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東方旋冰抹了把臉。他的軍中同袍以及家裡的兄弟,曾不只一次對他的忍耐力——嗯,對疼痛以外的——和驚人的定力感到敬佩,但其實每一次他心裡都會想起這女人。
有一個這麼愛胡鬧又讓人頭疼的青梅竹馬,自小到大沒有一天不在挑戰他的極限,磨練他動心忍性的功夫,他不練成神功也難啊。
東方旋冰在她哈哈大笑的當兒,大掌托住她的後腦。
那是多麼輕而易舉的一件事,卻總是在他心裡撼動起久久不止的漣漪,迷醉得不能自已。他渴望將她擁入懷裡,真正地擁在懷裡,已經好久好久了,三年前芝園塔樓上的那一夜,彷佛是前世般遙遠,遠得他好愁悵,好孤單。
他輕輕地吻她,害怕她只是幻覺那般地吻她,然後,情難自禁地加深這個吻。
動情之際,他胸口上浮現一抹火紅紋身,東方旋冰自個兒沒察覺,花雨桓卻暗暗地笑了。
花雨桓張開雙臂,同樣捧住他的頭臉,身軀更加地貼近他,兩人鼻尖磨著鼻尖,唇瓣磨著唇瓣,彼此的氣息融化在嘴裡,沁進心坎里,好似這一刻永遠不結束也無所謂了。
他觸碰著她,所有他能觸碰到的,臉蛋,頸子,手臂,和背脊,彷佛用手訴說著想念,然後他雙手捧住她的臀,借水的浮力抱起她,一手引導著早已不想再等待的男性,尋找佔有她的途徑,然後試探著,放下她……
花雨桓繃緊身子,對異物入侵感有些膽怯,東方旋冰不斷地吻著她的臉,吻她的眉、她的眼、她的耳朵,輕聲呢喃著……
愛我……想要你……再也不分開……他也許迷亂了,著了那慾望果實的道,可心裡的聲音卻再真實不過,他像過去在夢裡那般,不停地以羽毛般的吻親吻她,每一個吻,都是一個渴望。
那赤裸裸的愛意讓她渾身酥軟,心窩和下腹萌生躁動,令她不顧一切地想用自己的全部擁抱他,環繞他。她伸手握住她臀下的男性,讓自己的身子往下沉——
「唔……」
東方旋冰像恨不得用自己的肉身保護她那般地抱住她,自胸口到背部浮現的火焰鳳凰也展開了雙翼。花雨桓緩緩地任身子往下沉,臉頰貼住他的,神情既痛苦又迷離。
也許這泉水真有療愈功效,她感覺自己被撐到了極限,卻展現了最大的柔軟,全然地包圍了他。
東方旋冰不敢擅動,他的禁錮仍在。只要她有可能受到傷害,他的禁錮就不會消失,他像自困的欲獸,男性的力量起伏綳到最極致,每一處線條都標誌著他在戰場上令敵人戰慄發抖的功勛,天下無敵。
但此刻,他被套牢,他的強悍臣服於她的嬌柔。
花雨桓吻他眉心的皺摺,吻他額上凝聚的汗水,吻他誘人犯罪的唇,柔荑安撫地滑過他每一處浮現火焰紋身的肌肉。
泉水也許真帶走了所有的不適,她想讓他知道她有多迷戀被他佔有的這一刻,於是她又進入了他的思緒。
花雨桓卻不知道,她的能力讓這一刻,屬於他倆的歡愉起了共鳴,她同時感受到他欲焰的狂野,就如他也感受到她強烈的邀請。
東方旋冰感覺到心窩漲了滿滿的愛欲的濃烈醺醉,他猛然挺動強悍的腰身,成全她浪蕩的渴望。
她想要他!瘋狂的想要他!她迷戀他的強悍與堅硬……那些聲音與邀請像致命的迷藥一般,激勵著他。
他是那麼珍愛她,那份愛意有一絲無私與自虐,像懷抱著信仰那般地愛著,於是他奉獻自己的一切,於是他饑渴地期待她這份獎賞,他的欲焰全然沒有任何理智可言。
於是她也想把自己的一切給她,緊窒的幽穴歡愉地承受他的巨大與野蠻,用柔軟放任他的撒野,用妖嬈餵養他的饑渴。
花雨桓本就氣力全失,但東方旋冰毫不節制地挺動勁腰,幾乎將她往上拋,可水的浮力卻讓他有點煩躁,只能抱緊她,貪婪地連她吟哦不斷的小嘴也不放過,渴飮她每一絲氣息。
當他盡數釋放在她體內時,只是因為終於暫且得到了安撫,太過興奮而情不自禁。儘管花雨桓早已虛軟地枕在他肩上休息,但東方旋冰深埋在她體內的男鐵卻立刻又精神抖擻。
他終於得到了夢寐以求的獎賞,得到了他心心念念的,怎麼可能就此結束?
