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恩怨情仇三十年

「第二株聖靈花，我有！」

那聲音在顫抖中，回蕩在所有人的耳旁。

秦石的黑袍被冷風捲起，驀然間一抹驚訝在眸心閃過：「什麼？你有？」

諸人不解的朝玉羅剎望去，這消息實在太驚人了。

在十幾道熾熱的目光下，玉羅剎冰冷的眸底閃過一道清澈的優柔，但終是點了點頭，道：「嗯。」

看著她點頭，所有人欣喜若狂。

唯獨秦石皺了皺眉，單手鬆開輸送出的靈力抓住她：「究竟怎麼回事？我為從未聽你提過？」

「呼——」

玉羅剎掙扎一下，許久后才釋然的仰起頭望向秦石，道：「你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三十年前花零奪取聖靈花的事嗎？」

「記得，和這有關？」

秦石點下頭，三十年前的聖靈花大戰在荒蕪叢林不是秘密，就連玄允和南宮冰都聽聞過。

「嗯……」

玉羅剎螓首輕點，旋即有些膽怯的望向蛇曦兒，道：「三十年前，花零奪取聖靈花，就是為了我！」

「為了你？」

「嗯，我入荒蕪叢林時，身受重傷和致命絕毒，在三十年前毒素已侵染全身，病入膏肓。」

玉羅剎仰起頭，望向那殘酷月光下的懸浮古木，獨自陷入三十年前的回憶中，優柔道：「當時，花零不惜自燃修為，多次試圖幫我排出體內的毒素，但奈何我體內的毒素太過刁鑽，最終都以失敗告終，唯有一種方法，才能夠壓制住它……就是藉助聖靈花抗衡引力，令毒素在我體內失衡，來延續生命。」

「後來，花零得知聖靈花盛開，她便不計後果的殺上霧影山，當著幽族上萬名族人的面奪走聖靈花……只是為了給我治病。」

說到這，她沒再往下說。

但往後的事，所有人也都已經知道了，那就是三十年前的曠世大戰。

諸人沉重中，蛇曦兒在玉羅剎旁邊卻突然一顫，不敢置信的退後半步驚道：「那，那就是說，我爹爹的死，全都是因為姐姐？」

「曦兒……」

「告訴我，是不是？」不給玉羅剎解釋的機會，蛇曦兒掙扎著幾乎是咆哮的沖玉羅剎低吼。

暮鼓晨鐘的痛，敲擊在玉羅剎的心房。

她一時間沉默了，最終抿著櫻唇無奈的螓首輕點，與此同時的蛇曦兒身軀同樣癱軟，噗通的坐在地上。

蛇曦兒仰著頭，一行明淚無聲的劃破臉頰。她笑了，笑的特別詭異和自嘲：「呵呵，呵呵呵，真是有夠好笑的啊，感情我認賊作父，跟在我的殺父仇人旁邊，我還不惜動用爹爹留下的內丹來救你！玉羅剎，我恨你！」

「曦兒！」秦石捏緊拳頭，有些聽不下去的吼道：「你別胡說，玉羅剎也是被動，難道你忘了你母親的話了嗎？」

「對，對，都是我母親，我才跟傻子一樣，什麼忘記仇恨忘記恩怨，石頭哥你告訴我，你能做到嗎？你的殺父仇人就在你面前，你能做到嗎？」

「告訴我啊！！！」

聲音刺耳的都破了音，蛇曦兒嬌小的俏臉扭曲，她幾乎是發瘋一樣的咆哮。

咣啷！

秦石心如巨石碾壓，一下子沉默了。

是啊，捫心自問，他能夠做到嗎？

忘記仇恨，忘記恩怨，這世上又有幾個人能做得到呢？

玉羅剎也哭了，哭的那麼絕望，望著沖她嘶吼和咆哮的蛇曦兒，是那樣的心疼，卻又是那樣的無言，最終只能顫抖的搖頭：「我欠他得……」

在一段沉默中，誰都沒去開口問話。

秦石低沉著眼后緊了緊黑袍，問句：「那，蛇角龍不知道你身中劇毒？他和你不是義結金蘭的兄妹嗎？」

猛然一顫，玉羅剎低著頭掙扎了許久也沒有開口，蛇曦兒卻是美眸一晃，不敢置信的盯著玉羅剎。

「哼，他怎麼會不知道？」

這時，在祭壇上的青雕突然狂笑，笑聲中充滿了憤怒和怨恨，怒道：「當年，蛇角龍在和花零一戰，他根本就沒想過要贏，根本就是要甘願犧牲！否則，他不放水，你以為花零能輕易的奪走聖靈花嗎？」

「什麼？」

聽得青雕的憤怒，所有人不敢相信的瞪大眼，就連虎千變和獨馬也是捏緊拳頭。

秦石愣了愣，望向玉羅剎。

在那凜冽的黑眸中，玉羅剎終是無奈的點了點頭：「沒錯，二哥早就知道，但他身為幽族族長，不能做出違背幽族之事，所以他為了讓花零奪走聖靈花救我，唯有一死……才能解脫。」

「我不能原諒花零，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三十年前那一刻，她為了救我將長劍刺入二哥胸膛的畫面……！」

