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重回圍城

六月底，兩場歐洲杯半決賽相繼開戰，伊比利亞半島之爭屬於歐洲技術派足球的巔峰對決，C羅將再度面對巴薩群星，而德國義大利這對老冤家六年之後再次相約半決賽，精彩豈容錯過。做為藍衣軍團的球迷，往往會覺得幸福是有節奏的，世界盃與歐洲杯四年一個節拍，而義大利則是六年牛一回。賽前不被人看好的義大利隊憑著巴洛特利的兩粒進球硬生生將德國人淘汰出局，延續了幾十年逢德不敗的光榮傳統。那一刻，讓古靈想起了米蘭之旅。

第二天，古靈準備去逛逛街，孔寒生打過電話來了，「喂，終於找到你了，你在哪兒呢？在石家莊嗎？」

「在呀，我從外面回來了，怎麼，聚一聚？」

「你來學校吧，正好有事要跟你談談，找了你好幾次都打不通你電話。」

「哦，好，您等我啊，我一會兒就過去。」

古靈換了身衣裳帶了點錢，打車奔往學校，學校還是老樣子，半年沒來了，感覺還是挺親切的。

孔寒生在圖書館門前迎接古靈，見了面又是捶胸又是拍背的，「你跑哪兒去了，走，跟我上屋談！」

「哇，辦公室裝空調啦，好時候我咱就沒趕上呢？」古靈站空調前吹了吹身上的汗氣。

「咱們學校又換校長了知道不？你猜換誰了。」

「哦，又換了！這麼快又一個，真是鐵打的校園流水的校長。」

「你小子真不夠意思，去年去辭職也不跟我說一聲。幸虧咱們那老胡校長見到你了，說看你當時心不甘情不願的，莫非是有難言的苦衷，於是就將你的辭職申請壓住了沒批。要知道在咱這兒，領導對你的看法要大於憲法，遇上老胡這樣的算你走運，春天時學校人事調整，屠校長回省教委，五一以後，蘇克洋上來了。他轉正後第二天就跟我講，古靈這小子是個人才，老領導很器重他，去年辭職可能是一時想不開，等到了外面受受挫折就知道在學校里待著有多好了。說教育局可以給你保留這一個學期的檔案關係，你如果想回來的話那就在暑假前趕來報到，一切照舊，如果等到放暑假之後人家局裡核查人事檔案，那就沒法保你了，還說你要回來的話以後會安排你上課，還是上思想道德修養課，你的意思呢？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要上課了是不是就不用簽到坐班？」

「那當然了，下學期我也開始重新上課，你這半年就算沒安排課，專職教研，工資照發，咱們換了工資卡你得辦一下。」

古靈喜出望外，「回來回來，咱們什麼時候去找校長，把這事趕緊定下來，我真的沒想到還有這一出！」古靈興奮地握緊拳頭，以後再也不用遮遮掩掩地瞞著父母了。

「等下午吧！」孔寒生看看手機，「咱們找個地方先吃飯去。」

倆人走著去了校邊的麗源飯店，這裡也還是老樣子。「你點菜，我結帳。」孔寒生將菜單推給古靈。

「您這是幹嘛呢，幫我這麼大個忙，讓兄弟請一頓怎麼啦！」

「好好好，哎，你小子這半年就跟從人間蒸發了一樣，到底幹嘛去了？郜仁他們甚至都懷疑你是不是進了傳銷窩了，總也聯繫不上。」

「唉，一言難進，以後有空給你們慢慢講吧。」

孔寒生接了個電話，應付了幾句掛掉，「這群招生老師們真把我煩都煩死了。我那個女兒今年初中畢業，平時在學校都是前幾名，好幾個重點中學都搶著要，這中考成績還沒出來呢，一夥子招生隊伍就天天上門，半個月了都沒個消停。」

「哦，這是好事啊，以前俺上高中時，都是這兒也不要，那兒也不要，上個二流重點還掏了五千塊錢。您打算讓孩子上哪兒啊？聽說衡水中學這幾年挺猛，一年出幾十個清華北大。」

「她在衡中可能上不了重點班，你嫂子就特相中人家衡中那套管理方式，把人當花生一樣榨。我那閨女她其實不適合被逼著學。她們班主任希望她能留在外國語學校，可以保送她上清華北大外國語專業，說她英語學得相當好，潛力還很大，我女兒呢，比較傾向於石家莊二中，那兒可以住宿，她有幾個要好的同學都打算去二中，能結伴，我呢是懶得操這心，由她去吧！來，菜上來了，吃菜。」

