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虛偽的豐碑
「好殘忍！」
望著那對母女，秦石十指收攏的攥緊。
他距離千米外，和那看似只有七八歲的女孩對視一眼，只見那女孩面龐煞白的毫無血色，兩眸空洞而膽怯。
不知為何，在那雙膽怯的眸心中，秦石突然想起剛被傳遞到東方區域時，滿是屍骸安路村的蕭雨嫣。
算一算，蕭雨嫣和這女孩的年紀，應該相差無幾吧？
想到這，他深吸了口氣，便獨自緊了緊黑袍后迎著朦朧月色朝在千裡外的母女邁出步子。
啪！
但他剛邁出，玉羅剎的玉手就拉住他道：「你要幹嘛？」
「去救人！」秦石乾淨利落的道。
「別多管閑事，能進霧影山的人都不簡單。」玉羅剎冰冷的嬌容輕微搖下。
這一句話，令秦石厭惡的皺下眉：「你說什麼？一群男人，對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母女痛下殺手，他們有在強的實力也配不上人字！」
說到這，秦石的眸心越發堅定：「而我若不救他，我又和他們又和區別？又怎麼配的上是人？」
咣啷！
這一段話很簡潔，但聲音很渾厚。
當中的決絕，令玉羅剎心房登時一驚。
她發現，這個常日放蕩不羈的小男人認真起來，倒是有一種說不出的超凡入聖呢。
「你不救，我去！」
秦石揮手掙開玉羅剎，但旋即玉羅剎妙影一閃，再度擋在他身前。
秦石的面龐唰下鐵青下來：「你什麼意思？」
他要去救人，並非是有多麼仁慈，只是想要讓心中得到救贖，算是彌補當初蕭雨嫣吧。
但玉羅剎三番五次，令他不悅。
「你看清楚。」玉羅剎玉手探出，朝千裡外的母女指去。
不禁一愣，秦石再度沖千米外拋去目光時卻皺起眉頭。
「發現了？」玉羅剎道。
秦石沒說話，俊逸的面龐卻難堪下來，只見在那對母女身上並未有撐開的結界，但卻能不受到瘴氣沁入。
「她們是幽族的人。」玉羅剎苦嘆一聲。
幽族？
秦石恍然一驚，剛毅決絕的心不由動搖一下。
在千裡外，幾十個人圍剿母女。
領頭是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王靈境中期的實力，他一臉淫賊的盯著中央的母女：「嘿嘿，真是好運，剛進霧影山就碰見兩個水靈靈的女奴。」
「邱明哥，這娘們不錯，晚上是不是給兄弟們爽爽？」在旁邊的幾個人馬上跟著唏噓一聲。
「哈哈，那就看這小皮娘聽不聽話了。」稱為邱明的絡腮大漢，哈哈一笑後走到母女身前，一把抓起母親的下巴，道：「小娘們，告訴哥哥，出去的通道在哪裡，我晚上保證你欲仙欲死！」
「呸！」
那名母親儘管全身傷口，卻眸心決意的沖著邱明吐口吐沫。
啪嗒！！
邱明大怒，一個巴掌就朝這婦女抽下，怒氣沖沖的冷喝道：「真是不識趣，兄弟們給我先扒了她，瞧瞧她在小爺身下還能不能喧鬧出來！」
聽到這話，旁邊的人馬上興奮起來，一個一個摩拳擦掌的沖那母親邁上前，上去就對著母親單薄的衣物又拉又扯。
在遠處，秦石凝望這一幕，嗤之以鼻的低沉下眼：「不是人！」
「沒辦法，無論任何種族，終有善惡之分。」玉羅剎同樣厭惡的搖搖頭，玉手在胯間翻騰一下，一縷不易察覺的光暈成細線狀撲向千米之外。
咣啷！
正在對母親拉扯的幾個人沒回過神，腳下一打滑，狠狠的摔在地上。
「什麼，什麼人？」
幾個人爬起來左右環顧一圈，但憑他們的實力不可能察覺到玉羅剎與秦石，反而將所有的怒火集中在那母女身上。
「臭娘們，兄弟們廢了她！」
怒吼一聲，幾個人連續幾把巴掌，惡狠狠的抽在那名母親身上，令她本就蒼白的面色憔悴不堪。
「您們滾開，快滾開啊，別碰我母親！」在旁邊幼小的女兒看著媽媽被壞人摧殘，慌亂的哭出聲來，她嬌嫩的小腳一步邁出，沒長齊的小牙沖著一名抓著婦女的人手臂咬下。
「啊！」
那人怒吼一聲，望著手臂上的牙印怒吼一聲，揮手間便將小姑娘給抽飛出幾米外。
這他還沒有消氣，幾個大步邁上前一把抓起女孩的鞭子，怒道：「臭丫頭，我現在就弄死你！」
咻！
一抹鮮紅的靈光自壯漢掌間湧起，如利刀般沖女孩脖頸就刺下。
「不！吼——」
望著親生骨肉受到危機，始終不曾還手的母親終於爆發，全身展現出碧藍色的蛇麟，粗獷的蛇尾捲縮一圈，一擊便將那壯漢掃飛出去。
「娘——」
女兒摔在地上嚎哭一聲。
化為碧藍巨蟒的婦女，在坑窪的地上遊走一圈，將小女孩捲縮在身體中央，目光憤怒的盯著邱明等人。
