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韓子軒只覺心情舒暢，秦綿綿這個女人真的很可愛，和沈幽同樣有無理取鬧的小女人心性，但沈幽只會讓人想到小孩子使人不自覺地想要讓著她，秦綿綿卻會讓人有一種想要和她較勁的衝動。這女人，就有氣死人的本事。

「聽清楚了嗎？」

「啊，聽清楚了，不過秦秘書你真的很厲害，居然一邊打字還可以條理這麼清晰地交待我這些事情。」韓子軒由衷地佩服。

秦綿綿心中一滯，仰起頭來對韓子軒露出一個笑容，「多多訓練就可以的嘛！就像心理學里左手畫方右手畫圈一樣的呀！」

韓子軒忽然像是被迷惑了，這樣的笑容，記憶里還有誰這樣笑過，是沈幽嗎？

傍晚的時候張仁、秦綿綿、韓子軒一行人一起去參加一個宴會，秦綿綿十分不情願地被套上了一件弔帶束腰打小褶的淺紫色小洋裙，顯得十分嬌俏年輕，和樂呵呵的張仁走在一起，就像父女一樣。

待與張仁一起和眾位有名望的人士打過招呼后，秦綿綿覺得一張臉都笑僵了，趁著去衛生間的時候就偷偷溜到後花園中。正是夏天，這名貴的花園中竟種了世界上最平凡的花朵--梔子花。

秦綿綿覺得這房子的主人還是很有品味的，畢竟有錢人懂得欣賞梔子花的怕是並不多。微風輕輕吹過，也還能聞到點點梔子花的清香。秦綿綿深深呼入一口氣，怡然自得地笑了起來，她還是習慣一個人，不喜歡呆在人群中，那樣總會讓她渾身的汗毛緊縮，不自覺地處於防禦狀態。

高約七寸的高跟鞋在貴重的鵝卵石上輕輕敲擊著，秦綿綿卻讓人驚異地走得很穩，又覺在鵝卵石上這樣走路不甚合適，感覺到四周並沒有人，她脫下鞋子雙手持平地小心地走著，感覺腳底板微微的疼痛，秦綿綿像個傻子般樂呵呵的。

行至一處花架，即使是秦綿綿也心中泛起漣漪，大朵大朵粉紅色的玫瑰配著滿天星勿忘我纏繞在綠色的藤條之上，這裡是艾麗絲的仙境，是七個小矮人居住的森林裡最神秘美麗的一處。

遠處的鞦韆輕輕搖晃著，像是在吸引公主降臨。

她並沒有坐上仙境中的鞦韆，月光下秦綿綿坐在軟軟的草地上，聽著不遠處大廳里傳來的陣陣樂聲，輕輕哼唱：「那天的雲是否都已料到，所以腳步才輕巧，以免打攪到我們的時光，因為註定那麼少，風，吹著白雲飄，你到哪裡去了……」

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傳來，秦綿綿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來處。

「我以為是精靈在唱歌。」停住的人影說。

「呵呵，你怎麼也溜出來了？」

「我看你不見了，想你一定是自己一個人出來逍遙了，這不也緊巴巴地趕過來享受新鮮空氣。」韓子軒說完誇張地呼入一口氣。

秦綿綿笑起來，「你在裡面多認識些人對以後的工作有好處。」

韓子軒心中叫苦不迭，裡面那些人至少有十分之一他接過單子，可不想讓人家都認識他這張俊帥的臉。

「你不也一樣？」他反問。

秦綿綿仰頭看著天空，一輪圓月高高掛著，她若有所思，「我只要做月亮里的蟾蜍就可以。」如果可以，一生呆在那一個圓圈之中，她不想要變化。

韓子軒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城市裡的夜晚除了月亮什麼都沒有了。」

「怎麼會！偶爾還有閃著信號燈的飛機啊！」

兩人相視而笑。

韓子軒說：「我的家鄉一年四季都可以看到星星，滿天的星星，很漂亮。」

「你真是幸運。」

「我已經有很久沒有回去了。」

「為什麼？」

「高中畢業我考上大學，我們一家就搬到沒星星的城裡了。」

「為什麼要搬呢？」

韓子軒笑她的單純，「那是陪讀，我是家裡的獨子。」

「陪讀？」

「不會吧！你有沒經歷過高考？」

秦綿綿忽然心中升起一種不安，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草葉，「我要進去了。」

韓子軒並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得佳人不悅，「現在進去？」見秦綿綿已經在向里走去，忙跟上。

