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雖然他沒給我講過更多你們之間的事，但我知道他從第一次看見你就知道你是誰了，你是她，對嗎？＂

燈光微漾，良久的沉默，無法想象，這需要多大的堅強，最後，她還是搖頭，拚命的搖頭，淚如雨下，＂我不是，我不是蘇繁錦。(www.)＂

＂那顧淮綁架你幹什麼？＂

Alice驚訝，抬頭，＂你以為他是等著顧寒來救你，藉機得到他想要的？＂

＂根本就不是，蘇桑雪白血病複發，急需供體，顧淮和蘇家做了什麼交易我不知道，反正，他要的人是你，要的是蘇繁錦，如果不是要鬧出人命，顧淮根本不會放了你！＂

白血病...供體...顧淮...怎麼是桑雪？

＂走！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惶恐中，Alice被半拉半拽的帶到顧寒的書房。

潔癖一樣的乾淨整齊。

他徑直走到書架前，在最裡面一格拿出一個牛皮紙封面的本子。

＂有一次他喝多了，我送他回家時看見他放在床頭的，那時候，我剛回國，還不知道你這個人，一直以為這是桑雪寫給他的。＂

Alice接過來，一隻手本能的撫上去，本子依舊保存的完好，只是因為經常翻開似乎變厚了很多。牙齒不自覺咬緊下唇。

沉默雋永。

只聽上官說，＂現在看看，沒了這個本子，你說他是該心死了還是人死了呢？＂說完，他嘆了口氣，＂這些年，他過的怎麼樣誰都不清楚，可我清楚啊，他對誰都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丫的，我問他，幹嘛那樣子，他就開玩笑說，如果他變了，她回來了就不認識自己了。Alice，你們經歷過什麼我不知道，但是給他一次機會，也給自己一次機會，他在逼所有人遠離他，但你呢？＂＂還有一件事，201的記者一開始不知是從哪兒來的，他做事一向有分寸不會輕易把你曝光在媒體面前，後來他知道顧淮要對你下手才以記者的名義把保護你的人分派在那些記者里。＂他說完，看了看她，開門走掉。

......

Alice站不住很長時間，背靠著書架坐到了地上，翻開第一頁，字跡依舊清晰可見，上面還有大片的淚痕暈染開筆墨的印跡。

那時候，她寫日記，一開始滿懷著希望，後來，這希望漸漸就沒有了。

有的人總說，字字泣淚，句句情真。她還不懂那是什麼感情，只是後來她懂了，對於其他的人那感情或許是開心或許是失敗或許是難過，而對於她，那感情只有顧寒能給她，他的一點情緒，就足以讓她，笑著寫完，哭著回憶。

她翻著那些日記，直至她＂死了＂的那一天。

沒想到，恰逢此時，一行筆跡硬朗洒脫的字闖入視線。

--我會早早回來，給你想要的幸福。

和那一天在視聽室那張CD上的字一模一樣。

心被狠狠擊碎，原來他都看過了。看過自己多麼渴求幸福。

之後的兩年，那筆跡始終都在。

直到年初，自己大概回來的日子，日記忽然空白了。

五天以後，空白的紙中間，一行字孤零零的，像沙漠里的綠洲，給人希望，卻又是絕望與孤獨，：她回來了，我卻連伸手的權利都沒有。

啪，一滴眼淚碎在地板上。

從書房走出來已是日上三竿，一夜未眠。

上官早已離開，留了字條：算我求你，照顧好他，有什麼需要給我打電話，早餐在桌上，我先回公司了。

Alice去水管前洗了洗臉，額頭的傷一碰到水就火辣辣的疼，她倒吸一口涼氣，把眼睛里的水汽憋了回去，被血漬凝固好的口子又重新裂開，流下血水，Alice不願去理會，拿了一團紙巾胡亂擦了擦。

一瘸一拐的走進屋子，日光透過窗格照進屋內，撒下暖色調的光芒，細小的灰塵沿著光束向上遊走，一室的寂靜。

顧寒躺在床上，裸露出的臂膀裹著厚厚的繃帶，面容蒼白瘦削，記得那時候他們剛結婚外界記者提問，顧寒這樣一個帥氣多金的男人，會不會擔心外遇。

她記不清自己是怎麼回答的了，只是記憶中那個時候顧寒面對記者時看著自己的眼神明亮溫暖。

不像現在，緊緊閉著，讓她害怕，會不會就這樣醒不過來了？

手指不自覺滑上他緊蹙的眉頭，自從她回來，好像還沒有好好看過他的模樣，手指刷過睫毛。

這雙眼睛，醒來的時候，冷若冰霜，讓人無法親近，又是何等的睿智，還有淡淡的嘲弄。

指尖停留在蒼白乾裂的嘴唇。

顧寒，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

你用你的絕情將我狠狠殺掉，兩年了，卻又在此時告訴我你愛我。

顧寒，兩年過去，我卻越來越看不懂你了。

眼中的人逐漸模糊，Alice吸了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