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活著

「是他？」

煞氣籠罩客房，秦石將黑眸凝起。

左右環顧一圈，秦石發現在煞氣的隔閡下，他的精神力竟然無法延展出去，突然間想明白什麼：「看來上一次，在日不落小鎮的時候，他就是靠這一招，才避開了我的察覺啊！

「呵呵，真是別有用心！」寒流在眼神中一閃而過：「但這一次，我非要抓出你的真面目不可！」

砰！

金光燦燦的靈力揮手震出，在窗口的煞氣一下被秦石破開一個窟窿，秦石裹緊黑袍便縱身躍出。

飛出客房，秦石的同仁急速收攏。

「啊！！！殺人了，殺人了！」

「快跑啊，跑！是那個霧影殺手！」

在鎮子上，充滿了驚悚和絕望的吼聲，客棧下面的店小二早已橫屍街頭。

在鎮子上，一道殘破的黑影正急速閃掠，掠過之處必會有人命喪黃泉，鮮血揚天。

「畜生！」

怒火不點自燃，秦石馬上鎖定霧影者的方位，從空中呼嘯的伏擊下去。

砰！

霧影者順著巷口殺出升天，回首見看見秦石令他十分意外，痛苦道：「你，你怎麼會在這？」

「我當然在這！否則誰來殺你！」

秦石和霧影者交鋒碰撞一番，低沉道。

霧影者猙獰的張了張嘴，他每一次開口，好像都非常的痛苦：「不可能，你不是應該睡了嗎？之前你的房中明明沒有半點的靈力波動！」

秦石聞聲，一下子恍然大悟。

之前他為了修鍊魅影天照，刻意在客房中設下的靈力屏障，卻沒想到竟陰差陽錯的將這霧影者給引了出來。

但轉瞬間，他馬上感覺到不對勁的追問句：「你在跟蹤我？」

「我……」

張了張嘴，霧影者馬上閉口不言。

「說，你究竟是什麼人？你為什麼要屠殺這些無辜的人？」

霧影者不說話，秦石自然不肯善罷甘休，他一個箭步踏上前，就要抓住霧影者。

「別過來！」

砰！揮手間，霧影者張開雙臂，爆射出數十道滾滾的黑色煞氣。

秦石黑眸凜冽一凝，迅速側開身的將煞氣躲開。

但就是這短暫的片刻，霧影者抓住機會頭都不回的踏起雲霄，一個疾馳朝鎮子外遁逃。

「該死！還想跑？」

秦石憤怒的咬緊牙關，拖著黑袍就追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殺進幽夜的密林。

砰！

這一次，秦石是真的怒了，魔血大開，神字訣轉動，一舉將修為提升到玄靈境巔峰。

此時的他，甚至有信心和奪天境一層的大能一較高低。

在幽林中踏著落葉，他一個寸步上前抓住霧影者的肩膀：「畜生，這一次看你往哪裡跑！」

「你別逼我！」

霧影者慌亂的回過身，一掌朝秦石的胸膛擊下。

砰！

掌風相對，兩縷看似相同，實則卻水火不容的煞氣交織而起，迅速形成兩尊撼動天地的惡龍，沿著漆黑的朔夜碰撞。

轟隆！

大地震裂出數千道溝壑。

「我最後問你一次，你究竟說還是不說？」

在兩尊惡龍之下，秦石黑眸凝聚的盯著霧影者，一字一句的在牙縫中吐出。

這是秦石給霧影者最後的機會。

「不說，死都不說！」霧影者痛苦的咆哮。

「那就死吧！神字訣！」

秦石吼聲，旋即體內的靈力自丹田調動匯聚向識海。

百分之五的轉變，識海中的範圍瞬間擴張。

「大舍利決！」

一道幽火，兩道幽火……五道幽火。

精神力自識海中四射，在神字訣的轉變下秦石足足煉造出五道紫色幽火，沿著霧影者的腳下焚燒。

夜空中的精氣虛妄如蜃樓，瞬間凝固成五枚金光舍利。

這一次，秦石用了全力，是真的動了殺念。

之前他認為霧影者屠殺村子是有所苦衷，很可能是和他一樣，受了魔物的影響，加上爆靈丹和天破符，霧影者還救過他兩次，他始終都在給霧影者機會。

但這一次，他看著一名一名無辜的村民倒在血泊中，他真的是忍無可忍。

「死吧！」

兩字落下，五枚金光舍利嗡嗡抖動，決然間沖著霧影者爆射而起。

「遮天蔽日！」

霧影者身軀顫了顫，不敢大意的揮出煞氣，他的煞氣如天羅地網將五枚金光舍利籠罩。

噗！

悶響一聲，五枚舍利在煞氣的包裹中和當初的爆靈丹，天破符一樣，彷彿憑空蒸發一般，所有的威力戛然間蕩然無存。

擋下五枚舍利，霧影者才大口大口的喘了喘粗氣。

「畜生，你大意了！」

但在他剛鬆氣時，耳旁突然間傳來一聲低吼，他仰起頭時只見秦石掌心如烈風掠過，在他的掌心中，竟然還有一枚金光舍利？

「該死！」

霧影者咬住牙，不得以下揚起手和秦石正對一掌。

轟隆！

交鋒間，金光舍利急速收攏的爆破，產生的可怕力量直搗黃龍，一下子將霧影者震飛出上百米遠。

砰！

撞在百米外的山岩上，霧影者猛然吐了口鮮血，在仰頭時秦石已經落在他面前：「最後一次，你和我說，你屠殺百姓，是有苦衷的話，我答應你會放過你！」

「苦衷？呵呵」

霧影者坐倒在廢墟中突然笑了。

「你笑什麼？」秦石愣了愣。

「我笑什麼？我他媽笑你天真，這天下哪有那麼多的苦衷？苦衷是什麼？苦衷就他媽是披著華麗外衣的借口！有一些上天註定的厄運選定你，量你有天大的本事你也擺脫不掉，你就只能在其中掙扎，在其中倍受折磨，然後死去！」霧影者痛苦的咆哮，聲音中帶著凄涼。