古靈沒動筷子，「我說你這老豆當的可真夠省心的，孩子上學這麼大的事，中國家長對子女的前途可都是看得比自己前途都重，您這也太沒責任感了，起碼得關注一下啊。」

「唉，上什麼學跟以後的出息其實也沒必然聯繫，別人不知道，咱還能不清楚！你人大的我南開的，混了個啥？人家能上竄下跳的那些，哪怕是個電大函授，一個個活得也比咱滋潤。人的造化天註定，兒孫自有兒孫福啊！操心也沒用。」

「也是，唉，不談社會了，昨晚看球了沒？」古靈夾了口菜。

「是今天凌晨看得好不好，我知道你支持義大利隊，得向你祝賀，不過他們奪冠有些太困難，連貝利都說西班牙會奪冠。」

「哦，貝利說的您也敢相信，他還說德國能贏義大利呢，他不說還好，他這麼一講西班牙肯定完了。」

「我還是看好西班牙隊，義大利那倆前鋒一個刁鑽古怪，另一個古怪刁鑽，都不靠譜，能進決賽都是奇迹。」

「放心吧，奇迹會再度上演，要知道義大利的打法正好能克西班牙，不信咱打賭！」古靈筆眯眯盯著孔寒生。

孔寒生好像變得沒了底氣，嘿嘿一笑，「走著瞧。」

蘇克洋坐在那寬敞的校長辦公室里喝著茶，見孔寒生帶古靈來了，示意他倆坐下，笑吟吟的，「你這小子這半年發財啦，還戴上手錶了。」

「我這是花三十塊錢買的地攤貨，前幾天在外地把手機給丟了，買這表是為了看時間。」

「哦，這半年收穫怎麼樣？看你好像瘦了不少。」

「也就馬馬虎虎賺了個跑腿費吧，真不如在這兒上班舒服。」

蘇克洋故意板起臉，「你個臭小子，哪根筋抽風了，放著這麼好的工作不幹下什麼海，你以為你是潘石屹、陳游標呀，你以為咱這兒跟歐美國家似的保障那麼到位，都不往長遠里想。這口財政飯多少人擠都擠不進來，我一個親戚，光為他孩子考公務員的事，四處託人找關係最後花了四十萬！上多少年班才能掙回來！」

古靈頷首陪笑，「是是是，以前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經歷坎坷不知道社會主義集體的溫暖。」

「嗯，下學期給你安排課，你得給我認真對待，要再像以前那樣整天弔兒郎當的我可不會輕饒你。」

「是是是，我一定把我所有的勁都使出來，感謝您給了我這麼個下崗再就業的機會。以後跟著您肯定會好好乾，我還有什麼需要做的，我那檔案關係在人事局用不用拿回來？」

「哦，這些你都不用管了，讓學校教工部派人處理就行，你先回去歇幾天吧，八月三十一號例行開職工大會，到時記著來報到，以後的事以後再說。」蘇克洋臉上恢復了笑吟吟。

「你真夠幸運的哦，見了黃河就及時回頭，居然又轉悠回來了，白歇了半年。」孔寒生在樓梯上拍著古靈肩頭。

古靈樂呵呵的，「緣份啊，久別勝新婚，這再就業就跟八年前剛找到工作那時心情一樣，過兩天還一塊看球吧！」

孔寒生搖搖頭，「我可能要回一趟老家，後天就走，算了吧這次，以後有的是機會。走，去教工部財務處把該辦的都辦了。」

財務室給了古靈一張新的工資卡，是郵政儲蓄卡。從一月份開始，教工的工資全轉入這個卡里，學校這半年給古靈發了一萬多塊錢，古靈不好意思要，就以學校的名義全捐了出去。

七月一號的半夜，不，應該是七月二號的凌晨，古靈一個人爬起來看歐洲杯決賽，結果他支持的一方表現很不給力，混凝土式的防守居然被堂吉訶德的老鄉們連捅四刀，義大利後防變成了豆腐渣工程，不折不扣的一場屠殺。估計這比分連貝利都猜不到。

古靈眼睜睜地看著西班牙隊瘋狂慶祝綠茵場上史無前例的四年三冠，思緒又飛到了亞平寧，此時他在想那個義大利美女翻譯，她叫什麼來著？一時竟想不起來了。讓我們提醒他，你傻！哦，對，尼莎。不對，你才傻呢！罵誰呢？

先別激動，享受的主人公，開個玩笑。問一下，我們的故事該結束了嗎？

沒呢，因為最後的高潮還沒來到，請親愛的讀者們再忍一忍，廣告之後，馬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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