「喝，變出原型了嗎？」
邱明嘴角興奮的裂開，興奮道：「竟是凶獸榜九百九十二名的冰麟水蟒，真是令人興奮！」
「弟兄們，一起殺了她！」
邱明紅著眼，冰麟水蟒的蛇麟蛇膽，那可都是無上的珍寶啊。
只要能離開這荒蕪叢林，足夠他衣食無憂，安詳天年一輩子了。
砰！
轟隆隆！
鋪天蓋地的銀戈晃動，蒼穹上各式各樣的七彩靈光如彩霞霹靂，暴雨般朝婦女的碩大蛇身轟下。
吼——
痛苦的婦女嚎叫一聲，但母儀天下的她卻只得將蛇身再次緊了緊，牢牢將懷中的女兒摟住，不敢有絲毫的褻慢。
痛苦的婦女，口中連連吐血。
在千米外的秦石，血液被憤怒給點燃，漲紅個面龐。
若不是玉羅剎始終攔著他，他早就殺上去了。
他不明白，人類咒罵凶獸，不正是因為它們的殘忍和盲目殺戮嗎？可人類這樣，又和他們有什麼區別？
不就是畜生嗎？
難道，因為人是人，就應該永恆的被刻在正義的豐碑上？那獸因為是獸，就應該永遠沉默在塵埃中抬不起頭嗎？
這是什麼狗屁邏輯？
吼——
痛苦的婦女嚎叫不斷，但她不敢還手，生怕她一離開，女兒受到半點的傷害。
小姑娘在冰冷的蛇麟下蜷縮著，感受到母親的鎮痛和熾熱的鮮血，痛哭的抱著母親：「娘！娘！娘！」
「殺了它！」
終於，在邱明揮出兩道血紅劍光后，婦女的蛇身被縱橫劈開，三米長的蛇尾咕嚕的滾落在幽暗的林中。
在旁邊的人集合全部靈力，如泛濫的江河般匯聚一點，令山林中的樹木嗡嗡顫抖，落葉颯颯。
「吼——！」
痛苦的怒號一聲，感應到那股可怕的靈力，婦女在絕望中突然間蛇眸堅定，旋即只見她張開血口，竟吐出一顆碧藍色的內丹。
內丹在舌信上旋轉，散出寒冷幽芒。
望見內丹邱明的心不由一沉：「它想自爆內丹？」
「阻攔它！」
「吼——！」
婦女沖諸人全力怒吼一聲，緊跟著她回身擺尾將懷中的小女孩送出上百米遠，一抹無人察覺的聲音輕輕傳遞在空中：「曦兒，快跑，跑的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回頭望！」
「娘！曦兒不走！」
「快走，永遠不要回頭望，娘永遠是你心中最美的女人，不要看，不要看……」
「啊啊啊！！！吼——」
小女孩摔在百米外的位置，竭斯底里的嚎叫已經有些扭曲。
「不要憎恨，不要報仇，好好的活下去，娘永遠都會守護著你——」婦女優柔的聲音再次回蕩。
邱明凝眼低吼：「別讓小的跑了！」
「吼——」婦女碩大的蛇身回首咆哮一聲，但卻不想緊跟著只見蛇眼前紅芒一現，邱明握著血紅的劍光縱橫天地，一道裂口閃過，片刻後婦女在的內丹尚未突出，便永遠的沉寂了。
她死的無聲無息，卻又感天動地。
咻！
斬斷了婦女，邱明舉起狂刀后撕開夜空的黑暗，筆直的追到小女孩身旁，力劈而下。
咣啷！
黑袍的秦石，黑色的煞氣，黑光的幽冥劍。
秦石再也不忍不下去，他不管不顧的擋在邱明前，幽冥劍上不斷傳來厭惡和憤怒的嗡鳴。
突然出現的秦石令邱明愣了愣：「小子，你是誰？」
「來索你命的人！」
低沉如深淵巨龍的怒吼，秦石抬起身的剎那，一道萬千的光影在幽冥劍上刺出，生生將邱明的身軀貫穿成上百個窟窿。
王靈境中期的邱明，在秦石的面前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邱明哥！邱明大哥！」
在後面追上來的弟子全部愣住了，旋即剛欲上前的剎那隻見玉羅剎拖著寂滅劍，擋在幾人身前。
「玉，玉羅剎？」望著那冰冷的嬌容，所有人全部嚇壞了。
低沉的秦石收攏黑袍，當他抬起手環顧周圍那群可惡的人的嘴臉時，真的是忍無可忍。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婦女死時的模樣。
但秦石並未開口，只是努力的令自己保持冷靜，他顫抖著身的輕輕頓下，安撫著懷中的女孩：「孩子，沒事了……」
女孩在秦石懷中，弱小的眸子空洞渙散，她再也沒有抽泣，再也沒有哭鬧，只是麻木的哆嗦著：「沒事？那又怎樣？我娘再也回不來了對么？」
咣啷！
秦石張了張嘴，竟一句話都不說不出來。
是啊，人死不能復生，死去的婦女再也不可能復活了。
唰！
憤恨點燃怒火，秦石冰寒的目光沿著邱明在所有人身上掃過，將手中的幽冥劍遞給小女孩：「把他們交給你，怎樣處置你來決定吧。」
「放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