她終於是他的了!她終於是他的了!他開心的心緒也回蕩在她心裡,讓花雨桓有點想笑。
對她來說,這男人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是她的!所以她這會兒倒覺得他有點傻氣,可也無力做任何反應。
東方旋冰不肯退開,抱起她走出溫泉,將她放在溫泉畔柔軟的草地上,讓她雙腿擱在他肩上,沒有抽出在她體內的紅刃,便再一次悍然衝刺。
「啊——」花雨桓仰躺著,這次沒了水的浮力,她又被這短暫的歡愛抽幹了力氣,只能虛軟地任他佔有。
東方旋冰把她的臀抬高,迎合他的肉刃每一次毫無保留地插入,她妖嬈的私花早已吞露情潮,被他翻攪出淫艷的嫩蕊,鼓動他雄性的征服欲與虛榮心,非要逼她在極致的歡快中哭著求饒不可。
她看著她的男人,自以為是駕馭和主宰者,卻痴迷狂亂不自知的神情,內心漲滿了溫柔。
當年她使了壞心眼,在他身上畫下她給予的圖騰,就是要向所有膽敢覬覦他的人宣告——這男人是她的!
鳳凰紋身,只有在與人交合后,才會在皮膚上留下極淡的印記,每回歡愛之時,那隻比膚色深的印記便會艷紅如火,如果沒有與任何人交合,最多就是動情時浮現一陣子,情慾退卻后也就消失了。
東方旋冰臉皮薄,又特別保守,過去他每晚乖乖回房,怕這丫頭亂來,第一件事就是命令閑雜人等不得接近他的院落,接著就是門窗關緊,把燈也滅了,床幔也放下來,乖乖躺上床,既期待又害怕受傷害地等著小惡女對他胡來。
所以,他從沒發現這鬼東西。
當花雨桓看見他光潔的身子,就知道這男人真的從沒對她撒謊。
她很壞心嗎?其實她並不介意自己賭輸,只是惡作劇地作個宣示罷了,而她果然得到了最美好的回報。
他真的為她守身如玉呢!花雨桓這惡女偏偏露出聖女般的笑,捧住她的男人意亂情迷的俊顏,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他回以她最純粹的,就如同她也只給他最美好的。
以天為被,以地為床,那麼的野蠻又荒唐,但他倆本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凡塵俗世的禮教怎能約束這對上天也眷顧的寵兒?她是他的魂,他是她的心,早在相遇的那一刻,便已註定相屬。
也許是找到彼此後心安了,天大的事也不要緊了,兩人仍是在小山谷里待了一宿。原本東方旋冰想去打些野味,被花雨桓制止了。
「這一個月來,都是山裡的小動物替我找來果子充饑,我可不想忘恩負義吃了牠們。」
東方旋冰只好作罷。他在山谷中覓了較溫暖無風的一處,架起了篝火。
山裡本來蚊蟲多,這一個月來花雨桓感受不深,大概是回春泉畔的奇花異草的關係。
東方旋冰架好篝火,本來兩人這一夜是有說不完的話,但當他總算髮現自己身上浮現詭異的圖騰時,靜靜低頭看了良久,似乎還在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的當兒,花雨桓已經藏起賊笑,若無其事地填柴火。
「……芄芄。」總算,這二愣子覺得這東西不是幻覺,而且應該問問她的意見。
「嗯?」花雨桓當真是一臉謙良恭儉的恬淡笑意,笑得東方旋冰覺得自個兒竟懷疑到她頭上,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沒事,我只是發現我身上好像怪怪的。」不會是什麼怪病吧?他有點憂傷了,好不容易兩人熬過這些年,要是他身子出了問題……東方旋冰側臉都罩上了一層陰影。
花雨桓總算有點兒良心不安,她只好故作驚訝,「啊,終於出現了,我還以為當初畫的都白費了呢。」
她演得真像那麼回事,東方旋冰當下不疑有他,「是嗎?這是你當年畫在我身上的玄元圖?」可是怎麼好像怪怪的?這機關圖看起來和以前芄芄畫的那些不太一樣啊!
「原來這藥水要這樣才會出現啊。」她還裝傻。
東方旋冰沉默半晌。看來所謂「這樣才會出現」,指的是男女之事?他俊臉紅了紅,「那……我以後會小心點。」反正以後他也不會在人前打赤膊了,包緊緊,只有她能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