快到大門的時候，只聽一個清脆的聲音喊道：「阿軒。」

卻是沈幽。

此時沈幽穿一件粉紅繡花旗袍，勾勒出她美好的身段。

韓軒詫異，「你怎麼會在這裡？」

沈幽笑眯眯地說：「我哥來了，我聽說有宴會，就求著他帶我來玩，我離了家之後都沒參加過這種貴族PARTY，沒想到你也在這裡。」

「沈玉也在？」

「對啊，我帶你去找他。」說著就拉起韓軒的手向一旁走去。

韓軒按住她的手，「不要鬧，我還要工作。」

沈幽不滿地嘟著嘴，「這位就是秦小姐嗎？」她是看過程秀玉給的秦綿綿的資料的，以韓軒的話說就是看似什麼都有，其實什麼都沒有，這是個會引起偵探注意的女人。

秦綿綿點點頭，微笑地：「你好，我是秦綿綿。」

「我是沈幽。」她熱情地撲過去想要握住秦綿綿的手，卻不想什麼也沒握到，不覺有些失望，接著介紹自己，「是韓軒的朋友。」

「韓軒？」秦綿綿有些疑惑，彷彿有些記憶就要浮現。

韓軒瞪了沈幽一眼，沈幽忙吐吐舌頭。

「我本名是韓子軒，後來親戚朋友們覺得叫起來彆扭就韓軒韓軒地叫了。」他解釋。

秦綿綿點點頭表示了解，又說：「你既然有朋友在這裡，就順便去看看也好，張總那裡有我就可以了，不過快散場的時候一定要出現露個臉知道嗎？」又向沈幽得體地一笑才向大廳走去。

「好漂亮的人哦！」沈幽讚歎，「真人比相片好看多了，而且一看就讓人覺得她很有教養。」

韓軒涼涼地說：「任何人和你相比都會顯得有教養吧！」

沈幽知道自己剛才多嘴惹得韓軒不快，也不敢像平時一樣反駁，只自說自話：「不過知人知面不知心，程秀玉也是，這樣好的兩個女人，一個是棄婦一個是情婦……」

韓軒皺著眉打斷她：「幽幽，我不知道你在公共場所是這麼多話的。」

沈幽如被電擊，看著韓軒在前面走的背影，眼淚就要掉下來。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她也是很美好的女孩子，穩坐學院院花寶座，每次她上課都有男孩子慕名來看她，她是那般得體優雅，可是在他面前，她就變得這般粗俗不知進退，她也不想的……

她只是會害怕，害怕他的視線不停留在她身上，她該怎麼辦？

眼淚就這麼掉下來，碎了一地……

韓軒只和沈玉說了兩句話約好晚一點彼此都有空的時候再聊就回到了大廳尋找秦綿綿，卻只看到體積比較大的張仁。

張仁明顯心情還不錯，開玩笑道：「你們倒好，一個換一個，現在才都回到老爺我身邊。」

韓軒笑而不答。

張仁又說：「聽說你有朋友在這裡，找到了嗎？」

韓軒正要回答，卻見張仁拍著他肉乎乎的手掌，原來是一曲終了。

秦綿綿被舞伴牽著旋了兩個圈到他們面前。

張仁樂呵呵地說：「綿綿，你看你跳舞多好看啊，多長老爺我的臉啊！」

秦綿綿微微喘著氣，「老爺該和我一起跳才好。」

張仁笑道：「我？不行了……」

話還沒說完另一支舞曲已經響起，秦綿綿抓起張仁的手放在自己的纖腰上配合著張仁的動作滑入舞池。

張仁只苦笑不語，被趕鴨子上架。

韓軒一口飲盡杯中酒，看著場子中堪比父女的兩人樂呵呵地跳著自己的舞步，全不顧旁人的目光，心中升起一股鬱氣。

秦綿綿？

孤兒，直至二十三歲進入宏安直任總裁張仁的秘書，而她和張仁相識的經歷很離奇，緣自一場美女救野獸的經典故事。話說那天晚上夜黑風高無月色，正是歹徒猖狂時，一行車隊攔住了張總專車的去路，欲搶取他手中的高級機密資料，張仁抵死不肯給，被扁得很慘，眼見無望時天使從天而降。

也不知秦綿綿使了什麼魔法，待張仁從昏迷中醒來之時就只見一美女對自己含笑而立。

從此開始了兩人互相奴役的新世紀。自秦綿綿勝任張仁的秘書之後，一人頂過去的五人用，也是一奇迹，大家都說張仁因禍得福了，得了這麼一個才貌雙全的女人。

這件事是所有資料中最詳盡的。

可是自從他來到那兩人身邊，卻一直不能確定他們之間的曖昧關係，這到底是為什麼？張仁和秦綿綿在彼此的生命中真的只是扮演情人的角色嗎？

委託人程秀玉又知道了些什麼？為什麼如此確定兩人有曖昧關係？只是普通的妻子嫉妒秘書嗎？