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淺淺,你真的對我設想周到……」而她又怎麼能繼續背著淺淺、與凌雲熙再做些不可告人的勾當呢?
「過些天吧!」蘇淺淺拍拍她的柔荑。
「招贅這件事也不急在一時一刻,準備得愈多,咱們露出的馬腳就愈少。」
聽著蘇淺淺對她的設想,馬小兩心底的愧疚愈來愈深,臉頰更浮起咖朵羞愧的緋紅。
「我知道了。」她勾起沉重的嘴角。
「那我就回去等你的消息。等你派人傳門信給我,我會刻不容緩的前來。」
「急不得、急不得。」蘇淺淺將她送上馬車。
「今日也把你折騰一天了,記得回去讓你的丫鬟再熬碗薑湯,祛祛今天落水的寒氣。」
馬小茜點頭,與蘇淺淺道別後,便坐著馬車離開南風館。
蘇淺淺站在門口,看著馬車駛離之後,一張笑顏瞬間垮了下來,還忍不住跺腳。
「三爺在搞什麼鬼?都這麼久了,還沒有搞定茜茜。」她甩了甩指尖上的紅巾,咕噥著,然後轉頭,望向貼身丫鬟姝絮。
「姑娘。」姝絮自小就伺候蘇淺淺,主子的一舉一動她都能明白幾分,於是福身上前。
「剛剛茜姑娘與我在房裡談的私房話,你記下了嗎?」她懶得重複一遍,見丫鬟點點頭之後,才又開口,「既然都記住了,一字一句帶至三爺的耳里,尤其是茜姑娘說的,一字都不準漏,知道了嗎?」
「姝絮記下了。」姝絮福完身,心頭便記著主子剛才的對話,腳步往凌府的方向而去。
見丫鬟離開之後,蘇淺淺這才移動繡鞋,離開原地,穿過朱紅大門,進入館內。
南風館大門一關上,對面衚衕內有抹鬼祟的身影也倏地一閃,隱沒入衚衕深處的陰暗,消失無蹤。
【第九章】
自從在賞花宴闖了禍,馬小茜確實難得乖順的都待在莊裡,同時也等待著蘇淺淺的消息。
她以為只要與凌雲熙真正劃開一道鴻溝距離,從那天起,雨人將會回到之前單純的關係。
可是這麼決定之後,她卻發現自己的一顆心就像懸吊在半空中,始終無法擱下。
直到好些天過去,蘇淺淺那方終於派人傳來口信,要她今天到南風館商量議事。
明明是她在等待的一個結果,為何真的等到時,她的心卻像是被人緊緊抓住?
這種疼痛是前所未有的,胸口悶得就像被大石頭壓著,任憑她怎麼用力都無法掙脫。
這時她一發現,原來自己的心底竟在最後一個時刻無法真正割捨與凌雲熙的關係。
她捂著胸口,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浮現這種蕩漾的心思,卻很清楚心底有個不願意的掙扎。
可是,她又能怎麼辦呢?
淺淺待她如親妹子,她已先行霸佔凌雲熙一段時間了,為了不讓情同姊妹的淺淺傷心難過,她就算再怎麼不舍,也得親自斬斷與凌雲熙之間的孽緣,不能再這樣昧著良心,背著淺淺進行下去。
於是她今日坐上馬車,儘管心底百般的掙扎,雙手也因為煩躁的情緒而用力的絞扭著帕子。
馬車行駛了一會兒便停下來,在車內的她因為心事重重而沒有多想,以為是要閃避他人才稍作停歇。
直到馬車的布簾被掀了開來,一道偉岸的身子躍了上來,令她抬起眼眸,當下大吃一驚。
「凌……」她差點連名帶姓的呼喚他,可是自從他為她扛下賞花宴一事,她的嘴巴也不再像過去那般那麼刁鑽,改口尊稱他一句,「三爺,你這是幹什麼?」
她都要特地與他撇清關係了,這男人還不請自來,甚至大刺刺的上了她的馬車,若是被人瞧見,他們兩人該如何自處?
