嗖！
這時，沁雪心已經再次衝來，兩眼空洞的探出玉手，瀰漫著淡淡的血氣朝他的胸口刺下！
「雪心不會對我出手！」
盯著沁雪心的眼神里，秦石變得堅決一些，握著幽冥劍的手也鏗鏘有力，沒有半點膽怯：「她不會喜歡現在的我，就由我親自做個了斷吧！」
嘭！
一道黑色流光，在空中劃下十字。
沁雪心的嬌軀一顫，砰然間炸開成漫天霧氣。
當血霧散盡，秦石回過首，他的眼神有些漠視，望著那一縷淡淡的碧藍髮絲，最終消失的瞬間，他呢喃一聲：「再見了，雪心不是這樣，不要玷污我的沁雪心！」
焚書沉默一會，書中玉認可的點下頭。
但這一次，秦石卻是頭一次，揮出一劍，卻如劈砍在他的心房，那是疼痛的，真的很痛很痛，他回過頭望向瀰漫石盤的血氣：「我不能死在這，因為我要守護她！」
血氣在石盤上纏繞，秦石捏著幽冥劍回過首，始終盯著血氣。
但意外的是，這些血氣並沒有再次粘合，而是順著石盤的裂縫朝地面下漸漸匯聚。
當血氣匯聚在地面下時，石盤上的溝壑亮起刺目血光，三根由玄鐵打造的石柱，突然間顫抖一下，旋即石盤裂開。
石盤裂開后，一尊碩大的軀殼祭出，這軀殼是尊荒獸的骨骸，足足有十幾米高，看模樣應該是尊死去許久的樣子。
「這，這是什麼東西？」
仰起頭望著骨骸，秦石低吟一聲。
這時，尹沫的血液，順著石盤流淌之餘，一點一點匯聚在中央，全部融合在這尊荒獸的骨骸中，本來只有骨骸的荒獸，竟然生長出血肉。
書中玉一驚：「石頭，我明白了，這尊骸骨是血龍，快粉碎這骸骨，它就是這浴血大陣的陣眼，如果我猜的沒錯，雲鼎宗應該就是藉助這血龍骨骸煉製大陣，尹沫的血液正好成為楔子，幫助血龍復活了。」
「什麼？」
聞聲，秦石的身軀不由一顫，當他回過神的時候，只見這尊血龍活人白骨，骨骸的縫隙間生長出結實的肌肉，竟活了過來。
「吼吼吼！」
血龍狂躁的咆哮聲，聲音之響令大陣顫抖。
望見血龍，秦石不由自主的退後半步：「天階……天階十級荒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