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痛苦的選擇
天塹之間，響徹起一道震動山河的渾厚聲音，讓在場的上萬人都聽的真切，那力量是那麼兇悍，聲音一出，連元皓圓滿域境的劇烈威壓都消散不少。
無數人驚駭起來，舉目朝那天塹中凝望過去，而其中要數孔賢慧最為驚訝，耳畔中回蕩的聲音，一下擊中她心底最軟弱的軟肋，杏眼唰就濕潤了，玉手捂嘴，噙著淚花，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天塹中，一名古朽的身影緩緩走出。
這老者全身穿著灰色長袍，鶴髮童顏，嘴角始終掛著淺笑，給人感覺是那樣的祥和。
轟！
他一揮手，一層旭陽般的烈火就瀰漫起來，砰一聲，很輕鬆的就將元皓的光束給截斷。
「景爺爺？」
孔賢慧哽咽的從喉嚨中吐出兩字。
這老者淡淡的笑了笑，漂浮在孔賢慧的身前，大手揉了揉孔賢慧的秀髮，就像是長輩關心晚輩一樣：「小丫頭，幾年不見，個子長高了啊，變的更加漂亮了。」
「景才老道！」
面對這老者，元皓三名護法的臉色都漸漸轉變，同時一緊，露出抹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
秦石和眾弟子微微吃驚，而八荒卻從旁邊莫名的笑了出來：「呵呵，沒想到這個老傢伙都出來了，看來事情又要出現轉折了啊？」
「八荒，你認識他？」秦石問句。
八荒的聲音放蕩不羈，叫在場的諸位都聽的清楚：「當然，這老傢伙的來歷可不小，他是荒域的內閣大長老，在荒域的地位不比元皓三人在亂域要低，而且是扶持了三代荒域域主的老傢伙，在八域之中的地位也非常崇高。」
「有這種事？」
無數弟子大驚，秦石也是咂了咂舌，朝著景才老道又望了望，荒域的內閣大長老？這老傢伙的老頭竟然這麼大？
景才老道聽聞八荒的聲音也是微微吃楞，回首間笑罵的搖搖頭：「呵呵，原來是八荒啊，幾百年不見了，你的秉性還是這樣，一點也不懂得收斂。」
「嘿嘿，我就這樣，何須收斂？再說，是他們幾個老傢伙欺人太甚，我自當要維護我的主人。」八荒對景才老道朗朗大笑，但言語間還是能聽出那麼幾分敬佩。
景才老道笑著搖了搖頭，清澈的眼眸最後落在秦石身上，點點頭：「小傢伙，你很不錯，這般年紀，就能取得八荒的青睞，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啊。」
「前輩謬讚了。」
對這景才老道，秦石也十分客氣。
景才滿意的點點頭，沒在多去開口，而元皓的臉色漸漸鐵青下來，終於沉不住氣的笑道：「呵呵，景才老道，你這樣來我亂域，手臂是不是伸的有點遠了？」
而對此，景才也陰沉下臉，沒給元皓任何的好臉色：「我也不想啊，只是我若再不出手的話，怕我們家小公主可就要死在你們亂域了吧？」
「小公主？」
聽見這稱呼，秦石驚訝的瞪了瞪眼，一臉悚然的朝孔賢慧望去，孔賢慧竟然是荒域的小公主？那就是說？孔賢慧是荒域域主的姑娘了？
一想到這，秦石喉嚨乾澀起來。
「你才知道啊？」八荒從旁邊沒好氣的聳了聳肩。
秦石嘴角嘬了嘬，他可不是才知道嗎。
八荒搖搖頭，早在生靈虛洞時，孔賢慧施展出疊巒彌天時，他就已經看出了孔賢慧的身份：「你以為，那疊巒彌天，是誰都能夠使用的嗎？別看那武學在這小女娃娃手中只是八階，其實那可是荒域的真傳武學，只有下任荒域域主才能夠掌握的可成長型武學，這小女娃娃應該是被當做下任荒域域主來培養的。」
秦石再次驚訝：「有這種事？」
「那是自然，翡翠輕盈舞，擁有極強的擊穿靈魂之力，自古只有天生擁有古虛酮體的人才能夠控制，而古虛酮體，在荒域中上百年才會出現一人。」八荒笑哈哈的道：「其實，我也應該歸她，亂域和荒域本來是多年的盟友，直到三百年前殤情赴死才解除關係，本來生靈虛洞就是由古虛酮體來解除，那樣我也應該認她為主，只是被你小子撿了便宜。」
聽見這些，秦石真是大跌眼鏡，這些八域間錯中複雜的關係，真是叫他心中無奈，那些在大陸最頂端博弈之人的心思，他永遠也無法猜透。
看出秦石的黯然，八荒笑了笑：「小傢伙，別著急，你才剛剛開始，你的路還很長，早晚有一天，你也會成為這天地棋盤中的一名棋手，而不僅僅是棋盤上的一顆棋子。」
邪魔曾經也和他說過類似的話，他自己對此也是深信不疑，他絕不甘願淪為別人的棋子。