說起這些，玉羅剎的淚如湧泉般止不住的流落：「他們從來沒有人問過我，我明明不需要他們救我，明明早在五十年前我就是該死之人，為什麼他們要替我做決定……為什麼……讓我承載了三十年的痛苦和自責！為什麼……」

咣啷！

一切恍然，秦石好像聽見玉羅剎心碎的聲音。

在這重力失衡的幽林里，所有人都沉默了。

原來，事情的原委，竟是這般的凄涼？

試問，誰有錯？誰又對呢？無論是花零，或是蛇角龍，他們的初衷全是為了救玉羅剎，哪怕是死。

但，恐怕最無辜的人，應該就是玉羅剎吧。

她明明什麼都沒做，卻在痛苦中掙扎了三十年，苟活了三十年……！

「姐姐……」

蛇曦兒也哭了，聽著玉羅剎滿腔幽怨的獨白，她心中所有的恨都煙消雲散，撲倒玉羅剎的懷裡。

「曦兒……」玉羅剎抱著蛇曦兒，她張了張嘴不等說話，苦澀的淚痕划入嘴角，哽咽了。

望著兩道交錯間憔悴的單薄身影，秦石的心如針扎般的疼痛，他一把摟住玉羅剎和蛇曦兒，輕輕拍下：「不哭，往後的三十年，三百年裡，你們有我。」

在這一刻，秦石不知道他的心思是什麼，但他知道他要保護這兩個女孩，永遠永遠。

再也不要她像詩蘭那樣的生死離別。

轟！

但在諸人沉溺在那三十年前的歷史悲痛中，祭壇上的萬丈光芒越發刺眼，刺目到令所有人驚顫，大地間天塹地壘都緩緩浮空，精氣逆流。

「三十年了，花零和蛇角龍，玉羅剎，你們害我等了整整三十年，這一次誰都別想阻攔我！」

青雕在祭壇上朗朗狂笑，旋即如海潮的漩渦精氣，蜂擁而至的朝著他體內團團匯聚，在一點一點的擠壓中天空上彌補雷雲，雷蛇交錯。

「天境雷劫？」

在雷雲的嗡鳴聲中，所有人皆是咬緊牙關，驚吼一聲：「他想要渡天境的第二道雷劫？快攔住他！」

秦石仰起頭望著那團團雷劫，心裡一寒。

那籠罩萬丈的雷雲，相比起當初在焚天宗時更加強大，令他的心如沉寂在死海中一般。

唰！

在絕望中，所有人將目光轉向玉羅剎。

現在，唯一得希望就是玉羅剎那第二株聖靈花。

秦石咬破舌頭，顫道：「能行么？」

「嗯！」

玉羅剎在蛇曦兒的攙扶下站起身，只見她緩緩的閉合美眸，在那蒼白的俏臉上湧現一抹痛苦的掙扎。

旋即，她全身光暈四射，一抹不亞於祭壇上的吸力自她體內傳遞，令半空中的懸浮物不斷顫抖。

在吸力產生的同時，她體內散射出異樣的光暈，一株四溢花香的聖靈花，順著她的櫻唇中吐出。

「果然是聖靈花！」

望見玉羅剎口中的彩色光暈，所有人心頭一喜。

「玉羅剎！」在所有人欣喜中，秦石卻回首擔憂的上前扶住她，道：「怎麼樣？能挺住嗎？」

吐出聖靈花，玉羅剎的身軀再度憔悴，蒼白的嬌容上強擠笑靨，沖著秦石擺擺手道：「快，阻攔青雕！」

「嗯！等著我！」

秦石剛毅的面龐上再也沒有猶豫，只有決絕。

嗡嗡嗡！

在這時，第二株聖靈花繚繞旋轉於空，產生的嗡鳴聲令天地昏暗，幽林顫抖。

站在祭壇上的青雕心神一寒，凝眼盯著第二株聖靈花冷笑道：「哼，想要靠聖靈花來阻攔我？你們別忘記了，那一株聖靈花是為我而綻放，沒有我的精血誰也別想解禁它！」

「是么？」

秦石嘴角朝上輕輕的挑起，旋即他吃力的站起身，只見在他左掌攤開，在他的指尖間，有一道不易察覺的乾裂血跡。

「那是……」

青雕渾濁的老眼一愣，流露出些許的恐懼。

「呵呵，你大意了，剛才的攻擊雖說不能殺你，但取你點精血還是沒有問題得！」秦石冷笑一聲，緩緩的將指甲刺入聖靈花中。

嗡！

在指甲深入聖靈花的瞬間，那聖靈花猛然間產生狂野的引力，同樣散射出刺目的萬丈光芒。

兩道引力在碰撞中，令周遭百米內的大地戛然崩塌，夜空斗轉星移。

「石頭，快接受聖靈花的洗禮！」

秦石深吸口氣，凝著黑眸的朝萬丈光芒下邁入。

咻！

但在這時，一道身影在諸人呆愣中疾馳而出，旋即只見猛然的躍入聖靈花下，矗立在萬丈光芒當中。

望見那身影，所有人同時一愣。

南宮冰的五官一變，怒道：「上官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