秦石皺了皺眉，他不知道霧影者這話說的是他，還是那些被他屠殺的無辜村民。

「但，這不是你殺人的借口！」

「呵呵，弱肉強食，本就是這天地間的生存法則，這世界本身就不公平，弱者註定被人踐踏，強者便能俯瞰大地，難道我做錯了嗎？」

「能被我殺死的人，證明他們根本不具備在這世上活下去的資格，與其活在這世上被人踐踏，為奴為婢，我至少給了他們一個痛快！何樂不為？」

「你放屁！」

秦石大怒：「就算這樣，每一個人也有活下去的權利，你他媽的這麼做又算的了什麼？」

「放屁？放屁的人應該是你！」

霧影者同樣憤怒：「什麼狗屁活下去的權利？你沒做過弱者，你能明白他們被人欺凌，然後被人街頭追打的痛苦嗎？你知道有多少人，活著不如死去嗎？」

這一次，秦石的心口莫名震撼一下，盯著霧影者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他沉默了許久，聲音突然暗淡道：「你錯了，弱者嗎？呵呵，我做過，生不如死嗎？我體驗過，被人街頭追打嗎？呵呵，我也被人追過！」

「嗯？」

霧影者愣了愣，不敢置信的盯著秦石。

「但哪有怎樣？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一個人活著難道就是為了變得強大，然後再去踐踏別人嗎？」

「我不知道別人是不是，但至少我秦石不是，我活著，是為了守護我在乎的人，陪伴我在乎的人，所以我做過弱者，我被人滿街追過，我生不如死過，但我現在還活著！」

秦石有些激動，壓抑下他努力冷靜道：「是，你沒說錯，這個世界確實不公平，有一些人註定是上帝的寵兒，含著金鑰匙落生，擁有無上天賦，而有些人哪怕窮盡一生，可能連靈力是什麼都觸摸不到。」

說到這，秦石搖搖頭：「但這世界也是公平的，至少蒼天賦予了每個人生命，賦予了他們陪伴親人的生命！而你，沒有權利剝奪！」

「收手吧，我放過你！」

霧影者愣了愣，突然間大笑：「收手？笑話，哈哈，哈哈哈，我告訴你，不可能！就算你放過我，你以為老天他肯放過我嗎？」

「頑固不靈！」

秦石的怒火再次被點燃，腦海中忽然回想起稚嫩的蕭雨嫣，獨自一人站在滿是屍首的村口，那凄涼的模樣。

「那你就去死吧！」

咬了咬牙，他終於揮舞起靈力。

但這時，霧影者突然躁動起來，在靈劍即將劈砍到他的剎那，猛然揚手：「遮天封境！」

唰！

秦石眼前一黑，一團煞氣直接將他封鎖。

「該死！」

回過神，秦石揚起手憤怒的沖面前揮動拳心，但一縷強烈的靈光在掌心中剛爆射而出，馬上就在憑空的消失不見。

「嗯？」

秦石皺了皺眉，旋即他再度揮出幾道靈光，但剛剛浮現后便馬上消失。

靈力不行換成精神力，但結果卻是一樣。

他發現他現在所處的空間彷彿不在荒靈大陸一樣，而是一個深不見底的蟲洞，不管他怎樣攻擊，都會被直接吞噬。

「該死！」

憤怒中，秦石乾脆蠻力用蠻力朝眼前使勁的揮舞下去。

砰！

但不想，一拳剛揮出去，四周的煞氣驀地間散開，令他一個掌控不好，直接踉蹌的摔翻在地。

四周又變成幽暗的山林。

站在山林中，他左右環顧一圈，但霧影者早就不知所蹤，令他不禁憤怒的罵道：「該死！又讓他跑了？」

一番搜查，仍然沒有半點的線索。

無可奈何下捏緊拳頭，秦石只好拖著身軀朝鎮子飛遁回去。

回到在鎮子上，他有些無奈。

「呵呵，真他媽邪乎了，這丫真成天煞孤星了啊？現在是我走到哪，這傢伙就殺到哪是吧？」

秦石心裡憤恨，他就不能理解了，這霧影者究竟要做什麼？專挑他所在的地方殺，讓他連眼不見心不煩都做不到。

許巧兒等人早就被驚醒，守在客棧的一樓，看見秦石回來后馬上追上前問句：「哥，大哥，你怎麼樣？」

「沒事。」

秦石長吁一聲，旋即他在幾人中掃了一眼，不禁皺了皺眉頭：「封痕呢？沒跟你們在一起？」

「封痕？」諸人對視一眼，這才恍然大悟，剛才光顧著擔心秦石了，都把封痕給忘了。

見諸人茫然，秦石馬上就慌了，一群人里他最擔心的就是封痕，別人或多或少還有點自保能力，但是封痕就不一樣了，他可是連靈力怎麼用都不會啊。

「封痕！」

擔心下，他一個箭步衝上二樓。

但剛到二樓門口，只見封痕推開房門，假作睡眼惺忪的喊道：「大哥，我在這呢……」

一把抓住封痕，見他平安無事秦石才鬆了口氣：「沒事就行，嚇死我了。」

封痕心中一暖，沖著秦石擺擺手。

但就是這個動作，秦石的黑眸瞬間炸開，猛然抓住封痕的手環，盯著他的掌心許久，整個人劇烈的顫抖起來。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