凌雲熙難得的冷著一張俊顏,一甩袖,就坐在她的身邊。
此刻他一句話也沒說,身上隱約透露出不滿,那冷漠的模樣讓她心跳如擂鼓,感到十分不安。
「三爺?」車內實在太過安靜,她只好小心翼翼的再次呼喚他。
倏地,他直勾勾的瞅著她,大掌使勁的扣住她的下顎,令她吃痛的輕叫一聲。
「疼嗎?」他神情冷冽,聲音凍如寒冰。
她的眉頭微微一皺,平時就不是什麼溫順姑娘,現下被他莫名的捏疼,不禁生氣了。
「當然疼!你快放開我!你沒事上我的馬車做什麼?就不怕外人側目嗎?」
「側目?」他冷笑幾聲,「在這城內,誰不知道馬小茜隨興習慣了?你還怕人家側目?」
她不是笨蛋,當然清楚他的心底正冒著火,只是這火發在她的身上卻是沒來由的。
「是,我的名譽本來就不怎麼好,我在意的是三爺你的清譽,畢竟你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又是我情同姊妹的好友的未婚夫,憑這兩點關係,咱們就應該男女有別,不應……」
「所以你今日才恁地大瞻上南風館,準備買下一名小倌,迎回莊裡當招贅的對象?」他一下子就掀開她的計劃,赤裸裸的呈現在她的面前。
她臉兒一紅,沒想到自己的計劃竟然傳至他的耳里,令她浮起羞慚不已的罪惡感。
「我的事不用你管……」她依然倔強的咬著唇。
「不用我管?」他輕扯薄唇,「自從我認識你,你所發生的每件大小事,我有少管過嗎?」
這沒良心的小妮子,都要「爬牆」找其他男人了,還不許他管?真的要給他戴上一頂綠帽是嗎?
她與他四目相接,發現他的眸里氤氳著怒意,迅速思考他的問題,理清思緒,隨即驚訝的瞠大圓眸。
他這話的意思是……
難道過去淺淺幫她處理的大小事,全都是他暗屮幫忙?
她咀嚼著他話中的含意,一直到想通才恍然大悟。
對呀!她怎麼那麼笨呢?而且還笨了這麼多年呢?
過去她闖出的禍有大有小,而且為了馬家莊,甚至得罪城內不少貴人,可是最後她還是平安無事。
她原本以為是淺淺暗中結識達官貴人,才有辦法一一解決這些麻煩又棘手的事,卻沒想到淺淺的身世與她差不多,就算南風館有好男風的官爺走動又如何?那畢竟是不能說的怪癖,又有誰敢為南風館出頭?那豈不是間接承認這怪癖嗎?
傻啊!她暗自罵著自己的笨,沒想通南風館的背後最大的靠山竟是凌雲熙。
瞧她的臉色一陣白、一陣青,他大概也知道她想清楚了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既然都想個透徹了,你這豈不是要過河拆橋?」想利用完他,再一腳踹開嗎?
「我……我沒有……」這下她的臉又變紅,然後委屈的扁著小嘴。
「我這哪是過河拆橋?我不是為了你好嗎?我本來就打算要找個願意入贅的男人,誰知道會意外的與你糾纏不清!如果你今天是別人也就罷,可是你是淺淺的未婚夫,也算是我的姊夫啊!」
他臉一綠,明明她這顆小腦袋這麼前衛,不受道德束縛,怎麼遇到感情事時,竟又迂腐得想不透徹呢?
「男未婚,女未嫁,我又還沒有迎娶淺淺入門,為何不能中途變卦?」他狠狠的瞪著她。
「你在胡說什麼?」她的臉上出現驚慌的表情。
「你想陷我於不義嗎?」
她什麼惡名都能背,就是無法背上淺淺對她的恨意。
「我愛你,你竟然把我對你的愛當成是一種不義?」他不敢置信的瞪著她,被她逼得說出真心話。
他這一剖心告白,竟讓她一時之間呆愣的望著他。
他……他說什麼?
他愛她?
她的雙耳清清楚楚的聽見,像是有什麼東丙狠狠的塞滿她的胸口,有種驚奇卻又有種為難的複雜不斷的翻騰著,因此她只能驚愕的瞠大雙眸,與他大眼瞪小眼。
看著她,他想開口說些什麼。
突然,馬車一陣顛簸。
她來不及穩住嬌軟的身了,就這麼直直的撲進他的懷裡,整個人顯得小鳥依人。
好一會兒,她才紅著小臉推開他的胸瞠,滿是羞意,隔著布簾,開口問道:「怎麼了?」
外頭先是傳來一陣吵嚷,緊接著丫鬟出聲回答,「回姑娘的話,相府的馬車與咱們爭道,馬夫正在與他們爭論。」
「爭什麼呢?」馬小茜臉色一青,經過賞花宴之後,她泊自己鋒芒己太露,也怕被人發現凌雲熙正在自己的馬車內,於是急忙開口,「既是官家馬車,咱們就應禮讓在先。」
丫鬟答了是,隨即上前與馬夫說話,這時吵嚷聲才小了點,馬車也在一旁停歇一會兒。
凌雲熙挑起眉頭,望著她這般退讓的模樣,雖然不像她之前那麼跋扈,但是多了一種深思熟慮的成熟,反而讓他對她的愛加深了一些。
這女人……不管變成什麼模樣,他對她的愛都是有增無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