「我相信，殤情不會看錯人。」經過這麼久，八荒對秦石的認知已經徹底轉變了，從最開始的不屑，變成期許。
在景才的言語落下，元皓的老臉一沉，露出幾抹肅殺之色，但他沉默了方久都沒有開口，對景才他還是非常忌憚。
景才的修為太強，那圓滿域境的程度，就是他在其面前都要矮上半截，即便是石峰和褚德宇相助，他也沒有把握。
「呵呵，景才老道說的也對，亂域和荒域合作這麼多年，因為這點小事壞了和氣，確實是不應該。」元皓皮笑肉不笑的呵了呵，之後他的枯手反手一轉，竟一把將孔賢慧推送出去，力量十分的溫和。
看見這幕不少弟子都驚了驚神，連宇文殤都鬆了口氣，眼神閃過了幾分喜色，元皓終於要放棄了嗎？
但在這種好轉的場面上，秦石如黑曜石的眼眸卻是微微一沉，唯有他知道事情不會就這樣結束，在這時，他竟突然從元皓的老眼間，看見幾道狡黠的光色。
送走孔賢慧，元皓果然開口：「好了，你們的小公主還給你們，這次事情是我們不對，隨後我便派弟子帶上厚禮去荒域登門道歉，而至於其餘的事情，景才老道怕是在沒有權利過問了吧？」
他的話語一出，無數弟子心頭明悟，目光全部朝著秦石望去，秦石忍不住的苦笑，事情果然沒有這麼簡單啊。
孔賢慧更是杏眼失色，滿含祈求的抓住景才的袖手：「景爺爺，求求你，救他！」
景才微微皺眉，安撫的拍了拍孔賢慧：「放心吧，他對我荒域有恩，我荒域自然不會讓他出事。」
說完話，他古朽的老手一揮，從秦石周圍舍下獨特領域，同他周身的力量融為一體，沖元皓道：「這個小娃娃，我們荒域也要帶走。」
「景才，你別太過分！」褚德宇臉色頓時就變了色，鐵青的怒道：「我們已經將你們荒域的公主還給你們，這秦石乃是我亂域的叛徒，你不能帶走他！」
但褚德宇的話對景才沒有絲毫威懾力，反而景才的氣勢大漲，寰宇都變的血紅，十分駭然，粗獷的笑道：「我景才要對誰走，怕是今日在場的這些人，還沒有能夠阻攔的住的！」
「你……！」褚德宇頓時大怒，然而就在這時，元皓突然用手袖阻攔住他，老眼肅殺的凝視景才方久，才冷笑了：「呵呵，確實，景才老道說要帶走誰，那我們還真是阻攔不住，那這秦石我也可以交給你，不過這樣的話，他就要死了！」
唰！砰！
頓時，兩股力量威壓直接穿透下去，宇文殤眉頭一皺，他頭頂上已經浮現出百丈大的巨手，沖著他就抓握下來。
「殤！大哥！」
孔賢慧以及勿寧四人容顏大失，但容不得幾人上前，那巨手就已經將大地都給撕開了。
宇文殤被壓迫的五官都扭曲起來，域境手印一轉，他揮動著就欲要展開領域，不過他的領域在元皓面前太脆弱了，如同一顆雞蛋一樣，咔嚓一聲，便被巨手捏碎，他直接就被元皓控制住！
「殤！元老狗，你敢！」孔賢慧梨花帶雨的嬌嗔。
景才老臉一沉，他再想出手阻攔時，顯然已經晚了：「呵呵，亂域現在真是越來越狠毒了，對代自己的弟子都這樣兇殘？」
「那是我們域內的事，他本身就是我域內的叛徒，如果想要這個小子活命，那就拿秦石來交換吧。」元皓抓住了孔賢慧的心裡，沖著孔賢慧笑了笑：「他們兩人，誰活誰死，全在你的一念之間，是郎君，或是朋友，小女娃娃，這可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啊。」
孔賢慧的嬌軀劇烈一顫，剎那間，在場萬人的目光全部擊中在她身上，她的選擇，將會決定這場巨大驚變的結局。
孔賢慧失色了，宇文殤和秦石兩人同時攥緊拳，任誰也沒有想到元皓最後會這般狠毒，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救他！」
但，叫孔賢慧看著一人死，這種事情她怎麼能夠做得到？
「小女娃娃，你的時間可不多啊，究竟想要誰活命，快一點選擇。」元皓笑呵呵的逼迫道。
孔賢慧快被逼瘋了，而也是在這個時候，景才的臉色微微轉變，露出抹異樣的光色，沖著孔賢慧道：「小丫頭，聽我的，選擇那個宇文殤吧。」
「嗯？」
孔賢慧杏眼收攏，她做不出這樣的選擇，但她剛欲開口，景才沖著他搖了搖頭，眼神間好像在傳遞什麼一樣，大手一揮，保護秦石的領域屏障就碎開了，一股柔力將他推送向元皓。
在眾目睽睽下，孔賢慧終是痛苦的吐出三個字來。
「宇文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